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

…混账!

慕容七终于解开了缰绳,此时此刻,她只想离季澈越远越好,他问的那句话和问完之后的沉默让她有些不安。

可是错身而过的刹那,他却突然拉住了她,与其说是拉,不如说是钳制,因为他的手劲很大,她甚至能感觉到手臂上微微的疼。

“慕容七。”他的声音里甚至也隐含着咬牙切齿的意味,“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听着,我不远千里的找你,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他说完这句却突然停住了,又沉默了许久,才道:“算了,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什么?”她张了张嘴,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我知道你听清楚了。”他似乎不想再重复。

“你吃错药了吧?”她一脸“有病就去治”的表情。

可他却只是牢牢的看着她,黑眸中的琉璃之光更加湛然。

“你认真的?”她瞪着眼睛问了一句,随即又自己摇了摇头,“别闹了,你是不是又被什么麻烦的大小姐缠上了?要我说,你早点娶了小慈,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桃花了…”

“我做不到。”他打断了她的话,眉头紧锁,“如果可以坦然的娶小慈,我又何必千里迢迢的来找你。你有危险我会担心,你看着别的男人我会不高兴,慕容七,这种感觉很糟糕你明白吗?”

他每说一句,她脸上的神情就震惊一分,直到最后,她似有些接受不了的垂下头,咕哝着重复道:“你别闹了,我忙着呢。”

说着就想挣脱他的手,可季澈却纹丝不动,冷冷问道:“是因为凤渊?”

慕容七挣扎道:“你别胡说八道了,他不过是…”

她没再说下去,季澈接话道:“他是什么?是巨泽的世子,还是你的丈夫?”

他语带嘲讽,慕容七顿时被激怒了,一把推开他,道:“你说的不错!所以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就当你是做梦,好好醒醒吧!”

可她还没走两步,就被他一把扯了回来。

“该醒醒的人是你!”

她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按在身后的树干上,眼前高大的身躯逼近,她尚未回过神来,便被吻住了。与手上的力气相反,他的吻却十分温柔,甚至是青涩的,小心的试探着,像是怕伤了她。

慕容七一下子懵了,随后的反应是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

和之前对付凤渊不同,这一巴掌带着十二分的力气,毫不留情,但也因为毫无章法,落到一半,就被季澈牢牢的擒住了手腕,他的唇离开了她的,但整个人还是贴得很近,身高的优势,让他看起来更有一种危险的气势。

“想起来了吗慕容嫣?”他一字一字的喊出她的名字,冷峻的声音掩盖不住气息上的不稳,“四年前在宫里,我们就已经不是普通朋友了。”

可是回应他的,却是她盛怒之下不遗余力的挣扎和微微颤抖的声音:“绝交!我们绝交!离我远一点!”

他怔了怔,这一次没有再阻止她,慢慢松开手,任凭她义无反顾的挣脱开来,然后气急败坏的跨上马,他就这样沉默的看着她,直到她绝尘而去,直到这荒芜的废墟再无一丝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想更新的时候JJ上不去,后来就把这事忘了…跪

本卷到此就结束了~休息几天开启最后一卷么么哒(*  ̄3)(ε ̄ *)

第一章 夜宴

白朔王都赤月城,号称草原上最坚不可摧的都城,外城墙高大坚固,四面八方共有十八座瓮城,固若金汤。

汗王的宫殿位于赤月城正中的月神山上,巨大的白石依山砌筑,占据了整座城的制高点。慕容七随着大酉的使臣队伍慢慢穿过迷宫一样的道路和高低错落的宫舍,忍不住有些佩服起那位传说中有着“仙人容貌,魔鬼手段”的草原之主来。

大酉使臣是三天前到达赤月城的,一行数百人都被安置在宫外的驿馆中,直到今日才接到邀请,进宫来参加惜影公主成人礼前最后一次公开的晚宴。

一睹公主芳容之余,还要私下争取联姻的各种试探和人情礼仪的疏通,这次宴会对各国使臣来说意义重大,但对慕容七来说,有醇酒美人,好吃的好玩的,就足够了。

晚宴所在的大殿外形如同草原民族的帐篷,内部却十分华丽,早有一些周边部落和邻近小国的领主在座,大酉使臣的座位靠近主位,有屏风隔开,所用器具非金即银,更有数名宫人随侍,是为贵宾。

慕容七垂头站在魏南歌身后,暗中打量着四周。

殿厅很大,出入口都有重兵把守;桌上金壶盛的酒闻起来不错,不过杯子里颜色古怪浑浊的茶看起来应当不怎么好喝;负责接待的二皇子眼圈发青,似乎有些酒色过度;听说白朔汗王有十多位皇子皇女,不知他有多少位妃子?

好无聊啊,宴会什么时候开始,汗王和公主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露面?

