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个涉及到场面转换的问题,能力有限,只能写到这个份上。望见谅。

至于下棋的方法,其实盈雷就是个中转站。她不过是拿八的棋对付四,四的棋对付八。严格上说,这盘棋是四和八在下,顶多不是直面交锋。生怕文章交代不清的云留。

人物性格分析篇

其实一直想写一篇本书人物分析和大家探讨,尤其在大家的长评分析的如此精妙的时候。其实那三百年前的人物究竟是怎样一副模样已无从考证,但我还是希望在文里留给他们一份最真实的无奈。

太子:其实这篇文里最初被我定性的人。我没有看《皇太子秘史》,所有太子的印象来源于各类清穿文。几乎毫无例外的阴鸷、残暴。有限的几个温文里,也多半因为感情的受伤而变得阴霾。

我不是不信感情的杀伤力,只是不信对于他们而言,失去感情会等于天翻地覆。

因此,想写一个不一样的太子。康熙是何等精明的人,光看他培育皇子的方式就能看出作为一人之下的太子所要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也许他并不想当太子,他只想做个好臣民,好儿子,好兄长。只是,他从出生起,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如果他不是一出生就是太子,也许他也会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但因为从小他就没有了第二个选择,我反倒认为,他会有强烈的挣脱束缚的欲望。因此,便有了一个人格分裂的太子。他所承受的无法发泄,只能通过幻想中得另一个人来为他承受为他宣泄。

其实看起来,人上人的他拥有很多,其实他拥有的比他任何一个兄弟都贫瘠。因为他的人生早被康熙规划好,而他的身后还有一群天纵英才的兄弟随时等着将他赶下那神圣的位置。除了胆战心惊,他很难有一份平和的心态来接受来面对。

错只错在这个命运他从小便背负了。

雍正:最初的四四大概不是我所设想的,其实我想写一个跟即位后性格相通的他。不是别的清穿文里那般清冷的他,是一个精致的、善辩的、懂得享受生活的他。这是看他的朱批能感受到的他。因此想过一个出场镜头,那样的他会把盈雷不知不觉的戏弄。但后来,还是取消了原定的设想。

只因为,脑海里有一个盘旋的镜头,那便是最初出场时那冬日里无比冷寂的他。

那个出场多少定格了他的性格。最初,下笔不仅是谨慎的,而且也格外的拘谨。直到写到那句“真正的仁慈是对整个天下,而非对某一个人。”

直到现在我还是认为,那一章的他是我写的最好的他。好象在那一章里我忽然理解了原先不曾理解的东西。我一直觉得他对他的兄弟过于残酷,但换言之,一个优秀的皇子首先应该学会的是对整个苍生的负责。如果八爷党的存在确实动摇了江山的根基,那么我没有理由指责他的冷酷绝情。

毕竟,江山从真正意义上说,不是属于爱新觉罗,而是属于所有的人。

我不知道,四四是否是这么想的,但在我的文里,不管他做了什么违心的事,他的首要选择是希望以一己之力做对江山社稷有意义的事情。或许看来会残酷、会不近人情,但终究,会让人流着泪去原谅。

所以,这里写他,很多用的是隐笔,不会直接面对。但只要他出现,即使是我这个写文人,也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八阿哥:八八是我文里最大的惊喜。在写文前,我是无论如何不会料到我会喜欢上自己写的他。也不会料到,他是我文里写的最顺畅的一个。虽然他和女主的对手戏有时说话很隐晦,但我没觉得写的累过,总是一气呵成。

我知道清穿里几乎所有的八八已经让他的温润如玉深入人心。但我始终觉得,那样一个在朝堂如日中天的人是有几分狡黠,不是那样单纯的温润如玉。他的身上该有种大海的气质,这便是我喜他穿蓝衣的原因。沉静、深沉、包容,平静下透着汹涌澎湃。这样综合起来的他才能在朝堂左右逢源。

很多人不能理解为什么一废后他的动作如此大,难道精明如他真的不明白康熙对结党营私、对这种意图逼宫的行为深恶痛绝么?

