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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老太太蹙着眉头,到底是放心不下,等怀里的小家伙发出声音时,很快被吸引了过去,立刻逗了起来。小家伙倒是好哄,在罗老太太面前很是乖巧,三两下就不哭不闹了。

罗廷舟过来的时候,罗老太太就说他。这么大的岁数还不成亲,长辈难免念叨,何况是过年这种日子。

沈令善看他穿了一件湖蓝色的锦袍,看上去斯文清朗,非常的英俊,不过就是不爱说话的样子。

大概是习惯了,罗廷舟倒是由着祖母说他。

罗老太太说:“好在总算是松口了,等年后就早些让你和菁表妹定下来。”

菁表妹?沈令善疑惑的看向罗老太太,怎么这件事情她一点都不知道?

罗老太太笑着说:“是你大舅母家的姑娘,过了年便十七了,是个活泼的女孩儿…”

这么一说,沈令善倒是有些印象了。她大舅母顾氏,的确有个娘家的侄女,经常来外祖母家,就叫菁姐儿,小时候好像还挺黏罗廷舟的。不过那时候罗廷舟不太爱理人。

她一直以为,罗廷舟应该会娶一个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像谢家两位表姐那样的,却没想到,最后他会娶一个性子活泼开朗的。

从小一起长大,现在想起来,她仿佛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

罗家的女眷都在谈论罗廷舟的亲事,沈令善听了外祖母的话,也朝着罗廷舟投去贺喜的眼神。只是他眉目恭顺的站在祖母的面前,神情淡淡的,完全没有喜悦的感觉…若不是知道他内敛的性子,她还真的要以为罗廷舟不太喜欢这门亲事呢。

真是古怪的性子。

沈令善也不再多想。

江屿和她几个舅舅在说话,沈令善在外祖母这边坐了一会儿,就有些想见他了。

出去的时候刚好碰到罗廷舟。他在院子里的腊梅树下,低着头,帮罗家的几个小孩儿点炮仗。小孩子们穿着喜庆臃肿的新袄,看到罗廷舟这样面不改色的点炮仗,好像一点都不怕似的,点完之后,听着炮仗噼里啪啦的声音,一个个捂着耳朵,朝着罗廷舟投去崇拜的眼神。罗廷舟也带着笑意,看上去和刚才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等孩子们散去,罗廷舟好像意识到什么,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笑容登时就僵住了。

还是那副表情。

刚才她就隐隐有些感觉,现在更确定了。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他,可是她分明连见都没怎么和他见面。

真是太奇怪了。

换做小时候,罗廷舟摆这样的脸色给她看,她这会儿估计扭头就走了,可如今他们都已经不是孩子了。

等他过来的时候,沈令善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好抬头看他:“恭喜二表哥了。”

罗廷舟就看了她一眼,然后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就走了。

身后的碧桃就小声的说:“罗二公子怎么这样啊…”在长辈面前,明明很懂礼数的。

沈令善的笑容僵了僵,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也觉得他有些奇奇怪怪的,她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却很快否定了,然后无奈的笑了笑,准备过去的时候,看到江屿过来了。

她立刻重展了笑颜,走了过去:“我正好想去找你呢。”

江屿伸手拉住了她的手,低头问她:“找我做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想见见他。她看着他没有说话,他立刻就明白了。江屿说道:“刚才和你罗表哥说什么?”