就在慕容七拼命忍着呵欠的时候,二皇子又朝门口迎去。

当慕容七看到一袭摇曳风骚的绯衣出现在绒毯那头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直到意识到自己易过容,而对方也一如既往的带了面纱时,才暗中吁了口气。

公子绯衣,兰若护国神宫伽叶宫的新任宫主。

她竟忘了,这种事,慕容久那家伙怎么会不来!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闯大营爬马车?

等等,既然慕容久来了,那…季澈呢?

她偷偷的朝对面的兰若使者望去,公子绯衣身后只站着两个身段婀娜的素衣女子。

她暗自松了口气,离开持剑山庄已经半个月,她还是没有做好直接面对他的准备。

那天的每一句对话,她至今还记得很清楚,离开的时候她说得挺狠,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早已经是一团乱麻。

季澈说,四年前在宫里,我们就已经不是普通朋友了。

四年前在宫里发生了许多事,可是听到他的这句话,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却只有一件事而已

那是一个只存在于她梦境中的秘密,有关于他和她之间匪夷所思却又销魂蚀骨的亲密。她一直以为,那只是酒后一场不合时宜的春梦而已,只是那天刚好参加了雅容皇姐的簪花宴,只是那天刚好喝得不省人事,只是那天刚好是季澈来宫里送了东西一切不过是个巧合。

可是他却告诉她,这不是梦。

仿佛深藏已久的秘密突然被人揭穿那时不过十六岁的她,情窦初开,曾许多次在午夜梦回之际为那个梦心悸遐想,不能自已。如今那种可笑的心情早已消失,他却偏偏要再提起。就这样让她深埋于心不好吗,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做朋友不好吗?

那个瞬间,她打从心底里觉得慌张,甚至难堪,她的怒火,皆因无措而生,又因掩饰而炽,全无章法,愈燃愈烈。

那天的激动,到今天早已经平复,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焦虑。

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做朋友这不可能,他是行动派,从来都很鄙视自欺欺人;

如果拒绝这么多年的朋友说散就散,她真心舍不得。

如果接受可他们是兄弟啊,就如同她对凤渊说过的那样,和手足成亲让她怎么接受?

她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万全之策,唯有祈祷不要与他见面,

她低头想着心事,冷不防魏南歌低声问了一句:“七七,你久在江湖,可见过那位公子绯衣的真面目?”

慕容七回过神来急忙摇头:“此人身在西域雪山之巅,身份成谜,几乎没人见过。”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的行止十分熟悉… ”

这句让慕容七冒冷汗的话尚未说完,就听到殿外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喊。

“恭迎大汗!”

话音刚落,殿内便有宫人唱和,四皇子也急步出殿,关于公子绯衣的话题也就此打住了。

慕容七视线低垂,只见众鞋簇拥着一双格外华美的皮靴,大约便是白朔大汗班惟莲。

汗王已经来了,可作为主角的惜影公主仍然不见踪影。慕容七有些纳闷,见众人入席,便借着屏风的遮挡朝主座看去。

那个身穿玄色暗纹长袍的男子比她所能想像的还要年轻,唇边一圈修建精致的胡须也掩盖不住秀美得堪比女子的五官,唯有一双碧色眼珠中若有似无的戾气和唇角深刻的纹路,方才显出几分称霸草原的王者之气。

这位汗王手段之残忍,下手之狠辣,即使她远在西域都听说过,没想到外表这样没有攻击性,果然人不可貌相。

正偷偷打量,却见帷幕后突然转出一个女官打扮的妇人来,在汗王耳边低语,神色中隐隐有些不安。汗王听后,长眉陡然一蹙,碧眸中戾气大盛,虽然很快收敛,那位女官还是噤若寒蝉,直到他低低吩咐了几句,才默默的退下。

再度面对宾客时,他已换上客套又不失亲切的浅笑,率先饮下迎宾酒,吩咐开筵。一时间席上葡萄美酒,饕餮佳肴如流水般撤换,盛装少女翩翩起舞,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席间一位不识眼色的番邦小领主问起公主,汗王以“小女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为由打发,不再提及,这让慕容七愈发肯定方才那个女官来传达的一定是和惜影公主有关的消息,身体不适什么的,大约也只是个借口罢了。

既然见不到这位让各国权贵趋之若鹜的姑娘,眼前那么多美食又只能看不能吃,身为跟班的慕容七很快对宴会失去了兴趣。幸好所谓晚宴不过是走个过场,菜还未凉,汗王便邀请各位贵客移步赤月宫高台喝茶赏月,这一回,各位的随从侍女都不必跟着了。

慕容七如蒙大赦,暗地里揉了揉僵硬的膝盖,魏南歌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笑,趁着她扶他起身的时机,将一只鼓鼓囊囊的锦囊塞进了她手里。

