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中已经认定凤渊,但就和男人永远都会欣赏美女一般,面对这位仙人似的公子,小栀格外宽容,语气也软了几分:“这里是温泉谷,公子要回汗王宴会厅的话,要从这里绕过去…”
说着抬手指着一处岔路,正要继续说话,却觉得肩头一重,转头只见公子绯衣一手按在她肩上,执笛的手轻轻抚了抚额头,轻叹道:“对不住,突然…有些头晕…”
“那…那不如公子先在此处休息片刻…”班惟栀的脸忍不住有些发烫,虽然知道有些不妥,却也不愿就此甩开。
“好啊。”公子绯衣低笑了一声,“姑娘陪陪我可好?”
“哎?”班惟栀还没有回过神来,公子绯衣却已经转身朝之前那座石亭而去。她看着那个白衣飘飘的背影愣了一会儿,便也举步跟了上去。
一缕悠悠的笛音响起,于这空旷的夜晚分外婉转清幽,而吹笛之人白衣似雪,更如谪仙下凡一般,班惟栀长年与那些以强壮英武自傲的草原汉子为伍,何曾见过这样温润雅致的男子,一时竟看得呆了。
一曲吹毕,却传来几声拍掌声,伴随着一声低笑:“好曲子。”
温柔多情的声音,听在耳中十分勾人。
公子绯衣似乎并不觉得惊讶,放下玉笛转过头来,月下来人长身玉立,一袭紫色锦衣,华贵与出尘两种迥然的气质,却融合得相得益彰。
一边的班惟栀却好像如梦初醒,飞快的跳了起来,朝来人跑了过去,轻喊道:“凤渊哥哥,我等了你好久。”
语声中带着几分忐忑,好像做错事的孩子被抓到,抢着要解释。
凤渊显然并不在意,伸手将她扶住,一同朝公子绯衣走去,道:“若我没有猜错,这位可是伽叶宫的绯衣公子?”
公子绯衣“嗯”了一声,却没有反问的意思,只是用那双露在面纱外的凤眸上下打量着他。
“在下凤渊。”
传闻中公子绯衣为人古怪倨傲,若想与之结交,这一点便不能在意。
公子绯衣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却不住在小栀和凤渊之间徘徊,片刻后轻笑道:“难怪大汗始终没有答应那些人,看来惜影公主已是名花有主了。”
他语带笑谑,眼中却没什么表情,班惟栀略带防备的看着他,朝凤渊更靠近了一些,几乎贴在了他的身侧,紧紧的抱着他的胳膊。
公子绯衣将玉笛在手中敲了敲,悠悠道:“我本是无心竞争,可是如今看到两位,突然也想试一试呢,你们说,大汗会不会答应我?”
班惟栀一愣,一时想到方才那幅月下谪仙的美妙图画,不由心中一悸,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凤渊,凤渊也正在看她,目光潋滟而温柔,手心一热,他已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目光顿时清朗几分,转向公子绯衣道:“若是我不答应,父王也不会答应的。你们…你们别白费力气了,”
“是么…”他们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公子绯衣的眼睛,他凤眸微眯,听不出情绪的轻笑一声,“我明白了,真是可惜,那就提前祝贺二位了。”
说罢收起玉笛,正要离去,却又被小栀出声喊住了:“这位…绯衣公子,你不是迷路了么,我和凤渊哥哥一起送你回去吧。”
“不必…”
话未说完,却被凤渊打断:“小栀,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送绯衣公子就可以了。”
小栀疑惑的望了他一眼,却立刻想到一种可能,忍不住红了脸,乖巧的“嗯”了一声。
看着两人结伴离去的背影,不一样的气质,却是同样的迷人,少女一时看得移不开眼睛。
只是这边,两人虽然同行,却一路沉默,直到离石亭远了,公子绯衣才突然停下脚步,淡淡道:“凤宫主请回吧,惜影公主该等急了。”
“无妨。”凤渊的回答也是不急不缓。
“若是担心我会再与惜影公主见面大可不必,明日就要启程回兰若了,这一次不过出来瞧瞧热闹的。”公子绯衣逸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该瞧的都瞧见了,不错,不错…”
方才凤渊坚持独自送他回去,显然他与班惟栀一样,都以为是凤渊不愿意他和她多过接触,尤其是班惟栀。凤渊对她的态度一向若即若离,公子绯衣的出现却似乎刺激了他,少女心中自是欢喜非常。
凤渊对他的这番话却既不肯定也不否定,淡淡一笑:“我一直听说公子绯衣的盛名,却无缘结交,心里十分遗憾,没想到竟能在此处相遇,不知是否天意…”轻轻吸了口气,突然话锋一转:“只是我从未说过自己的来历,绯衣公子又为何会唤我'宫主'?莫非早已经认识我?”
