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鸣笑着,却是不容推辞的意味:“仙药再珍贵,难道还比我儿子的命珍贵吗?”

一时间,慈渡无言以对。而且这仙药对慈渡有着极大的吸引力,慈渡方丈已经一百九十多岁了,如无意外,他是没可能再进一步了,眼看着寿命耗尽,徒子徒孙又还不能独当一面,慈渡方丈也怕自己死后,荡魔寺便荡然无存了。

握了握那两瓶参华丹,慈渡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他喉咙哽了哽,便道:“如此,便多谢施主厚赐了。”慈渡又叹了口气,“有了此物,老衲早年旧伤也能得以治愈了。”

嘤鸣一愣:“旧伤?”她忙瞅了慈渡一眼,果然,慈渡方丈很虚弱,方才她一直没有注意,这会子才察觉,慈渡方丈周身法力微弱,完全不像个筑基巅峰的修士。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受了严重的内伤。

慈渡方丈道:“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老衲外出云游,到了回疆,没想到哪里也有个修为与老衲不相上下的回疆修士,觊觎老衲手中的荡魔杖,便斗了一场法。老衲当时就已经年老,而那回疆修士仗着年轻些,老衲落了下风,被他打伤,幸而有荡魔杖,老衲才逃回了荡魔寺,从此以后便一直养伤,再也没出过寺庙。”

“回疆修士?”嘤鸣低眉沉吟,“方丈说的此人,该不会是回疆先知库尔班吧?”

慈渡方丈一惊,忙问:“兰施主如何知晓?”

嘤鸣冷笑了笑,“这回咒算我丈夫的,便是此人!!”——这个库尔班还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这次回去,索性顺手了解了他!

第734章、巫蛊镇魇

远去河南伏牛山荡魔寺的嘤鸣不晓得,她肉身昏睡的几天里,圆明园中发生了何等大事。

就在她元神离开的第一天的那个晚上,弘历二更十分才来到她的海晏堂,弘历见嘤鸣熟睡着,便想将她推醒,好行夫妻之礼。可没想到嘤鸣是怎么叫也叫不醒,弘历当时没有多想,只当是嘤鸣累了乏了,于是怏怏睡了下来。

第二天早晨弘历起床,嘤鸣还在熟睡。弘历只得满含怨气地去上早朝了,下早朝后,弘历便回了九州清晏批阅奏折,等着嘤鸣承诺的每日的补汤送来。

可他等了一个上午都没等到补汤,弘历怒了,怒气冲冲跑去海晏堂想要找嘤鸣算账,想问问她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可没想到,去了之后,才发现嘤鸣还在睡觉!!!

海晏堂的宫女个个面带焦急之色,杏雨哭着说:“主子娘娘怎么叫也叫不起来了,奴才怎么也唤不醒。”

这下子弘历心中一凛,顿时觉得不对劲了,忽然间他也想起来,昨夜一夜,嘤鸣都没翻过身!!弘历心知肚明,嘤鸣睡觉那是最不老实的,翻身翘腿什么的,都是开胃菜,动不动还踢被子,有时候还“咕咚”一声,能从床上翻下去呢!!整夜不动弹,这还从未有过呢!

弘历二话不说,立刻叫王钦去太医院所有的太医来。

太医们赶到,弘历发现人数不齐。

原判徐千障回话说:“昨夜远瀛观中为容嫔娘娘讲经的先知库尔班突然吐血晕厥,容嫔娘娘请了三位太医去,至今都没回来,想来是先知的病情不太好。”

听了这话,弘历再没有质问什么,连忙叫太医给嘤鸣诊脉。

但是,诊脉的结果却让弘历恼怒不已,因为太医么一致确定,皇后没病、皇后身子骨健康得很!!

