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母后那么信任太傅…可她为什么不早说呢?那个时候太傅还没成亲,一切都还来得及。
赵衡认真的说:“而且太傅的夫人也是二嫁的女子,太傅他根本不在意这些的。”他还不算是个男人,所以不太了解为何男人要求从一而终的,可太傅并不是那种人,若是喜欢,根本不会介意这些的。
眼前这章清秀稚嫩的脸,萧太后深深的望了几眼,觉得昔日的一番教导,当真是白费了。她不想再说其他的话,只一字一句道:“这些话母后不想再听第二遍,日后你也不许在江大人面前说这些…”
“母后…”
“母后对你很失望。”萧太后缓缓的说,眼波平静,“你自己好好想想,这种话,你到底该不该说。”
他自然知道这样做不好,对太傅和他夫人沈氏不公平。可是那该怎么办呢?太傅只有一个,有了沈氏了,他母后该怎么办?他也想要母后开心啊。
赵衡看到母后不再理自己,真的生气的走了,心里非常的委屈。以前遇到困难,他可以找太傅商量,可是这一次,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办法。
他希望母后和太傅都好好的…
原来当皇帝并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还有很多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其他的事情他都可以不在乎,只是母后的事情却不行。
年轻的小皇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颓废的坐在了石阶之上,看着御花园盛开的奇花异草,小小眉头笼罩着挥之不去的忧郁。他双手托着下巴,坐着想了很久,等到过了一会儿,有个高大的阴影忽然将他笼罩。
赵衡才仰头,眼睛亮亮道:“皇叔公!”
赵棣朝着赵衡行了礼,赵衡说不用,拉着他一道坐下。在深宫之中,身处高位,总是很寂寞的。赵衡就非常喜欢皇叔公进宫来,太傅对他很好,皇叔公对他也非常好,虽然太傅对他的恩情要重一些,可是他也同样非常喜欢皇叔公。
赵棣见他眉宇忧愁,就随意的问:“皇上可有什么烦心事?若是不介意的话,说出来,兴许臣能帮到一些。”
是吗?赵衡觉得有些不大好。
可侧过头看着皇叔公棱角分明的侧脸,对他的话还是很信任的。其实皇叔公长得也很好看啊,人也有趣,可是母后就是不喜欢皇叔公这样的…偏偏太傅都成亲了,现在沈氏连孩子都替他生了。
赵衡的静静看着远方,轻轻的说:“朕在想,若是有人很在意他的夫人,那如何才能教他喜欢另一个人。”
赵棣就很快的说:“这件事情,很容易解决的。”语气带着轻松。
赵衡本是喃喃说着的,听到赵棣的话,当即看向他,惊讶的说:“皇叔公有办法?”
赵棣浓眉含笑,好像他问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似的。就点了点头说:“自然。”他说着,站了起来,锦袍上沾了些许尘土、有些褶皱,可他不拘小节,并未整理。只笑笑,对赵衡说:“只要那人的夫人不在了,就可以了…
“皇上年纪还小,可能不太懂这些。男女之情来得快去的也快,一旦人没有了,总是很快就能对另外一个人上心的。”
第100章 江临
赵棣就坐在八角凉亭之中,面前的石桌上搁了一套汝窑白瓷茶具。茶是上好的庐山云雾,芽肥毫显,香浓味甘。赵棣的身形高大英伟,一身绛紫色的华贵锦袍被他撑得宽肩窄腰,身上的肌肉线条毕现,静坐着倒茶,难得露出几分贵气。
听到萧太后过来了,他也不急着起身行礼,慢悠悠的倒茶,将茶盏放在了自己的对面。
然后才抬头对来人说:“先前就想着和太后娘娘讨教茶艺,不过一直没机会,今儿难得太后娘娘肯赏脸…听说太后娘娘最近喜欢这庐山云雾,不知臣这茶煮得是否合太后娘娘的口味?”
他生性粗犷,做起这种事情来,非常的违和。萧太后看他一副精于此道的模样,不禁觉着有些好笑…他这种人,喝茶如牛饮,怎么会知道这其中的妙处?
