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珂一挥手,丑福等人从树上跃下,拎起那些俘虏,搜索了一阵,随即有人报告,“主子,大概是这个。”
那个负责搜索的奴隶,举起一红一绿两个小布囊,里面都是各种药物,君珂拉起那男子手掌,指甲边缘微黑,想必长年练习毒功所致。
“等下药物比试,应该就是他上场了,苍芩老祖的弟子?今天我倒要见识下,苍芩老祖名闻云雷的毒功,到底如何?”
君珂一声呼哨,片刻,阿古背着柳杏林赶到了,君珂把那两个装满药物的小布囊递给他,柳杏林闻闻红色袋子,笑了,“不过如此,比起沈梦沉,还差一截。”
“那是毒祖宗。”提起沈梦沉,君珂微微出神,随即叹息一声。
柳杏林从随身囊袋里摸出几颗药丸,道:“我的药足够对付。”
君珂和丑福等人吃下解毒丸,柳杏林提起绿色袋子,“这里面药物很奇特,不是毒药,可能是某些比较少见的药材炼制的药丸,非常难得,可惜这是别人的东西…”他一脸遗憾,搓着手,却坚决地将手指缩回去。
君珂一把拿过那个绿色袋子,塞到了他的手里。
“这样不行!”柳杏林吓了一跳,“不告而取谓之偷也…”
君珂二话不说,从他腰间解下一个药囊,把绿袋子里的药丸和柳杏林药囊里的都倒出来,互换,然后把换过了的绿袋子,系回那人腰间。
“你们交换了,就不算偷。”君珂微笑,拍拍手。
“可是…可是…”柳杏林结巴,“我那药囊里都是毒药啊…”
“傻了吧你!”后跟上来的柳咬咬,啪地给了他一个爆栗,“都是药,有什么区别?对苍芩老祖的徒弟来说,肯定你的毒药更好更有用嘛。”
“是吗?”柳杏林满脸茫然,求援地望向所有人。
丑福咳嗽,阿古转头,奴隶茫然。
“是的!”君珂柳咬咬,两个最无耻的女人,大力点头,齐声说。
…
“咬咬!”反应过来的柳杏林,将药抛在一边,热泪横流地去拉柳咬咬衣袖,“你终于肯理我了!”
“哼!”柳咬咬一把甩开他,昂起头,挺起胸,大步从跌倒的柳杏林身上跨过…
一个时辰已经到了,练武场中人山人海,都在翘首盼望回归的队伍。
钟声三响,最先出现的是雷家那一组九个队伍。
他们喜笑颜开,英姿勃发,飞驰策马而入,满场欢声雷动。
“雷家最早回来呢!一定满载而归!”
“瞧雷二少那眉飞色舞的模样!”
“快看看猎物多少!”
台上,雷家固然狂喜,云家及其派系却齐齐变色——怎么可能?
“昊儿!”雷家家主欢喜得从台上奔下,亲自迎接儿子,“战果如何?”他看看众人马后都没有猎物,更加兴奋,看来猎物太多了,已经带不回来,“你们的猎物呢,是不是雇车去拖了?快快,家族武士,快些派人去接…”
“是啊,猎物呢?”众人齐齐围上来。
“猎物——”雷昊骄傲地从马屁股后摸出一样东西,高高提起,“在此!”
“!”
雷家家主踉跄后退一步。
满场观众倒抽气,四面出现真空。
台上面色铁青的云家等人一怔,随即捧腹狂笑。
“我的天!好丰盛的猎物!”有人夸张地张开双臂。
“雷家二少确实该骄傲,这么肥硕的…”有人抹着笑出来的眼泪,上气不接下气。
“…兔子!”立即有人接上,笑得砰地一头撞在前方人的背上。
众目睽睽下,骄傲的雷昊,骄傲地举起了一只灰色的,巴掌大的,兔子。
这只倒霉的兔子,之所以成为漏网之鱼,是以为它在接到通知后,回奔的路上,慌不择路,一头撞在树上撞昏,被雷昊那一大群人给幸运地拣了…
“畜生!”雷家家主听着万众嘲笑,看着在马上顾盼生姿的儿子,面色铁青,一个巴掌便将他煽下了马。
“还嫌不丢人?滚下去!”
“父亲!”雷昊捂着脸爬起来,“这是一只兔子啊!”
“我当然知道是兔子!”底下笑得更厉害,雷家家主老脸越发搁不住,一脚踢开雷昊,“你给我闭嘴!”
“一只兔子啊,父亲!”雷昊眼泪连连举起那只兔子,整座龙胜山都成了空山,云家都没逮着一只苍蝇,少爷我搞回来一只兔子,我容易吗我?
“兔子你妈屁!”老雷濒临抓狂暴走,连自个老婆都骂上了,跳起来便要施展夺命连环脚。
“云家的人回来了!”
这一声与其说是欢喜,倒不如说是惊叫,老雷一呆,回头一看。
云家队伍个个垂头丧气,原本应该驰在最前面的云家嫡系队伍,更是躲在了最后面,人人还身上有伤。
更重要的是,他们全部回来了,但所有人的马后,没有东西!
云家家主扑上前,仔仔细细将所有人的马都看了一遍,越看脸色越绝望。
此时场上的笑声已经慢慢止住,众人也开始觉得诡异——难道,一只兔子,真的是了不起的兔子?
“猎物呢?”云家家主厉喝。
那个带队的云家子弟,噗通一声从马上栽下来,“家主,有人偷袭我们!”
