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太危险,一旦温柔,谁能不受蛊惑?

他笑,“我与海澜庄家,因生意上的事情,联系颇多,只是我与霈容,是很早便认识。”

“苏晨,庄霈容是我的同门小师妹。”

我低呼,突地坐起了身子。

“她是我在英国读书时的直系师妹,师从同一个老师学习声乐和钢琴。”

“你们——”

“我有过很多女人,霈容对我来说,却当然并不在这种关系之内。那晚,我们一起喝酒,在英国多年的情谊,我并没防她,可是这个小师妹却在我酒里下了药。然后,我和她上了床。”他冷笑。

“为什么她要这么做?”我讶然,随即苦笑:“她爱你,你却不爱她不是么?”

他并没回答,只是把玩着我的发,嘴角笑意邪魅,缓缓吻上我的脖颈,道:“在这之前,苏晨,也许你愿意看看这位庄家小姐的模样。”

想起那具尸体的阴森眉眼,我一惊,急忙摇头。

他却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啪的一声在我面前打开。

却是一个古董怀表,精美无比,镶在里面的照片立时抓住了我的目光。

那是一帧三人照。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外国男子局中,两侧分立两个中国男女。其中一个正是纪叙梵,而另一女子则身段委婉玲珑,浅笑盈盈。

我疑惑道:“庄小姐呢?”

纪叙梵淡淡道:“不就在里面吗。”

不!那具尸体虽上了浓妆,但那容貌我却还是依稀分辨得出来的,这两位庄小姐的的模样截然不同!

幽深的寒意又翩然而至。我颤声道:“为什么?”

纪叙梵冷笑:“照片里是霈容原本的模样,回国若干年后她却找著名的整容医生重塑了自己的容貌!”

啊!

“为了她最爱的人,她把自己弄成了与他爱人一模一样的容貌。”纪叙梵倏地合上怀表。

“她最爱的人?”我心里一沉,缓缓道:“谁?”

“如果是苏晨,不是该已经猜到了吗。”纪叙梵道。

“是他?!”我失声道。

“海澜庄家,系出名门,血脉高贵,只是庄家最小的千金小姐却爱上了她的亲生大哥。禁断之爱,很荒诞却美丽的情事不是么。”纪叙梵吻了吻我的额,道。

“那庄霈扬他——?”

窒息般的沉重感堆积而至。

我想起落暮岛上那无数个女人,包括琪琪。

那日那三个女人,当时仅是惊鸿一瞥,并无觉察不妥帖,现在那些脸咋脑中相交重叠,眉眼,鼻子,脸廓,每一张不都与床上这具尸体相似么?

我骇然,良久,抚住胸口,低道:“庄霈扬他——他知道他妹妹对他?那他对他妹妹他妹妹呢?”

“苏晨,你说庄霈扬这人怎样?”

想起他逼迫琪琪所做的龌龊之事,我冷笑:“聪明之极却是个疯子,禽兽!”

纪叙梵瞥了床榻上的尸体一眼,微叹了口气,道:“要论聪明,庄家这位小姐只怕更在他之上。”

我一怔,不禁向庄霈容望了几眼,纪叙梵是心高气傲的人,却对这位庄家千金评价甚高。她爱上了自己的哥哥,却又甘愿为他受千刀万呙之苦。陡然间,对这个女子竟生出数分亲近之感。

我真是疯了!苦笑,“纪总裁,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纪叙梵突然放开我,走到庄霈容身边,从衣袋中摸出一朵黑玫,静静放在她的尸身之上。

“霈容从小便深爱着她这位大哥,只是她却隐藏得很好,饶是庄霈扬再聪明,也未尝察觉到他妹妹对他的狂热感情。直至三年前,庄霈扬与他的未婚妻在驾车旅游中出了车祸。她未婚妻为救他而死,据说,他们感情极深,事后,庄霈扬疯了一般要随她而去。你道海澜庄家会允么?”纪叙梵冷冷笑道。

“再说,即使,别人允了,庄霈容绝不允许!甚至没有考虑,她便把自己的脸整成她哥哥未婚妻的模样。当她纱布未拆,流了满脸的鲜血出现在她哥哥面前时,庄霈扬知道,他再也不能轻易求死了,这份心意,太过沉重,他无法不承!只是,那一刻,他也恍悟到他妹妹对他的感情。”

我大震,喃喃道:“不错。感情再深厚的兄妹,又有谁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纪叙梵道:“庄霈扬携他未婚妻的骨灰回到了落暮岛,心冷意灰,开始了隐遁的生活,也开始疏远了霈容。他痛恨这不伦的之爱,更恨极他妹妹,是她让他无法做出对情人许的永世承诺。霈容痛苦绝望之极,她曾说过,这一生,她只为他而生。她的钢琴天赋非常的高,管仲修爱她发疯,即使这样,那时,她还是起了求死的心。死前,她要送他哥哥最后一份礼物,让他哥哥从这禁断之爱的痛苦中走出来,重新执掌庄家,做回星辰般闪耀的他。”

“于是她选择了我。她与我上床,却故意让管仲修看到,绝了他对她的心,并借管仲修的口让他哥哥知道她倾心于我,却为我所弃,她伤心之极而自杀。庄霈扬与她有着极深的兄妹之情,却并不爱她,怎么会想到她会为了他连贞洁乃至性命也不要了。在她死后一星期,我收到了她的遗书,里面详述了一切!”

