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太身边跟着二夫人郭氏和三夫人闵氏。沈令善看到郭氏,就想起那日她和自己说的话,语气寻常的叫了人。江老太太便将小曾孙抱过去看。
老人家再如何的脾气,看到这样一个小小的孩子,心里总是会柔软一些的,何况是自己嫡亲的小曾孙,就对沈令善说:“长得越来越好了,像屿哥儿。”
沈令善也觉得现在孩子越来越像江屿了,不知道是不是大家说多了的缘故。不过看着江屿长大的嬷嬷也说过,犬宝的确很像江屿小时候。
三夫人闵氏看到沈令善,心下也是不得不羡慕的。都说媳妇熬成婆,她在江家待了几十年,都还是个做事需处处拘谨的媳妇;而这沈令善,一嫁进齐国公府,便是堂堂的齐国公夫人,当家主母,根本就没有为难的婆婆。
这样的命好,不是每个人都能修来的福气。
又看着那白嫩精致的小家伙,也是觉得十分的可爱。这么快就生了嫡子,日后哪里还有什么压力?只管过着日日悠闲的日子罢了。
若是平常,二夫人郭氏看到江老太太如此的宝贝江屿的儿子,对比她二儿媳葛氏所出的儿子,肯定是要心里不平衡的。不过现在倒是想通了,江屿是什么身份,她家巍哥儿是什么身份。别说是先前比不了,如今她家巍哥儿出了那种事儿,日后的前程估计都很艰难了。
老太太这样精明的人,如何会在这个没前途的孙儿身上花心思。
于是也不在这里凑热闹,过去看儿媳葛氏和孙儿启哥儿。
葛氏性子懦弱,嫁到江家的头一日,郭氏便给她立过规矩。而且郭氏在江老太太这边受够了气,总是要在儿媳这边讨回来一些的,不然当婆婆还有什么意思。
婆媳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可在葛氏这边,从来都是压不过婆婆的。
看到郭氏忽然过来,葛氏还有一些惊讶。
之后看着郭氏从她怀里接过启哥儿,还语气随意的和她说话,葛氏才有一种晕晕乎乎的感觉。
怎么…好像变了性子似的。
最近都是这样的。就算她有时候做错一些事情,也不会训斥她了。
不过她觉得这样的婆婆比之前好相处了很多。
江老太太就抱了一会儿,便将孩子还给了魏嬷嬷。等江婠过来的时候,就又从魏嬷嬷的手里将孩子抱了过去,自家的顺哥儿却是丢给了丫鬟。
生了儿子,江婠在宋家自然是站稳了脚跟,加上她有这样一个大哥,宋家人都是不敢得罪她的。她的气色很好,就是生完孩子看着胖了一些。
不过虽然当了母亲,可这性子却是没有半点的稳重,还是和以前一样活泼跳脱的感觉。
就抱着小家伙和沈令善说:“小侄儿生得真是太好看了,和我大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像顺哥儿,净挑我和宋谦不好看的地方长…”
虽然比起刚出生的时候已经很好看了。可江婠觉得比起小侄儿,她家顺哥儿真是不够看了。
也只有江婠才会这样说自己的儿子。
沈令善从江婠身旁的丫鬟心漪手里将顺哥儿抱了过来。足月出生,又比犬宝大两个月,顺哥儿自然是要重一些,也活泼一些,被舅母抱在怀里,倒是不哭不闹,仰起头看着沈令善耳朵上带着的明珠耳珰,一晃一晃的,傻傻的看了很久,然后就要伸手去捉。
她就轻轻握住他的小手。
哪里不好了?
她觉得这外甥长得很好,而且胖胖的,若是她家的犬宝也能长得这样胖,她也就不用担心了。
沈令善逗着顺哥儿,略一抬眼,就看到椹哥儿过来了,走到了她的身边:“姑姑。”他叫了她一声,身上穿了一件干净的小袍,好像才在齐国公府待了一年,他就成熟了许多,看上去比江嵘还要稳重。
然后就看到他一双白嫩的小手摊开,握着一把粽子糖,作势就要递给她。
沈令善就笑笑说:“你自己留着吃吧。不过记得不要吃多,一次就只能吃一颗。”他已经到了换牙的年纪,吃太多糖对牙齿不好。
椹哥儿却想了想,和她说:“我不爱吃,给姑姑和弟弟吃。”
弟弟还那么小,怎么能吃糖呢?不过沈令善也有些了解他的性子,他待在齐国公府,这么小的孩子,其实也能隐隐感觉到一些,所以会比江嵘更懂事,也会想着替她做一些事情。就像现在,他想把糖给她,是希望她收下的,她若是不收,估计会想多。
于是沈令善就抬手在椹哥儿的手里拿了一半的糖,和他说:“那这样——你和弟弟一人一半,好不好?”