弘历当时就气坏了,一脚踹得原判徐千障吐血。

太医们吓坏了,只得绞尽脑汁想法子把皇后给唤醒,掐人中的掐人中,施针的施针,开药的开药,折腾到天黑,嘤鸣还是睡得跟死猪似的。

而这个时候,弘历也已经下旨将在兰台学宫中读书的永琚给传召了回来,伴着夜色初上,永琚与烟儿回到了海晏堂。

第二天傍晚才回来,倒是在烟儿意料之中,这会子,嘤鸣还在去伏牛山的路上呢。

烟儿没急着发话,让皇帝陛下的急躁不安进一步加剧,然后他趁着夜晚,偷偷溜出去查探了一下远瀛观的状况,心中暗自有数之后,又做了些布置。到第二天清晨,烟儿估摸着自己娘亲应该已经到了伏牛山取到了紫竹杆,便开口道:“娘亲,怎么也醒不来,莫非是中了巫蛊镇魇?”

一语惊醒弘历,也点醒了弘历。

脉象平稳、气色红润,完全没有生病,却还昏睡不醒,那只有可能是遭了巫蛊暗算了!!

弘历想到这点,不禁恼火万丈,于是立刻下旨,大搜圆明园。

搜查持续了一整日,直到傍晚,侍卫在远瀛观的花坛中,搜出了一只木偶——一只胸口钉着三根血红色长钉的木刻人偶!!而那人偶的五官,完全是嘤鸣的样子!!

看到这样东西,弘历骇然暴怒:是容嫔巫蛊镇魇鸣儿?!!!

容嫔很快就被押解过来,容嫔自是百般磕头,哭诉说是有人陷害,哭得梨花带雨可怜不胜。

那几日连续下的魅心咒,终究还是有作用的,弘历心中产生了一丝丝动摇。

就在这个时候,烟儿又开口了:“那个库尔班昨夜吐血昏厥,而就在昨晚娘亲昏睡。”

这一语,勾起了弘历的疑心,帝王都是疑心重的。任凭容嫔百般哀求,昏迷的库尔班被押解去了慎刑司严密看管。只可惜库尔班昏迷,根本无法拷问。如此一来,能拷问的,自然只有容嫔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了。

容嫔被禁足在了远瀛观中,身边所有人宫人全都被押走了。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库尔班一直昏迷不醒,太医也救不醒,他的状况就像嘤鸣一样。

只不过远瀛观宫人却不是能挨刑的,第三天便有人招供了,说每次库尔班进宫讲经,容嫔都不许人伺候,二人密谋,都是用回语。还有人招供,容嫔之前给给皇上熬煮的补汤,都是割了自己的手腕,滴血进去!

容嫔却哭着解释道:“嫔妾观察古书,说是以人血入药,最能补身。所以嫔妾割腕取血,奉于皇上。”

容嫔如此含情脉脉情愫,叫弘历也忍不住心中一揪,连忙亲自扶起了容嫔:“你也太傻,这种无稽之谈怎么能信呢?”

但容嫔的危机没有因此解除,又有宫人招供说,自己曾经偷偷瞧见,容嫔不但往补汤里加自己的血,还将符纸烧成灰撒入其中!

而烟儿也从容嫔的枕头底下找出了那种“符纸”!

烧了符纸加入补汤中,这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弘历神色剧变,立刻诘问容嫔这是什么东西!

容嫔满口只说那是驱邪安神的寻常符纸,可惜这一次,弘历不信了。他一想到自己喝了好几次的补汤里,被加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便觉得全身难受!!

符纸这种东西,历来是宫廷忌讳之物!弘历也很忌讳这种东西,可容嫔竟然暗地里烧了符纸给他喝,弘历如何能安心信她?!哪怕弘历对容嫔有好感,还是深深怀疑她。何况这个时候嘤鸣中了巫蛊昏迷不醒,下了巫蛊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容嫔叫进宫的那个先知库尔班,这个时候,弘历如何能不怀疑是容嫔指使库尔班巫蛊镇魇嘤鸣?!

弘历的内心是纠结的,虽然她怀疑容嫔,但看到她那含泪楚楚诉冤的样子,又不愿相信是她所为。终究,弘历还是没把容嫔如何了,只见她继续禁足在远瀛观,不许任何人探视。

对此,永琚很是气恼,“容嫔镇魇皇额娘,汗阿玛为何不杀了她?!”

便对儿子的质问,弘历恼羞成怒,便斥道:“事情还没查清,岂可轻下论断?!”

