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鸣眸色沉凝,她心里最清楚,以烟儿的能力,是不可能尝错的…

烟儿冷笑不止:“是刚才开的酒瓶没错,但谁知道上桌之前有没有开过?!”

的确,打开木塞,下药进去,再伪装成没开封的样子。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嘤鸣长长吐出一口气,便伸手上去,拿过那瓶冰葡萄酒,倒了一点点在手心,然后用手指头沾了一点点,舔了一口。旋即,她便吐在帕子上,“是不是烟儿说的那种药我不清楚,但酒的味道明显不对劲。不信大哥可以尝尝。”——这里头的药,加得分量着实不轻,酒水里带了淡淡的苦涩味。只要仔细品味,不难品出。

启淳满脸狐疑,便给自己酒杯中倒了少许,含了一口在口中品尝,酒一入口,启淳脸色僵了几分。他平日里喜欢这些情趣用品,所以自然清楚那个味道——顿时那脸色又红又青又白,跟个调色盘似的。

烟儿看在眼里,不禁冷哼了一声,“今天是我不该来!”说罢,他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诶!胖红毛,你等等我!”青儿飞快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哆哆哆急忙追了出去。

至于为什么她管烟儿叫“胖红毛”,启淳已经无心去在意了。启淳衣襟*满是葡萄酒香,他看着烟儿飞快远去的背影,脸色愈发苦涩。

启淳仿佛有苦说不出的样子,“四弟、弟妹,我真没干这事儿啊!!你们可得帮我跟阿烟解释啊!”

嘤鸣直接给翻了白眼儿,“今天我也不该来…”说罢,她拉起婧欢的小手,道:“走,咱们也回泓园吧!”

弘历无奈地摇了摇头,搁下筷子,擦了擦手,起身也要走人。

启淳却急忙上前一把抓住了弘历的手臂:“四弟,难道连你都不信我?!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人吗?!”

弘历一皱眉头,但转念一想,似乎记忆里的启淳的确没干过这种事儿。他很喜欢追求白嫩的粉面小郎,但都是用各种金钱攻势,还从没下过药呢。只不过,在此之前,启淳也没遇见过纳兰烟这么武力强健、这么难拿下的…

弘历心下一转,眼睛不由自主瞟向了杭星罗,便淡淡道:“俗话说得好,家贼难防啊!”

弘历花刚落音,杭星罗瞬时粉面煞白。

启淳为之一愣,“什么意思?”

弘历拍拍启淳的肩膀:“大哥的聪明人,明白我的意思。若真不是你下的药,那这毓昌园里,除了你,还有谁能下药呢?”——除了杭星罗,没有第二个人。

撂下这句话,弘历晃着脑袋,疾步追了出去。

一场好端端的家宴,不欢而散。

众人走后,启淳的心渐渐冷了下来,冷冽的目光不由转向了杭星罗…

夜凉如水。

泓园泓澄堂红,嘤鸣已经换了寝衣,“你是说,下药的人是那个杭星罗?”

弘历淡淡“嗯”了一声,“启淳是地地道道的1号,但以阿烟的伸手,若真中了那种药,只怕启淳就只有做0号份儿了。所以,启淳没那么蠢。”

“额…”——你懂得还真不少啊,1号都0号这么污的事儿都知道了!!

“所以说,杭星罗的目的,只是想让烟儿和启淳结仇,从此不相往来?”——嘤鸣暗自点头,若真如此,倒是不必帮启淳跟烟儿解释了。误会了也好,叫启淳死心。

至于启淳想明白了事儿,回头会如何修理杭星罗,嘤鸣才懒得管呢!

“你这个大哥,见异思迁,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啊!”——之前杭星罗还是他口中亲亲热热的“小星”呢,如今又迷恋上烟儿了…

弘历淡淡道:“他只喜欢最鲜嫩的,每隔三四年就要换一次男宠。杭星罗在他身边也有两年呢,也差不多该完了。”

“跟着启淳的这两年,杭星罗也算享尽了荣华富贵,跑车、珠宝、手表,加起来也有上千万了,若是分手了,启淳通常会给一笔很丰厚的分手费,他一点也不吃亏!只不过…看样子,这小子是不舍得毓昌园的奢侈日子!”弘历不禁嗤笑了一声,“给人做男宠,竟还妄想长远?!真是个拎不清呢!”

