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鸣笑了笑,忙道:“可能是太伤心的事儿,启泓没有跟我说过。”
启淳恍然大悟,他道:“我们四兄弟,只有四宝有灵根。我和二弟三弟都没有。我还好,可以继承阿玛爵位,可二弟和三弟,若晋爵,只能靠军功,所以…”启淳幽幽叹气,“明明是很安全的任务,他们却接连——”启淳的眼中依稀湿润了。
“四宝也出事的时候,真的快把我吓疯了!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同意他去中东战场!!可里,可是比二弟三弟都要危险的地方啊!!”启淳咬着牙齿说。
这时候,弘历开口安慰:“当时情况特殊,实在是没得选。何况,那是我的决定,就算你不同意,我还是会去的。”
嘤鸣更加纳闷了:“当时的情况,什么情况?!”
弘历面露无奈之色:“这个说来话长,我…”
这时候,有人敲了敲门:“郡王殿下,毓盛公主的女官打电话了,说请四贝子立刻去一趟毓盛园!”
嘤鸣一怔:“毓盛公主??毓昌郡主…是什么关系?”——因为大清的公主,姊妹之间,封号的第一个字一般相同。譬如弘历的公主们,都是“和”字开头做封号,可郡主和公主之间就…
启淳眉头皱得厉害:“毓盛公主是外祖母一母同胞的姐姐!
嘤鸣问:“为什么她是公主,你们的外祖母却只是郡主呢?”
弘历淡淡道:“本来她也应该是郡主的,破格加封为公主,是什么原因,你还猜不到吗?”
嘤鸣瞬间脑中一亮,是了,在飞机上,弘历就说了,皇族成员,一旦筑基,宗女便可封为郡主,若是结金丹,便封为公主。
“她是金丹修士?!”嘤鸣脱口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启淳头疼的揉着太阳穴:“所以才麻烦呀!”
“她给你们找什么麻烦了?!”嘤鸣一头雾水。
启淳叹了口气:“就是四宝刚才说的那个情况了——毓盛公主有个最宠爱的孙女,视若掌上明珠,她一直想把孙女许配给四宝。还说动了我们的额娘,四宝为了躲避这门婚事,才不得不上书皇上,请求去往中东战场!”
原来如此!怪不得启泓要上战场!按理说,他有灵根,安心修炼,跑不了一个亲王爵位!何必苦哈哈沙场征战?!原来是有这些无奈啊。
启淳又道:“四宝走后,额娘一直很后悔,便婉拒了毓盛公主这门婚事。然后,额娘就去世了。没想到,毓盛公主并没有死心——也对!皇族子弟中,拥有灵根的本来就没几个,何况四宝的灵根,是乙级灵根!只要丹药供给充足,结金丹是早晚的事儿!”
启淳看了嘤鸣一眼:“毓盛公主如此着急唤四宝过去,想必也是打探到消息,知道四宝带了个女人回渤海郡王府。”
嘤鸣忍不住笑着看了弘历一眼:“看样子你这个姨姥姥是想逼你娶她孙女啊!”——外祖母的姊妹,可不就是姨姥姥么?!光这辈子就够压人的了!何况那还是为金丹期的公主!怪不得之前的启泓不得不远赴中东战场。
弘历脸色铁青:“这个老女人,手伸得太长了!!渤海郡王府,岂由得她摆布?!”弘历扭头吩咐助理:“告诉毓盛园的女官,我和未婚妻正忙着,没空去!”
助理满脸苦恼:“这…”
启淳急忙道:“四宝!你就算生气,在自己家抱怨几句也就罢了,何苦去激怒她?”说着,他急忙摆手叫助理退下了。
弘历冷哼了一声,“不必理会那个老女人!下个月我就要册封为郡王了,我的婚事,岂是她有资格指手画脚的?!她算个什么东西!!”
嘤鸣可以理解弘历的愤怒,他当了一辈子皇帝,孝敬宪太后都左右不了他的婚姻,何况如今小小一个公主了!!
渤海郡王启淳看了嘤鸣一眼:“弟妹,你倒是够冷静的。”
番外五:宗老阁与琅嬛学宫
渤海郡王启淳看了嘤鸣一眼:“弟妹,你倒是够冷静的。”
嘤鸣笑眯眯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若不在,做主的便应该是长兄才对。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外家的公主做主启泓的婚事吧?”
启淳叹了口气:“弟妹,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若毓盛公主只是个普通公主,她自然没资格指手画脚!她还是宗老阁的重要阁员!”
