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皇后娘娘教导,婢妾谨记!”瑞贵人索绰罗氏品尝着口里的血的味道,心头浮起的却是更浓的想要往上爬的心思。

皇后面上再度浮现起端庄得体的微笑:“如今姐妹们接连有孕,本宫正想着嫔妃之位多有空悬。四妃之位上只有娴妃与慧妃,嫔位更是只有舒嫔一人。本宫细细一想,纯贵人、嘉贵人自是少不得要封嫔,还有如今有孕的陆贵人和宫里郭佳贵人,生产之后,也是可以抬举为嫔位的,还有藩邸时候伺候皇上最年久的海佳贵人,如此一来,便正好是五个人,加上原有的舒嫔,便足了六嫔之位了。”

皇后这番话娓娓道来,说得极为是贤惠,可却叫瑞贵人暗自攥紧了拳头,若是六嫔之位满员,岂非她没有晋升的机会了?!这叫她如何甘心?!

嘤鸣看着瑞贵人阴沉的神情,心头暗暗一紧,皇后突然说这些话,若说不是为了刺激瑞贵人,只怕谁都不信。

如此一来,庆贵人…这一胎只怕更不安稳了。

从皇后处出来,嘤鸣便直奔庆贵人的接秀山房。如今防守的侍卫已经撤去了一半,因有皇帝的特许,所以嘤鸣才可以出入接秀山房看望庆贵人。

如今有了身孕,庆贵人只觉得有了盼头,所以也不复之前颓败之色。嘤鸣去的时候,她正躺在临窗的美人榻上,吃着一盏炖得软烂的冰糖燕窝。

嘤鸣一把按住了想要起来给她行礼的庆贵人,笑吟吟对她道:“你现在有孕,自己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庆贵人把手中的青花瓷莲纹卧足碗递给陪嫁宫女归雁,笑着道:“婢妾如今整日躺在床上,骨头都要酥了。”

嘤鸣笑着打量她:“可是如此一来,本宫瞧着你气色与精神比往日好多了。”

庆贵人低头看着自己尚不显怀的肚子,“有个这个孩子,内务府不但不敢克扣,反而送了不少滋补的食材来。婢妾为了这个孩子,哪怕胃口不好也会多吃些的。”

嘤鸣瞧着她满是母亲慈性的样子,不由心头一动,如今这个孩子,真真成了她的主心骨了。可想到索绰罗氏的野心勃勃,嘤鸣便忍不住将方才在镂月开云殿的事儿与她仔细说了一遍。

“我瞧着索绰罗氏只怕对你不怀好意,所以你千万要小心。”嘤鸣叮嘱道。

庆贵人淡淡一笑:“娘娘放心,我一应饮食起居都是交给归雁打理的,旁人皆不让进内室服侍。”

嘤鸣徐徐点头:“是啊,陪嫁的宫女自然是最忠心的。”譬如她的陪嫁侍女半夏,还有孙嬷嬷。

庆贵人面容冷淡:“如今可见,咱们这位皇后娘娘也不是个贤德的主儿。”庆贵人抚摸着的自己的肚子道:“哪怕我真的一举得子,以皇上对我的厌恶,怎么可能封我为嫔呢?”

嘤鸣道:“可惜,索绰罗氏瞧着是信了皇后的挑拨。”——皇后根本没有必要这般害庆贵人的,因为这对她根本好处不大,莫非…嘤鸣暗想着,莫非皇后还有别的企图?

“索绰罗氏性如毒蛇,此人野心勃勃,自是断然不容许旁人挡在她封嫔之路上。”庆贵人沉声道,“不过,我既然有了这个孩子,必然会拼尽一切保他不为人所害!”她那一双眸子中,神色毅然,露出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之色。

女为母则强啊!嘤鸣暗叹道。

“你这一胎如果是个阿哥就好了,以后也能有个依靠。”嘤鸣柔声道。

庆贵人脸上满是母性的微笑,她眼中带着无限的希冀,“大清的公主,远嫁的居多,的确还是阿哥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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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跌倒见红(250月票++)

三伏天渐渐过去,庆贵人陆簪缨将养了这段日子,胎相总算好了起来。在嘤鸣的建议下,如今她每日清晨、午后、傍晚都会绕着接秀山房的四面相环的的游廊走上两圈,活动活动。

毕竟庆贵人才十七岁,这个年纪着实不是适合生养的岁数。哦对了,宫里的郭佳贵人更小,只怕这一胎,更要艰难些。若是不好好活动,等到足月的时候,可没那个力气生孩子,一个弄不好,就是难产,动辄可是会要人性命的。