嘤鸣唏嘘道:“他当然不舍得,启淳为人大方,想要什么奢侈品得不到?反倒是若是分手了,拿到一笔钱之后,就再没有进项了。那笔钱,寻常富足生活虽然够了,但想再过这种挥金如土的日子,就不可能了!”——总会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不过他的确拎不清,难道他不想想,做出这种事儿,一旦败露会有什么后果吗?”嘤鸣不禁摇了摇头,“对了,以启淳的性子,会怎样?”——他会怎样修理杭星罗?

“他的性子…”弘历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冷笑,“他的眼里素来揉不得沙子,他最不能容忍背叛和算计。只不过他也蛮念枕边情的,也不会真的把杭星罗怎么样了,不过自此之后,只怕要一拍两散了。弄不好,连分手费都要泡汤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啊!”嘤鸣幽幽道。

过了两日,她果然听说了此事,与弘历所料分毫不差。启淳勒令杭星罗七日之内搬出毓昌园。给他时间,是让他收拾自己的东西走人!毕竟这两年,启淳给杭星罗着实买了不少值钱的东西,一时半会儿只怕还搬不完。加之杭星罗还需要另寻住处,的确需要点时间。

番外十三、大长公主的赐婚书

启淳给杭星罗下了通牒之后,也没少往泓园跑,他自然是来找烟儿解释的。不过烟儿烦得很,而以他的本事,想躲开启淳还是不难的。

“有几天没见维贤了,大哥下回来,记得把孩子抱过来!”——比起启淳,还是那孩子可爱多了。嘤鸣笑眯眯道。

启淳垂头丧气地摆了摆手,“恭喜弟妹拿到名媛身份…”——这话说得也颓丧得很,一点也不像是恭喜的口吻。

今年名媛名单昨天才刚刚公布,拿到成绩单,她琴艺名字比较靠后,倒也正常。让嘤鸣惊讶的是自己的画作成绩,没拿到第一她并不觉得稀奇,可稀奇的是,第一居然是富察盈袖…

富察盈袖的画作她在考场的时候也看到了,画得大红大紫,富贵无比,的确也不差,但若说那样的画作能拿到第一,嘤鸣第一个不服气。

“大哥,名媛考试的主考官瑞亲王,和富察盈袖是什么关系?”——嘤鸣忍不住问。名媛考试的主考官一般是宗老阁的公主,偶尔也会是亲王…她只知道,这位瑞亲王,年纪不算太大,辈分是皇帝的侄儿,但是皇族年轻一辈中资质颇高的修士。也是宗老阁四大亲王之一,但似乎与毓盛公主父系一脉关系有点远…

启淳一愣,摸着下巴道:“瑞亲王啊…他的王妃就是姓富察氏的,是毓盛公主的长女。”

“原来如此!”——又这层关系,也就不稀奇了。旋即,嘤鸣不禁冷笑了,这个富察盈袖,为了争强好胜,还真是不吝手段啊!可见这个女人,并没有偃旗息鼓,只怕还是要闹腾。

启淳神色一肃:“我记得,富察盈袖是拿了画艺第一,为此毓盛公主昨夜还大摆筵席庆功呢。难不成…”

嘤鸣淡淡道:“我见过她的画作,画技只算中上,通过考试不难,但想拿第一,只怕还差了几分!”

启淳叹了口气,“这在皇族,也不是稀奇事儿。画作考试,出现猫腻是常有的事儿。这又不是下棋,赢就是赢,输就是输。谁更胜一筹,本来就不好说。”

正说着话,弘历回来了。

嘤鸣笑着上前:“申请递交上去了?”

弘历笑着点头:“我已经亲自送去宗老阁了。下回宗老阁会议,就会投票了。”——而下次宗老阁会议,正好就是明日。

启淳听得一愣一愣的,“四宝,你该不会是提交结婚申请了吧?!”