我猛然怔仲住,道:“这庄小姐好手段,她要藉此来激起他哥哥的复仇之心,如果是别人,庄霈扬自是一击即溃,可是那人是你,他就必定要重返庄家,借家族的力量来与你抗衡。”

“既然你一早便知道了,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庄霈扬?”我心中一凛,紧紧盯着他问。

纪叙梵自嘲一笑,道:“乐悦大概跟你说了我父母的事不是么,当年我羽翼尚未丰,我哥哥不肯插手,我亦不愿让任何人知道他们的死讯,包括与我家交好的凌家,更不能私下向行求助,因那年他身上也发生了极严重的事;我父母能在挪威得到安息,是庄霈容借助了海澜庄家的力量,动用了军方,封锁了所有的消息。”

“再者,苏晨,庄霈容与我上床的时候,她尚是处子!”

我放声而笑,那笑声凄凉之极。这位庄小姐把一切都计算无误!却唯独忘了把我与方琪算进去!

正文 Chapter98 离岛——此情未可待

“再者,苏晨,庄霈容与我上床的时候,她尚是处子!”

我放声而笑,那笑声凄凉之极。这位庄小姐把一切都计算无误!却唯独忘了把我与方琪算进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庄霈容这女子,她聪明之致,却是个疯子。我要恨她,却又心头茫茫找不着着力点。

疯么,一切一切,到头来却又不过是情之一字,以爱之名。

纪叙梵这个人不是不狠的。

然而锦上花毫无意义可言,雪中炭却便不可同日而语,她用那年的恩情,她的深情,她的死再加上她未经人窥探过的身子,来换他的成全。正如她的变脸至于她的哥哥。

原来生命中果真有着太多不能承受之重。

我黯然滑坐落墙边。

纪叙梵负手而立,透过紧闭的窗的缝隙,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很快,透骨的寒冷渐次清晰起来,我的身子微瑟,牙齿也开始格格打颤。这个房间其实便是座小冷藏库,当然,用来冷着的是一具尸体,也许很快还会添两具,用以祭祀。

只是,我不后悔。

终于,神智慢慢变得模糊,眼帘微阖。这时身子却骤然一暖。

有人轻轻拍打着我的脸庞。他俊美的脸在我眼前放大,还有,他焦虑的眉眼。

“苏晨,乖,别睡着。和我说话。”他的声音竟有丝颤音,想来是冷的。我恨他,此刻,却又心疼起来。

眉轻蹙,半眯着眼睛地看他。

“纪总裁,我想睡一下,我很累。这些日子来,我很累。我要睡一下。”

“不成,你得和我说会话,才许睡。”他吻了吻我的额,收牢了圈着我的臂。

“嗯,你问。”我点点头,头搁他肩上,舔了添唇,上面已结了层薄薄的霜。

“刚才,为什么要随我进来,嗯?”他淡淡道。

“不是说过了吗,想看看那个和你上床的女人,我嫉妒。”我轻轻笑,眼睛闭了闭,道:“庄霈扬真是狠毒,说得到庄小姐的允许你就能离岛,他明知道他的妹妹再也不能回答任何人了。”

“苏晨,你一贯聪明,庄霈扬想要的原只是我的命,你没必要进这个门。”他突然一笑,声音疏遥。

即使是死,也不能让我陪你么?我抚上心口,酸涩的感觉溢满了整个空腔。

背后他的健硕的身子也变得冷了起来。

四肢已然僵硬,我咬了咬牙,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他披在我身上的衣服滑落。

“纪总裁,请把衣服穿回去,我大概撑不了多久了。我知道你一定埋了后着,只要捱到那个时候便可。”

挟带着冷咧的气息,衣服被披回我身。

“你连你朋友的命也不要了吗?”耳畔他的声音凝聚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怒意。

我微微笑开,但脸上肌肉僵实,这笑,想来在他眼中必定十分难看。

“纪总裁,我只求你这件事,帮我救她。她这一生,吃了太多的苦,幸福的时间不多,结交上她是苏晨此生最大的福气,而认识了我却是她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纪总裁,我今生只有她这个朋友,求求你救她。”冰冷的手慢慢向他的摸去,冻僵的关节发出微脆的响声。