她并不想来见他的。只是有些事情,她不能不和他说清楚。
身边的都是自己人,她也不用拐弯抹角,坐了下来,并未喝搁在面前的茶,只抬起眼望向赵棣,说:“先前王爷同皇上说得话,哀家都知道了。”
男人的脸棱角分明,英气十足,被这袅袅茶雾笼罩着,看上去比平时柔和了一些。
赵衡还是个孩子,他身边的人,自然会向萧太后禀告事情,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心里很清楚,不然无端端的,她怎么可能会见他呢?
只是这会儿亲耳听到,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大舒服罢了。
那个人有什么好?
他有妻有儿,出了长得稍微好看一点,身上哪里还有其他好的地方?
赵棣就看向她,语气一下子淡了:“所以太后娘娘是打算兴师问罪?”
一旦不合心意脸就垮了,萧太后就是不喜欢他这种粗俗没有教养的样子…先前她是不太喜欢他,那件事情之后,她更是想置他于死地。若非他救了衡儿的命,她到现在还是不会断了杀他的念头的。
赵棣也是王爷,堂堂的皇叔公,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看上去还有几分威慑力。
只是萧太后垂帘听政许久,也不是养在深闺的妇道人家。此刻面对赵棣更是面不改色,平静的说道:“皇上尊重王爷,当您是长辈,才会听你的意见…只是他终究年少,还没有正确分辨是非的能力。王爷若真的待他好,希望以后不要再对他说那种话。”
学坏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这也是她不喜欢衡儿和他多接触的原因。
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和赵棣学那些不折手段的法子。
赵棣没有说话,侧目看了看凉亭边莲花池中的悠然游着的锦鲤,池面波光粼粼,泛着阵阵涟漪。他看了一会儿,才笑了笑,狭长的眼眸盯着面前的萧太后:“太后娘娘是觉得,像臣这种生长于市井的小人,就不该和皇上接触…他就该跟江大人一样,风度翩翩,运筹帷幄。太后娘娘既然这么看不起臣,怎么不直接和皇上说呢,他应该最听您的话了。”
这人真是!
本来就是他胡乱说话,这会儿反倒理直气壮了。萧太后下意识蹙了蹙眉,这样没有教养的男人,实在是生不出半点的好感,不知道衡儿是如何喜欢他的。
反正他也都知道,她根本就不用掩饰什么。就淡淡的说:“难得王爷有自知之明。”
她就知这样想他的,就是看不起他,看不惯他的言谈举止…他说得这些,不都是事实吗?他自己都这样说了,她还用得着顾及什么吗?
赵棣被气笑了,眯了眯眼说:“太后娘娘是在命令臣吗?还是觉得,只要你这样说,臣就必须按照你的意思行事…太后娘娘凭什么以为,臣会对你言听计从…还是你心里根本就清楚,臣喜欢你喜欢得要命,你说什么我都会去做。”大概是真的被气到了,说到后面,干脆就用你我相称。
萧太后倒也没有注意这些,想着他的话,觉得有些好笑。那也叫喜欢?
“你笑什么?”赵棣问了一句。
萧太后低头看了看手边的茶盏,看着里面的茶水,然后才对他说:“哀家不知道王爷是不是真的不明白。暂且不论身份,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她永远都不可能爱上一个在没有任何感情的情况下、对她用强的男人…”
这种事情很难启齿,只是她觉得,更难启齿的应该是面前坐着的这个始作俑者,而不是她这个受害者。在他面前,她为什么要觉得羞耻?本来就是他做错的事情。
赵棣的眼神顿了顿。有时候男人和女人的想法的确不一样,在他看来,当时他在那种情况下,还是保持理智,足够证明对她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了。他喃喃的说:“我以为…你已经原谅我了。”
萧太后轻轻的摇了摇头:“王爷救衡儿,哀家感激你,但是这两件事,并不能相提并论…”
赵棣冷冷一笑,继而讽刺的说:“不用这么故作清高。倘若那会儿救皇上的人是江屿,他要你以身相许,你肯定会很高兴的上他的床吧。”
“赵棣!”
萧太后气得声音都颤了起来。
赵棣就说:“你说我不了解女人?我现在不是正在说给你听吗?太后娘娘每晚空虚寂寞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男人?你敢说你没有想过和江屿上床的场景吗?”