“是啊。”弘历笑容灿烂。

“有毓盛公主在,你能通过才怪了呢!”启淳摇着头道。

弘历淡淡道:“放心,大长公主那里已经点头了,提交申请,不过就是走个流程罢了!”

启淳目瞪口呆:“大长公主已经准允了?这是真的吗?!四宝,你是如何做到的?!”——启淳满脸不可思议。

弘历笑而不答。

翌日,宗老阁会议。

长长的红木桌子上,依次十二人正襟危坐,唯独桌首上的椅子已经孤零零空着。

最后一个到来的,自然是大长公主的额驸丰绅殷德,他理了理衣襟,打开手边的那封结婚申请,“蓬莱郡王启泓,想要娶今年棋艺第一的名媛兰嘤鸣为王妃…”

这话一出,最先跳出来反驳的不是毓盛公主,而是宗老阁最年轻的瑞亲王,他扬声道:“就算考取了名媛资格,她也依然只是个庶民!!启泓可是乙级灵根资质!应该娶资质上佳的贵族女子为王妃,这样才能代代优化皇族血统!!”

丰绅殷德连看都不看瑞亲王一眼,直接捻了申请书,看下一页,清淡的声音响起:“长女婧欢,系兰嘤鸣所出,资质:甲级灵根。”——皇族重要成员要结婚,自然要列举想娶的女子的优点,嘤鸣优点一是名媛,优点二是生了甲级灵根的女儿。

毓盛公主忙微笑道:“我可以保证,若盈袖嫁给蓬莱郡王,一点会善待渤海郡王的长女,精心培养她。”

毓盛公主的话,丰绅殷德还是一副没听见的样子,他有翻了下一页,也是最后一页了,“这是兰嘤鸣的血样测试结果——”丰绅殷德抬眼瞥了再坐众人一眼,“具备灵根,级别:甲级!”

毓盛公主满目愕然:“这…这怎么可能??!!”

丰绅殷德淡淡将文件扔到毓盛公主面前,“这是宗人府的测试结果!上面有宗人府的大印!绝无错漏可能!!”——未成年人检测资质,可以在地方小学,每年一次,也可在推荐下直接去学宫。而成年人若是具备资质,可以直接去宗人府这个皇家机构。因为宗人府的鉴定是最权威的,地方小学和学宫检测的都是有无灵根,若有灵根,还需送去宗人府做更细致的检验,以区分资质等级。总共有甲乙丙丁戊五级。

弘历为了省事,才直接带嘤鸣秘密去了一趟宗人府。检测的结果便附带在了结婚申请中,最为压轴好戏上演。

丰绅殷德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既然如此,这份神情,我想诸位应该都没有异议吧?”——说着,他冷眼扫视再坐众人。

毓盛公主不禁咬牙切齿,“盈袖的资质也不差,而且盈袖自幼爱慕启泓,还望额驸爷…”

“她爱慕是她的事情!启泓既然提交的这份神情,就表示启泓根本不喜欢她!!毓盛,你这段日子,上蹿下跳的也够多了!还是安生些吧!”丰绅殷德冷冷道。

年轻的瑞亲王不忿自己的岳母受到训斥,便豁然站了起来,扯着嗓门吼叫:“宗老阁是爱新觉罗家的宗老阁!何时成了钮祜禄家的一言堂了!!历来皇族婚事,都要阁员投票决定,你凭什么专断独行!!”

丰绅殷德忍不住笑了,他冷眼瞥了瑞亲王一眼,轻轻一哼,完全是看跳梁小丑的眼神。丰绅殷德拍了拍手,身后侍从立刻奉上了一纸文书,丰绅殷德将这一支文书撩在了案上,淡淡道:“这是大长公主的赐婚书!!你们一个个跳梁小丑似的上蹿下跳,真以为大长公主是聋子瞎子吗?!!”——这话里,透着湛湛寒意。

赐婚书都撂出来了,哪怕瑞亲王再年轻气盛,也如噎住了一般,脸色憋得酱红,却也一个字也憋不出来了。

丰绅殷德轻轻一呻,道:“你们还真是不消停,名媛考试上,也敢动手脚!瑞亲王,你放心,割除阁员一职的文书,很快就会送去你的王府!”