他大手一翻,紧紧把我的手包裹住。环着我的手臂收的更紧,我一窒,机会透不过气来。

“苏晨,去他妈的请求!我只要你的命,你死了谁也别想活!”他大笑,突然勾住我的脸颊,狠虐的吻了上来。

一吻之下,我缓缓探手抚上他的脸,凝着他,为他掸落结在眉间的银霜,动作涩慢,艰难。

“趁着你的手还能动,现在——现在就把我的衣服剥下来穿上,这样可以多撑一会。纪总裁,活下去,你的小师妹,有我来陪便够了。”我一顿,泪光闪烁处,看到他盛怒的眉眼。

他修长的指死死抵着我的嘴。

“听我说完——”我阖了阖眼睛,声音渐低:“离开这个岛之后,去找夏小姐,既然放不开,那就不要放开好了。当年的事,她也苦……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纪总裁,你一直这么的寂寞……我原想陪你再久一点,直到她回到你身边,看来不能了——”

“苏晨,住口!别说了!别说了!再一会,再坚持一会就好!”他咆哮着,颤抖着紧紧把我压向他的怀,漆黑的眼划过无数的情绪,狠辣,森冷,愤怒,忧伤,竟是不一而足。

记得那天,他说,苏晨,不想笑的时候别笑。

那时,我还憧憬着一点希望,半分曙光。

现在看来,未来于我是断点,不能再继续了。

只是,我还是要对你展颜一笑,相谢你那年樱花树下的一月相伴。

琪琪,对不住。

对不住,行。

慢慢合上眼帘,意识深坠入黑暗中,最后的知觉是他悲痛的吼声,地上遽烈的震动与及猛烈的轰塌之声。

谢谢阅读~

Nextchapter回到宁瑶,琪琪的失踪,苏晨的离开,行的秘密,纪的全城缉捕!

正文 Chapter 99 离开

头痛欲烈。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的景物已然变换,映入眼帘的是脸俊美而坚毅的脸,只是他眼眶微陷,细看去,下颌竟是有些削尖了,薄唇紧抿,那抬起矜傲的弧线,却是越发的清贵摄人。

我微微一笑:“纪总裁,我活了,还是你死了?”

他亦微斥:“胡说。我可不愿意陪你死。”

我说我知道你不愿,淡然一笑。

他静静看着我,也不说什么。

突然恍觉什么,环视四周,一批暗灰的色调,陈设名贵却简约,我惑道:“这里是哪里。”

他淡淡:“宁瑶,我的房间里。”

我一愣,他的房间,心里不无暗喜。

竟然活着回到宁瑶了,又百感交集。只是,当时纪叙梵是怎样带我逃出生天的?

一股浓烈的不安油然而生。

我一把抓着他的衣袖,颤声问:“琪琪呢,琪琪在哪里?”

他沉默了一会,指了指我的床侧,那里安静的立着一封信。

我咬唇,拆开,里面寥寥数行,却正是琪琪的字迹。

“晨,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有件事,我得去做。

岛上的事,我忘了,傻瓜,你也把它忘掉吧。

我会回来的!回来时,定可对你再次微笑!

在这之前,请把自己守护好!”

琪琪,我缓缓闭上眼睛,信纸在手上滑落。

我蜷缩起来,把头埋在膝上;眼睛的余光透过缝隙,默默看着远处。

伴随着轻微的喟叹,修长的指触到我的唇瓣上,只是未待他动作,手机的响铃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纪叙梵皱眉,拿出手机正要一扔,眸光却又停顿住,很快,他按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神色一变,道:“她有没有受伤?”

一阵静默,他凝神听那边的汇报。

末了,他匆匆打断对方的话,语气微厉:“守在那里,我现在马上过来,出了任何差池你们就不必再出现。”

合上电话,他长腿一抬,便往门口而去。

却突然又停下,对我道:“苏晨,乖,再睡一会,我出去一下,很快便回来。回来我再与你说那天岛上的事。”

我只是目然地看着他。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攥捏着。

终于,他再轻瞥了我一眼,到了句“等我”,便风般消失在门外。

我动了动身子,伤口是处都疼,再摸摸额头,缠了密密的数圈纱布,默默一笑,掀了被子,下床,跑出阳台里。

刚好来得及看他的背影。

每次,都只能看到你的背影。

把琪琪留的信贴身收好。

我凄凉一笑。

纪叙梵,再见。

再也不见。

离开宁瑶。找一个地方等琪琪。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恍然间脑海里浮现起那双淡褐的眸子,君子如玉。

瞬时,涌起百般心思。

行,离别前,我想你说一声再见,他日,再见。

P.S.Nextchapter再见行,一切乱了套。

正文 Chapter 100 行的她

眼前的凌氏大厦丝毫不比天域逊色,简约的建筑,磅礴的气势,在阳光下闪耀生辉。

那么温柔的行,却是这里的王者。苏晨,你何德何能曾得他如此对待?

第一次踏足行工作的地方,也第一次感到与他的距离。

提了提行李袋,迈进了大堂。

与在天域所见的无异,无一不是身穿高级套装忙碌穿梭的白领或丽人。

走到前台,微笑对前台小姐道:“你好,我找凌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