第735章、父子怒目

永琚气得两腮鼓鼓,“汗阿玛是被容嫔狐媚住了吧!竟连皇额娘的死活都不顾了!”

这话大大刺痛了弘历的内心,然而身为君父,他不能容忍永琚的无礼犯上,便怒斥道:“放肆!!你这是在指责朕吗?!”

永琚红着眼睛道:“连我都明白,是容嫔要害死皇额娘,为何汗阿玛不明白?!只要杀了容嫔和那个妖人,皇额娘肯定会醒来的!”

“若真下旨杀了二人,你皇额娘还是昏迷不醒,岂非妄杀无辜?!”听到永琚说要杀掉容嫔,弘历心中只觉得痛惜不舍。他心想,这里头一定有什么误会…或许真的是那先知库尔班所为,但一定和容嫔无关。

永琚恨恨跺了跺脚,“汗阿玛不肯杀,儿子去杀了她!!”说着,小永琚拿起挂在墙上的蒙古王公进献的镶嵌了宝石的小弯刀,便要冲将出去。

弘历心中一急,一把拽住了永琚,一怒便将他恨恨掼在了地上,“孽障!!你竟然残杀庶母不成?!”

听了这般训斥,永琚心中的委屈顿时再也忍不住了,他坐在地上便嚎啕大哭了起来,嘴里大叫着“皇额娘”,便扑到了沉睡在里头床榻上的嘤鸣的肉身上,哭得稀里哗啦。

见状,弘历也有些后悔,可他是断断说不出跟儿子道歉的话的。

这时候,烟儿递了个帕子上来,对永琚道:“擦擦泪吧,这时候哭也没有。”

永琚抬头看到是烟儿,便抽噎着道:“阿烟,我知道,你最有本事了,你去帮我杀了容嫔和妖人好吗?”

烟儿只叹气以对,现在杀谁都没有,只能等娘亲回来。

可弘历又不禁恼怒了,便对着永琚斥道:“你最好给朕绝了这个心思!!”

永琚泪汪汪看着弘历,顿时又哇地哭了起来,扑在嘤鸣身上,哇哇道:“皇额娘!你快醒来啊!汗阿玛怎么变成这样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汗阿玛是断断不容许任何人伤害皇额娘,现在却如此维护害了皇额娘的容嫔!!

弘历一怔,他以前不是这样…弘历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哪里不太对劲,朕…这是怎么了?为何对容嫔如此爱护有加,为何会屡屡忍不住回护她?!

这不对!!弘历心中突然吼出了这么一句话!

突然,弘历只觉得眉心像要炸裂开来一般,他疼得整个人摇摇晃晃,身子撞在了屏风上,幸好那是个花梨木的大座屏,汉白玉的基座很是稳当,弘历背靠着屏风,这才站稳了脚步。

烟儿看得大惊,他看到弘历眉心的那一抹乌黑之气竟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这不可能啊!中了血咒的人,不可能自己祛除血咒!!

可乌黑之气也只是冲到了冲击而已,那是弘历本心的执念,竟将乌黑之气冲散了少许,但也仅此而已了。

弘历大口喘着气,脑仁的疼痛也渐渐消散了,他招手唤了王钦进来,有气无力得吩咐道:“传旨,命纯贵妃、嘉贵妃一同前去远瀛观,审问容嫔。”

“嗻!”

弘历深深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嘤鸣,带着满心踌躇离开了海晏堂。

烟儿呆呆看着,口中喃喃:“难道是帝气的作用??”

“什么?”永琚睁大了红红的凤眼,一脸疑惑。

烟儿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总之不是坏事。”

永琚扯了扯烟儿的马蹄袖,低声道:“阿烟,你说,汗阿玛会处死容嫔吗?”

