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家在京城毫无根基,李兰协同小芸和另外一名织绣娘子徐研一起住进了一所客栈。同时利用闲暇时间寻找房屋,打算先买下一座府邸。
易如意有借此机会了解南方市场的打算,成败与否不重要,一切慢慢来再说吧。
京城绣娘子比试内容很杂,并未只是刺绣。所谓织绣不分家,所以易如意才让徐研跟来。她是如意绣纺中织绣最好的凤娘子。
白嬷嬷有心让他们去李邵和新买的府邸居住,但是李兰思索再三委婉的拒绝。他们都是女眷,李先生家中无女主人,总是不合适的。再说李邵和身为翰林里给皇帝编书的人员之一,身份极其清贵,他们还是别给人家添麻烦才是。
李小芸也极其认可这个决定。她同白嬷嬷近五年相处下来关系比以前亲近多了。
此次她为李桓煜名誉不受自个牵连,毫不犹豫折返回东宁郡,先发制人写血书自责的事情,让白嬷嬷极其感动,更是亦刮目相看。
白嬷嬷将他们送到客栈,特意记下客栈名字,说:“小芸,要是有什么困难就来寻我。我虽然身份也不尊贵,但是好歹伺候过靖远侯府世子夫人的。”
李小芸心头一暖,道:“嗯,若是当真遇到麻烦,会去寻嬷嬷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及其微妙,她有时候可以感觉到白嬷嬷骨子里对她的排斥和看不起,但是相处日长,此次又都是离开居住多年的东宁郡,竟是有一种在异乡遇到老乡的感觉。她甚是亲近她。
白嬷嬷心知他们身后有如意绣纺,怕是不缺钱财,还是忍不住又叮嘱好多方转身离去。李小芸望着李家马车远行了一会,才回到客栈的屋子里。她推开窗户,看向四周热闹非凡的闹市,不由得动了出去溜达的心思,又怕师傅说她。
李兰放下包裹,道:“觉得新鲜?一会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李小芸一怔,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京城,好期待呢。
“别高兴太早,咱们主要是去寻处宅子……我小时候来过京城,不过都不记事儿呢。京城买宅子有专门做此行当的人,据说每个闹市都有门帘的。”
李小芸嗯了一声,回头看向徐研娘子,说:“徐师傅,您同我们一起去吗?”
徐研年过三十,不及三十五岁。
因为绣纺比试大多数是为了推新人,超过三十五岁的人是不允许参加的。
徐研面露疲色,笑着看着李小芸,说:“你和兰妹子去吧。我歇会。”
李小芸点了下头,下楼从厨房借了点热水给徐研泡了一壶养血茶,说:“徐师傅这几日脸色不好,稍后我们不在要照顾好自个呀。”
徐研微微一笑,看向李兰,道:“小芸这丫头真细心。”
李兰蹙眉,轻笑道:“她是个好孩子,所以大家才愿意帮她。”
徐研嗯了一声,心里自然了然她和金家的矛盾。这事儿在东宁郡早成了茶余饭后的八卦了。好在李小芸着实是令人喜欢的好孩子,大家都同情她被爹娘舍弃,逼着同打女人的傻子成亲。
好在这傻子后来是死了,否则又平白无故糟蹋了个好姑娘。在老板姓眼里,特权人永远不是啥好东西。更何况金浩然智力未开发,言辞直接胡闹,有欺男霸女的历史。
李小芸换了一身浅黄色单衣,墨黑色的长发挽起,留了一缕发丝垂在肩头。这是京城当下比较流行的未婚发髻,她一路走来看到好几种花样,忍不住入乡随俗特意打理一番。她不愿意漏财,所以和李兰两个人谁都没带任何玉饰。
李兰换上一条干净的墨绿色长裙,然后将发髻盘起来,露出了洁白的额头。
李小芸看着她,笑着说:“师傅,你真好看。”
李兰一怔,眯眼笑道:“还好吧。我娘生的更好,所以我爹才会违背祖父的意志娶了我娘。本来祖父要给娘说其他婚事儿的,毕竟是养女,来历不明。”
李小芸听她提及自个身世,没忍住问道:“师傅,这些年学习下来,我突然觉得您教我的绣法技艺比一般常见的都要好。说不出来的清贵。”
李兰唇角扬起,笑了一下,悠悠道:“你听说过几大名绣么?”