“宗老阁?”——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玩意儿?
弘历解释道:“宗老阁的阁员,都得是皇族辈分颇高之人,而且必须是修士,法力最低是金丹期。宗老阁不问政务,决定是皇族成员的婚姻大事!”
嘤鸣这才不禁警惕了起来。
弘历却笑了:“不过不妨事,宗老阁的阁主是大长公主!”
懿儿?!嘤鸣也露出笑容,这样一来,的确不妨事了,她一个阁员,还大得过阁主吗?!
启淳苦笑了笑:“四宝,因为你四年前主动请战,所以大长公主对你另眼相看几分,可想要游说她可不是简单的事儿!这几年,为了你的婚事,我可没少费心费力!半个月前底下门人进献了一副《寒山积雪图》,前两****巴巴献给了大长公主,都没能得一个点头呢!”
“寒山积雪图?!”嘤鸣瞪大了眼珠子,那副画,竟意外跑到启淳手上,而启淳又进献给了懿欢?!
等等——那副画上,她应该落了自己的私印才对。懿欢若是看到那副画,只怕…
嘤鸣不禁笑了,懿欢这会子应该知道她了吧?
不过,懿欢为什么没去找她呢?
弘历露出自信的笑容:“大哥,你放心吧,你只管帮我给圆明园递个牌子,就说启泓求见。”——只要能见到懿欢,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启淳狐疑地看了自己弟弟一眼,“好吧,牌子我会帮你递,但愿你能说服大长公主。”
话音刚落,婧欢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阿玛额娘!你们好了没有?天都要黑啦!!”——嘤鸣与弘历来正堂拜见渤海郡王启淳,婧儿烟儿青儿三人就叫他们在园中玩耍了。这会子,是玩腻歪了么?
渤海郡王启淳听得这般称呼,不由一愣:“是谁??她是叫谁阿玛额娘?”
弘历笑逐颜开:“差点忘了介绍我们的女儿呢!”
启淳嗖的瞪圆了眼珠子:“你的女儿?!你什么时候有女儿了?!”
弘历笑而不大,而是扬声道:“婧儿,进来见见你伯父!”
“好——”婧欢长长应了一声,便吱呀推开房门,哆哆哆快步跑了进来,“阿玛,谁是伯父?”说着,她眼珠子逡巡四下,目光最终落在了启淳身上。
婧欢在打量启淳,启淳也瞪圆了眼珠子瞅着婧欢,瞅了片刻,他旋即大笑:“像!真是太像了!四宝,这丫头,长得太像你小时候的样子了!”——光凭这幅模样,就绝对是四宝的种!
弘历点头,他摸了摸婧欢白净的额头:“是啊,这丫头长得最像我。”——所有孩子里,唯独婧欢长得最像他。
弘历又对婧欢道:“婧儿,这是就你伯父。”
婧欢忙侧身做一个万福,甜甜道:“伯父安好!婧儿给您请安了。”
小女孩的嗓音,本就清澈柔软,直叫启淳的心都化了半边,“你叫婧儿?”
婧欢点头:“我叫婧欢。”
启淳连连点头,“你多大了?”
婧欢笑嘻嘻道:“我七岁啦!”
“七岁——”启淳忍不住瞥了自己弟弟一眼,“七年前,你才十八岁…”
弘历一脸轻描淡写:“十八岁怎么了?”——他上辈子十八岁的时候也有儿女了,有什么好稀奇的。——如今的世界,竟规定必须满十八周岁才允许结婚…
启淳面带几分埋怨:“既然有了孩子,怎么不早告诉我?!”——现在突然蹦出这么大一个侄女,都把他吓了一跳了,不过是惊喜。渤海郡王一脉子嗣稀薄,哪怕又个小女儿也是极好的。
弘历一时不知如何解释:“这个嘛…”
嘤鸣只得忙上去笑着圆谎言:“我很早的时候跟四宝交往过,但后来分开了。可没想到竟然怀孕了,所以四宝也是刚刚知道有这么个女儿呢。”——这话半真半假,弘历的确是刚刚知道婧欢这个女儿还活着呢。
弘历脸色不禁一黑,“你叫我启泓就成了!”——他宁愿被叫这个陌生的称呼!
嘤鸣忍俊不禁。
启淳点了点头:“我这个弟弟,的确是花心了点。”
嘤鸣眉毛一跳,阴测测瞥了弘历一眼。
弘历急忙道:“那是从前的事儿了!若拿从前的事情来怪我,可太没道理了些!”