慕容七揣着锦囊,跟着引路的宫人离开大殿,找了机会打开,只见锦囊里分别用素色绢帕包了好几样精美的点心,大都是方才宴会所用,被他原封不动的打包了来,想一个堂堂首辅大人居然一边吃饭一边偷偷摸摸的藏吃食,慕容七不由大乐,没见到公主和饿肚子的坏心情顿时好转了不少。

她边吃边走,顺便听听别人聊天。或许是因为各自的主人不在,那些侍女随从们的声音也大了不少,各种语言糅杂,倒有一半是慕容七听不懂的。

不过其中有两个大酉口音的声音却引起了她的注意,他们讨论的,正是今天没有露面的惜影公主。

一人道:“听说今晚宴会,大汗是要为惜影公主择婿?”

另一人道:“可不是嘛,听说连大酉的皇帝都有意迎娶…只可惜…”

那人故意卖了个关子,引得另一个人不断追问,才又低声道:“刚才宴会上那位女官你知道是谁么?她是公主宫里的执事,我姨妈表妹家的二女儿也在那边当差,听她说,公主今天之所以不露面,是因为在和大汗闹别扭,故意不来的。”

先前那人问道:“为什么呀?”

“因为这个宴会是为她择婿嘛,她不愿意啊。”那人说着,原本就低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我听说,公主已经有心上人了。”

“真的?”这个消息显然让先前那人非常惊讶,声音都不由自主的变大了,“姐姐可知道是什么人?”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公主在这么大的场合之下拂了大汗的面子,大汗心情一定不怎么好,咱们做事要千万小心…”

声音越去越远,慕容七穷尽耳力也听不清了。她琢磨了一下她们的对话,又想起宴会上一幕,觉得此事七分是真,心里到有些替魏南歌着急。他是来替皇帝娶媳妇儿的,从这一路交谈中,可知他势在必得之心,岂知万事俱备却后院失火,各国使臣在前头拼实力拼背景,早有人暗戳戳把大汗的女儿拿下了。

担心归担心,她却也帮不上什么忙,便把此事放到一边,蹲在偏殿等他回家。直到月过中天,魏南歌方才离开,慕容七试探着问了几句,他虽未详细回答,但听着意思,应当与班惟莲相谈甚欢,议亲一事,多半八九不离十。

慕容七问:“若是那位公主已有心上人,又当如何?”

魏南歌却只是淡淡一笑:“除非那人比大酉天子的身份更为尊贵,否则又有何惧?身为一国公主,婚姻大事本就不能随心所欲,大汗也应当明白其中利害。”

慕容七默了默,那个道听途说的传闻,看来是不必和他说了。

此后几天,魏南歌忙着参加各种官方非官方的聚会,慕容七去了两次就再没兴趣了,想来小久那边的情形也不容乐观,她不急着去找他,便向魏南歌请了假,独自出门逛街。

赤月城虽没有辽阳京那么气象万千,却别有一番雄浑肃穆的异域风情。慕容七一路看过去,满眼都是新鲜事物,很快手上就抱了一堆小玩意儿。

眼看这条街就要到头,她正想回头,却一眼看到街角一座高大的石砌门楼,匾额上的字她虽不认识,但下方还有三个大酉文字,她却是认识的。

“定王府”。

她突然想起在紫霞镇遇到的那个叫做卫棘的少年,他说过,他的家人就住在定王府后面的巷子里。

天色还早,她想了想,便往王府后头绕了过去。

不知道卫棘和小栀从紫霞镇回来了没有,不过既然她来了赤月城,不妨顺便去看一眼。

定王府后面的巷子不大,只有不到十户人家,慕容七很快就打听到了卫乾的住所,小小的一间门面,看着很不起眼,她站在门前左右看了看,离王府的后门倒是很近,却怎么看都不像是卫棘会住的地方。

她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个嘶哑的声音:“谁呀?”

木门打开了一条缝,门缝后露出一张瘦削苍老的脸,目光警惕的看着罩在一身灰色大斗篷里的慕容七。

“老人家,我找卫棘。”慕容七扯下面巾,露出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他说您可以带我去见他。”

老人在看到慕容七容貌的瞬间,眼珠倏然紧缩,愣了许久才沉声道:“姑娘先等一等。”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竟当着她的面把门关上了。

她正暗自纳闷,门又开了,卫乾披了件外套走了出来,锁上门,示意她跟着他。没走几步,在定王府后门停了下来

他敲了敲门,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开门看了一眼,似乎对卫乾很熟悉,两人用白朔话交谈了几句,便放人进去了。

慕容七跟着卫乾穿过王府后院,心里渐渐起疑,虽然知道卫棘必定有些来历,却没想到会和白朔王室扯上关系。据她所知,定王班惟槿是大汗的第三子,很得大汗看重,之前听跟着小栀的侍卫称呼卫棘为“十二公子”,那排行上显然是不对的。那他究竟是谁?若是定王亲戚,家人又为何常住在外;若是王府侍卫,卫乾出入又怎能如此容易?