李小芸一怔,没想到李兰会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若是往常,师傅似乎都很是回避,这次居然主动讲起来关于她所学习的绣法了吗?她急忙扬起头,认真道:“看书上写过四大名绣。”
“是呀,四大名绣。除此以外还有许多绣法也都是极其珍贵的传承。你所学的绣法和顾绣渊源极深,因为我娘,就是曾经的顾家承嗣大房一脉的嫡出女儿。”
天啊……
李小芸嘴巴张开,却是没说出一句话。她学习的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顾绣,这可是堪比四大名绣,甚至曾经被后宫嫔妃偏爱的一种高上大绣法。
顾绣有些人也称其是画绣,是以名画为蓝本的刺绣,凭借技法精湛、形式贵气高雅闻名于世。它起源于吴郡的顾氏家族,据说是某一代的嫔妃隐居在吴郡创造出的一种别致绣法。
一般来说,顾绣绣品使用的丝线比头发还细,针刺纤细如毫毛,配色精妙。
绣制时不但要求形似,而且注重表现作品本身的神韵,做工精细、技法多变。仅针法就有施、搂、抢、摘、铺、齐以及套针等数十种,一幅绣品往往要耗时数月才能完成。
其中所绣山水、人物、花鸟均精细无比、栩栩如生,备受贵人们推崇喜爱。直至今日,顾绣虽然落寞,却依然是同四大名绣齐名的绣法。①
李小芸不由自主的挺直腰板,原来她所学传承来头很大,并非路边阿猫阿狗出来骗人玩的。最要紧的是,她可是唯一传人!
李兰自然感觉出李小芸脸上的得意,无奈的笑了,说:“别高兴太早,吴郡顾家人还活着呢,他们自称正统,你我自然成了歪门邪道。”
李小芸这才想起师父说她娘是顾氏继承绣法名门正统的大房一脉,怎么会流落到了李家村呢。还有如今吴郡顾氏尚在,莫不是有什么内情渊源?
李兰看她面露异色,考虑到她已经决定让李小芸继承她的意志,便直言道:“具体内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你还记得黄怡身边的秦嬷嬷吗?”
李小芸一愣,说:“秦嬷嬷么?就是让咱们帮她绣过底图的那位嬷嬷。其实现在仔细回想起来有些诡异,莫非她早看出师傅技法超群,所以才主动通过我来寻师傅么?”
李兰柔和一笑,目光深远悠长,说:“嗯,我们谈过一次的。她同我娘家有些纠葛。后来从她那里了解到一些事情,再加上我娘亲曾经和我讲过的细节结合在一起,倒也有些眉目。”
“什么眉目,得罪人了?”
李兰点点头,说:“对方里应外合,收买顾氏宗族几乎人家。再加上顾家枝繁叶茂,家族庞大,但是绣法精髓却只传给大房嫡系,早就被亲戚积怨了吧。因为一段孽缘,我们这一脉被人诱导卷入后宫夺嫡之争,最终被牵连甚广。男的发配边疆,女的冲做军妓,沦为贱籍。”
李小芸捂住嘴巴,不由得浑身发汗。果然是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皇家。
一个刺绣世家能干出什么大事儿?莫非是绣品内容犯了谁的忌讳吗?李小芸见师父李兰面色深沉,也不敢多说什么。
她叹了口气,想起昨日才看的书。这世上最冤枉的怕就是史上屡见不鲜的文字狱罢了。可能是文人酒后随便大手一挥抒发的情感,落在有心人眼里就能是颠倒黑白,蔑视皇权。莫名其妙连累全家族掉脑袋!
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①百度百科。架空文,不要考据,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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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份,拼啦!
☆、vip46
李兰和李小芸初来乍到,易如意除了让徐研随行以外,还给他们配了四个小丫头和五个家丁以及一名管事。这些人全是易家家生子,除了管事外大多数没见过世面。可是考虑到李小芸师徒一路的安危,易如意宁可派背景单纯没出过门的也不敢轻易使唤有心眼的。
好在刘管事倒是曾来过京城。
李兰唤来刘管事,问道:“出门前如意就同我讲过,打算借此机会买个院子。不要求闹市区,只要是城里便好,刘管事觉得如何做较好呢。”
刘管事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的性格寡言却办事沉稳,所以才会跟着上京。他想了片刻,回复道:“我刚才拜托客栈老板的伙计给马车刷洗的时候,有问过关于京城买宅子的手续。京城是允许房主直接买卖的,但是考虑到咱们刚来到京城,怕被人骗了,最好还是寻个中人。”
李兰点了点头,说:“好的。就劳烦刘管事去寻个中人。我琢磨着咱们人多,不好老住着客栈,下去就去看看,若是手续繁琐需要时间,就暂且租房住。总比客栈省钱的。”
刘管事也深以为然,转身去忙活了。
李兰虽然已经有了孩子,实则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妇人。她和李小芸在客栈附近溜达了一圈,看了会捏唐人的先生,忍不住买了一个尝尝。
李小芸见什么都觉得新鲜,流连忘返,沉寂许久的脸颊总算露出几分笑颜。
两个人午饭后回到客栈门口,见刘管事身边站着一位灰色长衫的男人。他模样普通,带着几分谄媚的笑意,说:“这两位就是主家么?”
