森林中,公主咽下毒苹果,她的七个朋友悲哀地说,这次,我们再也救不活她了。
这次,她还救得活他吗?
他几乎是撑着一口气等的她到来,蜿蜒的血迹,从教堂门口到钢琴。
他昏迷前只留下一句话。
“不能让别人知道。”
她含泪点头。这一刻,她无比清楚知道,有人要取他性命!
那一晚,她找了她最信任的朋友,方琪。
方琪与她帮会里的几名兄弟,把他秘密地送到了道上的一个医生手里。
她,独自一人,擦拭干净教堂里外的所有血迹。
医生告诉她,他的内腑伤势严重,其中肾脏已完全坏死。
在对他的来历与亲人无从蹊考的情况下,再没有任何犹豫,她做了测试,——然后是手术。
那场手术,至于他,出奇的成功。
至于她,却是出乎意料的引起了并发症。
而最奇怪的是,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却身在琼川的医院。她明明是在宁遥做的手术。
手术后,他,那个属于她的幽灵再次消失了踪影。
她问方琪,方琪却说不知道他到了哪里去。
只是在琼川的医院里,她却见到了一个男人。
英俊而冷漠。
方琪说,她手术后情况极为不妙,迫不得已只好找了她的家人,在她家却碰上了这个男人。而正是这个男人的插手,救了她一命!
这个男人!他是我伯父!
对了,说来,那时,我伯父曾延请最好的医生,救过我一命!
我一惊,回忆倏地而止,眼睛慢慢睁开。
烛光微妙,我的神识回到了和茵这个小教堂。
自牧师而下,众人围了一圈,席地而座,似还沉浸在琴声的余韵中。
凌未行,在彼端,已停止了弹奏,亦正深深地望着我。
这张脸,不再丑陋,温雅如玉,是他本来的面目,还是又是另外一张脸?
聚会,在掌声中散去。
我们借宿在一个村民的家中。
幽静的阳台中,凌未行与我并肩而站,看黑暗环绕,远山若黛。
“行,那年,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事隔四年,我终是把满腹的疑问吐了出来。
p.s.小告:行的秘密,苏的身世之谜,酝蓄的阴谋,梵行的决裂~谢谢你的阅读。抱歉,8/9,8/10回家,暂停更新。现恢复。3:49,泪奔,我倒鸟。
正文 chapter 130 苏晨之死
“行,那年,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事隔四年,我终是把满腹的疑问吐了出来。
凌未行凝目远眺,良久,才道:“我的母亲很早便不在人世,我父亲爱她极深,事后虽说续了弦,也再生了儿子,可是集团全部的继承权仍放在了我和思身上。我继母却并不在意,仍对我与思极好,自小看待我们的起居,甚至比亲生儿子与女儿还要妥善。我们几人的感情向来亲厚。只是,后来,我父亲的身体却越发的差了,继承的问题也提上了日程。”
“那是六年前,我与思那时尚在美国留学,父亲不得不在继母的陪同下,到了欧洲治疗。家族生意暂时全盘交由我弟弟打理。在这节骨眼上,作为长子的我便回来了。”他话锋一顿,冷冷地笑了。
“谁也不曾想到,在权力交接的前一个深夜里,我还在熟睡中,我的继母却突然回来了,她携我弟弟与妹妹同时发难,当然,他们早于日间便在我的饭食里下了药。”
我一颤,震惊地望向他,接下来的情景几乎已在脑海里映出。
他的眼神倏冷,与我目光相接,良久,长叹一声,长臂一伸,猛地把我搂进怀中。
“晨,还记得吗,那天,在时代广场前,我对你说,如果,那一秒,我不曾遇上你,我该怎么办?其实,那时,我要说的,远不止这些,四年前,如果我不曾遇到你,这世上便再没有了凌未行。父亲在欧洲被他们秘密幽禁,不知所藏,纪家与夏家彼时也发生了事情,思,年少气盛,心思尚浅,联络上他无异害死他。于是,我能做的便是等,等一个时机反扑。他们也正看中了这点,对外与思便称我与凌心怡秘密订婚,并携了她到欧洲旅游。”
“凌心怡?”我仰起头,问道。
他点点头,淡淡道:“我妹妹。我继母与前夫的女儿。那晚,属她最狠,我脸上那三十多刀,其中有二十刀便是来自她的手笔。”
