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电找谢栈,是她接的,他以为是保姆。
问了她一句:“谢栈跟杜家那千金,是真的吗?”
呵。
一夜迷情,谢栈心满意足,他伸手去摸身侧的女人,却只摸到了一手空,他猛地睁开眼睛,身侧,空空如也。
他回身下床,披着浴袍走了出去,就看到保姆跟临时保姆正在收拾次卧,周沫穿着睡衣靠在墙壁上看着。
谢栈黑着脸。
那两保姆吓到了,两个人的手都停住了。
谢栈看着她们。
她们下意识放下被单,就要离开。而此时,周沫出声了,“你们出去就被解雇。”
“什么意思?”谢栈拉着腰带问。
周沫垂着眼眸:“分床,你都要有孩子了。”
“我今天让出了床,但是我不会让出婚姻。”
“让出个屁!!!”谢栈吼了一声,他黑着脸,冲过去想掐死周沫,这时,三个男人从身后架住了谢栈。
谢栈回头一看,对上了三张熟悉的脸。
5哥6哥7哥,7哥无奈地道:“老爷子让我们过来,供她差遣。”
意思是你以后会很难近到她身。
谢栈眼眸里戾气渐重,许久,他看了眼周沫。
她仅仅靠站着,看也不看他,谢栈推开三个哥哥,好一会儿,走到周沫的跟前,他低着头看她,随后残忍地一笑:“不用让,我坐拥你们两个。”
说完,转身就走。
周沫指甲狠狠地陷入了墙壁上,刚刚保养好的指甲又断了,这会儿连带皮一起。
疼到没知觉。
孕期期间,杜莲西没有安心养胎,她时不时地出现在各种场合,露脸,秀恩爱。
明明怀着肚子,却一点都不像,她说她孕期是有健身的,老公会陪她上瑜伽课。
当天晚上,周沫在茶几上,看到了一张瑜伽单子,里面就有孕期瑜伽……
周沫麻木地看着,没有反应。
九个半月,杜莲西生了。她生就在金都的皇后私人医院,就在市中心,那里拥挤挤满了人,日头很晒,周沫穿着一身随意搭配的裙子跟鞋子,挤在人群中,看着私人医院的大门打开。
从里头,被簇拥着,抱着孩子的杜莲西穿着漂亮的黑色裙子披着一条红色的披肩。
自信地站在一众媒体跟粉丝的面前。她的目光轻轻地掠了过来,周沫苍白的脸就在人群中。
杜莲西一愣。
人群中的周沫即使穿着随便,却美得令人无法转来目光,一眼就能看到。杜莲西抱紧了怀里的孩子,眼眸闪过一丝不屑,还有几许危机感,她微笑面对媒体。
媒体问她:“丈夫怎么没过来接人?”
杜莲西微微一笑,眼眸里全是幸福。她道:“他太忙了,金融行业的你们也知道,但他已经派了车来了,就在这附近,黑色奔驰,对……那一辆限量的。”
她一说完,所有人哇哦一声。只有被挤着的周沫摇摇欲坠……
她不停地后退,又不停地被人挤了回来。
在人群中,苍白而可怜。
金融。
黑色奔驰。
那一辆限量款。
都跟谢栈对上,身后的身侧的粉丝还有媒体悄然讨论。
肯定是谢栈。
是他。
天啊,他们真般配。
不,不是。
他……他结婚了!!他结婚了!!你们的杜莲西是小三,她是小三啊……周沫那些话一遍一遍地在脑海里浮现,可是她张嘴怎么都说不出来。
采访随着杜莲西走动,追了过去,周沫一个人站在了原地,她浑身冰冷,回头看了眼周围的车。
它们……似乎都是黑色奔驰。
都是那一辆限量款。谢栈是不是就在那车里?
周沫回身,冲下台阶。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恰好从拐弯开了过来。
路中间的人影躲闪不及,或者并不想躲闪。
砰一
很响的声音,飞得很高的身体,乌黑的青丝伴随着女人落地,而铺满了一地。
“啊——”
尖叫声混乱不堪。
十分钟后。
高盛。
陈秘书额头全是汗,脸色苍白,匆匆地推开了总裁的玻璃门,屋里正在开会的男人黑着脸抬头。
无言地谴责。
强烈的压迫感。
但这些都镇吓不了陈秘书,他道:“谢总,夫人出事了。”
出事?
啪嗒一声。谢栈站了起来,他压了一下桌子,要走,又问:“我老婆?”
陈秘书沉默地看着他。
沉默地有些哀。
其余的人还震惊于高盛的谢总结婚了?
就见谢栈抄起了外套,他罕见地手发抖。
陈秘书不忍看。
谢栈飞快地往门口走去,他背影匆匆。
陈秘书追了上去。
下一秒,高大的男人半跪在了地上,额头抵在了电梯门上。
他手里的手机是一则新闻。
一名女子在皇后私人医院门口出车祸,送进医院已身亡。该名女子名叫周沫。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晚上见。
第108章 番外之许你5
谢栈赶到皇后私人医院时, 现场乱成一锅粥。
有粉丝, 有媒体, 有还没来得及离开现场的杜莲西, 还有她怀里抱着的孩子。
周沫已经被送进医院里了, 她几乎是当场毙命, 头部着地, 重重地撞在最脆弱的部位。
身体完好无损, 但已经没了呼吸。宛如一朵凋零的玫瑰花。
私人医院怎么都没想到,出事的人会是高盛集团的夫人,高盛集团这几年已经成了家喻户晓的大集团。杏林谢家这几年在上流圈子极其有威望。
皇后医院的院长, 也是金都有名的上层家族, 他得知后匆匆地调转了去往机场的车头, 往自家医院而去。
一脚踏出顶楼的电梯,icu病房外,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 院长顿了顿。
走近了几步,有些震惊地认出了谢栈。
男人近乎麻木地站在病房外, 病房门没关, 里头是三个医院最权威的医生, 还有两个护士。
陈秘书扶着眼镜低着头,正在听医生们讨论病情。
院长迟疑了下,喊道:“谢少?”