刘管事想了片刻,道:“是可以做主的人。王先生,咱们走吧。”
一名家丁牵来马车,事不宜迟,李兰拉着李小芸上了车。
刘管事驾车,让那位姓王的中人坐在他的旁边。他背对着车帘,主动讲话道:“那么我就称呼贵家女眷是易夫人吗?”
刘管事摇摇头,说:“还是叫李姑娘吧。”
“两位都姓李吗?”
“是的。”
王先生唇角上扬,看起来是个温和的人。
他心里明白虽然同他开口说话的是驾车的刘管事,实则却是马车内的妇人做主。于是他发挥出身为一名中人基本的素质,口若悬河的介绍起来。倒是刘管事时不时打断他问路。
李兰听完他大概的介绍,隔着帘子问道:“这么说来,我们只能在城南买宅子了吧。”
王氏中人笑着说:“倒也不是。但是城东的宅府若无达官贵人来介绍,怕是没人肯卖。但凡可以住在城东的人大多数祖上要么是世家,要么有军功,或者科举出身的高官。他们不差几个钱,没必要胡乱贪图高价给街坊惹来个不好的邻居。”
李小芸看了一眼李兰,想起白嬷嬷走时的话,问道:“庆年胡同在哪里呀。”李劭和买的院子就在庆年胡同。原本他是想住自个岳丈家的,反倒是秦老爷觉得不合适。药商再如何也是商户,到时候李劭和和同僚来往都会成了问题,于是做主替他买了院子。
王先生一愣,说:“庆年胡同地界不错,在内城。”
“内城?”李兰扬眉。
“是的,京城分内外城。打比方说京城若是个矩形,从东西方向横切的北面就是内城。内城的东方是皇城,皇城附近自然住着的都是位高权重之人。庆年胡同在内城西北方向,周围也大多数是清贵人家。大户人家一般每隔几日都会有管理采买的人出内城到外城采购。当然,也有专门订货让人送进去的。总之内城的街道比外城宽,园林设计也极其整洁,不允许小商小贩随意出入去贩卖东西,自然环境优美,治安也好了。我劝李姑娘没必要考虑的内城,若无有背景人介绍,根本买不了。”
李小芸瞬间恍然,笑眯眯的看着李兰,说:“李先生的新家就在庆年胡同,他好厉害呀。”
李兰目光游离的看向窗外,轻笑道:“所以大家都想让孩子读书,因为皇上重才,中举了就兴许会改变全家人的命运。”
“是呀。不过李先生是真有本事儿,说下场就下场,说考试就能中!”
李兰摇摇头,说:“我外祖母家的惨案,便是因为家里养了个白眼狼读书人。”
李小芸一愣,尴尬道:“莫欺少年穷……看来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有潜力的少年。”
李兰看着她一副很认真的脸庞,调侃道:“你这是在说咱们家小不点,李桓煜么。”
李小芸怔住,看到师傅眼底忍不住的笑意,脸上莫名有些发热,道:“桓煜,桓煜可惜了……”她撇开头,忽的感伤起来,道:“他挺爱读书的,白嬷嬷还曾说让他早些参加乡试呢。如今却因为我的事儿没了前程,从戎入伍。”
“傻孩子。我看他待你可不是简单的姐弟之情。这孩子骨子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倔强,是那种撞了南墙都不肯轻易回头的人。此次的事情对他打击极大,兴许不是坏事儿。他这熊孩子的鲁劲,到了欧阳家大公子手下没准还真能拼出军功。”
“那又怎么样……”李小芸低声道:“军功出身总是比不得科举出身受人另眼相看。”
“你呀,怎么老转移话题。你对李桓煜这孩子到底怎么看的。”李兰目光灼灼的看向徒弟,头一次问她这般隐私的话题。过了年李小芸虚岁有十六了,正是该嫁人的年龄。
她若是对李桓煜有意,就要等那孩子几年,如果无意,作为师父的李兰肯定要立刻忙活徒弟的亲事儿。后面金家还指不定有什么手段等着,总是先把李小芸嫁出去才是。若是熬到十八/九岁还没定下亲事儿,就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了。
李小芸脸颊通红,怎么原本聊着聊着宅子,转眼间就说到李桓煜身上。她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明亮的仿若夜幕下璀璨寒星般的眼眸,一时语塞。
记忆里李桓煜明明是个吃奶娃娃,什么时候变成器宇轩昂的少年郎了?她闭了下眼睛,仿佛回到了易家小院子里,李桓煜偷偷爬墙从李家过来,他身材高大,绸缎是的黑发束在脑后,双目炯炯有神。他看着她,扬起下巴,桀骜不驯的眼底却难以克制的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他待她是特别的,或许如同他常常念叨的,他恋着她,他舍不得她。
但是,这种感情是……男女间的喜欢么?