也对,弘历才刚刚附身,启淳说的花心弟弟,应该是启泓,而非弘历。
嘤鸣点了点头:“好吧,你以前如何,我不管。但是——麻烦你跟那些花心对象,一一断得干干净净!!”这话里,透着几分威胁的阴森气。
弘历忙不迭点头:“那是自然的!你放心!”
嘤鸣吐出一口气,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启淳看在眼里,不禁满是讶异之色,自己这个花心弟弟,竟也有被女人收服的一天,“看样子,四宝这回是认真的了。”——也好,娶个有灵根的妻子,对于优化渤海郡王一脉子嗣,也是有极大好处的。
启淳又细细端详了婧欢,便问:“这孩子…也有灵根吗?”——既然弟妹有灵根,四宝也有灵根,那他们的孩子有灵根的可能性便极高。
嘤鸣笑着说:“婧儿已经是练气第八重境界了!”
启淳面露惊喜之色,“她才七岁就已经是练气八重,这样的资质——”四宝小时候都没这么厉害呢!!
弘历道:“所以,还麻烦大哥安排婧儿入读学宫。唔…就入读琅嬛学宫吧。”
启淳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道:“婧儿是女孩子,琅嬛学宫自然是首选。改天,我亲自带着孩子去做个血液测试,琅嬛学宫自然会为她敞开大门。”
“琅嬛学宫?”——这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学宫?在乾隆朝先后建成了兰台学宫、昌平学宫与崇政学宫,永琚登基后,又建了黄金台学宫,便合成为四大学宫。琅嬛学宫必定是那之后才建立的。
弘历解释道:“琅嬛学宫是第七座学宫,同样也是第一座女子学宫。”——迄今为止,已经有十二座学宫了,但专门的女子学宫只有两座,琅嬛学宫是最好的一座。其余的,要么是纯粹的男子学宫,要么就是男女混合的开放式学宫。可思想封建的弘历,显然不愿意女儿去那种开放式学宫读书。
这时候又一颗小脑袋探了进来:“额娘,好了没有呀!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丫头,眼睛囧囧,穿着跟婧欢一模一样的银红色祥云纹小旗袍,活脱脱像是婧欢的双生子。
启淳愕然了:“这孩子是——”
嘤鸣急忙道:“这是我的养女,兰青青。”
一听是养女,启淳稍稍有些失落,“是么,我还以为弟妹生了双胞胎女儿呢!”
嘤鸣拉着婧欢的小手,道:“大哥,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是快点去泓园,好好休息一下吧。
启淳挽留了几句,但嘤鸣和弘历都不想在这耽搁了,挽留不得,便亲自送嘤鸣弘历走出房门,结果,便看到了正堂外,侧坐在鲤鱼池的汉白玉围栏上的那个俊美无铸的少年。
少年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金色的阳光洒在他如玉的脸颊上,那无暇的肌肤恍如透明一般,少年正饶有兴味地看着水池中的各色锦鲤,嘴角边浮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那一抹浅笑,一下子击中了渤海郡王启淳的心扉——
“这是——”
嘤鸣瞧着渤海郡王启淳那古怪的面容,便道:“这是我弟弟兰烟。”
启淳喃喃道:“你弟弟真美啊…简直像是神祗…真不可思议。”
嘤鸣愈发觉得不对劲,烟儿是很美,但你一大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烟儿夸赞是毛意思?!
“咳咳!!”弘历黑着脸色狠狠咳嗽了两声,“大哥!你不是有杭星罗了么!!”
嘤鸣满头雾水:“杭星罗是谁呀?”——怎么觉得有点耳熟——等等!小星??难道就是弘历口中的杭星罗?可这个名字,怎么听着像男人的名字啊?!
顿时,嘤鸣一个激灵,他仔细瞅了启淳一眼,尼玛——这眼神,让她想起了永璋!!永璋曾经就是这么看烟儿的!!永璋一度为烟儿着迷,让烟儿不胜其烦!!
卧槽!!渤海郡王难道是个基佬?!
看到嘤鸣从正堂中出来,烟儿忙起身,他笑靥灿烂快步跑了上来。
这笑靥,叫启淳眼中更加痴迷了,他一步上前,一把抓起烟儿的手,“你是弟妹的弟弟呀!以后咱们就是自家人了!留下来一块用顿午膳吧!”
