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玩具?

我马不停蹄从北京飞回长沙,一夜的不眠!痛苦!恐惧!绝望!

四处筹钱!甚至刘芸芸!甚至不惜收下那笔可能会招致全家没落的贿赂,八百万,就只为了你这么一个玩具?!

滚你大爷的艾天涯,你就跟着姓顾的去吧!

我看着他头也不回的上楼,末了,他转身,轻轻的抬手,勾了一下,我的下巴,眼眸沉沉,酒意熏熏,说,你俩,迟早会被我弄死的!

是的!

我说过,不要再和顾朗来往!

虽然你也应承。

可此刻,你的闪躲,闪躲了我的吻,我的心,不就是因为那个男人!对不对!

一张婚书,是你的名,我的姓。

可为什么,爱情,却偏偏,是你的名字,他的姓!

阳奉阴违,是我最熟悉的把戏,一方面是不想得罪这世上唯一可给我签发“离婚”证的男人,另一方面,我不想因为得罪江寒,他突然将我和小童被绑架捅到警察局里伤害到顾朗,所以,我就自以为是的在江寒面前,伪装成小白兔一样——我真的不和顾朗交往了,真的哟,不骗你的!

可是,私底下,我却依然自由自在的享受着我辛苦了十年,才等到的爱情。

那段日子,江寒就是封建反动势力的禁锢的代表——玉皇大帝,我就是热爱自由争取爱情的新时代女性楷模——七仙女,每日都偷偷的下凡去私会顾朗——可怜的董永。

常常,我都为自己天衣无缝的阳奉阴违而得意。

每天早晨,江寒都会端坐在茶室,一杯红茶,茶香袅袅,眼眸沉沉,会望向我,我难免心虚不止。

我每天都会出门去看顾朗,江寒还不动声色的一面看报纸,一面说,你最近出门可比上班还及时啊。

每次我出门的时候,江寒都会头也不抬的问我,出门啊?

我就尴尬的点头,说,去买点儿东西。

江寒也不多问,嘴角弯起一丝嘲弄的笑,说,很好。

每次我回来的时候,江寒也会头也不抬的问我,回来了?

我依旧尴尬的点头,说,嗯。

江寒依旧不不问,只是嘴角依旧弯起那种嘲弄的笑,说,很好。

82 他是我兄弟啊!

感恩节前夕,夏桐给我打过电话,说,听胡冬朵说你镀金了?

我说,啥?镀金?

夏桐就笑,说,八百万啊!以后走路的时候,可得多注意啊,注意别哆嗦掉金头皮什么的。

我说,胡冬朵的话你也信啊,人家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小童啊!

夏桐就意味深长的沉吟了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说到这里,她一改话锋,问我,说,天涯,海南岛的亲生父母,你见过吗?

我的心微微一紧,可为了维护海南岛,我还是摇头,说,没,没。

夏桐轻轻沉吟了一句,说,那他姓顾吗?

我愣了愣,说,不……不知道啊。

夏桐沉吟着,仿佛是自言自语一样,说,上个月胡巴过生日的时候,我在街上碰到了那个女人,当年寻找儿子的那个女人,我们三个当时还帮她解过围……算了……她没再多说,只是简简单单嘱咐了几句,要我好好注意身体的话,就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我的心就再也安静不下来,我总觉得夏桐似乎发现了什么;这个漂泊在外寻找儿子“顾泊天”的苦命妇人,又回到了这座城?

这一年多来,她去了哪里?又经历了怎样的委屈?受了怎样的苦?可找到了她想要找的孩子?

我怔怔的想着海南岛,那么出神。

小海南,你是不是和江寒、顾朗一样,也有别人不知晓的一面啊?你的那一面到底是不是“顾泊天”?

想起海南岛,我又想起了胡巴,是的,这两个人,在这个周里,上演了一处闹剧。

事情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海南岛得知了胡巴被人捅进了医院,就拎着两只猪蹄去看望自己这个近日都快老死不相往来的好兄弟。

胡巴康复后,我们也知道了他被捅的真相——果然,与顾朗没有半点关系。

与此有关系的,是老欧。

没错,欧杨修。

事情是这样的,老欧获得了李梦露如获至宝,第二次就求婚了;李梦露久经沙场没被直接吓晕。可事情坏就坏在某日,老欧约李梦露吃饭的时候,李梦露刚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块鳗鱼,老欧的朋友就出现了。

老欧刚要拉起李梦露介绍,这是我老婆。

他的朋友就直接扑了上来,说,好小子,你丫好手段。这娘子都收山了,你还能把她动员出来,下了血本了吧!

老欧直接就懵了。

他朋友就咂嘴,在老欧耳边唏嘘,说,哎,好好享用吧!这梦露不比那梦露差!花多少钱都值!当年我可是包了她两晚上就后悔没长包她!再想去找她的时候,被告知收山了!

老欧转脸看了看黛玉李,觉得朋友肯定认错人了!