我心里大疼,紧紧攥着他的衣袖。
他抚上我的背,轻轻拍着,却冷冽了声音,道:“那一夜,动手前,她说,只要我愿意与她结婚,并到欧洲定居,她便着我继母放了我。我对她说,这辈子,她休想。”
他淡漠了语气,道:“他们用了两年的时间来追踪猎杀我,直到我遇上你。”
“见到过我的脸的人无不落荒而逃,人们说我是摘星湖的幽灵。他们毁了我的脸,也藉此来消磨我的心。两年的黑暗生活,那时我确是已心如死灰。只有那个笨女孩才心甘情愿把她自己的器官也给了我。甚至由此之终不知我姓名。”
想起那年在礼拜堂里静静嘴嚼着残冷食物的行,脸紧贴在他的怀里,泪水已湿了眼眶。
“别哭。”他皱了眉额,把我自他怀中拉出,手轻轻搵着我的泪。
“晨,说来我倒要感激他们,没有他们,我这一辈子也不可能遇上你。”他的吻,郑重地落在我的额上,“所以,即使后来我重掌凌氏,也没有对他们下死手。”
“可是,四年前,你却不告而别。”我笑得苦涩。
“行,如果那时,你没有离开——”我又道,却蓦然住了口。
是的。如果,四年前,眼前这男子没有离去,我与他今日又会走到哪一步。
也许,我便不会再遇见纪叙梵,或是,以别的身份与他重遇。
冥冥中,是谁主控着这人世的悲愉离合?
“大概是那年,我偷了基督的一捧圣水。”明明是微笑而道,却沁出泪滴。
凌未行的目光也变得深沉,微抬了首,望向浩瀚苍穹,道:“我不服!”
他捧起我的脸,道:“晨,你本该是我的!”
“被冠上我的姓氏,成为我的妻。”淡淡的声音,坚定之至。
我怔然,手慢慢滑下他的衣衫。
终究,失之交臂。泪水没入地面。
他却不允,手复又勾起我的下颔,自嘲一笑,道:“如果当年,我不是以为你已经死了。”
死在四年前的我?!这样说过,庄海冰亦然。
我讶然,定睛看他,话,也脱口而出。
他抚了抚我的发,道:“那是后来我告诉,告知她哥哥的。”
“四年前,宁遥的医院里,有人一手策划了你的死讯。”他拧了眉,一字一顿道。
我大震,喃喃道:“是谁?那人为何要这么做?不对!我醒来的时候,却是回到了琼川。”
然后,在琼川的医院里,醒来的第一眼,我看到了那个英俊而冷漠的男子。
难道是他?!
“我伯父?!”我失声道。
凌未行点了点头,神色越发的凝重,道:“当年,手术后醒来,我便被告知你的死讯,我不信,疯了一般四周去寻你。伤口崩裂,很快便又陷入昏迷。当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亦是到了琼川的医院。”
“甚至,那时,我与你实是毗邻而居。你以为我不辞而别,而我却以为你死了。”凌未行凝着我,道:“你的伯父在翌日领我去了一处地方。”
我的背脊突然窜过一丝寒意。
“你的墓地。”
斜阳如疏。
第二天的黄昏,在距凌未行说出那四个字的一天后,我们悄悄踏进了琼川苏翎家的墓园。
苏翎,我的伯父,琼川最有钱的人。
也是我父亲鄙之,与之老死不相往来的人。如果,当日,我的父亲去求他救治妹妹的病,那么便没有了今日的所有恩怨情仇。
晃晃荡荡,一切竟在今日回到了原点。
正文 chapter 131 身世之绊
晃晃荡荡,一切竟在今日回到了原点。
凌未行搂着我站在墓园入口,臂膀坚定有力。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我的心越发忐忑。
“他来了。”凌未行在我耳畔淡淡道。
在我们过来墓园前,凌未行已在村中找了人通知苏翎。
晚霞的余光散融一地,苏翎慢慢走了过来。
明明比我父亲尚大上数岁,这个冷漠的男子的身上却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伯父。”我低声道。
他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却在凌未行身上停驻了半刻才移开。
凌未行朗声道:“苏先生,别来无恙?”