这一日,是个阴天,难得没有那毒日头,皇帝去了皇后的镂月开云殿看望二公主,已经留在那里午睡了。故而嘤鸣便带着些开胃的小点心、以及怡贵人柏氏亲手制作的几件小衣裳,亲自去了接秀山房。

从接秀山房正堂内迎出来的是二个二等的宫女,迎了嘤鸣进入正堂明间奉茶,其中一个圆脸的宫女道:“舒嫔娘娘,我们贵人正在里间小憩。归雁姐姐在服侍。”

嘤鸣笑着摆手道:“既然如此,别打扰你们贵人了,我等一会儿就是了。”

可旋即,里头便春来庆贵人带着慵懒困倦的声音,声音有些急促:“是舒嫔娘娘来了吗?归雁,快扶我起身!…鞋子,我的鞋子呢?!快去寻来!”

听得里头一阵急躁,嘤鸣也只得搁下茶盏,扶着半夏的手背便要进去瞧。庆贵人如今可真真帮她当成救世主一般大恩人了,她怀着身子,睡觉本来就浅,想来是被她吵醒了。

嘤鸣笑着掀开帘帐,只瞧见里头庆贵人已经穿上了只有一寸高的花盆底鞋,朝着微笑着,可突然,她脚刚从脚踏上要迈步下来,整个身子却骤然倾斜,也不知脚下竟是怎么了。竟站不住!!

就这般,当着嘤鸣的面儿,噗通一身狠狠摔在了地上。

嘤鸣当场惊愕住了,何况她离庆贵人还有七八步远。如何来得及扶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摔在地上。

庆贵人如此痛摔一击,疼得“呃”地叫了一声,立刻便蜷缩起身子,捂着自己的肚子,发出了痛楚的**声。

“庆贵人!!”嘤鸣一惊。急忙快步上去将她搀扶起来。庆贵人如今才堪堪两个月的身孕,她身子本来就虚弱,如何经得起这么一摔?!

庆贵人依偎在她怀中,面色已然苍白如纸,她一手突然紧紧攥着嘤鸣的袖子,眼里满是哀求之色:“救、救…我的…孩子…”

她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却也只说出了这句话,然后便晕厥软倒在了嘤鸣怀中。

嘤鸣只觉得手心一片黏腻的濡湿,抬起来一看,竟是染了一片嫣红的鲜血!!

庆贵人陆氏见红了!!

嘤鸣暗暗咬牙。急忙吩咐道:“快去传太医!另外去九州清晏告诉皇上一声!!立刻!马上!”

亏得嘤鸣身体健康,生生一用力,竟将身材纤瘦的庆贵人陆氏给横抱了起来,将她放回了床榻上。

嘤鸣瞧见庆贵人的陪嫁宫女归雁竟然还呆傻傻立在哪儿,不由恼火:“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取一身干净衣裳了!”

归雁一脸的慌乱:“娘娘…”

嘤鸣一手抖开薄被,便要盖在庆贵人身上,却忽然一愣,她看着庆贵人的鞋子愣神了好一会儿。嘤鸣眼睛一眯,她本就觉得奇怪。庆贵人怎么会无缘无故从脚踏上摔下了呢?!庆贵人自打诊出有孕,穿的都是只有一寸高的花盆底鞋,这样的高度,是最不容易摔倒的!!

嘤鸣飞快脱下庆贵人那一双仙鹤纹锦缎面料的花盆底鞋。一抹鞋底,果然摸到了一手油腻!!

嘤鸣眼底一沉,庆贵人之前说过,她的一应饮食起居都是由陪嫁宫女归雁打理的!!

归雁被嘤鸣那怀疑的眼神吓得瞬间脸色惨白,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还没来记得辩解半句。便听到外头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那声音刚落,皇帝脚步急促,已然进了内室中。

皇帝一眼便看见了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瑞贵人,神色一紧,急忙吩咐随从而来的三位太医为庆贵人诊治。

皇帝忍不住问嘤鸣:“陆氏怎么会突然摔倒?”——徐晋禄飞奔去九州清晏禀报说庆贵人陆氏不慎摔倒见了红。

嘤鸣立刻指着那花盆底鞋的鞋底道:“皇上,庆贵人的鞋底被抹了一层油!所以她才会一下床榻就摔了下来!”