很随意的语气,沈令善也没有多想,说:“小时候和他就不经常说话,现在更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听外祖母说,他要成亲了,恭喜他罢了。”可是他好像并不领情的样子。以后她还是少和他说话吧。

江屿点点头:“那倒是好事。”然后说,“定了日子了吗?到时候我陪你一块儿过来。”

沈令善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他可不是那种喜欢热闹的人。平日这些宴席,都是能不去就不去的,而且他和罗廷舟的关系也不是很好吧,都没见过他们接触。她问他:“你和二表哥关系很好吗?他先前一直在蕲州当知县,年前才回来的。”

这个他当然知道。不过罗廷舟的能力可不仅仅于一个小小的知县。

只是他不想在她的面前赞赏他的能力罢了。

他侧过头看着她明媚清丽的眉眼,握着她的手下意识用力了一些。淡淡的说:“嗯,平日也没怎么说过话。”

第92章 福气

正月十五这一日,江屿陪她一道出去看了花灯。回来的时候带了一盏鲤鱼花灯给犬宝。小家伙不过三个月大,只眼睛亮亮的看着花灯,一副稀罕的不得了的样子。

沈令善低头逗着孩子,想到了什么,略微抬起头,看向坐在羊角宫灯旁的江屿,暖黄的灯光照得他的脸格外的柔和。

不知道在看什么书,很认真的样子。

她轻轻握住了犬宝的小手,觉得还是得给他添个弟弟妹妹才是。

犬宝百日宴后,身子看着才结实了一些,不过就是越发的闹腾了。

郑漪就经常过来帮她带孩子。

她和江峋非常的恩爱,只是再几日江峋又要外出,小夫妻俩成亲后第一次分开,郑漪就难免有些不舍。

郑漪看着摇篮里熟睡的孩子,再看在边上做绣活儿的大嫂。她总说是和江峋过了一个月才分开的,大嫂可是刚成亲的时候,那国公爷就外出了,一走就是半年呢…

想到这里,郑漪有些担心,说道:“大嫂,你过几日有空吗?我想去趟白泉寺。”

夫君要远行,妻子去烧香祈福,最是正常不过的。沈令善理解她的心情。当初江屿外出的时候,她可不像郑漪这样担心他,说起来那时候的确没有当妻子的觉悟。得亏他包容她。

便和郑漪说:“自然是有空的…”然后笑笑,“白泉寺求子也十分灵验。”

原先沈令善也是被人打趣儿的,如今说起这个,倒是半点都不脸红了。不过郑漪的脸皮薄,一听这个就臊红了脸,双手轻轻的握住,端得一副娇羞女儿态。

她也知道沈令善的事情。

当初她嫁给程家二爷整整五年,一直无所出,而嫁给江屿才半年多,就诊出了有孕。而且还是一举得男…

好像就是喝了白泉寺后山的泉水。

郑漪也是期盼着孩子的,这么一说,心里就隐隐期待了起来。若是能在江峋出门前怀上,那她也不至于太寂寞。

傍晚的时候,沈令善听到了程家那边的消息。谢幼贞顺利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母子平安。

沈令善非常惊喜…她只知道谢幼贞有孕,却是不知道怀的是双胎。的确是个有福之人,先前和程珏夫妻恩爱,早早的生下长子,如今福哥儿刚满七岁,这个时候添个弟弟妹妹,再合适不过了。

魏嬷嬷说道:“程三夫人好福气,盼什么来什么。等过些日子小公子长大一些了,夫人也给小公子添个妹妹。”

沈令善看了看躺在摇篮里睡得香甜的小家伙,想对魏嬷嬷说,江屿根本就没这个打算。

程珏一直陪在谢幼贞的身边,看着她疲惫的眉眼,亲手替她擦脸擦手。

而看着放在一旁那一红一蓝两个襁褓,孩子生得十分的小,可他心里却又一种很满足的感觉。

他轻轻握住了妻子的手,静静看着她的模样。其实她的容貌也非常的出色,而且知书达理,跟了他之后,他好像并没有给她什么荣耀。

谢幼贞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的睡过一觉了,孩子终于生出来了,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等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自己丈夫的脸时。

她愣了片刻,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从那日茶楼之后,他站在沈令善身边的那一幕一直挥之不去,女人天生就是敏感的性子,有了这么一点蛛丝马迹,再联想起之前的种种,到最后有种一发不可收拾的感觉…可是现在看到他用这种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忽然觉得或许是她想多了。

就算他真的喜欢过她,也是正常的事情。那时候的沈四姑娘娇贵美貌,应该有很多年轻的男子爱慕,她兄长不也喜欢过她吗?