谁知李梦露当下觉得自己脸挂不住了,陈年破事被人连根拔起,她抄手就是一盘子,直接将老欧的朋友给砸了。

……

老欧后来跟去了唐绘,验证了朋友的说法,当下就血脉逆转了——好你个胡巴!你竟敢在老子头上动太岁!老子也不客气了!

老欧生气也不是没道理的,胡巴也太缺德——第一个给人介绍,介绍了一“已婚妇女”;第二个更缺德,直接给人家介绍了一失足妇女!

所以,老欧疯了!

直接找人把胡巴给砍了!

话说,海南岛知道胡巴住院之后,就去医院提了两只猪蹄看望他,一边看望,还一边奚落他。

海南岛拉开被子点数胡巴的伤口,一刀,两刀……数着数着海南岛直摇头,说,妈的,怎么跟剁猪肉丸子似的!说着,他就拿了一张大纸套在胡巴身上,标记对应胡巴被砍的伤口位置。

胡巴被气得差点心脏病发作,当下就俩猪蹄扔海南岛脸上将他轰走了。

当天晚上——老欧就被砍了。

老欧被砍进了医院嚎叫着要求和胡巴同学同住一间房——这是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砍他的是海南岛!还是海南岛把他绑起来,将一张大纸套在他身上,对应着位置用刀子戳的!

海南岛拿刀子戳他的时候,还说,我就给我兄弟报仇就行!我多了也不戳你!你捅他一刀!我就捅你一刀!老子不占小便宜,也不抠门!多一刀也不给你!少一刀也不缺你!

于是,老欧就跟被戳猪似的被海南岛给戳了!

这怎么着也算是奇耻大戳!

就这样,胡巴和老欧两个人被抬进了同一个病房,两厢对应着“哼哼”。

事情的后续,本以为会是老欧继续再报复海南岛和胡巴……可事实表明,老欧是个思维诡异的人,不仅在认母亲一事上诡异,在其他事情上也诡异!

他没有在追究此事,反而趴在床上,认了胡巴做小老弟——他说,凡是能让人为自己这么仗义舍命的人,肯定不是凡人!

你瞧,老欧倒不觉得海南岛这种仗义舍命的人可交;反倒觉得能让人为自己仗义舍命的胡巴可交。

就这样,因为海南岛的一顿乱砍,把老欧和胡巴砍到了一坨去——胡巴在这个城市里需要倚仗,自然也不会介意多老欧这么一棵大树,于是就这样,两只裹得跟粽子似的人,相亲相爱了。

惊诧吧?

我也惊诧啊!

可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虽然,没有人知道,老欧的存在,在未来会给胡巴、以及我们的生活,带来什么,但它就是这么发生了。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胡巴和海南岛的关系,也从此恢复了;只是,能不能回到当初,我并不知晓。

海南岛去给胡巴送了一捆花,老欧指着海南岛对胡巴告状,就是他砍我的!

胡巴对海南岛说,谢谢!

海南岛说,不必客气!闲着也是闲着。然后,他转脸对老欧一脸抱歉,说,这次做得不够,下次一定还会更好!

老欧:……

夏桐为此还责备过海南岛,她说,如果事情不是这样发展的呢?如果老欧找你报仇你怎么办!

海南岛吸了一口烟,看看我和夏桐幽怨的小眼神,吐了一口气,说,我没想那么多,我就知道我兄弟被人砍了!

说到这里,他将烟头轻轻的扔到远处花丛里,说,他是我兄弟啊!

然后,他就轻轻的转身,离开。

83 若是不爱,一世安稳又能怎样?若是爱,颠沛流离也觉得幸福。

十二月的长沙,天已微寒。

顾朗的身体渐渐好起来,脸色不再苍白,开始渐渐红润,只是,每次睡下的时候,李梦露总会很熟练的将一杯放了安眠药的水递给我。说,里面有安眠药,给他喂下,这样,他才能好好睡一觉。

每当此刻,我的心便滋生生无限怜悯,这个男人啊,心里要背负多少不堪重负的事情,以至于,没有安眠药就不能安然入睡。

也就是在那一刻,我的手,隔着衣衫轻轻的划过他的胸前,念念,誓言一样——飞鸟掠过心头,便再也不会离开。

我想起,第一次来看他的那个早晨,他醒来的时候,唇色泛白,看到我,眼底突然泛起一丝光彩,却瞬间,又黯然。

我将水递到他唇边,我说,我都看到了。

他看着我,愣了一下,手轻轻搁在胸口,有些无措的样子,半晌,他缓缓开口,那是一种无奈的叹息一样的声音,他说,天涯,我走的路,从开始就注定没法回头。那只小鸟,我给不了她安稳的栖息之地……

我摇摇头,被言情女主附身一样,说,若是不爱,一世安稳又能怎样?若是爱,颠沛流离也觉得幸福。

那天早晨,顾朗的手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而我的眼泪,幸福的?抑或是期待的,泪水,就这么轻轻的落下来。

泪光之中,我居然看到了江寒的脸,在这么幸福的时刻,我居然看到了他!!!