烟儿略一沉思,心想,那魅心咒只是缓解了几分,并没有彻底解除,皇帝对容嫔还有很大的怜爱与维护,只怕是不会杀她的。便摇头。

永琚有些怏怏,他吸了吸鼻子道:“汗阿玛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他心里只有皇额娘,没有旁人。汗阿玛从前也不会骂我是‘孽障’…”说到这里,永琚觉得委屈极了,小鼻子抽噎了两下,又是泫然欲泣的模样。

这时候,小永瑶也探头探脑溜了进来,见到自己哥哥在哭,便摇摇晃晃跑上前,“十四哥,额娘到底怎么了?”他抬起脑袋看了看鲛纱帐中还在睡觉的嘤鸣,圆嘟嘟的小脸蛋上尽是疑惑之色,疑惑中有有些害怕。永瑶虽小,却也感觉得出来,整个海晏堂的气氛都不对劲。

“我是趁着保姆睡着了,才偷偷溜下楼的。这两天,嬷嬷们老把我拘在房里,不许我不出来,也不告诉我皇额娘到底怎么了…”看到永琚带泪,小永瑶突然也想哭了。

永琚一时哑然,他也只比永瑶大两岁而已,遇到这种情况,也不晓得该如何解释得清。

关键时候,还是烟儿上前安抚了小永瑶:“没事的,过几天娘亲就会醒了。她只是太累了,要多睡一会儿。”

烟儿的语气清澈而温柔,眼睛也是清澈温柔的,小永瑶听了,心下也终于安了,笑了笑,垫着脚趴在床头,对嘤鸣的肉身道:“那额娘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定要醒来呀!”说着,他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拉了拉嘤鸣的手,算是约定好了。然后小永瑶心满意足了,了个哈欠,便跟两个哥哥告别,又偷偷跑回楼上房间睡觉了。

小永瑶走了,永琚却忍不住唉声叹气,“这么哄骗十六弟好么?”

烟儿耸了耸肩膀,“我哪儿有哄骗他?我说得都是真的!”

听了这话,永琚瞪圆了双眸,满是惊喜之色,他抓着烟儿的袖子急问道:“你是说,皇额娘真的很快就会醒来?!她明天真的会醒?”

烟儿摇头。

永琚见状,瞬间惊喜全消,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恹恹了下来。

烟儿托着下巴思索,“明天不确定,但也就是一两天的工夫了。”

听了这话,永琚就像是满血复活了一般,忙追问:“阿烟,你不会是哄我的吧?!”

永琚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又不是小永瑶,哪儿有那么好哄!”

永琚“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忽然,他又觉得阿烟的话似乎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他没有十六弟好哄??这到底是好话还是孬话?!

第736章、审问容嫔

远瀛观。

此刻已经是夜色如晦,纯贵妃、嘉贵妃两大贵妃奉旨连夜赶来了远瀛观,前来审问涉嫌巫蛊镇魇皇后的容嫔和卓氏。

两大贵妃对容嫔本来就不喜,如今自是气势汹汹而来,名为审问,实则是想尽快给容嫔定罪,也好叫宫里日后少一个祸害。

皇后昏迷三日不醒,容嫔宫中搜出巫蛊之物,若说不是容嫔所为,谁都不信。偏生皇上最近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竟像是被容嫔迷了魂儿似的,竟迟迟不肯加以处置。如今总算叫她们两大贵妃联手审问。容嫔今日能对皇后下手,日后保不齐便能对付她们!这等祸害,如不尽早除去,保不齐明天躺在床上浑浑噩噩不醒的人就是她们了!

两大贵妃驾到,也叫容嫔心神一紧,只得赶忙行礼请安:“给纯贵妃、给嘉贵妃请安。”

纯贵妃冷眼一撇,直接便发作,一声怒斥道:“本宫与嘉贵妃奉旨前来,审问罪妇和卓氏是如何镇魇中宫!和卓氏!你还不快给本宫跪下!”

嫔妃之间,无论位份差距多大,礼数也只是屈膝见个万福即可,只有觐见中宫才需要下跪行大礼。可纯贵妃口称“奉旨”,便形同钦差,容嫔纵然有千般不愿,也只得忙跪了下来,跪是跪了,可依然挺直了腰板。容嫔的嘴巴也很硬,当口扬声道:“嫔妾不曾行巫蛊镇魇中宫,嫔妾是被人嫁祸的!”

两大贵妃已经并列坐在了上头的扶手椅上,嘉贵妃见容嫔竟还是死鸭子嘴硬,便讥笑道,“你说是被人嫁祸,那本宫倒要问问,到底是谁嫁祸你?!”