皇帝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这么说,便是有人蓄意要谋害皇嗣了?!!”

嘤鸣此刻已经有七分怀疑庆贵人的陪嫁宫女归雁,便指着跪在地上的归雁道:“当时在内室服侍庆贵人只有这个宫女,而且应该还是她服侍庆贵人穿鞋的。是否是她所为,嫔妾不得而知,但嫔妾知道,她是打理庆贵人饮食起居之人,那鞋底被动了手脚,她不可能没察觉!”

归雁听了嘤鸣这番控诉,已然面色如土,咬着嘴唇的牙齿已经哆哆嗦嗦打颤,愣是被皇帝的气势吓得半句话也说不出,只颤颤巍巍地将颤抖的手指甲塞进嘴里,噬咬着。

皇帝冷声道:“送去慎刑司拷问!!朕倒是要看看,到底谁有这般胆量,竟敢谋害皇嗣?!!”

归雁立刻便被御前的太监给拖了出去,这才发出了哀求之声,“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声音渐渐远去…

太医已经忙着为庆贵人施针,个个都已经急得一头热汗了。其中一个太医已经开了止血保胎的药,里头加了分量不小的阿胶。

嘤鸣想着,庆贵人见红那么严重,仅靠凡俗的药材,只怕不见得有用。嘤鸣瞥见一旁的杯子中还有半杯蜜水,便一转身,用自己的身子遮挡,手一抬,便用药园世界的药井水暗中将其注满,一转身便对皇帝道:“庆贵人嘴唇干裂,不如先喂她喝口蜜水吧。”

皇帝点了点头。

嘤鸣便将那水递给了一旁服侍的一个二等宫女。

那宫女一手端着。便跪在脚踏上,拿着小银勺一勺一勺喂给昏迷中的庆贵人。

药井水喂完了之后,止血安胎的药也好了,照旧叫那个二等宫女给庆贵人喂服用下去。如此,如此没过多久,太医便察觉庆贵人面色舒缓,脉搏也平定了许多,便急忙禀报皇帝:“启禀皇上。庆贵人已经没有大碍了。调养一段日子,便会恢复如初。”

太医们虽然疑惑方才的药怎么会见效那么快,可是也不至于认为嘤鸣送上去一盏蜜水才是决定性的东西。

皇帝听了,高兴之下,大手一挥,便赏赐了三位太医半年的俸禄,旋即又道:“既已无大碍,朕回养心殿披折子了。”

嘤鸣暗想,皇帝本来关心的就只是庆贵人腹中孩子而已,如今孩子无碍。皇帝自然不会再留下去了。便恭送皇帝离开。

太医们再三确诊庆贵人脉搏愈发见好,也一个个安心地告退了。

如此房中只剩下嘤鸣与昏迷的庆贵人陆氏,嘤鸣只瞧着她脸色还苍白得紧,又想着反正药井水多得很,便又拿起旁边的空盏,注了一盏,又一勺勺喂给她吃。

吃完了第二盏药井水后不过一刻钟,庆贵人便幽幽睁开了眼睛。

庆贵人看着嘤鸣,愣了愣,旋即大呼:“孩子!我的孩子呢!!”

嘤鸣急忙道:“你的孩子保住了!”然后连忙按住她的肩膀。让她躺下。

庆贵人只听得孩子保住了,激动的情绪瞬间安抚了下来,她双手放在腰腹间,高兴地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嘤鸣又道:“皇上也来了。刚才才走的。”

庆贵人对此却并无半分喜色,“皇上关心的,只是这个孩子,而不是我。”

嘤鸣笑了,庆贵人这话还真是一针见血啊。

忽的,庆贵人打量了室内一眼。忍不住问:“对了,婢妾的陪嫁宫女归雁哪儿去了?”

嘤鸣深深吸了一口气,便顺手拿起放在自己脚边的那只一寸高的锦缎花盆底鞋,“你可知,你的鞋底被涂了油脂?”

庆贵人神色一滞,嘴里喃喃道:“怪不得,脚下竟然突然打滑了…”旋即,庆贵人瞪大了眼睛,“娘娘的意思,难道是归雁所为?!”

嘤鸣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点,你那个陪嫁宫女可疑诸多!”

庆贵人忙问:“娘娘这话从何说起?”