这张脸就冲着我痛心疾首的顿首顿足,指着我和顾朗的鼻子狂吼,奸夫淫妇!奸夫淫妇!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一世安稳?我呸!颠沛流离是幸福?我呸!真爱美化自己的红杏出墙啊!出墙啊!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对于顾朗的爱,我总是那么理直气壮的认为,我和江寒的婚姻根本就是个屁!我只是觉得对不住顾朗,不知道该如何让他接受我和江寒领过结婚证这个现实。

可现在,很显然,我竟也开始觉得自己有愧于和江寒的“婚姻”,所以,我不得不安慰自己,天涯啊,你和江寒的婚姻,那就是一个屁啊。

我眨眨眼,努力将江寒的脸从我的眼睛里挤掉,专心的看着顾朗,我告诉自己说这肯定是被绑架造成的思觉失调的后遗症。

爱情就是这样,原本让你痛极、怨极的人,甚至动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决心,不必他什么誓言铮铮,不必他蜜语甜言,只消他一个犹豫不决的眼神,你便会压倒性的反扑回去。

唉。

爱情。

爱情让人意乱心烦。

和顾朗在一起的时间越久,我就越担心自己能否从江寒那里拿到“离婚协议书”。

甚至,我开始后悔,那天夜里江寒醉酒的时候,自己没将他扑倒,直接让他在我拟好的“离婚协议书”签上大名。

我更担心的是,即使有一天,我拿到了离婚证书,我如何去同顾朗解释这一段我自己都搞不清的纠结呢?

他会相信我啊?

84 男人都想会娇娘,谁会没空去想丈母娘啊。

因为顾朗的缘故,我准备离开江寒的住所。

那天,我正在房间里收拾行李。

江寒在门前,慢吞吞的喝着咖啡,慢吞吞的瞧着,说,你这是准备离开?怎么,你不准备折腾到那本离婚证书了?

我低头,没看他。

江寒说,被感动了吧?一个男人,为了你,不惜和自己的父亲撕破脸,往自己的身体里捅枪子儿。怎么,他身体一好,你就耐不住要去投怀送抱了啊。

我吃惊的看看他,说,你怎么知道?

是的,顾朗为救我当着他父亲的面,自戕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

江寒笑了笑,说,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林子大了,很么鸟儿没有?有人忠主,可也架不住有人爱财。

我愣了,说,你查他?!

江寒冷笑,说,江太太的心头好,我怎么敢视而不见。再说了,拿命来救我太太和儿子的人,我怎么能不多点了解呢?

我将行李扔在一旁,我说,离他远一点儿!

江寒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俩都应该离他远一点儿,你觉得对吗?

我吃惊的说,你跟踪我?

江寒冷笑,说,怎么,每天当着亲夫的面和奸夫约会,很带感吧?

我说,我下午就离开你这儿!

江寒说,是吗?你以为这里是旅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说,不然怎样?

江寒笑了笑,说,你认为我们的结婚证,如果摆到顾朗眼前,会怎样!好了,把衣服从行李箱拿出来,好好的挂到衣橱里去。

我一惊,说,你威胁我?你明知道,我们的婚姻根本就不是真的!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江寒说,嗯,婚姻不是真的!可结婚证是真的,这就足够。另外,亲爱的江太太,你想同我发生点什么呢?

说完,他一步步向我走过来,我吓的往后直躲,我说,你要干什么?

他摇摇头,笑笑,说,谈谈情,说说爱啊。

可就这么一句话,我居然硬生生给听成了“谈谈情,做做爱”,于是我就尖叫着,流氓!滚!

江寒愣了一下,说,你在你丈夫面前,这是为谁守身呢?

我没说话。

江寒冷哼了一声,说,强求,我才不稀罕呢!你放心,我会让你乖乖的留在我这里!还会让你乖乖的爬到我的床上去!

我直接将他扔出门,我说,自恋狂,你就滚吧!

下午,我拉着行李刚出门,我妈就打来电话了,电话里,她的声音兴奋的有些手足无措,说,天涯,想妈不?

我愣了愣,说,想啊!

我妈说,妈也想你!妈在去飞机场的路上,估计几个小时后就到长沙了!唉!我最近心脏老不好,总觉得有今天没明天的,所以去看看你,也不知道做飞机碍不碍事……

我一听,五雷轰顶啊。

还没等我没问出个子丑寅卯来,她就帅气的挂电话了!只是给我硬生生的强调了一下,她最近“心脏不好”。

我连忙回拨,电话已经关机。

我再回拨给老艾,我还没开口,老艾在电话里直叹气,说,让你妈过去,你和江寒好好陪陪她,人老了,突然就多病多灾的,怎么好端端的就突然心脏不好了呢,唉……

我一听,脑袋直接两个大,连忙托起行李箱往回奔。

江寒站在前院里,拎着一个小茶杯,站得那叫一个把酒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