李小芸睁开眼,捂住疼痛的胸口,其实她有些害怕,有些害怕若是信了李桓煜的话,那么他日,他是否会觉得后悔。他可会希望她放了他,许给他人。
李小芸垂下眼眸,根本不敢去面对这件事情。她甚至在想,随便找个老实人嫁了,背后有李桓煜这个小弟弟撑腰,她应该也过的不差。老实人若待她好,她便以心相许,老实人若变了心,她也由得他去。反正女人家有了孩子后谁还惦记着男人呢,还不够忙活看孩子。
李兰见她眉头一会皱起来,一会松开,目光涣散黯淡,忍不住道:“怎么了?”
李小芸摇摇头,说:“没事儿。不知道不小点在靖远侯府大公子手下可好混。他脾气倔强,别再得罪了人家大少爷。”
李兰轻笑,说:“你知道么,他走前还和我提亲呢。说日后要娶你,让我别把你嫁给他人。”
李小芸脸颊通红,尴尬的说:“听他胡说,他竟是说胡话,贼大胆,熊孩子!”
“可是,我觉得也不错呀。小芸,他是你亲手带大的弟弟,你跟他娘似的,他又亲近你,你干嘛不嫁给他呢。”
李小芸顿时傻眼,仰起头看向师傅,道:“兰姐姐觉得我嫁给他好么?”
李兰一副理所当然似的点着头,说:“自然好啦。你听说过谁家儿子轻易就不孝顺么。就算日后你年老色衰,他纳妾便是,那妾氏也必然敬着你。男人么,娘亲的地位其他女人永远无法替代的。”
这……可是她不想做他娘啊。
李小芸怅然若失的望着被风吹起来的车帘子,道:“师傅,你也认为小不点待我是亲情吧。”
李兰一怔,说:“这我可不晓得。但是不管是什么感情,李家都是不错的归宿。”
李小芸垂下眼眸,两只手交叉揪来揪去,良久道:“不好。我不能总影响着小不点的生活。他会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女孩,组成一个家。如果我嫁给他,那么其他女孩永远无法走入他的心,他这辈子就体会不到爱一个人的感觉了。每个当娘的女人都希望孩子好,说实话,我也希望他幸福。小不点为了我远走他乡,我不想他再和我纠缠一辈子。他是长大了的鹰,是时候高飞了。”
李小芸目光坚定,仿佛在努力说服自己。李桓煜同自己的关系是畸形的,他那么好,李先生又成了官身,她一个背负着订婚者莫名死了的小绣女,着实不适合他。
“师傅,咱们不提她了。还是先找宅子再说吧。”
李兰目光怜惜的望着李小芸,叹了口气。其实她不认为李桓煜对李小芸仅仅是亲情。但是李桓煜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年龄太小,不曾见过外面的世界,怕是眼界局限在贪恋李小芸温暖的这点上。
日后待他眼界变高,飞龙腾达,自然会受到世人影响,嫌弃李小芸身份低,身材胖,反而影响幼时情分。所以最为理智的处理方式是把对方当成一辈子的弟弟来往。这样日后小芸受委屈,李桓煜反而可以护她一生。
马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忽然嘎吱一声,下面轮子停了下来。
“李姑娘,我们到了。”刘管事率先开口,跳下马车。李兰和李小芸对视一眼,也下了马车,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这是一条看起来略显荒凉的死胡同,淡灰色的墙壁,残破的红门,还有一头缺了边角的狮子头。
中人王先生见李兰愣住,急忙解释的说:“我之所以带你们先来这处府邸是因为刘管事说要大院子。说实话,在京城没点背景买大院子并不容易。这是一处难得的五进院子,若是往常,怕是都难得有这种大型院落出售的。”
李小芸回头看了一眼,说:“这貌似是个丁字路口。前边没有路吧。”
中人点了下头,指着后面说:“这条丁字路出口五百米是南城最热闹的两条十字街区。地理位置还不错。而且禁卫军有一处歇息点就在街区尽头,所以这块地界算是南城治安最好的了。”
李兰见他说的天花乱坠,忍不住皱眉道:“既然这么好,为何显得好荒凉。”