容嫔冷笑道:“嫔妾自入宫以来,因略得皇上垂怜,自然招惹了不少人的妒忌!嘉贵妃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放肆!!”嘉贵妃气得紫涨了面皮,“容嫔,莫说你现在只是个罪妇,就算没有戴罪,你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嫔位,焉敢如此无礼?!”说着,嘉贵妃便指使身边太监:“给本宫掌她的嘴!!”

这话一出,容嫔才真的是慌了,她急忙道:“嘉贵妃恼羞成怒,这是要滥用私刑吗?!”

纯贵妃冷冷道:“本宫与嘉贵妃是奉旨审问你的!你不服审问,嘉贵妃要教训一下你,有何不可?!”

嘉贵妃身边的那太监,是个五大三粗的,巴掌如蒲扇一般大,他已经挽起了袖子,面带阴笑,便朝着容嫔这边走来。

容嫔吓得花容失色,急忙道:“皇上让你们审问,但没许你们动用私刑,你们…”

“啪!!”那蒲扇似的巴掌已经落了下来,击打在容嫔娇嫩的小脸蛋上,发出的声音当真是清脆好听极了。

一个巴掌,扇得容嫔耳朵嗡嗡响着,仿佛被塞了十几只蜜蜂在耳中一般。容嫔被扇得七荤八素,只觉得眼前也都是眩晕的,跪在地上的身躯摇摇晃晃,险些要扑倒在地。

良久,容嫔才缓过气儿来,可半边脸已经火辣辣地疼了起来,也肿胀了起来。比起疼痛,容嫔更怕损伤了自己漂亮的脸蛋,她生怕嘉贵妃再叫那太监给她来一巴掌,便再也不敢语出不敬,腰杆也硬不起来了。

是皇上叫两大贵妃来审问的,就算她们动用私刑会被皇上问责,可若伤了脸蛋,于容嫔而言,那也是得不偿失的。

嘉贵妃见容嫔被打肿了脸蛋,气了消了大半,便扬声问:“容嫔,你可知错了?!”

容嫔此刻哪里还敢再顶牛,只得垂首,温顺地道:“嫔妾知错了,请嘉贵妃恕罪。”

纯贵妃笑着看了嘉贵妃一眼,便对容嫔道:“早乖乖不就好了?偏偏要挨一巴掌才肯学乖…”说着,纯贵妃咯咯笑了。

容嫔心中早已恼火万丈,但满上却不敢表露半分,只唯唯诺诺垂着脑袋,一句也不敢反驳。

纯贵妃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便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开始审问吧。”

嘉贵妃点头,道:“纯姐姐审吧,妹妹从旁襄助既可。”

纯贵妃含笑点了点头,便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听讯问的容嫔,瞬间,纯贵妃脸上笑容尽去,一脸冷漠严肃,她厉声呵斥道:“容嫔!!你胆敢在宫中行巫蛊,可知是死罪?!”

容嫔虽然不敢顶撞两大贵妃,但如何肯忍下这“死罪”?于是她再一次咬牙道:“嫔妾是被人陷害的,还请贵妃娘娘明察秋毫。”

纯贵妃冷笑了:“明察秋毫?!!那镇魇的巫蛊木偶,可是从你宫里花坛里挖出来的!可谓是罪证确凿!!”

提到那个巫蛊木偶,容嫔露出了一脸的惶惑与冤屈之色,她含泪道:“嫔妾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嫔妾宫里埋了那种东西!那个巫蛊娃娃,真的跟嫔妾无关啊!”

嘉贵妃一旁冷笑了笑,“装得倒是一副无辜相。”

纯贵妃也笑了,“也对,这可是死罪,认罪了便是一个死字,她自然是抵死不认了。”

容嫔咬了咬嘴唇,满是憋屈与愤怒之色。

纯贵妃嗤笑了一声,“那花坛就在你正殿外头,是宫人来来往往最多的地方,有什么人有这般能耐,瞒着你竟在那地下埋了东西?!难道那人竟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吗?还是你这个远瀛观主位是个睁眼瞎子?!”