小孩子哪有不爱吃糖的?她见过他吃糖的样子,是很喜欢的。他现在只是想把自己喜欢的东西给她而已。
大概是看到她收下了,椹哥儿笑了笑,很开心的样子,和她说了几句话,才跑出去继续和江嵘他们玩儿,步子看着很轻快。
江婠就说了一句:“椹哥儿倒是被你养得越来越好了,看上去真懂事。”
孩子懂事是好事,可是太懂事却会让人心疼。江婠看着刚才那小家伙熟悉的眉眼,想到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沈二公子,那会儿皇城不知道多少姑娘仰慕他呢,她也曾暗下思慕过,不过后来看他娶了董氏,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她也就没有再多想了。
椹哥儿和他父亲长得很像,不过性格太不像了。
就想了想,喃喃的和沈令善说:“椹哥儿的性格,我觉得挺像一个人的。”
谁?这么说,大概不是说像椹哥儿的父亲吧?至少她觉得椹哥儿只有模样像极了她二哥,性格不知道像谁的。
就看到抱着犬宝的江婠笑了笑,对着她说:“像我大哥。”
江屿…沈令善顿了顿。
先前她倒是没有怎么想,现在被江婠这么一说,倒是真的觉得,椹哥儿和江屿的性格挺像的,都是不怎么爱说话,小小年纪就一副很老成的样子,看着沉默寡言的,其实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而且心思也很细腻。
江婠继续说:“我大哥其实是个挺可怕的人,不过当他的家人却是很幸福的。椹哥儿现在年纪还小,只是他这样的性子,若是教不好,很容易会出事儿…”
小小年纪没了爹,母亲又抛弃他。跟着出嫁的姑姑住,怎么说都是不合规矩的,得亏齐国公府是沈令善说了算的。这种环境养成的孩子,长大后很容易误入歧途,可若是养好了,那可能就是另一外江屿了。
江婠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却是比她通透很多。经由她这么一说,她心里还真的有些感觉了。
椹哥儿在她身边是待不久的,可是现在她已经养出感情来了,日后怕他送回沈家,他年纪小,不知道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连她也不要他了?可是不把他送回沈家,却是说不过去的。
…
外面是喜庆的锣鼓声和鞭炮声,是江峋把新娘子迎过来了。新娘子下了花轿,跨了火盆和马鞍,迎到了正堂,同江峋拜了天地。
夫妻对拜之后,江峋才抬眼略微看了一眼。
之前只是远远的看过一回,现在却发现,原来她生得这样娇小,好像个偷穿大人衣裳的孩子似的…忽然觉得很有趣。
沈令善看到江峋穿着吉服的样子,忽然就想到了江屿和她成亲的时候,那时候她好像没有注意看。江峋是江屿的弟弟,容貌同他有几分相似。
沈令善就多看了两眼。
侧过头的时候,恰好看到江屿也在看她。
她的心跳了跳。
有一瞬间的担心,不过看到江屿眼底的笑意,她就一点都不担心他误会了。他应该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所以才觉得好笑吧?沈令善有些不太好意思,就没有再看他。
江老太太看了一眼这新娘子郑氏的身段,觉得徐樱也不比她差,而且看着还要更窈窕一些,也不知道江峋是如何看上了。只是想到江峋的性子,最是听江屿的话,江屿若是要他娶谁,他肯定不会说一个不字。
娶得不是徐樱,老太太觉得也没什么意思,面上倒是笑意融融的,好像看到孙儿终于成亲十分高兴似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齐国公府掌了灯,今日知春园那边很是热闹。
这段日子张罗江峋的亲事,如今终于能松一口气了。犬宝已经让魏嬷嬷带回琳琅院去了,沈令善跟在江屿的身后,随他一道回去。
忽然感觉到一阵凉凉的。沈令善抬起头,看着天上纷纷落下的雪花,轻盈的飘下,停在原地多看了一眼。江屿转过头,看着她站在原地,就过去牵住她的手。
她就侧过头和他说:“江屿,下雪了…”很开心的样子。
江屿就笑她:“你要玩吗?”