谢栈没应,他只看着病床上躺着没有生气的女人,离得挺远, 他的脚却跨不进去。
医生说话的声音停了,三个人带着护士,摇头,随后怜悯地看了眼门外的男人。各自戴上口罩,走出病房,跟谢栈擦肩而过。
陈秘书扶了扶眼镜,走了过去,他看着谢栈,一句话没说。
此时。
所有的话都苍白无力,陈秘书见识了他的这位上司刚刚在公司电梯外跪着狼狈的样子。
也见到了男人眼里带的泪滴,顺着眼角滑落,滴在了公司的地板上。陈秘书后背全是汗,他张了张嘴,这时男人嗓音很低:“出去。”
陈秘书一顿,点头。
走出了病房,恰好跟赶来的院长对上了视线。
他出来,谢栈走了进去,男人还是那么高大,那么俊朗,但是浑身却像是被抽走了筋骨。
他说:“把门关上。”
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平得令人窒息。
陈秘书应都没敢应,只是伸手关了门。
并拉下了玻璃窗的板子。
院长走到陈秘书的身侧,两个人之前见过,认识。
院长想了下,问:“谢少真的结婚七年了?他……”
陈秘书看着门板,回道:“视她如命。”
院长很震惊。
高级病房里开着一点冷气,如果不看窗户外挨着的医院logo,这个套房就像是高级公寓里的装修,所有家具应有尽有。
如果床上躺着的是活着的周沫。谢栈心口一疼,疼得令他站不稳,他有些迟疑,麻木地走向了床边,床上,周沫偏头,闭着眼睛,额头后脑勺略带些许的血丝,芊细的手臂上插着针头,旁边的仪器里只有一条直线,乌黑的头发很凌乱,散落在床头,有几缕垂落出床沿。
她完好无损。
却了无生气,那仪器里的一条线时刻提醒他。
这人,没了。
“啊——”谢栈猛地跪在了地上,手抓着周沫的手腕,十分冰凉。他低着头,凑过去,吻住周沫的唇角。
最后。男人有泪不轻弹,成了笑话。
他……
沉默地哭了起来。
泪水砸在了床单上,谢栈撑起身子,把她扶抱起来,抱在怀里,狭长的眼眸里。
茫然而痛苦。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响了起来,许多来电。
一个接一个,里头,掺杂了陈素媛谢建礼的来电。
谢栈一个都没接,他抱着周沫的身子一动不动,手抓着她的手腕,浑身抽筋拔骨的疼痛。
陈秘书开门看了一眼。
那向来不可一世的男人,此时,浑身上下只剩下狼狈。
他关上门,退了出去,开始打电话处理夫人的后事。
第二天,赶到金都的谢老爷子还有陈素媛进了病房,看到的画面,还是谢栈抱着周沫。
周沫的身体已经凉了。
陈素媛膝盖一软晕倒了,谢老爷子撑着难受,指使7哥把人扶起来,扶起来的那一刻,陈素媛的头发白了。
一头白发。
谢老爷子也撑不住了,陈秘书赶紧扶住他,谢老爷子抓着他的手,有气无力地问道:“他……这样一个晚上了?”
陈秘书低声应:“是,一天一夜,一滴水没有喝,一点吃的都没进。”
“疯了。”
“我可怜的沫沫啊。”谢老爷子撑着桌子,心脏紧缩地疼,“该处理得处理,不行,让人把他弄走,这尸体不能一直这么放着,联系殡仪馆,去……”
“是。”陈秘书早都准备好了。
听着立即去安排。
很快,最好的殡仪馆的负责人来了,来处理。
谢栈仍是没动,他抱着周沫,一动不动。
黑色衬衫仍是那样真丝,靠坐在床头,像是从地狱而来,令人不敢靠近。
殡仪馆的负责人很是为难,他看着那气势强大戾气太重的男人,对陈秘书说:“这……怎么办?”
陈秘书也沉默了。
好一会儿,谢老爷子上前,对谢栈说:“得让她入土为安,谢栈,放手。”
男人没动,他踩着地板,皮鞋碾了下。换了个姿势,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那里。
很冰。
谢栈的手颤了下,但很轻微。
谢老爷子强撑着精神,他看到他向来疼着的女孩像个娃娃似地毫无生气,已经很打击了。那种挫骨的痛楚,他不比谢栈少,他又说:“谢栈,别让她走不上黄泉路。”
黄泉路。
谢栈浑身一震,抱着她的手更紧了。
许久,他埋头在她脖子那儿。
又一次哭了起来,过了会儿,他低沉而冷硬的嗓音传了出来:“爷爷,我是不是错了。”
谢老爷子许久没有听过孙子这样的问话。
他竟然不知怎么回答,或许他也很恍惚。
谢栈问完后,却没有要答案。他只是很轻地抬头,看向了门口候着的殡仪馆的人。
他本就是狭长带着些许冷硬的眼眸,此时锋利而带着泼天的戾气,随后他抱起了周沫。
抱着她,走向房门。
送她,去走黄泉路,去闯鬼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