他热泪连连还想将事情说个明白,云家家主快步上前,一个巴掌便将他煽了老远。
“闭嘴!”云家家主疾言厉色,“围猎之比允许偷袭抢夺,自己没用,还说什么!”
“云老哥,年轻人失手也是小事,何必动怒呢。”老雷不怒了,不骂老婆了,笑嘻嘻拎起儿子捉的那只伟大的兔子,在老云面前故意晃啊晃,一脸假笑。
“雷兄说的是!”云家家主咽下一口气。
他此刻见云家狼狈而归人,认定是雷家下的手,但规则在此,只好先忍了,以后再找场子。
雷家家主也以为是儿子大发神威,灭了云家,心中欢喜,雷家云家已经水火不容,多得罪些也没什么。
两边都没想到君珂的插手,雷昊此时也还没来得及将神秘人的出现禀告父亲。
此时第三组也回来了,当然,也毫无所得,云雷人惊讶得眼珠子乱滚——以前大比也有比过围猎,这几乎是云雷人的看家绝艺,个个擅长,何况这些精英,哪回不是满载而归?今儿这是怎么了?
最后,众人崩溃地发现,第一名——一只兔子…
当然,有只队伍还没回来,不过众人已经忘记了。
“围猎胜者——”上头的主持正要宣布。忽然一声大叫,“我回来啦!”
众人转头,轰然大笑。
君珂回来了,还是老样子,老马,面具,拖得长长的旧披风。
“怎么忘了这位大侠?”有人笑。
“悍马敢死队回了!战果如何?”有人手搭棚檐,装模作样看那些空荡荡的马屁股。
“不用说,一定是马拖车载,哈哈!”有人乐得直拍大腿,觉得今年大比,有悍马敢死队,实在挺增色。
大家都看过了君珂的马屁股,也是空无一物。
“回来便回来,叫什么?难道你们还有猎物?”云家家主心绪不好,一转头便将怒气发在君珂身上。
君珂端坐马上,笑吟吟看着他,忽然扬起马鞭,直指着他。
这个动作引起一片哗然,这是一个最为挑衅鄙视的动作,而这动作,指向的是云雷宗主!
“放肆!”无数人怒喝,立即有大队护卫扑上来。
君珂看也不看那些人。
“宗主,你说对了。”她马鞭依旧指着云家家主,忽然凌空一抽!
“啪!”
鞭子抽裂空气一声脆响。
蹄声急响,一队骑士驰入,迅速绕场一圈,行到场中,齐齐扬手!
“砰。”
一大堆猎物甩落在地,野鸡兔子,堆成山高!
最近一只野鸡,正砸在云家家主脚跟之前,野鸡还没死,扑棱棱飞起,鸟毛溅了云家家主一脸。
全场的人,也像瞬间被谁的口水溅了一脸。
君珂还没完,凌空第二抽,“啪!”
一辆大车辘辘驶入,大车之内,獾子狍子满满一车!
全场寂静,半晌有人高呼,“他们有驭狼之术,这一定是叫狼捉来的,这不公平!”
其余人看看这狂野的收获,心想便是十八只狼,也不可能在一个时辰之内做到这样,但内心都不愿被比得凄惨,纷纷大叫抗议。
君珂冷笑,她当然猜得到这些人会说什么。
“啪!”凌空第三鞭!
“嗷!”
第二辆车驶入,所经之处,惊呼连起,很多人直接操起了随身的武器弓箭,一脸紧张警惕地对准了那个方向。
“诸位,这是我的猎物,”君珂的声音及时传来,“如果你们擅自射杀,就是对我的挑衅!”
众人手臂僵住,傻傻转头,像不认识一般,盯着君珂。
猎物?
她的,猎物?
用全新的眼光看她半晌,实在看不出神异之处,再傻傻回头,看第三辆车上的猎物。
这回猎物不多,只有两只。
却是整个云雷人都熟悉,多次试图围猎不成,反而每年都伤损无数在它们爪下的两只。
黑豹,花虎。
苍芩山脉,两大兽王。
两只兽,蹲在车上,威风凛凛,顾盼自雄,享受万众警惕畏惧目光,毫无阶下囚的自觉。
在它们爪子上,象征性围着两道藤蔓——代表绳索。
傻子都看得出,那两根藤蔓,两只兽放个屁就能轰碎了。
天才也想不出,为什么轻飘飘两根藤蔓,两只兽王当真就这么被捆住?
难道这是什么仙家宝器?可那明明就是山上谁都认识的鬼脸藤。
兽们被看得不耐烦,示威地低吼一声。
快点看,看完咱们还得回去,幺鸡老大今晚供应年夜饭!
四面凛然噤声。
“承蒙各位关照。”君珂笑眯眯,“咱们没人肯组队,就在山底下拉了道网等你们,谁知道这些野兽忽然发了疯似地扑下来,哎呀真多,好多都没来得及收。”
众人愕然——世上有这么好的事?难道是上山的队伍在山上拉了围,凑巧把这些兽赶往了山下,便宜了悍马敢死队?
“诸位。”君珂环顾四周,声音清晰,“谁胜?”
全场人耷拉下高贵的头颅。
雷家家主眼睛亮了,想起当初在云雷城外看见过的蓝影纵横,群兽奔逃,立即道:“自然悍马敢死队胜,纵横苍芩山脉的兽王都被擒获,还有什么说的?呵呵,悍马敢死队得各类野兽七十二只,第一;我雷霆军得野兔一只,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