如今都已经过去了罢。

他对她已经够好了。而且善善也不是那种人,她应该自己都不知道吧。

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只是她和善善的关系不一般,是关系非常亲密的表姐妹,心里的感觉总是要复杂一些的。

她冲着程珏弯了弯唇,声音沙哑的问:“孩子好吗?”

知道她刚醒来挂念的肯定是孩子,程珏让丫鬟将两个孩子抱过来给她看。

他揽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了起来,靠在他的怀里看孩子。对她说:“看到了吧?孩子们很乖。”

其实她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管是当妻子还是当儿媳,从来是挑不出错的。只是她对自己的要求很高,总是觉得亏欠他,要再给他添个女孩儿。

如今男孩儿女孩儿都有了,他们有了三个孩子,她应该不会再有负担了。能踏踏实实的当他的夫人,相夫教子。

谢幼贞看了孩子,满足的笑了笑。

而后望着程珏,想起生孩子时的感受。

头一回生福哥儿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她心里一直很害怕…她道:“生孩子的时候我就想,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再给福哥儿找个母亲。”

平日心中的猜忌和疑惑,在到了这种生死关头,一切都不重要了。那时候她甚至想,如果程珏真的不是真心喜欢她的,那么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他应该能少伤心一点。

程珏不太擅长哄女人,而且谢幼贞也不是那种会撒娇闹脾气的,她嫁给他那么多年,总是包容他,性子很好。大概是刚生完孩子的缘故,程珏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和她说:“胡说什么呢。”

哪里还有她那么好的妻子?

谢幼贞摇摇头,眼里含着泪光,笑着看着他。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她虽然奢望他的心里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可是更害怕他没人照顾。

只要他心里能给她保留一个小小的的位置。她不怕被取代,而且愿意被取代。

程珏只当她是胡话,用汗巾替她擦了擦眼泪。看着他温柔的举止,谢幼贞忽然想,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一份责任,若单单只是这样,那当时他那么喜欢善善,看着善善嫁给他二哥,又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那样的冷落,心里肯定很痛苦吧。

谢幼贞伸出双手,用力的抱紧他的身子。

程珏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总觉得这段日子她有些不太对劲。

不过好像并没有别的事情发生,怕只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现在的她看上去好像非常的无助,他自然是怜惜她的,他是她的丈夫,她无助的时候,他愿意当她的浮木给她依靠,让她紧紧抓着自己。

江屿从宫里回来,沈令善上前伺候他更衣,他敞着手臂,她和他说谢幼贞生产的消息。

抬起头打量他的表情,见他一副好像没有听进去的样子,一点都不在意。

便握着他的手说道:“幼贞表姐先前也因为生育损了身子,不过总算是调养好了,这回非常的顺利,而且还生了一对龙凤胎。”

他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一副静静等着他反应的样子。他并不希望看到这双眼睛露出失落的样子,可是他更不希望看到那种事情发生…那回他很久都没有睡好觉,总是要看着她在他的怀里才放心。

他道:“善善,别的事情我都能答应你。”

沈令善的眼睛顿了顿,知道他说得非常的清楚,也非常的果决。失落的确是有的,总觉得他有些太过小心了。

松开他的手,替他穿好了家常便袍,低声的说道:“我知道。你若是不喜欢,我依你便是了。”不能每一次都是他顺着自己,可是这件事情她的确有些不情愿。

又和他说:“过两日我准备和弟妹去趟白泉寺…”

故意转了话题。

感觉到他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沈令善抬起脸去看他的眼睛,听他说道:“善善,这件事情不要再想了。”

大概是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她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撞了一下。然后问:“那个药,你还在喝吗?”在房事上面,他这段日子并没有很克制,而他并不想让她怀孕,那么肯定没有停药。他没有说话,她就明白了。江屿就说:“你放心,是徐太医开得方子,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影响。”