他站了起来,看着她被自己气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忽然觉得舒坦了一些。至少比刚才端庄冷静的样子有趣多了。
他低下头逼近她:“不要和我说了不了解。男人和女人都一样,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心心念念,你以为他不知道你对他的心思?你越是痴心,他越是会不屑一顾。你知道他喜欢哪种吗?就像他的夫人沈氏,人家才是他的掌中宝、明月光,像你这种,也就我这样犯贱的才稀罕你…”
“既然你那么想?那我这样做不是在帮你吗?看看江屿没了夫人,你有没有机会…”
萧太后起身,狠狠在他脸上扇了一个耳光:“无耻!”
护甲套尖在他脸上划出一道伤痕。赵棣抿了抿唇,用拇指用力的将嘴角的血拭去,眼神带着野兽般毫无遮掩的侵略感,一字一句对她说:“再无耻的事情我都做过,我每天都在想着和你做无耻的事情。”
萧太后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居然会觉得,她能和他好好谈谈…
像他这种人,有什么好谈的?她静静的垂了垂眼,长长的眼睫覆下,投下两道浓重的阴影。精致无暇的妆容,衬得她格外的老成。
她站了起来,对他说:“既然如此,那今日就这样吧。”先礼后兵,他不接受礼,那也没有再继续谈的必要了。
她就站在他的身旁,繁琐的发髻上戴着的凤冠熠熠生辉,有种非常夺目耀眼的感觉。赵棣袖中的拳头握了握。他穿得再华丽,打扮得再用心,学再多的茶艺,对她来说,他始终是个卑贱市井之人…她那么高贵端庄,那次他差点碰了她,她心里肯定觉得很恶心吧。
这一次他没有再说什么,淡淡道了一句:“娘娘慢走。”
端午前夕,东院那边有了动静,虞惜惜生下了一个七斤重的男孩儿,母子平安。沈令善看着罗汉床上穿着开裆裤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六个多月的小东西,长得越来越胖了。
沈令善抱起小家伙,接过魏嬷嬷手中的汤匙,给他喂小米粥。
魏嬷嬷说:“生了男孩儿,这虞姨娘怕是腰杆儿又要硬一些了。”
将心比心,魏嬷嬷是瞧不起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的,虽然不喜欢郭氏,却也更看不起虞惜惜这种不知羞耻的外甥女。
大概是生了孩子之后,心思就一直都在孩子上,况且已经分家,东院的事情,她也就听听,根本不关她的事情。虽然就隔着一道墙,可在就在齐国公府,江屿好像就这样把他们母子护在羽翼之下,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江屿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她再给孩子喂粥。小东西看到他,登时紧张了起来,冲着母亲呀呀着急叫着。
沈令善笑着看了看站在面前高大英俊的丈夫,然后低头对小家伙说:“放心,慢慢吃,爹爹不会跟你抢的。”
这父子俩,好像谁都不喜欢谁。喂完了粥,沈令善擦了擦他软乎乎的包子脸,捏着他的小手,抬起头和江屿说话,“二弟是不是快回来了?”
之前就频频传来江峋的捷报,郑漪可是又喜又担忧。
屋里的丫鬟都退了下去。江屿看着坐在窗户旁的她,柔和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看上去整个人都温婉了不少。他说:“嗯,已经在路上了。”
沈令善说:“那就好。”
然后问他:“昨日你说要给犬宝起名,现在想好了吗?”
本来想着等他长大一些再起名儿,不过现在看着他白白胖胖的,先前的担忧自然也少了一些。见江屿点头,沈令善更是好奇,他握着自己的手,在她的手心一笔一划写下一个字…怀里的小东西也低着头很认真的看,眼睛睁得大大的,可是什么都看不明白,就冲着父亲吐了吐泡泡。
“…临。”沈令善轻轻的念。
江屿“嗯”了一声:“之前也想过一些吉祥的字,后来觉得,就简单一些,好像也不错。你若是不喜欢,我可以再想想。”
降临,来了。
她哪里会不喜欢?她笑着看着他,觉得平时他不太喜欢孩子,还以为起名儿也会随便起一个,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用心的想了。
她说:“没有,这个字挺好的。”她非常的喜欢,低头捏着下家伙鲜藕般的小胖手,晃动了几下,对他说,“临哥儿,父亲给你起的名字,喜不喜欢?”