“我——”瑞亲王鼓足了勇气想要反驳,可看见丰绅殷德那湛寒的眸子,不由让他心底一个哆嗦。

丰绅殷德冷眼又看向毓盛公主:“毓盛,我与大长公主一直以为你行事严肃无私,看样子我和大长公主都错了!回头,褫夺富察盈袖名媛资格的文书也会正是下达,而且自此之后,她也再无参加名媛考试的资格了!”

毓盛公主慌了神:“额驸爷…”

“散会!!”丰绅殷德撂下这两个字,人便从会议室中消失了踪影。

毓盛公主颓然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

毓盛园。

毓盛公主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我还能保住阁员身份,大长公主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这件事…只能如此了。盈袖,你还是放弃吧!”

富察盈袖恼羞至极,她红彤彤的双眼中投射着恨意:“玛嬷!!画艺考试上的猫腻,我又不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去年,嘉兴郡主作画作成那副样子,都能拿第一,我比她强多了!!凭什么不能拿画艺第一!!大长公主怎么就故意针对我?!她这是挑着软柿子内!否则她怎么不割除嘉兴郡主名媛资格?!!!”富察盈袖咆哮得歇斯底里。

毓盛公主无奈地叹息着:“谁叫你撞到枪口上了呢?”

声音亦顿,毓盛公主不由唉声叹气,“事到如今,也只能认命了。赐婚书已经下达了,没人能挑衅大长公主的权威!从今日起,她就是蓬莱王妃了。盈袖,我知道你服气,可大长公主插手了,你不服也得服。你若是觉得颜面无光,近期就不要出门了。等过些日子风头过了,玛嬷会为你再挑选年轻俊彦…”——话里的意思,是叫富察盈袖禁足在园中,不许外出。

“我不要!!!”富察盈袖嘶吼,宛如发疯的母兽,她恨得睚眦尽裂,姣好的容颜都扭曲变形了,“我不会认输的!!那个贱人,抢了我王妃的位子,还害得我失去名媛资格,让我成为全京城的笑柄,我绝不会就此罢休!!!”

“盈袖!”毓盛公主不禁皱起眉头,“等大长公主消气了,我会帮你去求情的。就算一时失去名媛身份,我也会让你有机会再参加名媛考试的。以你的国学水准,拿到名媛身份不难。这回,是你太争强好胜了,非要拿画艺第一,才害得瑞亲王失去阁员资格…”

“玛嬷!怎么连您都怪我?!”富察盈袖满含恼恨的眼中泪水滚滚,她哭嚎着,跑出了毓盛公主的书房。

毓盛公主不禁叹息,“这丫头,被我惯坏了。唉,也实在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是甲级灵根,怪不得她能生出那么优秀的孩子。若早知道这点…”——若早知道这点,她早就壮士断腕,让盈袖放弃蓬莱王妃的位子了。

如今算计诸多,反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实在是大大的不值啊!

从今往后,嘤鸣就是弘历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了,不过眼下,她需要忙碌的是弘历的郡王册封礼。

如今的册封礼虽然简化了不少,但仍旧需要悉心准备,从穿着配饰,到礼仪温习,都是要费些功夫的。

就在这样的忙碌中,一通电话打来了。

那是个未知的号码,嘤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接听。

“你好,你是兰嘤鸣吗?”那是个温润的女声。

嘤鸣心下疑惑不已,因为她不认得这个声音,“我是,你是谁?”

“我叫桑樱兰,是维贤的妈妈。”

嘤鸣一愣,“你是那个代孕妈妈?!”——只不过这个人怎么知道她的电话的?又是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

“呵呵!”电话里传出一个凄楚的苦笑,“代孕妈妈?启泓就是这么哄骗你的?”

嘤鸣心中一凉,启泓哄骗她??

“你什么意思?!”——维贤不是启淳的儿子吗?!

桑樱兰道:“小贤自从生下来,就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才过了一个月,我就后悔了…”那声音有些哽咽,“我不是代孕妈妈。而且小贤他…呵呵,我现在在春茗楼三楼的竹字号包间里,你如果想知道小贤到底谁的儿子,就请过来一下。我会如实告诉你。当然了,你如果不想知道,只想做个傻女人,我也不反对。我只等到下午三点,你如果不来,我不会再等下去。再见!”