纯贵妃的一连串讽刺,直叫容嫔涨红了脸蛋。

纯贵妃继续冷笑道:“容嫔!!你若要推卸罪责,也找个好点的理由!!竟拿这种无稽说辞来蒙骗,你当本宫与嘉贵妃都是傻子吗?!!”

容嫔气得梗了脖子,死咬道:“嫔妾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必定不得好死!”

纯贵妃嗤地笑出声儿来,“你巫蛊镇魇中宫,犯下这等大罪,本来就落得不好死!你若真是冤枉,怎么不拿回疆全族性命来诅咒发誓?!”

容嫔听了立刻竖起右手双指,正色道:“嫔妾以回疆全族性命起誓,若嫔妾与那巫蛊娃娃有半点关系,回疆全族皆遭受灭顶之灾,不得好死!”

听了这话,纯贵妃与嘉贵妃俱是一惊,二人面面相觑,纯贵妃面色反倒是更冷幽了几分,“为了脱罪,不惜拿全族性命来起誓,容嫔,本宫还真是小瞧了你的歹毒心肠啊!”

容嫔听了这话,都快气炸了,“让嫔妾以全族性命起誓的是纯贵妃,如今怪罪嫔妾以全族性命起誓的还是纯贵妃!纯贵妃到底想要嫔妾如何?!”

见容嫔恼羞成怒,纯贵妃倒是不慌不忙,她淡淡道:“本宫只是想让你如实招供罢了!只不过看你这幅刺头样子,便晓得,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会招供的!”纯贵妃的脸色嗖的冷若九幽。

第737章、水刑逼供

见容嫔恼羞成怒,纯贵妃倒是不慌不忙,她淡淡道:“本宫只是想让你如实招供罢了!只不过看你这幅刺头样子,便晓得,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会招供的!”纯贵妃的脸色嗖的冷若九幽。

而纯贵妃话里的意思,容嫔自然也听懂了,她吓得不由一颤,“你、你要做什么?!”

纯贵妃淡淡瞥了容嫔的脸蛋一眼,“放心,本宫不会用那种会在你身上留下痕迹的刑罚。”说着,纯贵妃以目色示意身后的两个太监。

两个太监齐声道了一声“嗻”,一个退出了殿中,去端来了一盆冷水,搁在容嫔身前。另一个太监则用结实的布条将容嫔的手脚牢牢捆住。

容嫔看着跟前的那盆水,愣是如何也想不出纯贵妃这是想对他做什么…

纯贵妃笑着对嘉贵妃道:“正好帮她的脸蛋消消肿,等明天天凉,什么痕迹都留不下了。”

嘉贵妃看着那盆水,忽然想明白了,“纯姐姐,你这是想…”嘉贵妃微露不忍之色。

纯贵妃淡淡道:“宫里折磨人的法子虽多,但都少不得会留下伤痕,唯有这个刑罚,是最不留痕迹的。”

嘉贵妃叹了口气。

纯贵妃便道:“妹妹心肠软,若看不下去,不放去里头歇息一会儿吧。等容嫔招供了,我会叫人告诉妹妹一声。”

嘉贵妃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也没有反对嘉贵妃,于是点了点头,便叫宫女扶着去了后头歇息。

纯贵妃也露出几分困乏之色,挥了挥帕子,吩咐太监:“动手吧。”

话音刚落,一个太监便突然按住容嫔的脑袋,将她按入了那盆冷水中!!

手脚俱被绑得严实的容嫔根本无处挣扎!冰冷的水缓解了她脸上的疼痛,但也封闭了她的呼吸,窒息的痛苦,才是痛不欲生的。冰冷的水倒灌入她的鼻孔中,灌入她的肺腑中,让她清晰地感受着这种折磨!

容嫔也是自幼娇生惯养的,何曾吃过这种苦楚?!

她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她想要呼吸,可太监的手却死死按住她的脑袋,容不得她呼吸到半点空气!!