我一直认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位置、自己的命运。他的皇父是一个等级观念相当分明的人,这意味着他根本就没有机会继承大统。而逼宫是他唯一的路。成功固然是他想要的结果,而失败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只是,倘若不去尝试他毫无机会,倒不如用下半辈子的荒凉去赌一把,输也对得起自己。我一直觉得他很骄傲,骄傲到不愿意掩饰他自己的企图,要便要的光明磊落,粉身碎骨也不怕。

其实后半部分写他时更多的是他的落寞。随着他离梦想越远,他的悲剧气息便越浓。

十三:应该说十三和我最初的构想也发生很大的改变。我一直偏爱步步的十三,洒脱不羁、挥洒自如。但在我文里,他是一个隐忍而顾全局的人。

我不喜欢用侠王来称呼他,这便是这里的十三没有侠气的原因。一个深宫的皇子我无论如何都觉得他不该用侠气来形容。“拼命十三郎”应该是一种做事方式而非江湖义气,端看他雍正朝时鞠躬尽瘁的态度,便能猜度他这拼命十三郎究竟是因何而得。

我不大赞同说康熙贬斥他就是为了保护他,也许有这个成分在内,但这决不是理由。尤其康熙骂的那么狠。所以,一直怀疑一废时的他必然做了触怒康熙底限的事情,使得康熙对他从寄予厚望到彻底失望。所以这里设计了顶罪说,两面都不讨好,即使被释放也难以得到康熙的原谅,这才是他最大的惩罚吧,其实,他是个孝子,有着这个皇宫里不多的充沛的内心感情。

他该是至情至性的,该是柔软善良的。从他对曹家对年家的态度看,这个男人相当的心软,所以只有他从头至尾是单纯的在为盈雷考虑。很多人不能理解盈雷的钟情,不能理解他的躲避。但我还是说,这里最适合去长相厮守的人是十三。他做到了在那样一个环境下最单纯的付出,单纯到没有为自己的将来多做考虑。

他披肝沥胆的真挚始终没有改变,即使他的人生里经历了太多的浮沉。文里给他定的基调是他是一个渴望自由渴望天地纵横的人,但他又是一个为情为责任所累的人。他可以是忧伤的也可以是纵情纵性的,可以是幽默的可以是张狂的,但涉及到他所背负的责任时,他通通可以让这些变作隐忍。

这是脱离于我最初构想的十三,我最初不满意,最后却明白,这远比一个张狂无忌的他更真实更让人心痛。他不需要是最耀眼的,但他一定是能让人慢慢品味的。

十四:我知道很多人会觉得这里的十三和十四的心智似乎差许多。其实,我想写一个直立于天地间的铮铮男儿(外貌描写参考我为清梦无痕所写的十四番外里的外貌)但写到题趣那章时,一切都不受我的控制了。

对这个孩子我是有怜惜的。因着这份怜惜而不愿意他太快的成熟。因为成熟意味着不再能恣意的做事说话。

他比他的哥哥们都幸运。他有来自父母的双重喜爱,因此他会比他的哥哥们更明朗、更随意、更任性。而这任性是他性格里骄傲的体现。

成年后的他尚且会任性而不计后果的不肯跪雍正,更何况青年的他?

最初的他觉得自己可以掌握一切,所以他促成了若梅的婚事而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这不能怪他,他觉得让一个宫女有机会嫁入十三阿哥府是他的恩赐,这是他从小的教育所得。因此最初的他不会去考虑盈雷心底的想法,会认为他给的就是最好的。现在的他在向成熟发展,他渐渐明白他其实能做的很少,他能保护的也很少,所以他会在盈雷挺身而出时急躁不安,让大家觉得他还未成熟,其实这恰恰是他在成熟。当一个人开始觉得无能为力时,他就已经在成熟了。

其实,我多希望他能永远不要成熟,能永远活的恣意。只是,他终究要长大的,即使我一再的拖延。

真正把头脑里的化作文字时还是有点力不从心。权当抛砖引玉,希望能看到大家心里的这些阿哥是何等模样。我也好参考下,以后修改时能让人物更丰富更饱满。大家对前文有疑问或有意见的也可以指出。

欢迎指正。

这几章由于铺垫和事情都比较多,需要思考下。所以暂时奉上这个,更新会在星期一照旧。

暗涌

秋风四起,秋意渐浓。

我将那枚棋子收进匣子里,按上锁,小心翼翼的安置。恰逢可妍推门而入,笑意微漾,嗔道:“姐姐如今可宝贝这棋子了,可不知姐姐有什么心愿要四贝勒成全呢?”

我身形一滞,转头笑道:“自己的心愿还是靠自己更有效。我不过未雨绸缪而已。”

她蹙眉深思。“姐姐对四贝勒似乎——格外看重。”

我将柜子锁上,微微一笑道:“有吗?倒是未曾察觉。可妍,你要记着,这些人虽然各个外表可亲,却终究都不是普通人。一言一行可要谨慎,别被他们寻了错处。”

她侧头沉思,忽而抿嘴一笑道:“那姐姐还敢捉弄他们?”