这种事情她哪里放心?一个男人愿意喝这种药,可见对自己有多狠,问他:“真的吗?那若是停了,以后还会…”

“嗯。”江屿自然也没有做到这么绝,总是要顾及她的感受的。

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等次日江屿出府的时候,沈令善特意将四同斋那边负责煎药的嬷嬷叫了过来,是一直在江屿身边伺候的林嬷嬷。她长得高瘦老实,平日里话很少。

她待林嬷嬷客气了一些,林嬷嬷便直接的说:“夫人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老奴?”

活到这个岁数的,都是人精儿。沈令善想什么,她们都能猜到。无端端的额,找她说话做什么?

她也不瞒着她,对林嬷嬷说:“我知道嬷嬷你这几日一直在给国公爷煎药,今日找你来,是想让嬷嬷将那药换了…”

她看了一眼搁在手边的葫芦纸内包着的几贴药,对她说:“这是强身健体的,日后嬷嬷就把这个煎给国公爷喝。”

林嬷嬷是江屿身边非常忠心的下人,就算是夫人吩咐,也不敢违背国公爷的意思,为难的说道:“夫人,这怕是使不得…”

她知道她肯定不会答应,只问她:“那嬷嬷知道,国公爷平日喝得是什么药吗?”

林嬷嬷没有说话。沈令善就将事情告诉她,见她一副惊讶的样子,才说道:“我知道嬷嬷你对国公爷忠心耿耿,可此事关乎国公爷的子嗣…”

林嬷嬷哪里知道这药是何作用?国公爷要她煎,她就不会多问。可若真的是这样…她是知道国公爷对夫人的深情的,以他的性子,做出这种事情也并不稀奇。

可是这种药如何能乱喝?

若日后国公爷真的就这么一个子嗣,那实在是…林嬷嬷自然是念着小公子的好的,可是小公子出生就艰难,身子骨也弱,虽说现在养得白白胖胖的,可早产的孩子,夭折的不在少数。她的心下有些复杂,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了。

沈令善继续说:“嬷嬷你放心,若是日后国公爷知道此事,我能保证他不会责怪你。”

她这么一条老命,还怕国公爷责怪吗?林嬷嬷是不在乎这些的,想了想说:“老奴知道了,这便按着夫人的意思做。”

沈令善点点头,看着林嬷嬷将那几贴药领下去,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今日朝堂之上,御史丁举告发户部侍郎程珉,勾结庆州承宣布政使司李泉,及提刑督查使司赵雍,吞盗庆州赈灾官粮。

小皇帝赵衡下令,已将三人交于审刑司审讯。

程家长房已经乱成一锅粥。

叶氏就让程瓒想想法子:“珉哥儿可不能出事儿,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儿,咱们程家可真的要完了…”程瓒看着母亲这样着急,心里也是为兄长感到担忧的。

只是若是此事属实,那长房的确是完了。

刚刚分家,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冯明玉不过一个女流,只能站在丈夫的身边,帮不上什么忙。叶氏看到她,忽然捉着她的手说:“明玉,不如你回趟娘家,找你父亲帮帮忙。”

冯明玉也不是个傻的,她父亲虽然对她好,可这种事情,怎么会听她的话?

一时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婆婆。

叶氏平日对这个儿媳还是挺好的,就是因为她父亲冯詹的关系,如今他们程家出事了,亲家却半点动静都没有,叶氏自然是有些不满的,说道:“平日娘把你当亲女儿看到,比对宝华还要好,怎么现在有事情要找你帮忙了,你却是这副表情?”