“诶——等等”嘤鸣急忙出声,可惜电话已经挂断了。

嘤鸣长长吸了一口气,陷入了沉思中——维贤,到底是谁的儿子?

从桑樱兰的话里,其实她也能听出来了。

她的意思是,维贤是启泓的儿子。

嘤鸣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她不得不承认,这种可能性极高。

维贤已经一岁多了,而弘历来到现代才几天?那个孩子,是启泓的,但不能完全算是他的。

这个孩子的存在,的确不应该怪到弘历头上。

但是——嘤鸣却不能不生气!!若维贤真是他的儿子,那弘历起码是刻意对她隐瞒了此事!甚至他还偷偷把维贤安排给启淳做儿子!!这已经可以说是欺骗了!!

嘤鸣心头不禁怒火丛生,便叫人安排出行。

现在已经是午后一点了,去春茗楼最少要一个小时,可耽误不起。

春茗楼是内城有名的茶楼,古典的装潢,总共三层,二层额三层都是雅间,其中三楼是贵宾包间,只有高级会员才能享用。走到三楼竹字号雅间外,嘤鸣不由一愣,是了,那个桑樱兰应该只是普通女人吧,她怎么可能有春茗楼的高级会员资格?

嘤鸣心下一沉,急忙用神识扫描了雅间内。

这一扫,她忍不住冷笑了!!

原来如此,竟设了个套,请君入瓮啊!!

既如此,老娘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于是,嘤鸣将手伸进了旗袍的暗口袋里,不动声色按下了录音键。

做好准备之后,便上前推开了房门。

三楼的雅间,每一间都十分宽敞,入门立着一个剔红屏风,起到阻隔作用。绕过屏风,里头茶香袅袅,八仙桌上,茶水点心齐备。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女人,淡妆宜人,长相不俗,身材也十分纤细,而这样的身材,在嘤鸣看来,有点瘦过头了,就像那些减肥过度的女明星似的。而这个女人瑟缩着,不敢抬头,她不由自主抱紧了怀里的孩子——是维贤那孩子!

嘤鸣眼睛一眯,她就是桑樱兰喽?的确有几分空谷幽兰的气度。

而桑樱兰的身旁的红木扶手椅上,坐着的是嘤鸣无比熟悉那个女人——富察盈袖!!

富察盈袖俏丽的脸蛋上布满冷笑:“你没想到吧?!”

嘤鸣嘴角挂着淡淡的轻蔑之意,目光环视周遭,不禁暗笑,藏了不少人呢。

富察盈袖冷哼着抬起自己的皓腕,道:“苍鸾书院那日,我会被你禁锢,不过是忘了佩戴法器!今日,你可别想在我面前撒野了!”

那是一枚紫盈盈的圆形配饰,料子无疑是仙品紫竹,上头铭刻了繁复的阵法,初步判断,只是个防御型的法阵罢了,而且也算不得有多高明。

这富察盈袖倒是吃一堑长一智。

不过比起富察盈袖那不入流的心眼儿,嘤鸣更好奇桑樱兰和她怀里的孩子维贤。

番外十四、富察盈袖的报复

“你是怎么把这个孩子从毓昌园弄出来的?”嘤鸣挑了挑眉毛。毓昌园的防备,应该十分严密才对,维贤又是启淳名义上的儿子、未来的世子,自然少不了重重保护。可这孩子竟然还是被弄出来了,还真是稀奇事。

桑樱兰咬了咬嘴唇,道:“这是…我跟富察小姐的交易,她帮我讨回孩子,我替她,把你叫出来。”

“哦!原来如此。”嘤鸣几分恍然大悟,事关弘历与维贤的关系,她的确十有*会赴约出来,“只不过,你还没回答我,孩子是怎么弄出来的?”

桑樱兰摇了摇头,面带几分疑惑:“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小贤就在这儿了!”

富察盈袖满脸得意洋洋:“偷出一个小孩子而已,只要给出足够的钱,自然会有人为我办到!!”

嘤鸣沉吟片刻,忽然脑中一闪,“是杭星罗?!”