我闻之莞尔道:“他们各个都在算计我,我不过偶尔投桃报李。”那般捉弄倘若真能换得他们的平安,也是值得。

小丫头掩嘴偷笑,我忆起那日十阿哥出糗的模样也忍俊不禁。想着再过些日子,等太子的病情更加稳定后,或许康熙会放了十三。心里,豁然开朗。

忽然间,门被推开,十四身边的宁安急冲冲的进来拉了我便走,可妍在身后唤道,他却片刻都不停顿。我急急的要扯开他的手,他却求饶似的说道:“姑娘,眼下您什么都别说,跟我见了十四爷,您要打要骂,奴才任您处罚便是。”

我心下疑惑,忙问道:“十四阿哥出什么事了?”

宁安只顾叹息。“姑娘去了一切就都明白了。”

果然,至十四处,却是发生大事。他横卧在床,不住的抽气,见我进来,却咧嘴一笑,这一笑却让他不自觉的哎哟了一声。

我快步上前,轻蹙眉头,问道:“怎么回事?谁让你挨了板子?是皇上?”

他不做声,半晌,答道:“除了皇阿玛,谁还有这样的权力。”他如今只能趴着,脸侧着,微有些扭曲。手掌挪动几分,指了指前面,道:“你坐。”

我不由叹了口气道:“定是你强出头了,今日之事,究竟还有谁被牵连?”

他试图用手肘撑起身子,却使不上力,我上前扶他一把,仍将他安置在床上。“你好好说话便是,别妄动。”

他抓着我的手,眉眼略微弯斜。“你来看我,就是疼也不疼了。”

我想抽回手,他不放,只一味的浅笑,见我不吭声,复又叹息道:“今天皇阿玛是真生了气,前些日子,他着太医为良主子治病,我们都以为八哥得到他的信任,是一种暗示。却不料,皇阿玛连这等事也拿来糊弄人。拿昨日凌普的事情作伐,斥责八哥柔奸成性、妄蓄大志,差点将他锁拿,交给议政处审理。要不是我和九哥拦着,真不知皇阿玛是否会狠心至此。”

我一阵心惊肉跳,忙甩开他的手,拔脚便要走。他这下发了慌,急忙要抓我,差点摔在地上,我听见声响,又折了回去。他紧紧揪着我,说道:“你还嫌身上的麻烦不够多,还想救八哥不成?”

我微叹。“只是想见良主子罢了。”我没想到,康熙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待她,对待他们的儿子。我已不敢想象,她会是怎样的心灰意冷。

他松了松手,眼中一黯。“你心里顾念的人真多。”话语里竟有几分微微的自嘲与失落。

我心一软,声音放柔。“放心,既然来看你,便不会这么不闻不问的走开。你若有什么吩咐,我听从便是。”

他微微一笑,似是安心。“那你在这别走,我睡一会,就一会。”

言毕,果真沉沉的睡去。我哭笑不得,又不能撒手不管。心里却百感交集,乱乱的反倒不知道该做什么。闭上眼,深呼吸。脑海里慢慢浮现一个白色的影子,一点一点的让我平静。“十三,发生这么多事情,我还能不能让你早些出来?”忽觉好累,想有一个怀抱能容纳我所有的疲倦。

十四的伤势在一点点好转,可八阿哥的消息却一天不如一天。先是被康熙革了贝勒,将为闲散宗室,连八福晋也被康熙斥为“嫉妒行恶”。我不由苦笑,他自是无法理解那份对感情的专一,却连一份尊重也吝啬给予。

无意识的盯着那碧螺春缓缓的沉入杯底,思绪却总是无法平静。想过去储秀宫探视良妃,却被阻拦了出来,心里着实怨恨康熙。他让她孤单了那么多年,却还要让她独自承受爱子从天堂落入地狱的滋味。

这人的心,果真是铁做的么?

“姐姐,八福晋来看你了。”可妍一掀帘子,探了半个身子便退了回去,我忙起身,见八福晋走来,冲我微一摆手。“也没什么生人,不要那些繁文缛节了。”

我瞧她脸色苍白,神情不复往日的明朗爽利,微微一痛,想上前握她的手,她却轻轻挣脱。“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你该知道了?”

我微一点头,她咬了咬下唇,蓦然抬首,已是平静的面容。“你敢不敢与我过府一趟?”