公子绯衣显然一怔,目光接触到他的,立刻转开,道:“凤宫主未免太低估自己了。”
“其实我还有一个疑问,温泉谷十分隐秘,除了这唯一入口,其余林中皆设有机关,为何公子能安然进来,却不知如何出去?”
“凤宫主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觉得公子行事别具一格,与我一位故友十分相似…”他的话音刚落,突然起手一掌,就朝着公子绯衣当面拍来。
这一招没有任何预兆,两人站得又近,公子绯衣猝不及防,眼看掌风凌厉,不敢硬接,身形急转避开,回身手中玉笛便朝凤渊胸口刺去。
谁知凤渊偷袭是假,等公子绯衣一转身,另一手从意想不到的角度伸出,目标却是那块华丽柔软的蒙面轻纱。
等公子绯衣察觉,微凉的手指已然触到脸颊,他急忙收回玉笛,身子骤然间飘后三尺,可是已经晚了。
凤渊的目光从手中的轻纱慢慢转到不远处那个白衣人的脸上,神情复杂难辨,叹息很轻,声音却沉重之极。
“嫣然,果然是你。”
月光下,公子绯衣一双凤眸带着几分愠怒,双唇紧抿,清极艳极,那五官和神态,分明就是慕容七。
既然已被识破,她也不再隐瞒,反倒收起怒意,扯了扯唇角:“好久不见啊凤宫主。”
“嫣然…”他牢牢的锁住她的容颜,仿佛凭着目光就能将心里所有的话一一传递给她,他们明明分别的不是太久,却恍如隔世般,如今再见,竟有人世幻变,物是人非的错觉。
抑或,这并不是错觉?
“听我解释好吗?”他有太多话想说,最后说出口的,却只有这一句。
“为何要解释?”此刻慕容七已经完全镇定下来,唇角也不再有刻意为之的笑意,“要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我虽算得上是朋友,到底并无深交,因此解释的话,倒是不必了。”
这句话,口气虽淡,却字字诛心,就算凤渊心智坚定,也无法坦然接受,向来温软的声音带着些许枯涩黯淡。
“若是不在意,你又为何要代替公子绯衣前来,为何要见班惟栀,为何要来见我?”
慕容七这次终于直直的看向他:“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特意来找你的,有些事毕竟还是眼见为实的好,成人之美我向来喜欢。”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笺,手指一弹,准确的落在凤渊手上。
“我最近才知道呢,原来合离书我也可以写的。”说到这里她倒是笑了笑,“你拿着这个,从此就自由啦,祝你早日迎娶惜影公主,早大业成。”
“嫣然我…”
他该说什么?
这一切都是为了雍和军和巨泽复国?
他对班惟栀没有感情不过是利用而已?
他喜欢的人始终只有她而已?
留下来,等他?原谅他?
可是,他有什么立场说这些?他说的这些,她又何尝不知?
她不在乎,或者说她从未表现过在乎,这才是他的致命之处。从洛涔到紫霞镇的一路追逃相依,明明,近得就在眼前。
可是,她还是没有走出最后一步。
而现在,她是打算放弃了,她再也不会往前走了。
他的目光渐渐由晦暗转为凌厉,一扬手,那张书笺已化为扬尘。
“嫣然你听着,我与班惟栀不过是逢场作戏,我不会放你离开,永远都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凤渊一直是很明确的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他背负的责任太重,在他心目中,重新收复江山永远是最重要的事,如果他早知道慕容嫣和迦叶宫的渊源,也许就不会听从风间花的建议而一心一意的对慕容嫣,最后也必然会因此借助迦叶宫的帮助来复国。可是他一直以为她只是一个早已经被大酉皇室除名的公主,虽然他爱她,但是她却不能给他带来实际的利益,所以他必须另外为自己谋求助力,风间花之前说的那些将来纳入后宫多宠她一些的话,实际上他内心里是接受的(因为他从小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下长大的啊,觉得一个帝王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这个人物不同于《两世花开香满袖》里的韩烬,韩接近百里淼是为了族人,并不是为自己的私欲,他可以为心爱的人付出一切,但凤渊不一样。挡箭只是千钧一发之际没有想太多的本能,但只要给他时间思考,他是不会为了一个女子放弃自己的江山的,说到底,虽然没落了,他毕竟还是一个王。