烟儿是遭受过基佬烦扰的,如何看不出启淳那诡异的亲密,何况他也不喜欢被个大男人拉着手啊。便一把甩开了,脸色嗖的冷若冰霜,转头对嘤鸣道:“姐姐,咱们可以走了吧?”——这个称呼是一早就说好的,烟儿可不是青儿,现在已经是成年人的外表了,再管她叫娘亲,就着实…所以约定好了,在外人面前,要叫她姐姐。
“现在就走!”弘历发话。
泓园就在毓昌园旁边不远处,十分钟的车程而已——这还是从毓昌园正堂外开到泓园正堂外的距离。
来到泓园,把门一关,嘤鸣忍不住吐槽:“你这个大哥是基佬?!”
弘历黑着脸点了点头:“所以他才对我的婚事那么上心!就是盼着我多生几个儿子,好过继一个给他!”说着他啐了一口。
嘤鸣笑着说:“果然不愧是你那个基佬儿子的八辈孙子啊!基佬基因竟然如此顽固地遗传了下来!!”
“鸣儿!”弘历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永璋虽然好娈童,但也没疏远女色!比起永璋,启淳更不像话!”——这口吻,绝对是数落九辈孙子的口气。
嘤鸣道:“我倒是不歧视同性恋,可他不能觊觎烟儿啊!”——这个启淳,居然还摸烟儿的小手,靠!!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真不是玩意儿!
嘤鸣便对烟儿道:“以后他要是动手动脚,你也不用客气!只管揍!”——烟儿武力值,修理启淳,那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但愿启淳学乖点,否则以后有皮肉苦可受了。
烟儿笑眯眯点头,“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对此,弘历倒是没有反对,只冷冷把烟儿安排去东边小院暂时住下,又对嘤鸣道:“他暂时在泓园住几天倒是可以,但他得尽快搬出去!”
嘤鸣叹道,他知道,弘历这是酸劲儿发作了,“烟儿可没有现代记忆,他一个人怎么能适应现代生活呢?你得多给他点时间才是。”
弘历满脸不乐意。
嘤鸣含笑看着窗外,被青儿堵住去路的烟儿,二人又大眼瞪小眼了,“我瞧着,烟儿和青儿,倒是有几分像是欢喜冤家,保不齐——”烟儿不喜欢身上不长毛的人类女性,而青儿是海东青啊!浑身也覆盖了十分漂亮的湛蓝色羽毛呢!!
弘历一愣:“那个小丫头?!”
事到如今,嘤鸣也没必要再隐瞒了,便将烟儿是松鼠,青儿是海东青的事儿一一告诉了弘历。
弘历自是目瞪口呆,惊愕之余,又似乎觉得又几分合理之处。那个小松鼠一出现,纳兰烟那小子便不见了,这的确太巧合了些。而那个叫青儿的小丫头,是鸣儿安排留在现代世界保护婧儿安全的…
弘历不禁若有所思。
用过午饭,弘历便带嘤鸣在泓园私下逛了一圈。
泓园占地大概有五百多亩,从启泓十五岁的时候,便开始修建了,花了三年时间才建成。这是一座古典风格的庄园,一座座亭台楼阁都古色古香,后花园打理得井井有条,满园玫瑰正当花期,开得一片姹紫嫣红。
说是玫瑰,或许叫月季也可以。都是些现代杂交出来的新品种,特别是那些爬墙的藤本品种,爬得满墙都是花海,有的直接攀援在特制铁艺拱门上,簇簇花朵,紧挨成团,就像是结婚时候的鲜花拱门,太惹眼了。花朵开得跟也传统月季不同,一朵朵都紧包着,像一枚枚的小包子,有些颜色素雅的,浅浅晕染,恍如美人的酡颜,倒是比大红大紫的品类更加醉人!
记得原本历史轨道上,欧洲地区的一些国家,最擅长培育各种各样的月季,有许多令人惊艳的品种,成片花宛如开爆了一般,简直美得令人不可思议。
曾经,她也想有这么个玫瑰花园。没想到,如今真的有了。
弘历笑着道:“这个园子虽小了点,但花园打理得倒是不错!”
毕竟是上辈子当过皇帝的人,五百亩的园子,在他眼里,自然是小园子了。
番外六:泓园的女主人
一直在后花园待到暮色十分,才回到正堂。
晚膳,嘤鸣特意从药园世界里的药河里捞了些河虾,捉了一条二十斤重的大青鱼——青鱼胆是一味良药,不但能明目,还可治疗乳蛾喉痹。作为一种药材,所以能够养殖在药河中。
青鱼是四大家鱼之一,算是很普通的鱼类了。比起泓园厨房玻璃大水缸里那些秋刀鱼、比目鱼,以及来自海外的大马哈鱼、金枪鱼这些,这条大青鱼似乎上不了台面。
可实际上,哪怕是条泥鳅,养在药河里,肉质之美味也丝毫不逊色河豚!