咕嘟嘟的气泡在往上直冒,纯贵妃见冒泡渐少了,便抬了抬手。她的目的是刑讯逼供,而不是溺死容嫔。

太监得了指示,立刻将容嫔的脑袋从水里揪了出来。

落汤鸡一般的容嫔满头的水哗啦啦留下来,自口鼻中也有冷水溢出,她剧烈地咳嗽着,整个人跪着伏在地上,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气势昂扬?狼狈不堪地咳嗽着,整个身躯也在颤抖着,她呼吸着空气,第一次感觉到,能够喘气是多么地幸福。

浸了水之后,容量脸上的脂粉也化了,红的白的滴下来,满面狼狈,姿容残损。

纯贵妃笑道:“人都说容嫔艳丽无比,洗了妆容之后,却也不过如此嘛!”

容嫔此刻只剩下喘气和咳嗽的力气了,哪里还敢反驳纯贵妃的讥讽之词?

纯贵妃又看了看伏在地上如死狗一般狼狈的容嫔,不由笑了,“都说这种水刑,比贴加官还痛苦,本宫瞧着倒是所言不虚。”说罢,纯贵妃点了点头,吩咐太监道:“继续!”

听得继续二字,容嫔骇然失色,急忙道:“不!!不要!!”

纯贵妃轻笑了一声,“那你是肯招认自己巫蛊镇魇皇后娘娘喽?”

容嫔如何能认下这十死无生的死罪?急忙摇头:“嫔妾没有,嫔妾是冤枉的!”

纯贵妃淡淡叹了口气,“看样子容嫔还没学乖啊!”说着,她再度吩咐太监:“继续!!”

又一次,容嫔被抓着头发死死按在了冷水中!享受了一回几欲溺毙的痛苦,不但是窒息,更有冷水刺激肺腑的折磨,无比清晰的折磨!

太监都认真盯着呢,等见容嫔吐气渐少的时候,便立刻将她揪出来。这样不会出人命,却能让人折磨到痛不欲生的地步!!

“咳咳!!!”容嫔剧烈地咳嗽着,口鼻吐出是混合了体内粘液的水。

“我…是皇上的嫔妃,你不能这么对我!”容嫔涕泗横流地控诉着。

纯贵妃幽幽笑了,“只要事后拾掇干净了,谁知道本宫对你做了什么呢?”纯贵妃打了个哈欠,淡淡道:“看样子,你还是不想招供啊。本宫不急,这个晚上还长着呢!少说也能再行个八百十次的水刑,只要你能熬得住,本宫不介意陪着你!”

听了这话,容嫔惊恐得浑身颤抖,就在这时候,纯贵妃身边的一个宫女突然跑进来,低声禀报道:“贵主子,不好了,慎刑司出事了,那个妖人突然醒了,还打伤了看守侍卫跑了!”

听得这话,容嫔面露惊喜之色,仿佛看到救星一般。

纯贵妃啐了一口,“这些没用的东西,那么多人,看不住一个老东西!”旋即,纯贵妃也看到了容嫔的脸色,便嗤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打伤侍卫,畏罪潜逃,皇上也不过放过他!”——这一逃,那妖人更坐实了巫蛊镇魇皇后的罪名!容嫔自然也没跑!

纯贵妃瞥了一眼那两个太监,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伺候容嫔洗洗脸啊!”

什么“洗脸”,还不是水刑再来一次?

容嫔听得“洗脸”二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在颤抖中,太监再一次将她溺入了水盆中。

又是一次恍地狱般的经历,容嫔只觉得痛不欲生,再度得以喘息后,容嫔再也受不了了,便嘶吼道:“你杀了我吧!!!”

纯贵妃冷冷道:“本宫不会杀你!本宫要让你乖乖招供,然后,皇上会杀了你的!!”

容嫔听了这话,绝望无比,“纯贵妃!我只是言语得罪过你,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纯贵妃嗤笑道:“容嫔,看样子,你的记性不太好啊!你不是想要一顶贵妃的朝冠吗?本宫这个贵妃就在这儿,你大可来取啊!!”

容嫔一愕然,她的确说过类似的话,但当时是在皇后宫里,“是皇后告诉你的?!“

纯贵妃冷笑道:“皇后娘娘没那么多闲工夫,是秀嫔告诉本宫的!!”——纯贵妃倒是毫不遮掩,直接就告诉了她,也好叫容嫔九泉之下,做个明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