这个人物其实更接近《天龙八部》里面的慕容复,慕容复不喜欢王语嫣吗?喜欢的,但是并没有喜欢到要为她放弃梦想,他还是会为了得到助力而求娶西夏公主。只是凤渊这个人没有慕容复那么卑鄙和脸谱化,他会有挣扎,会有软弱,出版稿里会有凤渊的番外,会对大家理解这个人物更有帮助。
那么,还是那个问题,七七现在喜欢凤渊吗?答案是喜欢的,毕竟一个温柔多情的帅哥整天说他喜欢你,还差点为你死了,不动心是不太可能的吧。但是那种喜欢是浅薄的,就向她最初对魏南歌的仰慕一样,基本算是少女时期的粉红梦想而已。她扮作公子绯衣进宫,亲眼见到她想要的答案之后,那种喜欢就消失了,她对他说了一些明显是气话的话,说明她心里确实是在意的,这种在意是不甘心这个人明明口口声声说爱我,转眼又去和别人亲热了,他把我当成什么了就是类似于这种不甘心,她觉得不舒服,却并没有伤心。
嗯,关于凤渊,就说这么多,有人说女主是不是太花心了,见一个爱一个,其实不是啦,那个女孩子年轻的时候没有追过偶像或者喜欢过混蛋呢?有挫折才会成长,才会明白,最适合自己的人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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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骤变
马车一辆接一辆的驶过赤月宫宫道上大块的白石板,庆典宴会过后,客人陆续离去,白天的热闹渐归沉寂。
公子绯衣的马车也在其中,慕容七没骨头似的的靠在软垫上想心事,就连马车的阵阵颠簸也没有让她动上一动。
离去前凤渊的话音犹在耳,他说他不会放她自由。
可是,他凭什么?
其实那天,当她无意中知道了小栀的身份时,除了惊讶,更多的,是生气。
在定王府,在持剑山庄,甚至更久之前,紫霞镇中他的忙碌,燃灯节上他的失约…如今她都已知道原因,她甚至能猜出他或者说他们的目的想要复国,最快的方式就是有一个强大的靠山,一支军队又怎么比得上一个国家?而班惟栀代表的,就是那个国家。
他与替永安皇帝求亲的魏南歌,不过是殊途同归,只是一个诱以利益,一个诱以情意。
她不能说他卑鄙,这件事上不过是各使手段各凭本事罢了,让她生气的,是他既然已经决定选择班惟栀,选择成为巨泽世子,又为何要来招惹她
嫣然,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这位姑娘不是外人,她是内子;
…
这些话信手拈来,说得这么好听,害的她差点信以为真。
幸好幸好,只是“差点”。
她拜托卫棘带她去见小久,伪装成公子绯衣进宫,是为了亲眼见到他的选择。而之前因他而生的种种烦躁不安和纠结郁闷,在眼见为实之后,反倒奇异的平静下来。
像一件悬而未决的事终于有了结果,她也可以将这桩名存实亡的亲事真正放下了。
就这样各自为政不挺好的么,他坐拥他的江山美人,她游历她的红尘紫陌,将来他成功之时,说不定她还能看在故友的份上遥祝一二。
可是他居然撕了她绞尽脑汁才写好的合离书!
简直不可理喻!
正腹诽着,马车却突然毫无预兆的停了下来。
慕容七敲了敲车门木板,问道:“外面怎么了?”
“出宫的路似乎被封了。”赶车的年轻人是慕容久的心腹,对他们二人互换身份的事也很清楚,此刻一边回答一边跳下马车,“我到前面去看看,公子稍等。”
不多时他就回来了:“启禀公子,赤月宫里多了很多巡逻的士兵,出宫的地方也有人盘查,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能会耽搁一些时间。”
慕容七拉起帘子朝外看了看,被拦下的不止是她一人,事到如今,急也急不来,干脆身子一歪,直接躺倒闭目养神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只觉得马车又行驶起来,这次倒是很顺利,没多久就出了宫。她伸了伸懒腰,决定找一个地方去吃夜宵,可是还没出声,马车却停了,一个人推开车门窜了进来。
慕容七随手抓起小几上的茶壶就要扔过去,却在看清来人时生生收住。
“慕容久,大半夜的你不在屋子里睡觉,跑这儿来干什么?”
这个半路跳上车的人,正是真正的公子绯衣,慕容久。
慕容久竖起手指示意她小声:“乖别吵,有情况。”
她很嫌弃那一声“乖”,但看他此刻的神情,还是决定不去计较,问道:“什么情况。”
“你方才出宫时是不是不太顺利?”