第101章 聪明
程瓒在茶楼内等人,看到有人进来,忙站了起来,朝着那人恭敬行礼:“尚书大人。”
他的身姿玉立,颀长如竹。
程瓒还是冯詹女婿的时候,就曾被引荐给萧尚书。萧尚书倒是欣赏他。
在官场上,人脉非常重要,何况是萧尚书这种举足轻重的人物。
先是程珉出事,之后冯詹又被弹劾徇私舞弊。出事之后,程瓒却和冯明玉和离了,在这种风口浪尖,和离对程瓒的名声肯定是有影响的。
和离之事,叶氏也责怪过他擅作主张,会影响他的声誉,毕竟程珉出事之后,叶氏就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程瓒的身上,是盼着他步步高升的。只是他对冯明玉的确存着亏欠,这个要求,他不能不答应。
在这种情况下,萧尚书居然还来找他…程瓒心里有些想法,只是还不确定,这会儿看到萧尚书进来。久居高位的气场,倒是和那人有几分相像。
萧尚书坐下就说:“昨日本官倒是刚见过明玉,看着好像瘦了一些…”
是来谈私事?
程瓒知道,萧尚书和冯詹的交情甚笃,冯詹出事,萧尚书就对冯家的妇孺甚是照顾。
冯明玉和他和离也有两月有余了…
这么一个平日对你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人,突然就离开了,的确会有些不适应。他对冯明玉没有男女之情,可终究曾是夫妻,有时候看到她给他做的衣裳,还会想起她。
程瓒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尚书看着他,忽然笑了笑:“你放心,这种事情勉强不来,本官也是过来人,这个道理还是懂的。”他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今日找你来,不谈明玉的事情,本官是想问问,你对吏部侍郎的位子感不感兴趣?”
程瓒猛然看向萧尚书。
冯詹是他的人,如今从这个位子上掉了下去,自然要换上一个他信任的人。这个位子,没人不想坐的,他也是,可是他知道以他现在的能力和人脉,完全不够资格。
别说是现在,就算他还睡冯詹女婿的时候,萧尚书也不见得真的信任他。如今他和明玉和离,他更是不可能把这个位子送到他的面前。
他并没有露出很惊喜的表情,只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尚书大人此话何解?”
就算因为冯詹的缘故,他和他有些交集,却也远远没到这个份上。程瓒蹙眉。
他是怎么会想到自己的?
萧尚书站了起来,走到窗前,负手而立道:“不提私事,本官对你还是有些欣赏的。你不是想报夺妻之仇吗?现在本官给你机会,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他看向程瓒,“怎么?不敢?”
大概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机会了。能和那人分庭抗礼的,也唯有眼前的萧载。
程瓒缓缓起身,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清俊的侧脸之上,照得他皮肤如玉,身上温润的气度倏然收起,而后朝着萧尚书说:“谢大人赏识。”
徐砚站在书桌前向江屿禀告事情:“…今日萧尚书私下和程瓒在茶馆见了面,待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就并没有什么接触了。”
按理说先前每次程瓒和萧尚书的见面,都是因为冯詹,如今程瓒和冯三姑娘和离,和冯詹已经不是翁婿关系,而且两家的关系也有些疏远。这个时候,萧尚书和程瓒见面,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江屿搁下手中的笔,眉眼清明。萧载存着什么心思,这个时候已经是昭然若揭了。大概是还咽不下冯詹的这口气…他清楚自己和程瓒的关系,知道自己是见不得程瓒好的。越是如此,自然是越想提拔程瓒。
江屿侧眸,看着搁在窗台前的拨浪鼓,是昨天她抱着孩子过来落下的。他的表情一下子温和了许多,现在也不太想听这种事情。
于是回了琳琅院。
还没进去,就是小东西开心的哼哼声。江屿过去,看到那个穿着墨绿色小衣裳的小男娃坐在床榻上,边上有好几个丫鬟紧张兮兮的看着。
他穿着一条开裆裤,手里拿着一个布老虎,是上回江嵘送他的。
他对江嵘和椹哥儿都很喜欢,唯独对自己这个父亲,总是有些排斥。不过他也差不多…这么个小东西。
丫鬟们行了礼,丹枝说:“夫人正在净室沐浴,应该快出来了。”
江屿点头,掀袍坐了下来,看了榻上的小家伙一眼。小家伙也歪着脑袋看他。
然后迅速抿嘴,撅起,朝着他发出“噗噗”的声音。
江屿皱眉,将手撑在他的腋下,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小家伙双脚悬空,张嘴蹬了几下,然后挥舞着手里的布老虎,大概是想用布老虎打他。只是手太短,看上去就有些滑稽了。
六个多月的孩子,模样已经长得和他十分的相似了,水亮的大眼睛,鼓鼓的腮帮子…
不过还那么小,再淘气,他总不能和一个六个多月的孩子计较。想了想,才对他说:“快些长大吧。”
小东西就动了动肉呼呼的胳膊,将布老虎朝着他扔了过来。
没有砸到,滚落到了地上。
江屿把这小家伙放了下来,面对面和他坐着。
沈令善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床榻上的父子俩大眼瞪小眼。
原是安安静静没说话的小家伙,看到她就大声的叫了几声,等她过去,小胖手就熟练的抱住她的脖子。沈令善一颗心都化了,脸上洋溢着笑容,闻着儿子身上好闻的奶香味儿,贴着他香香的小脸,低头看着脚边的布老虎,小声的问:“怎么又掉了?”