在几位大厨惊讶的目光中,嘤鸣告诉他们,今晚这条鱼是主菜,叫他们尽心烹调。——弘历的伤势还没有痊愈,多吃些药园世界的食材,对身体元气的恢复大有好处。
大厨们虽然有些意外,但并不敢违背泓园女主人的命令。因为嘤鸣是泓园主人第一个泓园的女人,而且是以未婚妻的身份带回来的。没人敢挑刺。
因此,晚膳的时候,饭桌上全都是她提供的食材制作出来的。那叫一个鲜美四溢。
凤尾虾球和龙井虾仁是用淡水药河里的河虾烹制而成的,色香味俱全。
那条大青鱼被做成了六道菜,鱼头炖汤,汤汁奶白得宛如牛乳,可见火候把握得极好,尾巴做成了红烧青鱼尾。鱼身上肉质最多,因此分成了四道菜:清汤鱼丸、香煎鱼排、宋嫂鱼羹和糖醋鱼段。
嘤鸣一直提倡荤素搭配,所以还挖了几颗百合球茎、几根山药根茎。
百合配了西芹腰果清炒,看上去很是清爽宜人,山药则用来闷了道羊肉,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羊肉的膻腥味尽去,山药里也满是鲜美的肉香。
嘤鸣幽幽道:“厨艺果然比我好多了…”——炖汤的火候拿捏得比她准。鱼丸大小均匀,不但鲜美,弹性也极佳,可见刀工上胜过她无数倍。虽然都只是简单的菜色,可愈是简单,愈能显出厨艺高超。这样的厨艺,已经不逊色御厨了。
弘历喝了口金银花茶,消食解腻,“启泓贪图口腹之欲,园中厨子都是重金都别处挖来。其中有一位还是御厨呢!”
“就是稍稍油腻了些…”不过也不能怪人家,谁叫她准备了那么大一条鱼呢?
泓园的上房是泓澄堂,面阔五间的大屋子,完全的古典样式,不过吸取了现代建筑的精华,采光上有很大改善,窗户又大又敞亮——自然了,都是军用级别的钢化玻璃,不但透明度高,还能防弹。都这个年代了,没人会喜欢纸糊窗。
泓澄堂两边是抄手游廊,四方合抱,将泓澄堂围成一个四合院。所以泓澄堂其实是个单独的院落,堂前栽植了碧桃、郁李——桃李罗堂前,最是合宜。不过眼下都不再花期,只有绿意葱茏。
堂外的汉白玉月台上特意摆放了不少时令花卉添彩,两只青花瓷大缸养睡莲,开得甚是优雅;几盆茉莉,色白如雪,香气习习满堂;还有几盆怒放的芍药,大红大紫,甚是惹眼。
晚膳后,弘历把人都撵了出去,也落了院门锁。就是不想让人打扰二人世界。
窗户敞开,让堂外的花香都随风吹了进来。嘤鸣伸了个懒腰,咂咂嘴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冰镇金银花茶。别看是古典式的堂屋,可屋里现代化的电器一样不少,金银花搁在冰箱里放着,倒是比冰块镇着方便多了。
弘历却一手拦了下了,“入夜了,别喝太多凉的东西。”
嘤鸣笑了笑,便从善如流关了冰箱门。——冰箱是红木色的,上头还嵌了螺钿花鸟,不晓得的人还以为这是个大柜子呢。因此,显得十分协调。若是用白的或者银色的冰箱,只怕就要格格不入了。在软装修上,泓园也是下了功夫的。
弘历看了看时间,便低声道:“鸣儿,时候不早了,咱们歇下吧。”
嘤鸣的确有点困了,她早就养成了早睡的习惯,着实熬不了夜。便把电脑关机,转头问弘历:“睡衣在哪儿隔着?”