“是。”
“因为赤月宫里出事了。”慕容久也不再卖关子,直接道,“大酉使臣魏南歌失踪了。”
“什么?”慕容七顿时跳了起来,却忘了头上还束着男子的发冠,一下子撞到了车顶,磕得脑袋生疼。
慕容久伸过手来,在她头上聊胜于无的揉了两下:“为兄知道你关心魏大人,可是也不要那么激动。况且阿澈应该和他在一起,大可不必如此担心…”
慕容七正要把他的手打开,闻言不禁愣了:“季澈?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慕容久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
据说一向自律的魏南歌居然在宴会中喝多了,汗王便安排了一间清静的宫室让他暂做休息,可不久之后,去送醒酒汤的宫女就发现,本该在屋子里休息的魏大人不见了。
不光如此,室内还一片狼藉,血迹斑斑,十分吓人。
大酉使臣居然在汗王的眼皮底下无声无息的失踪,汗王自然大怒,严令彻查。而事发之时正逢慕容七出宫,因此受阻。
至于季澈会去找魏南歌的具体原因,连慕容久也说不上来。
“我刚到赤月城,阿澈就来找我了。”慕容久转头看了看身边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口气笃定道,“你们俩又闹别扭了吧。”
慕容七闻言转开脸,却没有反驳。
“咦看来还不是一般的矛盾。”慕容久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一手托着腮笑吟吟的盯着她,“我让他跟我一块儿去赤月宫去瞧一眼汗王,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慕容七心里一突,撇了撇嘴:“我怎么会知道。”
“他说你一定也在那儿,肯定不愿意看到他,他就不去了。”
“…”
“妹妹妹妹!”慕容久突然甜腻腻的叫了几声,凑近过来,“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说给哥哥我听一听乐一乐!”
“你给我说正事!”慕容七终于回过头来,手里多了一柄小巧的匕首,恶狠狠的抵着慕容久的脸颊边。
慕容久急忙退后,一脸伤心欲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们明明说好打架不打脸的。”
话虽如此,慕容七耳根处一抹淡淡红晕却没有瞒过他的眼睛,他的目光深深,眼底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来。
他到底还是回归了正题。
季澈虽然留在兰若的使臣驿馆中,慕容久却并不清楚他在做些什么,只知道他早出晚归,十分忙碌。
“似乎是鸿水帮的眼线发现了什么,他一直在调查。今天临行前,他突然来跟我说要进宫去救个人,然后就走了。”
“救人?”慕容七皱了皱眉,“魏南歌?”
“他没说是谁,我猜的。”慕容久沉吟道,“不光是因为今晚出事的是魏南歌,而且他前两天同我喝酒时曾经说过一些话。”
“我说我那妹子挑男人十分没有眼光,这辈子恐怕嫁不出去了。他却说,如今殷紫兰贵为皇后,魏南歌心结已解,这人虽然困于往事略显迂腐,其实人还是不错的。”他说着看向她,似笑非笑道,“他倒是替你考虑周全,只是你如今还喜欢魏大人么?”
慕容七愣了愣,还没有分辨出心中究竟是什么感触,慕容久又开口了:“听说你和凤游宫的凤渊交情不错?”
她皱眉盯着他。
“这人不适合你。”慕容久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住她的眉心,“虽然他长得很好看,但他的野心太大,你玩不过他。”
他的话让她倏然想到几个时辰前月下那抹紫衣,贵为公主的少女握着他的手,那个人的温柔和深情,从来都是有目的的。
“这一点我和阿澈的看法一致,虽然我觉得魏大人也不怎么适合你,不过这两人中间选的话,还是魏大人好了。”说着他又凑近过来,“还是说,你有别的人选?说出来让哥哥帮你参谋参谋?”
慕容七只觉得心下愈加烦躁,手里匕首又抬了起来:“正事还没说完,你又开始胡说八道。”
“说完了呀。”慕容久委屈的摊了摊手,“我目前知道的就是这些,现在只能一边暗中调查一边等阿澈传回消息。至于你嘛要不是为了你,阿澈也不会去找魏南歌,你自己看着办咯。”
慕容七缓缓放下匕首,半晌才道:“我陪你一起等。”
“乖。”慕容久眯起眼睛笑了起来,活像一只狐狸。
大酉使臣失踪的消息并未传开,第二天一早,陆续有人辞行离去。汗王自始至终都未定下惜影公主的婚事,许多使臣急着回去另商对策。
辞行的人中,也包括兰若伽叶宫的公子绯衣。只是公子绯衣走了,慕容兄妹却留了下来。
这一天,季澈并没有消息传来,慕容七却去找了一个人。
卫棘。
或者说是,班惟棘。
这次她没有进王府,而是请卫乾送了口信,约卫棘在府外一处隐蔽的茶肆见面,卫棘并未准时而来,等他到的时候,慕容七已经换了第三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