什么玩儿?她都是当母亲的人了,而且她今天这副打扮,看上去很端庄,那些女眷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十分的尊重她。
雪花好像落在了她的眼睫上,凉凉的,很快就融化了,沈令善的眼睛眯了眯,就感觉到一只温热的大手,替她擦了擦。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他了。
忽然觉得他很耀眼。
第86章 夫君
回到琳琅院,魏嬷嬷就端上了两盏姜茶,沈令善接过杯盏喝着驱寒。
有一会儿没看到孩子了,就让丹枝把犬宝抱到罗汉床上,她就坐在旁边看他。
小家伙一双眼睛水亮亮的,看着她在喝茶,他好像也想喝的样子,盯着她咿咿呀呀的叫。该到喝奶的时间了,沈令善就让魏嬷嬷抱出去让乳母喂奶,之后看着他吃饱喝足呼呼大睡的样子,才回到卧房去。
江屿已经洗漱好了,就在卧房等她。坐在床沿,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卧房里烧着地龙,倒是不觉得冷,不过沈令善知道以前江屿睡得房间大冬天的也不烧地龙的,她来了之后,他就都迁就她了。
她走了过去。到了他的身边,就被他抱着坐在了腿上。
正好觉得有些累,坐在他怀里还挺舒服的。只是她脸上的妆容还没洗赶紧呢,平日她不过略施薄粉,今日画得稍微精致了一些,就侧过头对他说:“我先进去沐浴。”
就感觉到他揽住了她的肩膀。沈令善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江屿在看她,和平常不一样的是,好像看的很仔细似的。被一个人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总是有些不太自在的。
她的眼睛稍稍垂了垂,才听江屿说道:“善善,你的嫁衣还在吗?”
嫁衣?
沈令善看着他的眼睛,想了想就说:“魏嬷嬷帮我收起来了,就在里面第二个衣柜里。”可是…他问这个做什么?
江屿没有说,只领着她去衣柜旁将嫁衣取了出来。繁重又精美,保存的非常好。
直到沈令善将这身大红的嫁衣穿在身上,才忽然有些明白江屿的意思了…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有种羞涩和喜悦的感觉,好像穿上了嫁衣,就像是才刚刚嫁给他似的。只是他们的关系已经很亲近,现在这样有些奇怪。
就说:“好像刚刚合身…”
先前穿的时候有点大了,不过那时候婚礼办得着急,她又不是真的想嫁给他的,嫁衣送过来之后,她试了一下就说合身,也没有怎么改。
说起来也有些奇怪,她嫁过两次,穿过两次嫁衣,却没有一次真正的洞房花烛夜。一个姑娘家,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她都是这样稀里糊涂的就过来的…好像嫁给江屿也是糊里糊涂的。
沈令善就问他:“你让我穿这个做什么?”
他们都已经成亲一年半了。
江屿望着她穿着一身大红嫁衣的模样,眉眼间有种新婚的喜悦,当初看到她穿着嫁衣踏入齐国公府的时候,他揭开大红盖头,她的眼里只有抵触和不安,甚至听到她临时要出门的消息,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如今…当初娶得是她的人,现在她的心大概也一起过来了。
他亲了亲她的脸,搂着她的身子将她压在身下。
才道:“没什么,就想…我好像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漏了什么事情?沈令善看着他的眼睛,就见他一双大手摸了摸她的脸,便开始解她的嫁衣了…其实也没有什么,最亲近的事情都做过了,可现在这样,他的手动作不疾不徐,好像有种拆礼物的感觉。而且还是期盼已久、非常渴望的礼物。
她的脸一下子就烫了。
这就是他说的没有做的事情吗?