我不解她的意思,微微蹙眉。她却不看我,踏前一步,留予我那挺直骄傲的背影。“我不愿看到他那般模样,想来,你是能劝他的人。”

心下微一哆嗦。“八阿哥是个极有分寸的人,留给他时间,他自然会明白。”此刻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不会就此放弃的。倒是八福晋,曾经的善意仿佛消失的一干而净,不得不让我拒绝她的要求。

她闻言转身,如寒星的眸子定格在我身上许久。“你果然是他知己,不过,如今他虽能控制情绪,毕竟和往日不同。你若还念着额娘的好,明日我自会派人来接你。”

未等我回话,她径直出门,经过我身边时,却听到了那声重重的叹息。

“姐姐,八贝勒府上你真的要去么?”可妍跟在我身后,见我若有所思的样子,忙摇头道,“现在可不比往常,倘若有个风吹草动,会连累到姐姐的。”

“不去难道真的从此就看着良主子消沉下去?”抬头望着窗外,一抹月光淡淡的洒入,有几许清幽的光芒。

她偏首,略做犹疑的道:“我知姐姐固执,也只能让姐姐万事小心。”

心一悸,原本平静无波的心绪因她的话泛起一丝涟漪,仿佛真有了什么不祥的征兆。面上仍安抚的一笑,道:“没事,八福晋自会打点。”

可妍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终究摇了摇头,退了出去。

我坐在轿子里,轿子是八福晋的,自然是畅通无阻。只是,头微微有些昏沉,不觉靠在一旁,闭目养神。

忽然,身子往前一冲,我忙扶着坐椅,力图身体平稳。想知道发生什么情况,却又不能暴露身份,不免心忐忑不安。

前头好象有人在说话,我听不真切,身子不由前倾,想听的仔细。不料,轿帘一掀,露出一张俊朗的脸庞。

十四,竟是十四。

他此刻沉着面孔,手伸过来,轻轻一拽便将我从轿里拉了出来,不由分说的拦在身后,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身体轻微的震颤。

“十四爷,我们是听着主子的意思来带盈雷姑娘过府一聚。还请十四爷行个方便。”领头的侍卫行了个礼,压低声音,神情谦恭,语气却丝毫不肯落人下风。

十四漫不经心的道:“你主子要见她,可我的主子也要见她,你说,我该怎么做?”听着是两相为难的语气,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压迫力。

“十四爷的主子是…”那侍卫显然不肯轻易的让我离开,犹豫的问道。

“荒唐!”十四斥道,“我头上还有什么主子?莫非老爷子见个人还要我拿圣旨给你不成?”

“奴才不敢。”那侍卫忙道,“只不过,今日之事还请十四爷向我们主子解释一番,我们也好交代。”

“放心,那边我自然会解释,你们还是自行离开吧。”十四挥了挥手,不由分说的转身带我往回走。

我自是不懂他的意思,试探的问道:“怎么把我拦下了?”

他一挑眉,嘴边微含讽意,淡笑道:“你如今可出息了,出宫这种事情做得轻轻巧巧,也不怕连累别人?”

我心一凛,忙问道:“可妍出事了?”

他哼道:“你出了这宫门试试,估计她就得给你陪葬。”

“这么严重?”

他脚步片刻不曾缓过,一路大步流星的往回赶。“严不严重听天由命吧。”

跑进延禧宫,还没进里屋,便听到李德全的慢条斯理的声音。“盈雷姑娘这是上了哪个宫?万岁爷可是急召她往乾清宫面圣,这耽搁了,可不是你我担待的起的。”

“奴婢,奴婢真的不清楚。不、不知道去了哪儿。”可妍的声音急的发颤,听的我也是一阵哆嗦,正要进去,却被十四一拦,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我心中正着急,却被一只温软的手轻轻握住,我回头看到是绮萱微笑的脸庞。十四也是神情一松,微微一笑,便不动声色的离开。

绮萱带着我进去,看到可妍跪在地上,李德全忙打了个秋千,道:“奴才见过萱主子。”

“这是怎么回事?公公,这丫头犯了什么事?”绮萱浅色的嘴唇勾起一抹微笑,柔柔的问道。

李德全看到我,目光微微一跳,便敛了敛眉眼,恭身道:“回萱主子,是皇上有事要召见盈雷姑娘。”

“那就烦劳李公公带路吧。”我把可妍搀扶起来,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安心。李德全看着我,嘴角有一丝淡笑。

乾清殿内,康熙见我进来,微抬首,薄笑淡漾。他也不叫我起身,只缓缓踱步于身前,眉宇高昂。“朕庆幸没有错看你。”