中人停顿片刻,吸了口气道:“实不相瞒。十几年前,这本是十字路口。后来城南施工,可能是惊动了什么,后面就陷下去一个坑。官府出面派人调查,不曾想就把这头封闭住了。那坑下面是什么谁都说不清楚,有传说是黄金,也有说是一片死人堆。再后来么,这府邸原本的主人绝嗣,只留下了个守灶女。她最终也没成家,前几日病逝,这宅子就被旁支继承下来。可是兴许他们家的旁支和原主人关系不好,并不想住这里,所以着急出手此宅。”
李小芸满头黑线,怎么听着那么像个凶宅。
李兰到没有一口回绝中人。
凶宅什么的她从来不信。事情虽然有些蹊跷,但是京城大院子本就难寻,过阵子易如意还要带人进京,曾嘱托过,尽量要个大一点的院子。搞不好此次购买的住宅日后就是绣坊在京城的留宿地点。
他们跟着中人走进院子。
撇开凶宅留言,这处五进的院子当真让人挑不出缺点。首先它足够大,快赶上易家在东宁郡的住所了。所谓五进院子,就是连续五层的四合院,李兰没想到第一个看的房子就可以这么大。她犹豫片刻,问道:“如果我们不选这处院子,还有同样大小的吗?”
中人摇摇头,道:“李姑娘,京城地界寸土是金,若不是赶巧了这么一户人家着急出售,按理说我们手里不会有超过三进的院子。大多数都是两个院落的。但是您比较走运,偏偏出来一个这么大的户型,很多人想要的。”
李小芸扬起唇角,说:“既然很多人想要,门庭未免有些冷落。”这处院子的大小或许稀奇,但是应该不是人人都想要吧。
中人尴尬的笑了一声,道:“这不是十字胡同变成了丁字胡同,有些讲究风水的人会介意。再加上这户人家绝嗣,所以……”
“院子是极好的,我想问下这么一处院子需要多少银两。”李兰边走边说。
中人见她们没有立刻就走,追上前道:“因为有了前面的缘由,银两方面我倒是可以帮你们去和房主杀价。实不相瞒,这么一所五进院子若是放在内城,怕是会有一万两白银。”
噗,李小芸差点喊出声音。
他们村几惯钱就可以买到房子还附赠一亩田地。这京城的可真够贵呀。
“当然,南城房价没那么好,可是这里毕竟是京城,闹市区的小院子也要千两白银。”
千两白银?李小芸暗自琢磨,内城外城房价差距好大呀。
“那到底是多少银两呢?”李兰问道。
“房主开价约八千两白银。”
“这么贵?”李小芸扬声。
中人见他们面露错愕,解释道:“外城大宅子不多,所以价格往往并非是五进院子的银两是两个两进院子。这是无法比较的。反而大宅子会贵好多。”
刘管事没说话,易家从不缺金银,他倒是对京城的高房价心里有所准备。但是临行前,易家主子曾经发话,在京城万事都听李兰的,所以他不好多言。
李兰一行人转了一大圈,将房屋整个布局看了一遍。房子倒是好房子,就怕对方着急出手是否有什么隐情。毕竟易家也快绝嗣了,听说这房子前主人是个没福气的总归感觉拆强人意。在溜达时,李兰主动询问刘管事意见,说:“您觉得这房子怎么样。”
刘管事看见王中人在后面,直言道:“李姑娘,其实我中午的时候有和客栈掌柜大概咨询一下。像这种五进院子,京城在卖的极其稀有。这处院子还是我特意和中人提及,我们想找大的,他才特意带咱们过来。”
李兰点了下头,说:“价格方面呢。我其实对这些不如管事明白,还请刘管事赐教。”
刘管事摇摇头,道:“姑娘太客气了。大小姐说了,在京城您就是我们的主子。价格方面,我也提前了解过行情,说实在话,城南的小院子或许比城北的可以便宜千两白银,但是大院子因为鲜见,遇到买家多的时候和城北价格没啥差别。所以他这个报价,着实是出乎我意料的……低呢。”
李兰一怔,道:“这院子布局方正,跨院,厢房,游廊都比想象中要新很多,真奇怪他们家主人干嘛着急出售,挂价还不高,不会有什么内情吧。”
刘管事蹙眉,嗯了一声,说:“小人也觉得有问题。今日先这般看着,回去打听打听再说。这位中人说手里还有两处大院子,一处三进,一处两进,都过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