正想着,卫乾已经带她来到一处看起来颇为偏僻的院子里,说道:“麻烦姑娘在这里等一等,老仆先去通报一声。”

白朔地处北方,风格粗犷,这个院子里除了一张石桌几张石凳,什么也没有。慕容七找了张石凳坐下,把刚才从集市上买来的小玩意儿都堆在桌上,正想趁此机会翻检翻检,耳边突然听到一声极轻微的铁器摩擦之声,脚下的草皮连着桌椅突然间一齐陷落,地上仿佛突然张开了一张大嘴,瞬间将她连人带东西一起吞没了。

第二章 小栀

其实这并不算是个高明的陷阱,慕容七之所以没有躲开,一是没想到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家竟会暗算她,一是因为陷阱出现的一瞬间,她看到地下有一道台阶,一直通到目所不及的黑暗中。

而此刻,头顶的机关已经重新闭合,她正站在那道台阶前。

此处没再有其他的机关了,四周以石条封砌,看起来挺干净的,好像经常有人打扫的样子,完全不像是用来害人的。

身上还带着火折子,慕容七拿出来擦亮了,朝着那道台阶走了过去。

台阶并不是一直往下的,而是顺着地势高低起伏,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安着一盏铜灯,灯油很满,显然有人时时添加。

走了不多远,一扇门挡在眼前,慕容七犹豫了片刻,上前推了推,门没有锁上,咔哒一声开了。

借着手里的火折子,只见屋子正中有桌椅,桌上也有灯,她顺手将灯点燃,四下环顾起来。

乍一看,这间屋子和普通百姓的家并无不同,墙角有张床,床上挂着天青纱帐,床边有张梳妆台,妆台边有幅画,画下的长桌上摆着祭祀用的香烛。唯一有些特别的,是床对面放了一张织机,织机上尚有未织完的半匹布。

干净整洁,仿佛还有人住在这里似的,这是慕容七的第一感觉。

随即,她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因为这个屋子的家具摆设,都是典型的大酉民居,而她所处之地,明明是白朔王都!

心念一动,她走到长桌前,举起灯朝墙上那张画看去。

让人意外的是,这并不是神佛的肖像,更不是花鸟风景,而是一张仕女图。

画中女子正端坐织机边纺布,眼波盈盈,面带微笑,衣着朴素,容貌却极美。

画很传神,连女子纺布的纤纤十指都画得很细致,可慕容七看了,却总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她将灯盏略略移开,照见一旁的妆台,铜镜上模模糊糊的映出她的影子,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会觉得怪异。

因那画中女子,竟与她有七八分相似!

除了那种温婉的神情和小巧的体态…这画中的女子,简直是另一个她!

这一惊顿时让她怔住了,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淡漠如冰泉的声音:

“你看到了?这是我的母亲。”

慕容七倏然回头,只见卫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身暗紫色锦袍,藉由昏暗的灯光,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她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澜,冷冷道:“卫棘,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代乾伯道歉。”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你能来,这样也不错。”

“…”麻烦道歉也有点诚意好不好。

“我来赤月城特意来找你,你就是这样接待我的?”慕容七举起灯照了照四周,“卫棘,给个解释,否则休想我再把你当朋友。”

“是我怠慢了。”他说着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跟我来。”

“解释!”卫棘那种云淡风轻的态度,让她更加不满了。

“如你所见,这是我用来纪念母亲的地方,我没想过伤害你,乾叔也没想。只是他看了你的容貌,误会了我的意思。”看得出卫棘不太擅长解释,一句话说得很是缓慢,说完却朝她走过来,伸出手来拉她,道:“嫣然,你是我的贵客。”

道歉也道过了,解释也还算合理,态度虽算不上诚恳,不过也看得出他尽力了,只是慕容七还是有些不爽,闪身避开他的手,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冷哼道:“哪有人把纪念母亲的地方摆在地下的?”

“因为不被承认,不能光明正大。”

淡淡的一句话,让慕容七的脚步倏然停住,一脸复杂的看了过去。

卫棘却似乎并不在乎,随手关上门,示意她跟着他,往另一条路走去。

“我的母亲事大酉人,又只是一个身份低下的织女,虽生了我,却从不被父亲承认,最终郁郁而亡。因她生前与定王的母妃有些交情,因此我将她的遗物收在这处地下密道中,以便时时缅怀。”

他的叙述一如他平时说话,十分平板,听不出感情变化,只是在这空荡荡的地下,听起来更显得低沉寂寥。

“为什么要告诉我?”

这些事,虽和慕容七毫无关系,于他,却应当是及其私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