“托凌总裁的福,尚算不差。”苏翎淡淡道,“不知凌总裁今日过来,有何赐教?”
“当年如不是得先生施以援手,我亦未可重回凌氏,说来苏先生是我的恩人,赐教二字实是万不可再提。”凌未行道。
我心下一凛,道:“行,那时,我伯父他——”
凌未行点点头,道:“苏先生借了我一些人力。我依仗他们办了很多事。”
苏翎道:“即使无任何外力,凭凌总裁的能力,要重掌凌氏也不过是早晚问题。”
他淡淡瞥了我二人一眼,续道:“如二位无其他事,那请恕苏某失陪了。”
我苦笑,我这伯父确是厉害角色,无事不登殿,他明知我们今日来意非浅,却遽然下了逐客令。
甚至,我这所谓的侄女,他极不待见。
凌未行眼神一深,已接口道:“苏先生,今日我们过来,为拜祭。”
“拜祭?”苏翎冷冷道。
“苏家的墓园里埋葬了我昔日的小友。”凌未行一字一顿道:“苏晨。”
话音方落,苏翎已大笑起来,末了,眼光略过我,道:“她不就在你身边吗?”
“那敢问苏先生,埋在里间墓地的又是谁?”凌未行搂着我一步上前,目光炯炯。
苏翎不语,默默的看了我一眼,眼神遥远,随即侧身进了墓园。
我与凌未行对望一眼,也跟了进去。
我心里突然有股难言的抑郁,与及,恐惧。
“行,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来?”我低声道。
“如果四年前,你的伯父不曾编造你的死讯,今日我们——”凌未行微叹了一口气,随即眸子一深,低声道:“香格里拉与你重遇后,惊喜以外,我脑海里却突然闪过当年我在这墓园的所见,虽说不上什么,但总觉背后也许和你有着莫大的关联。”
苍树缭绕,浅草未生,不难看出这里常被人仔细打理,照看妥帖。
夕阳,把那长长的方块拉得更稀长,暗影投递处,竟惹满腔寂寥。
苏翎却俯下身子,伸手抚在墓碑上,似想起什么,唇角微扬,一时间我却是看呆了。
因父亲的关系,自小与这位伯父便不亲近,饶是如此,记忆中的他仍是清晰无比。
冷漠的面容,更冷峻的性子。做事狠厉,不念人情。
这样的表情是我所陌生的。
眼光,随之落在那墓碑上。
上面,只刻了寥寥数字,散落在这石上。
苏
晨
贝之
瑾墓
立
我一惊,贝瑾,是我伯母的名讳。不!不对!苏晨的墓碑怎么会由她来立?她早在我幼时便故去。
苏晨之墓,贝瑾立?!
再有——
朱漆,黑字?字的颜色——不该如此!
难道是这样?!
我浑身一震,五指一合,竟颤抖得无法并拢。
一直默不作声的苏翎,此时看了我一眼,神色是一贯的冷漠,却也复杂之极。
“你们走吧。”他淡淡道。
明明存了满腹的疑问,我却没说什么,甚至并未告别,身子一侧,便往外走去。凌未行紧跟上来,挽了我的臂,担忧的看向我。
“行,我们走吧。有些事情,容我想想。”我扯了个笑,估计不比哭好看,凌未行皱了双眉,把我搂进怀中。
夜色绯离。
琼川小旅馆。
与行道过晚安后,回房后,我没有立刻睡去。
在等。
未几,他果然敲了我房间的门。我没答应。
零点时分,也许更晚些,我独自一人,再次来到这墓地。
星光数点,夜里的风有点急,树木萧瑟,迷蒙莫辩。
一路走去,我蜷缩在外套里,手脚冰冷。
甫近墓园,便觉气氛不妥。
慌忙隐身在入口处的枝叶丛中,就着这夜色,眯了眼睛往墓地里看去时,却看到数个黑影伫立在墓前。其中三人稍站其后,一个高大颀长的背影负手而立,凝着墓碑。
是谁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