嘤鸣认真地分析与她听:“第一,你摔倒的时候,归雁就在你身边,她是唯一有机会扶住你的人,可她却没有那么做。”

庆贵人眼中仍然有些不可置信之色,“或许是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或者是吓傻了。”

嘤鸣继续道:“第二,你之前说过,你的饮食起居都是她打理的,既然如此,旁人怎么有机会在你的鞋底动手?就算有机会动手脚,她这个打理你饮食起居的人怎么会没发现?还有我记得,你是叫归雁拿鞋子给你——”说着嘤鸣拿着那鞋子道,“这锦缎鞋面光滑,若像抓住,必得抓鞋底,而这鞋底只有一寸高,因此抓的时候想不触碰鞋底都难!所以她起码是明知这鞋底被抹了油,却还给你穿上的!”

听了这番逻辑严密的分析,庆贵人浑身一软,直接软在了床榻上,“怎么会?归雁她…她而是我奶娘的女儿啊!她怎么会背叛我?”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愿慎刑司都审出个结果来。”嘤鸣低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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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杀人灭口

夜色深深,接秀山房内一片静谧。庆贵人陆簪缨还没来及感受保住腹中骨肉的欢心,就遭受昔日忠心丫鬟背叛的沉痛中。

这时候,徐晋禄脚步轻盈走了进来,“娘娘、贵人,送去慎刑司的归雁,还没来得及用刑审问,便暴毙了。”

“什么?!”嘤鸣与庆贵人陆氏俱是一脸的惊愕之色。

嘤鸣咬牙切齿:“这是有人要杀人灭口!!”

徐晋禄弓着身子道:“可是慎刑司说,罪奴归雁是畏罪自尽的,已经上报御前了。”

歪在床榻上的庆贵人陆氏忍不住抓紧了盖在腿上的锦被,她咬了咬贝齿,恨声道:“归雁的性子,我最清楚,她素来胆小,没那个勇气了结自己。”

徐晋禄微微沉思,“可是…奴才打听过了,慎刑司还没来得及用刑,才吓唬了几句,罪奴归雁便突然咬了自己的指甲,然后就暴毙了。慎刑司的人特意请太医验了,归雁的拇指指甲上涂了剧毒!所以认定归雁是服毒自尽!”

庆贵人身躯一滞,“归雁惧怕不知所措的时候,往往有咬指甲的习惯。”

嘤鸣心头一惊,若是有人利用了归雁这个习惯,的确可以轻而易举杀了她!嘤鸣脑海一震,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皇上刚来的时候,归雁已经吓得浑身哆哆嗦嗦,却把右手的大拇指指甲塞进嘴里咬着!”

庆贵人忙点头:“的确,她就是咬那个指甲的。”

嘤鸣沉沉道:“可是当时她没有死,却是去了慎刑司之后,又咬了指甲之后才死的!”嘤鸣立刻转头吩咐徐晋禄:“立刻去打听,归雁在押解去慎刑司的路途中,可遇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嗻!”徐晋禄飞快退了下去。

嘤鸣深深吸了一口气,几步走到庆贵人身边,便坐在了床头的一个青花瓷绣墩上,“如此可见。必然是收买归雁的人杀了她。”

庆贵人垂首,暗自咬着自己的嘴唇,咬得几乎嘴皮破裂,她恨恨道:“如今最有心害我的。除了她,还会是谁?!!”

是啊,除了瑞贵人,便不可能是旁人了!嘤鸣心中暗暗想着,这个索绰罗氏。为了位份荣华,当真是什么手段都敢使出!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庆贵人怒至眼中含泪,“可是——我竟想不到!连归雁都会被她收买、背叛我!!归雁可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她可是我乳娘的女儿啊!!多少年一起长大的情分,竟这么容易就被旁人收买了来害我!!”说到此处,庆贵人低低笑了两声,笑得已然凄苦,“在这宫里,人人都不可信,可我从未想过。竟连陪嫁的宫女都不可信!!”

嘤鸣也不由叹息,“人皆有私心,何况索绰罗氏必然一早就盯着你寻机会了。素来只有千日做贼,哪儿前日防贼的道理?自然是防不胜防的。”

庆贵人眼泪成双流淌二下,牙齿已然咬得咯咯作响,她心头仿佛火山爆发一般,当即怒胡:“索绰罗氏!!”同时,袖子底下的拳头已然攥得紧紧,“将来若有机会,我必与她不死不休!!”