六个月就开始活泼了,喜欢乱扔东西。
小家伙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侧过头看了看身边的父亲,然后再抬起头看向她,咿咿呀呀的说话。
沈令善被他给逗笑了:“你是想说是父亲扔的?”
小家伙就大声“额!”了一声,清澈的大眼睛真诚的望着她。
看到江屿弯腰将地上的布老虎捡了起来,仔细的掸了掸,搁到一旁,没有再给孩子。沈令善才对他说:“你说犬宝是不是像你啊?我小时候好像没有那么聪明。”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推卸责任了。
江屿看着她红润的脸颊,认真的和她说:“这一点应该是随他母亲的。”
她小时候有这样吗?沈令善有些不服气,不过她是没有机会看到江屿小时候的模样了。
晚上沈令善将小家伙哄睡了放到里头,转过身看江屿的时候,见他身后靠着大迎枕,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她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暖黄的灯光照的他的脸格外的俊朗,有股非常迷人的男性魅力。
看了很久。
好像还没有注意到她,她就轻轻的挪了过去,靠在他的肩膀上,问道:“有这么好看吗?”
馨香的味道一下子就袭了过来,江屿腾出一只手,展臂揽着她的肩头,摸了摸她的发…然后随手放下书,就偏过头开始吻她。
她的眼神落在他脸上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和小时候一样,她想着让自己注意到他,可是憋到最后,还是她先沉不住气开口和他说话。
比起刚嫁给他是干瘦的身形,现在已经丰腴了很多,玲珑有致,生了孩子更是令人爱不释手。他抵着她的额头亲她,喘息的问:“不然我还能做什么?嗯?”
她那么专心的哄着孩子,那小东西又是调皮得不肯睡,他总是要找些事情做的。
啊?沈令善眼睛睁大了一些,明白了之后,忍不住笑了笑,用力的抱住了他的腰。这父子俩还真是像。
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沈令善关心的问道:“前几日见你有些忙,我也不好意思问你,可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是不是皇上为难你了?”虽说小皇帝素来敬重他,可身份摆在那里,而且越是长大,越是不太喜欢束缚。
江屿吻着她的发,想到了一些事情,眸色略微沉了沉,柔声和她说:“没什么,小孩子闹闹脾气罢了。”
就算是小孩子,那人家也是皇上。
也就他能真的把他当成小孩子了。
沈令善还想说什么,很快就淹没在男人炙热的唇舌中,到最后她气喘吁吁,衣衫不整,才安静的躺在他的怀里。她有些困了,靠在他的身上,觉得格外的安心。这个时候,头顶忽然传来他的声音:“善善,倘若有一日程瓒青云直上,回过头来找你,你还要回到他的身边去吗?”
一下子就清醒了。
这叫什么话?沈令善抬起头看他,说道:“不管他之后如何,都与我无关…你知道的,我都已经不喜欢他了。”她现在能很坦荡的和他说,她早就不喜欢程瓒了。
江屿嗯了一声,之后感觉到有人轻轻的捧住了他的脸。
他看着她。她就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句的说:“从两年前开始,我这辈子的丈夫,就只能是你了。”她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在他的唇瓣上印下一个吻,“江屿,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我是你的妻子,你不能再怀疑我。”
他当然知道。只是有些话,他想再听她说一遍罢了。他太喜欢这种被她喜欢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