大红的嫁衣散到两旁,露出雪白的肌肤,床帐外的烛光轻轻的跳跃…沈令善被压在下面,身上渗出了一些细细的汗珠,腿张得有点酸,双手无力的攀着他的肩膀,时不时的滑落。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要结束了,沈令善疲惫的望着他的脸,然后轻轻的叫了他一声:“…夫君。”
他顿了顿,低低的道:“嗯。”就俯下身吻她的脸,却好像更用力了。
不是已经要休息了吗?沈令善面颊通红,用力的抓着身下的褥子。最后不知道折腾了多久,他抱着去净室沐浴,回来的时候,榻上泥泞的褥子和弄湿了散落在地上的嫁衣已经都不见了。
沈令善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江屿看着臂弯间疲惫的她,伸手替她理了理头发,轻轻把她抱紧在怀里。
应该没有再漏下的吧?三书六礼,洞房花烛,从此她和他夫妻恩爱,白首偕老。
次日江峋和郑漪便过来敬茶。家中父母不在,自是长兄为父,长嫂如母。
之后沈令善就带着郑漪去了一趟东院江老太太的瑞鹤堂,江屿他们还要招待未走的宾客。
郑漪有些担心,好像江老太太并不好相处,虽说分了家,可那毕竟是江峋嫡亲的祖母,离得这么近,她一个新妇,总是要时常过去请安的。
沈令善就对她说:“不用担心,祖母待咱们这边的人还是挺客气的,你不用这么紧张。”
郑漪也是名门闺秀,端庄秀丽,时常长辈夸奖,沈老太太也十分的喜欢她。今日的确是有些紧张了,不过别人家的新妇,上头都有婆婆压着,她却就这么一位好脾气的大嫂,已经非常不错了。而且还把她和江峋安排在知春园,离琳琅院远一些,独门独户一样。最重要的是…江峋对她也很满意。
郑漪没说话,沈令善就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双颊泛红,眉眼间有些许初为妇人的妩媚,看上去娇小温婉,刚才和江峋站在一起,就非常的登对。
郑漪自然也明白沈令善的意思,有了这句话自然也就放心了,便道:“嗯,多谢大嫂提点,日后若是我有做的什么不好的地方,您尽管说我,我母亲就一直叮嘱过,日后要听大嫂的话。”
齐国公府虽然显赫,人却是不多,就他们两位妯娌,日后只要少发生矛盾,她自然会过得很好。
到瑞鹤堂的时候,江家的女眷都陆陆续续的到了。江老太太坐在主位之上,下面垫了一个杏子红金心闪缎锦衾,看到郑漪,倒是含笑着夸赞她,还把她拉到身边去说话,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原先郑漪做好了准备,要小心应付的,这会儿看到江老太太这么喜欢她,倒是有些受宠若惊。大概刚新婚,心情好,觉得什么事儿都顺心。
沈令善坐在旁边,看到老太太和郑漪的相处,就想到当初她刚嫁进齐国公府,她也对她热情过。
不过她和郑漪不一样,她从小就不太喜欢江老太太的性子,那时候她喜欢跟着江屿,晓得江老太太不疼江屿这个孙子,倒是一直宝贝二房那两个,江老太太呢,大概也觉得她太骄纵,所以和她也没说过多少话。
她了解江老太太的性子,所以她待她再客气她也对她亲近不起来。
郑漪却是不清楚的,这会儿老太太喜欢她,她自然是高兴的。
从瑞鹤堂出来的时候,郑漪就笑盈盈的和她说:“之前我还有些担心…祖母看上去很好相处。”她的年纪还小,人多的时候自然要端庄一些,私下就有些活泼了,和沈令善说话也随意了一些。
沈令善却是很喜欢她这样偶尔活泼露出真性子的模样。
那是她非常喜欢的样子…不过对于她来说,已经很遥远了。
有些性子被磨平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沈令善就说了一句:“祖母喜欢你自然是一桩好事。”
又和她说之后管家的事情:“你没来的时候,府中的中馈都是由我一个人管的,日后总算有人替我分担一些了。你先休息几日,等年后便把一些事情交给你管。”
还没分家,他们如今是同辈的妯娌,虽说齐国公府大多由江屿撑起来的,可如今江峋也是年轻将军,前途无量,也为府中付出过一些的。若是什么都由她一个人管,现在没事,日后郑漪总是要生出一些不满来的。
郑漪却是有些惊讶。
她在郑家的时候,就时常看到婶婶们因为中馈而发生争执,那时候她还不懂,不过这两年,母亲教给她了一些,出嫁前也和她说了一些。
她和沈令善虽然关系亲,可亲兄弟都要明算账,日后若是要分家,总是要明白齐国公府的家底的。那时候她还不太喜欢母亲这个样子。她不太爱斤斤计较,也觉得以沈令善的脾气,做不出那些事情来。
如今听她这样说,更加觉得她脾气好。
郑漪就不好意思的说:“我也不太懂这些,怕做不好…”
却是没有拒绝。
沈令善便说:“没有关系,我刚开始也不懂,慢慢的就上手了。”
郑漪这才冲着她笑了笑,好像对她更亲近了。然后就犹豫了一会儿,小声的说:“大嫂,我能问你一件事情吗?”