说实在的。庆贵人与瑞贵人着实没有太大的冤仇,顶多是之前有几分不和罢了。瑞贵人却三番五次出手狠毒,如今哪怕是性子最柔顺的庆贵人,竟也有如此狠毒的报复之言了。

约莫已是子时了。徐晋禄那里总算查到了消息,“娘娘猜测不差!就在御前太监押送罪奴归雁去慎刑司的路上,便遇见了瑞贵人的陪嫁嬷嬷钱氏!归雁一见到钱氏,便跪在地上求她搭救,那钱氏好言宽慰了几句叫她安心,然后还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嘤鸣深深道:“亲自扶了起来了吗?如此一来。再扶的过程当中——便可不动声色地将剧毒涂抹在归雁的指甲上!”

徐晋禄忙问:“娘娘,此事是否即刻禀报皇上?这会子皇上还在九州清晏披折子,怕是还没歇息下呢。”

嘤鸣凝眸看着庆贵人,便是让她做决定。

庆贵人冷笑了笑,“还是不必了!只不过是瑞贵人的陪嫁嬷嬷扶了归雁一把,说到底,咱们根本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就算以娘娘的恩宠能说动皇上搜查瑞贵人住处,只怕毒药也早已被清理干净了!何况,慎刑司已经报了是归雁畏罪自尽,如今就算有旁的说辞,只怕皇上也不会取信。”

嘤鸣微微一笑,庆贵人如今看上去很是理智。瑞贵人索绰罗氏行事张狂,但私底下却是个极其谨慎、心思城府也极深之人。又岂是凭一点细枝末节的猜测所能搬到的?何况,皇帝还正宠爱她呢,怎么会因失宠的庆贵人而怀疑她?

“此刻,你能保持理智,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嘤鸣意味深长地道,“以后日子还长远着呢…”

庆贵人睡下之后,嘤鸣才离开接秀山房,此事夜色寂寂,圆明园山光水色的夜里有窸窸窣窣的鸣响。月色如水,倒是一派宁静,而这看似宁静之下却掩藏着永远也没尽头的争斗。

嘤鸣乘坐在肩舆上,沿着蓬莱福海边的石子路,曲曲折折往自己的长春仙馆而去。

忽的却见前方,琉璃宫灯灯火闪烁,无数宫人簇拥之下,一顶青色绣五彩鸾鸟的轿子正朝着皇帝的九州清晏殿而去。

嘤鸣遥遥看着,忍不住道:“都过了子时了,没想到皇上还是召了嫔妃侍寝。”

徐晋禄低声道:“娘娘,前头可是瑞贵人的茜芳园。”

嘤鸣深深吐出一口气,庆贵人方才险些小产,皇帝却不忘要召幸美人侍寝。这等凉薄帝王,纵然待她再好,如今叫她能动半点心呢?皇帝这种身份的人,早已习惯了三宫六院、左拥右抱,若有谁真对这样的男人动心,那才真真是愚蠢又犯贱!!

以索绰罗氏如今的得宠,可见其人的确颇有笼络男人的本事!再加上她的家世,若真有了孩子,只怕要成为她的心腹大患了!

想到此嘤鸣暗自头疼,她是暂时不打算怀孕的,可瑞贵人只怕想法与她截然相反!!以她的城府手段,若生下皇帝的孩子,便要与她平起平坐了,介时只怕更加没个安宁。

嘤鸣长长一叹,见那青鸾轿子已经远去,便道:“回去吧。”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一晚嘤鸣睡得甚是不能安枕,好不容易睡熟了,却已经快天亮了。孙嬷嬷和半夏不忍心吵醒,愣是叫她睡过了时辰,误了给中宫皇后的请安。

嘤鸣匆匆赶去镂月开云殿的时候,众嫔妃已然齐聚皇后殿中落座。

嘤鸣匆忙上前蹲身行礼:“嫔妾请安来迟,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面带宽和的微笑,柔声道:“本宫已然知晓,昨日你在接秀山房照顾庆贵人到半夜才回自己寝宫。今日来迟也是情有可原。快入座,喝口茶吧。”

嘤鸣松了一口气,急忙谦恭地道:“多谢皇后娘娘。”这才起身坐下,端起身旁桌上的一盏碧螺春茶,轻轻抿了一口。

嘤鸣才刚松懈下来,坐在对面第三张红木雕花扶手椅上的瑞贵人索绰罗氏突然笑吟吟道:“舒嫔娘娘素来最是安守妾妃之德,不管寒暑,从不迟了中宫请安,唯独今日却生生迟了两刻钟呢!”