富察盈袖轻轻嗤笑道:“谁叫渤海郡王那么无情,为了你那个风骚弟弟,抛弃旧爱,连分手费都不肯给!我随随便便给了他一钱,他就利索地帮我把那孩子给偷出来了!”

嘤鸣暗恼,什么风骚弟弟?!若是烟儿在,你会死的很惨!!

不过这内中详情,她也懒得跟富察盈袖解释!!

“维贤,到底是谁的儿子?!”——这才是嘤鸣最关心的!

富察盈袖不慌不忙拿出了一份文件,傲然撂在了嘤鸣面前:“这是dna对比的结果!就在维贤被抱去毓昌园之前,四表哥带着那个孩子去做了dna!这是复印件,但也足够证明一切了!”

是了,这个东西,足够证明维贤是启泓的儿子…

果如她所料,弘历费尽心机蒙骗她…

嘤鸣的脸色渐趋阴沉了下来。

桑樱兰神色一慌,她急忙补充道:“我三年前的确和蓬莱郡王有过一段交往,但没过几个月就分手了。分手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怀孕了,我想去找他,可他又去了中东战场!我…我才只能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知道前不久,他来跟我谈,他说会给小贤皇族身份,让他做渤海郡王府世子,我考虑到小贤的未来,所以才答应了。可我跟蓬莱郡王,早就没有关系了。这点,请你不要误会。”桑樱兰语气渐弱了下去,一副娇怯怯的模样。

弘历当然不会再跟是桑樱兰有什么关系,只不过那个孩子的事儿,弘历终究是骗了她。

欺骗,是一种很叫人恼火的事儿!!

这个老渣龙,一遇到这种人,就发挥出瞒天过海的本事!!就像上辈子,汪琬之事一样!!他倒是瞒得死死的!!若不是富察盈袖存心设局,只怕她此刻还蒙在鼓里呢!!

桑樱兰再度垂下头,带着哭腔道:“对不起!我实在太想自己的孩子了,我…我没想害你!”

嘤鸣淡淡一呻:“你若是后悔那宗交易,怎么不去跟启泓或者启淳谈谈,把他们给你的钱还回去,把孩子还回来?!”——那笔钱的数字,她虽然不知道,但绝对不是个小数字!

桑樱兰目光有些躲闪,她眼中泪光点点,哽咽着说:“我…我当初怀孕,违背了公司的契约,要支付两百万的违约金。现在那笔钱,我已经没法全部拿出来了!”

两百万违约金??这是什么行当,这么坑人??

略略一想,再结合桑樱兰的身材长相,嘤鸣就大约明白了,她是演艺圈的人吧?别的行当,也不会对一个小姑娘有这么高的违约金。

可条约又没人逼她签订,违约也是她自己的选择。这种事儿要是搁在别的女星身上,早去打胎保星途了。可桑樱兰没有那么去做,是出于母性?只怕不见得,她怀的可是皇族的孩子,表示将来有机会母凭子贵,何况渤海郡王一脉子嗣凋零,肚子里揣着如此金贵的胎儿,她如何舍得打掉?混那个圈子的人,有几个是小白兔?反正,她瞧着桑樱兰不像。或许她真的想念自己的孩子了,可必然也存了别的目的。

她如此愧疚之态,怎么方才在电话里听不出半分?

不过是几滴鳄鱼眼泪罢了。

“既然如此,你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怎么还不走?”——孩子到手了,钱也揣兜里了。还假惺惺道歉什么?桑樱兰留在这儿,着实碍事。

桑樱兰咬了咬嘴唇,满含泪水的眼睛望着嘤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说着,她抱紧了孩子维贤,便飞奔一般跑出了竹字号雅间。

富察盈袖妩然笑着,她抚摸着自己腕上的宝物,“好了,这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走了。也该了结一下咱们之间的事儿了!”

嘤鸣抚了抚鬓角,“是啊,的确该了结一下了。别藏着掖着了,都出来吧!”