她要问她什么事情?沈令善看着她的样子,神采飞扬,觉得这样十五六岁的年纪真好,青春洋溢的,还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就笑笑和她说:“你说便是。”
就听郑漪小声的问她:“我听说…当初祖母有意替他安排徐家的姑娘的,大嫂你见过那位徐三姑娘吗?”
说的是徐樱。
沈令善没想到郑漪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过徐樱都已经成亲了,就是上个月的事情。都翻篇了的事…她看着郑漪说道:“这种事情要两个人都愿意才成,都觉得没缘分,自然也算不得什么了。”
那倒也是。郑漪点点头。
之前她的祖母也给她安排过几个男子,让她留意过,她也是觉得不太合适。而且的确算不得什么,江峋常年在外,徐家又离皇城这样的远,他们两人哪会有什么?一时郑漪便微微笑了笑。
沈令善也理解郑漪的心思,毕竟嫁了人,总是想对丈夫了解一些的,比起她刚嫁给江屿的那会儿,郑漪已经好很多了。而且她还愿意这样问她,就说明她信任自己。
…
瑞鹤堂的儿媳孙媳都各自回去了。张嬷嬷见江老太太眉眼疲惫,便伸手替她轻轻揉着头上的穴位,然后说:“老太太好像很满意郑氏。”
那郑氏虽然秀丽娇美,礼数也周到,看谈吐就知道教养极好,可那毕竟是郑家的人,是沈家的亲戚。老太太原先是不喜欢的。
江老太太想了想,刚才那郑漪,同沈令善站在一起,就显得亲如姐妹似的。
不过现在她们妯娌的关系好,日后就说不定了,住在一起,总是要有摩擦的,何况就只有这么一个对手…
老太太就缓缓的说:“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的确挺招人喜欢的。看上去虽然稳重,可到底年幼,想事情简单,你对她好一些,她也会信任你。”…哪里像沈氏这样油盐不进。
第87章 扔掉
郑漪回知春园后,沈令善就顺道去了一趟荣竹轩。
先前她坐月子,之后又忙着江屿的寿宴和江峋的亲事,去荣竹轩的次数就很少了。虽然每日都有嬷嬷过来禀告江嵘和椹哥儿的事情,两个孩子相处的也十分融洽,可总是不能和亲自过去看相比的。
她到荣竹轩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院前的大缸旁。
是椹哥儿。
穿了一件墨绿色的袄子。
江嵘没有玩伴,却是个活泼的性子,这大缸里就经常养一些鱼和乌龟。两只乌龟养的最久,鱼却是不好养的,稍有不慎就养死了。不过小孩子心思敏感,江嵘又是这样从小就没有父母的,照顾江嵘的乳母李妈妈见不得他伤心,就每日早晨都会都会先过来看看。
若是有死的鱼,便将死鱼捞出来,把活得换进去。
鱼和乌龟一天天的长大,江嵘早就把他们当成自己的朋友,椹哥儿刚来齐国公府的时候,江嵘就愿意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分享给他,足以说明他有多喜欢椹哥儿这个玩伴。
怎么现在就椹哥儿一个人?
沈令善过去,椹哥儿刚好看到她,抬起头的时候,笑了笑。他比一年前活泼很多了,过去叫她:“姑姑。”
沈令善问他:“你在做什么?”他的怀里好像抱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