嘤鸣眼睛一眯,看着瑞贵人那春光满脸的妩媚脸庞,眼底瞬间冷厉了起来。

皇后双手交合与膝上,仪态万分雍容:“正因为舒嫔素来勤勉,安守妾妃之德,今日是事出有因,所以偶尔迟了一次也是无妨的。”

瑞贵人笑容灿烂地道:“婢妾昨晚也是侍寝到后半夜才回到茜芳园歇息的,今日照样不曾迟了半分!同样是歇息得晚,怎的舒嫔娘娘却是现在才来?可见是对皇后娘娘敬意不足!”

嘤鸣听得已然心头怒火万丈,她还没修理索绰罗氏,索绰罗氏竟然想先行发难与她,想给她生生扣一个不敬中宫的帽子,嘤鸣见皇后皱了眉头,便冷冷道:“瑞贵人说得的确有些道理,只可惜皇后娘娘适才才宽宥了本宫。瑞贵人如此揪着不放,莫非是想让皇后娘娘自毁前言、朝三暮四吗?!”嘤鸣的声音渐渐冷厉逼人:“索绰罗氏,你到底是何居心?!“

瑞贵人脸色骤然一变,她急忙起身朝着皇后见万福道:“皇后娘娘,婢妾方才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还请皇后娘娘明鉴!“

“好了!”被吵得脑仁生疼,“瑞贵人,你还是安守本分些的好!!”

瑞贵人气得暗自一咬牙,可面对皇后威严,只得低头称“是”。

嘤鸣暗自一忖,面对索绰罗氏这种人就是不能软了半分,语气忍气吞声,不如主动攻击。想到此,嘤鸣豁然站起身来,朝着皇后道:“娘娘母仪天下,素来善待六宫嫔妃。昨日庆贵人险些小产,还请皇后亲自做主彻查此事,以正后宫不良之风!“

皇后面露疑惑之色:“庆贵人险些小产,不是被她那个陪嫁宫女所害吗?据本宫所知,那个罪奴已经畏罪自尽了。”

嘤鸣正色道:“可是嫔妾觉得此事疑窦诸多!一个小小婢女如何有这般胆量谋害皇嗣,必是有人背后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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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清白

嘤鸣正色道:“可是嫔妾觉得此事疑窦诸多!一个小小婢女如何有这般胆量谋害皇嗣,必是有人背后指使!”

瑞贵人脸色已然苍白发青,她急忙道:“舒嫔娘娘无凭无据,岂可如何信口雌黄?”

嘤鸣立刻一眼瞪了过去,讥笑道:“本宫向皇后娘娘禀奏要事,岂有你一个小小贵人插嘴的份儿!简直目无尊卑!!”——对索绰罗氏这种人,就是不能积半分嘴德!

瑞贵人娇媚的脸上浮现浓浓的羞辱之色,她咬牙切齿道:“婢妾不过实话实说罢了!舒嫔何必如此挖苦!”

嘤鸣冷冷一哼,便又对皇后道:“皇后娘娘,庆贵人昨夜曾与嫔妾说,那归雁极为胆小,决计不是个有胆量自尽之人!庆贵人还说,归雁恐惧不知所措之事,便有咬指甲习惯!而偏偏她指甲上有毒!嫔妾觉得,是有人她在指甲上涂了毒,想要杀人灭口!!”

皇后面色一板:“莫非真有人敢如此胆大妄为?!”——皇后已然露出一副被嘤鸣这番话震惊到了的样子,眼里还露出几分不可置信之色,“嫔妃之间,的确少不得拈酸吃醋些,本宫素来宽容,难道竟真有人做出这种事来?”

嘤鸣再度福了一福,正色昂然道:“昨日,皇上命人将归雁押解去慎刑司,然而在去的路途中,归雁便遇见了一个人,此人——”嘤鸣冷笑着看了索绰罗氏一眼,继续道:“便是瑞贵人身边钱嬷嬷!嫔妾觉得,应该将那钱氏送去慎刑司严刑拷问!!”

瑞贵人听了,瞬间脸色剧变,她急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明鉴!就算那罪奴指甲有毒,也必然是她自己早就涂上的,与钱嬷嬷何干?!”