我一震。这两天的事情迅速在脑海里过滤,细思索却还是认为八福晋找我不可能是康熙的授意。苦笑一声,的确不理解他们的行为。

“不过,你也真不够聪明。有些混水终究是趟不得的。别说朕容不得你,别人也未必容得了你。”康熙意味深长的道。

我心如明镜,有些明白那个中曲折。心里微微泛着苦涩,这里,竟连一份友谊都那么脆弱,那般明朗的女子,眼睛里却容不下沙子。“奴婢愚钝,差点辜负皇上好意。”

唇角淡勾,对上康熙的眸子,竟发觉他也是一般的神情。笑意温淡,眼底却幽寒冷寂。相视而笑,心里迟迟不散的恐慌竟刹那间消失无踪。他淡淡道:“幸好只是差点。”

我浅浅一笑,他示意我起身,我站在他身后。他蓦然转身,面庞虽无一丝疲态,眼底却清寒如雪。

“其实,我很欣赏你。”他眼底隐去那份清寒。明明是孤独的,却又遮不住那君临天下的气魄;明明是锐利的,却能从他眼里看到一抹温情。

这个矛盾的男人,我所爱的男人的——父亲。

“你和老十三是很像,有时候做事仅凭感情的驱使却不为自己考虑。”他话锋一转,“不过,这正是你们的优点也是你们的缺点。只不要被别人利用了才是。”

淡淡的苦涩不经意的涌上心头,连说话也变得艰难。“痴傻未必是真傻,只是心里明白有更重要的东西值得守护罢了。”

“所以两个明白人,却总是做一些稀里糊涂的事。”他轻哼了声,若有所思的道,“不知道,老十三这些日子想通了没。”

“皇上见了他,自然会明白。”我狡黠一笑,他既然提到了十三,想必心中已有打算。

他似笑非笑的道:“倒是个懂得把握时机的聪明人。”

我抿嘴浅笑。“还望皇上成全。”

他淡淡的扫视,眸光犀利,但没有丝毫的压迫感。“朕,成全你。”

回延禧宫,看到十四倚门而立,注视着我轻松的神情半晌,嘴角浮起一丝笑。“皇阿玛没有为难你?”

我摇头,不想掩饰心底那份喜悦。“皇上不日会放十三阿哥出来。”

他一怔,笑意凝固,不咸不淡的道:“很好,恭喜你了。”

“你怎么知道八福晋来接我?又怎么知道皇上会来找我?”我不理会他的神情,问自己关心的事情。

“你一向自诩了解八哥,却连这点信心都没有?他是那般受不住打击的人么?你竟如此小看他?”十四微含不满的道,眼光射过来,令我有几分心惊肉跳。

“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只是,不信她会伤害我。”我摇头,微微叹息。

他蓦地靠近一步,嘴唇紧抿。四目相对,那眼底有叹息、有无奈、有不甘。“柯盈雷,你——竟是如此没心没肺!”

说完扬长而去,留下一头雾水的我却怎么都不明白那最后的话。

纷纷扬扬的下了一夜的雪,近午,我漫步走到庭院。一夜之间,万树银花,晶莹多姿。一时来了兴致,便嘱咐可妍暖了壶酒,在庭院里喝酒赏雪,打发她去串门子,一个人享受这难得的静谧。

莫名的抬起头,远远的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的走来,宛若苍茫的天地唯一的亮色。眉眼弯弯的,笑容懒散而明亮,一路走来,竟觉周围清寒的空气被漫天席地的温暖盖过。

我手中的酒杯不觉滑落,落在雪里,轻微的好似心灵震颤的声音。想要开口,却发现喉口一时发不出声音。怔怔注视着眼前那双明亮的眼睛,看那眼里慢慢弥漫的浓重的忧伤与怜惜。

那冰凉的指尖轻触我的脸颊,带着轻微的颤抖,好似那是他最珍贵的财富。忽然听得那一声轻叹,下一刻,那温暖安定的气息将我整个人暖暖的包围。

“你瘦了。”耳边传来他轻轻的呢喃,却是我所听到的天籁。

“你负责就好。”心中暖意翻涌,多日的疲惫在这怀抱里得到了全然的安心,好象他在,一切都会平静下来。

“好,一言为定。”他喉口逸出一声轻笑,轻轻抬起我的头,让我将他眼里的真诚与坚定尽收眼底。“我回来了,万事有我。”

胸口一阵热流,眼前仿佛起了漫天大雾,只那明亮的眼睛如同一盏明灯,为我点亮了前行的路。

和他十指相扣,暗暗庆幸,在这个时空,还能遇见他,遇见这般待我知我的人。

尝了一口酒,他心满意足的放下手中的杯子,左手自始至终牵着我的手不肯松开。阳光淡淡的照射在晶莹的雪上,折射的七彩的光是他最美丽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