弘历打开床前的花梨木大衣柜,道:“都在这儿呢。”——里头都是丝绸质地的睡衣和一些贴身衣物,主要是弘历的…嗯,其实是启泓的。还有两身崭新的薄绸睡衣,都是腰间系带袍子式的,穿脱都十分简便。一件明黄的,一件月白,都十分惹眼。因为睡衣贴身穿,所以也没绣什么,简简单单。可见是特意为她赶制出来的。
嘤鸣挑了那件月白色的,扔在古色古香的拔步床上,正要脱下身上的裙子,却感觉到了背后那火辣辣的目光。
嘤鸣回头瞅了一眼,果然弘历那双眼珠子已经跟饿狼一般了。她不禁黑线,便道:“算了,我不换睡衣了,就这么睡吧!”——虽然是大夏天,可室内有隐藏式的中央空调,清凉如春,不用担心会热。
弘历却从后头一把抱住了她,“鸣儿…”弘历的口齿有些发干。
嘤鸣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伤势还没痊愈呢!”
弘历急忙道:“早就没事了,不信我脱了衣服让你瞧瞧?!”
嘤鸣黑了脸,脱你妹的!!磨了磨牙,嘤鸣推了他一把,“行了,别闹了!”
弘历笑着走到她面前,额头抵着嘤鸣的额头道:“鸣儿,咱们都是老夫老妻了,你还害羞什么?”说着,突然一用力,便揽着嘤鸣的腰肢,压倒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嘶——”嘤鸣暗道,力气还真不小!
弘历早就迫不及待了,好不容易身边没人叽叽喳喳了,他自然按捺不住。两百年前的时候,他一天天老去,每每想跟鸣儿亲热,却渐渐力不从心。最后那几年,更是病老缠身——他已经有好几年没亲近鸣儿了。
如今总算有心有力了,他当然心猿意马,只觉得浑身都发烫了。
弘历埋头在嘤鸣的脖颈上,一寸寸啃噬着那洁白细腻的玉颈,同时,手已经不规矩地伸进了嘤鸣的裙子底下,抓住里头的小内内,便急不可耐地往下扯!
嘤鸣又惊又急,急忙一把摁住弘历的贼手:“停!…停下!弘历!!”一边叫着,一边急忙从他身下挣脱,飞快爬到了拔步床里头。大口喘着气,抱住了自己的膝盖,“你、你——你别乱来!”
嘤鸣警惕防备的样子,让弘历一怔,心里有点不舒服:“鸣儿…”——即使退位后,他已经是个糟老头子,鸣儿都不曾这般抗拒亲热,怎么现在却…
弘历站在脚踏上,便脱了自己身上的袍子,露出自己的上半身,“这伤真的不妨事了…”
嘤鸣瞄了一眼,便急忙垂下眼睑,好家伙,这幅身板的确是身材绝佳,一块块肌肉鼓囊囊的,丝毫不逊色弘历年轻的时候。
“反正就是不行!”嘤鸣梗着脖子道。
弘历眉头微蹙:“鸣儿,你这是怎么了?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我竟不知自己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我…”嘤鸣长长叹了口气,“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我还不适应。”
弘历一愣:“不适应什么?”
嘤鸣抬头瞅了他一眼,“你现在的模样,虽然跟以前很像,但是——终究不是一个身体,我…”——她总觉得有点红杏出墙…
弘历听了这话,“噗嗤”笑了,“我变年轻了,难道不好吗?”——他终于不必比鸣儿老了,弘历心里可高兴得紧。
“当然没什么不好,可我不习惯…”嘤鸣低低道,“你总得给我点时间来习惯…”
弘历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不过——”弘历伸手上来握住她的手,“不过你也要快点习惯才行…”——他可是憋了好多年了,以前是心里想,现在既是心里想、身体也想呢…
如此,盖被纯睡觉到天亮。
作为重要的皇族成员,又即将被加封为郡王的弘历,这泓园自然少不了摆放着。弘历嫌麻烦,便对外宣称身子虚弱,需要静养,以此为由不见任何人。
当然,渤海郡王启淳是个例外。
第二天,他就过来了。他是来带婧欢去琅嬛学宫做抽血检验,另外告诉了弘历一个不幸的消息:“我刚刚打听到,大长公主不在圆明园。你若想求见,只怕得等等了。”
弘历皱眉,心中暗忖,懿儿不再圆明园,那是去了哪儿呢?
启淳拍了拍弘历的肩膀:“大长公主经常行踪不明,有时候过几天就回来了,有时候好几年都下落不明呢。唉——毓盛公主那儿,我已经打电话亲自解释了,说你身体虚弱,必须好好休息。等身体养好了,会去毓盛园登门拜访的。”
弘历才不想去拜访毓盛公主呢,不过启淳的做法,的确是最合宜的,“先拖住她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