这话冯明玉就不爱听了。

她也不过是犹豫,毕竟此事关系重大,总是要想一想的。在关键时刻,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质,冯明玉想着平日也是对自己的好,再听她现在这样的语气,心里自然是有些明白了的。

她就说:“那我去找我父亲说说看,若是能帮忙,自然是要帮的。”

叶氏这才赶紧让冯明玉回冯家。

冯詹一看冯明玉就这样跑来找他帮忙,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对她说:“你婆婆糊涂,你也跟着她糊涂,这件事情皇上已经下令审查,若是诬陷,自然会还他清白;可若是事实,你让父亲这个时候去帮忙,是想把父亲也拉下水吗?”

冯明玉就是因为明白这个理,所以刚才才会犹豫。可婆婆都这样说了,她总是要做一些事情的,如今听到父亲这样训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冯詹看到她这副样子,就叹了一口气,心疼的说:“我知道你为难,不过这件事情,父亲的确没有办法。你回去同你婆婆说,若是能想法子,我是肯定会想的,但是并没有多少把握。”

冯明玉点了点头,准备回去。冯詹叫住了她,问了一句:“程瓒他对你好不好?可有欺负?”

看着父亲伟岸的身姿,两鬓间隐约可见银丝。

当初她那样欢喜的出嫁,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和父母分离的不舍,如今当了半年的程家妇,才终于有点体会。当一个被保护的女孩儿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她什么都不用管,父亲会替她安排好。

可是嫁人之后,就要想法子去讨好迎合,受了委屈也不能随便的发脾气…

她就笑了笑,对父亲说:“父亲放心,夫君他对我很好。”

回到程家,冯明玉将父亲的回答告诉了叶氏。叶氏也不是三岁的小孩儿,听得出冯詹的敷衍,对冯明玉的态度自然冷淡了许多。

冯明玉看着婆婆这样对自己,有些愣愣的站在一旁。

看着她和程珉的夫人范氏说话,她却好像被隔绝在了外面。

江屿回府后换了衣裳去了书房,沈令善在陪孩子。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他看着她有事情做,也放心的去了四同斋。

他出去了,沈令善才抬起头,望着他渐渐远去的高大背影。

进了书房,徐砚将一些事情和他说,听完之后,江屿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林嬷嬷端了熬好的药进来,知晓国公爷不喜人打搅,就很快退了出去。

紫檀西番莲纹圆桌上的药碗热腾腾的冒着气…书房内静悄悄的,徐砚看着面前的国公爷,又看了一眼药碗,问了一句:“要小的去处理一下吗?”

江屿欲开口,听到外面有些动静,然后看见她走了进来,穿了一条乳白色的挑线裙子,身段窈窕纤细,一进来就有一种春暖花开的感觉。

他的眉眼有些笑意,问她:“怎么过来了?”

沈令善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犬宝睡着了,我就想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你做些什么…”看到了圆桌上的药碗,侧过头问他,“你要喝药了吗?这药看着很苦,要我替你那些蜜饯过来吗?”

男人喝药哪有吃蜜饯的?江屿自然是不要的,坐了下来就要喝药,沈令善站在旁边,看着他喝。

徐砚望着国公爷的挺直的背脊,心下了然,笑了笑,识趣儿的退了下去。

看着他一滴不剩的喝下,沈令善悬着的心渐渐放下。喝了药是要忙事情的,江屿见她一副就要走的样子,拉着她的手道:“既然来了,就替我做点事情吧。”

还真的要她做啊?她只是说说而已。不过她能做什么?沈令善环视了一眼四周,被江屿带到书桌边上,看到书桌上的端砚,便道:“别的事情我也不会,不如我替你磨墨吧。”

“…嗯。”江屿点头,让她磨墨。

沈令善小心翼翼的将衣袖撩起一些,拿起墨锭认认真真的磨墨,非常专注。

江屿坐着,转过头,看着她露出的一截纤细的手臂,然后是她白皙的玉颈,略低着头,眼睫弯弯,脸上带着笑意。

她并不是一个有耐心做这种事情的人,以前他也很少让她做这种事情,觉得她能安安静静坐在他身边不说话,已经很好了。他笑了笑,问了她一句:“磨得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