富察盈袖对此并不觉得惊讶,她拍了拍手,果然十几号的人便从左右的屏风后鱼贯而出,一个个手上拿着手枪,成环形围绕了嘤鸣四周,一个个手都搭在扳机上,随时准备扣动。

富察盈袖脸带冷意:“你是修士,禁锢个普通人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儿!你的确资质过人!年纪轻轻居然就已经筑基了!可那又如何?!你能禁锢一个人,却没法禁锢这里所有的人!只要有一个没禁锢住,你就得脑袋开花!!”富察盈袖说着,忍不住咯咯笑了,笑得无比开心。

嘤鸣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微笑:“筑基修士,使用禁锢术,的确一般只能禁锢一个人,即使运用得无比数量,也顶多二三个人。”而这里足足有十几个持枪之人,个顶个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可既然如此,你怎么不叫他们动手?”嘤鸣看着富察盈袖,挑了挑眉毛!

富察盈袖嘴角扬起一抹毒恨的弧度,她从袖中取出一粒药丸,远远丢给了嘤鸣:“你把这个吃下去,我就可以不杀你!”

那药丸模样很寻常,不过嘤鸣也能猜到这是什么,便淡淡道:“这是强烈的催、情药吧?”

富察盈袖笑了,“你倒是很聪明嘛!吃下这颗药丸,莫说你是筑基修士,哪怕修为再高,也得变成风骚荡妇!!”富察盈袖得意地咯咯一笑,“我这十二个护卫倒时候会好好满足你的!!”富察盈袖仰头哈哈大笑。

嘤鸣脸色不禁冷了下来:“你小小年纪,心思倒是够歹毒的!!”

富察盈袖听了这话,不由露出一脸的狰狞:“那也是你逼的!!!若不是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跳出来的!!此刻,被赐婚给蓬莱郡王的人该是我!!蓬莱王妃也该是我!!是你抢了我的东西!!!有今天,是你的报应!!”

嘤鸣啧啧称叹,跟这种人,的确是没法讲道理的,“启泓当初就是不想娶你,才跑去中东战场的。所以即使没有我,他也还是不会娶的!!”

富察盈袖咬牙切齿道:“他会!!我玛嬷和姑父都是宗老阁的阁员,她除了娶我,不可能娶别人!!!若不是这个贱人,他早晚会妥协娶我的!!!”

这歪理说得,居然也头头是道。

嘤鸣淡淡道:“你为达目的,还真是不择手段啊!!”——下催、情药这种歹毒招数都能想出来,她瞄了一样角落里的监视镜头,若她真的吃了这药,只怕监视镜头就会清晰地拍摄下来,介时…若换了,旁人,只怕一辈子都得被富察盈袖给毁了!!

富察盈袖冷笑着道:“没错!!我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若有人敢阻拦,我会不择手段铲除障碍!!”说罢,她冷哼一声:“我劝你还是乖乖吃下去!然后演出一出好戏,否则,子弹会把你脑浆打出来!!”

嘤鸣淡淡一睨:“你若杀了我,启泓也不会放过的你。他一定会让你偿命。”

富察盈袖嗤笑道:“但前提是他得有证据知道是我做的!!联系你来这儿的人桑樱兰!谁知道是我做的?!只要事后拾掇干净,谁能把我怎么样了?!”

嘤鸣一愣:“你倒是计划得很周详嘛!”——原来桑樱兰扮演的角色,不止是叫她出来,更是只替罪羔羊啊!

富察盈袖冷狞的面颊上带着几分得意之色,她满是鄙夷地道:“我劝你还是吃下那颗药得好!你又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处女,一个外头养的情妇,装什么三贞九烈!!简直让我作呕!!”

嘤鸣瞄了一眼周遭的持枪护卫,不动声色问道:“之前刺杀婧欢的狙击手,也是你安排的吧?”

富察盈袖抬了抬自己的下巴,她毫不掩饰地道:“没错!你不就是母凭子贵,你不就是比桑樱兰那个情妇会生吗?!我就是要灭掉你的底牌!!那贱丫头不过就是个私生女,有什么资格加封郡主?!!贱妇生的贱丫头,本来就该死!!只不过她命大,居然逃过一劫!哼!!”

“行了…”嘤鸣轻轻摆了摆手,“说到这里就可以了。我已经没必要再跟你浪费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