嘤鸣冷笑了笑:“早就涂上的?瑞贵人真会说笑!那归雁一恐惧便会咬指甲,先前被皇上发落去慎刑司的时候,已然吓得咬了一次。若一早就涂上毒药,只怕她刚押出接秀山房就毒死了!!”说着,嘤鸣朝着皇后道:“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问皇上!”

皇后听了。面色严肃,“如此看来,此事的确疑窦颇多!”

瑞贵人面色入土,她慌乱得辩解道:“皇后娘娘!就算如此,也不能说是钱嬷嬷涂毒啊!”

嘤鸣冷哼了一声。“据底下人回报,归雁途中只遇见了钱嬷嬷,而她却哀求钱嬷嬷相救!且不说钱氏既有可能下毒,就算没下毒,可足以说明,那归雁和瑞贵人的陪嫁钱嬷嬷早有来往!而且颇有私交!若不拿她去慎刑司审问,着实说不过去!”

瑞贵人已然急得额头冒冷汗,她哀求地看着皇后道:“钱嬷嬷她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嘤鸣冷冷睨了瑞贵人一眼,当即道:“瑞贵人如此袒护自己的奴才,莫非这根本就是你指使的?!”

瑞贵人顿时脸色绀青。“舒嫔你休要污蔑于我!!”

嘤鸣嗤嗤笑了,“污蔑?是否污蔑,瑞贵人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庆贵人素来人缘极好,唯一与她有宿怨的,可不就是瑞贵人你吗?!若说谁最不想让她生下腹中孩子,除了你,还会有旁人不成吗?!”

皇后见状,便吩咐道:“既然那钱氏诸多可疑之处!便传本宫懿旨,即刻前钱氏押送慎刑司审问!”

“娘娘!”瑞贵人满脸哀求之色地看着皇后。

皇后却不为所动,“本宫必要会查个水落石出。若瑞贵人当真冤枉,这样也能还你一个清白。”

嘤鸣勾唇一笑,便道:“皇后娘娘英明果决,嫔妾敬服。”

瑞贵人一咬便叩首道:“皇后娘娘。慎刑司内多有酷刑,钱嬷嬷年纪大了,只怕会被屈打成招啊!”说着瑞贵人不由泪下,一副委屈模样。

嘤鸣眼珠子一转,便笑语嫣然道:“瑞贵人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这酷刑的确有所不妥。”

瑞贵人听了。满脸讶异地看着嘤鸣。

嘤鸣狡黠一笑,旋即又道:“嫔妾有一妙计,不动用刑罚既可问出钱氏底细。”

“哦?”皇后面露好奇之色,“本宫倒是愿闻其详。”

嘤鸣莞尔一笑,眉宇娇俏:“其实也简单,将钱氏押去慎刑司之后,娘娘只需差人告诉钱氏,已经在瑞贵人的茜芳园中搜到了与归雁指甲上一样的毒药,如此诈她,看她有什么反应!”——那钱嬷嬷既然是瑞贵人的陪嫁嬷嬷,只怕是是个死忠,酷刑只怕未必能逼问出什么来,反倒若是严刑一通什么都审问不出,她可要落人口实了。既然如此,强取不如智取!

嘤鸣如此一说,果然瑞贵人面如死灰一般。

嘤鸣笑吟吟道:“若钱氏根本没有下毒,自然会一脸不解,若是她下的毒,只怕一诈之下,便会露出马脚!”

皇后面色浮现缕缕微笑,“舒嫔当真蕙质兰心,这个方法极好!”说着,皇后便吩咐道:”陈嬷嬷,这事儿由你去办!”又面色严肃地看着殿内嫔妃,“在一切揭晓之前,还请众位姐妹不得离开镂月开云殿半步!”

皇后如此防备,直叫瑞贵人瘫软在了地上,已然已经露出了绝望之色。若真严刑拷问,她有至少九分把握——钱嬷嬷纵死亦不会出卖她。可若使诈…只怕便难逃此劫了!!

瑞贵人心中已然暗恨不已,都怪那个没用的归雁,竟然也不趁着混乱擦掉证据,还当场就被舒嫔发现!否则,她也决计不会叫钱嬷嬷急急忙忙去毒杀归雁!

镂月开云殿内一片静谧,唯有西洋摆钟嗒嗒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