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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家小公子可是看清楚了。

——

阿楚没生气,轻声说了句,“我不是来欺负你们的,也没那个闲情,我只是过来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若是不需要的话,我现在直接走人便是。”

到底是心善,瞧见如此落魄的衣家,她有些于心不忍。

“你真的是帮我们的?不是坏人?你相信我爹,没有通敌卖国吗?”

“兴许你们没有通敌卖国,但这和我没任何关系。你若相信我,我就帮你们一些。”

“相信,相信,能在这个时候出手的,不管是带着什么目的,我都愿意相信。”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他们除了相信,还能如何。

阿楚这才满意,走到衣步尘身边,瞧了下他的情况。

唐珞施本身是有医术的,勉强能看一些,而阿楚,正巧有药草。

看衣步尘,除了脾脏受伤,更为严重的是营养不良,还有湿气浸体。

就是现在治好了他的病,怕是以后,每逢季节变换,身体还是要疼上一阵。

“姑娘,你可有办法治我爹的病?”

“有,不过得等些时间,一些药草我现在手中没有。”

“不着急,不着急,只要能救我爹,就已经万分感激了。”衣泠亦看着阿楚,眼眸饱含谢意。

阿楚有些不自在,第一次被人这样看。

“没事。你今后叫我阿楚就好。”

她张口想再问,关于衣家二小姐的事。

但,又想,这个时候,不易暴露她的身份。

她现在照顾衣家之人,也算是还了,当初衣家二小姐,去牢狱中看望她的恩情。

阿楚没想到的是,这唐家姑娘,竟然还有如此真心的好友。

算了,既然衣家人沦落到这等地步,她能帮就多少帮上一些。

*

现在天色已经晚了,阿楚不可能这个时候上山。

说了些话,她带着唐言倾便回去了。

只等夜色更重,唐言倾和阿楚才把东西准备好。

“阿姐,我不明白,你为何对衣家人这么好?我觉着不值得。”唐言倾觉着奇怪。

他阿姐是失忆,按照阿姐的所说,应该是丢失了部分记忆。

可是,他没失忆啊,他清楚的记得被抄家之后,他们沦为囚犯,之后被送入天牢,本是等候处斩的,却意外被人救了,辗转到牢狱中,一呆就是数年。

后来,外面发生的什么事,他们几乎不知道。

但是,身为唐家人,就是在牢狱中,也时常能听到狱卒说一些事情,毕竟当初的唐家,可谓是风光旺盛。

那些狱卒,每次看到沦落奴隶的唐家姐弟,又想起,唐家风光时的情况,总是嘲讽他们。

在嘲讽他们的时候,自然不忘说,风头比唐家更为厉害的衣家。

唐言倾能记得,他们在牢狱中,度过的几年,听的最多的就是,光芒万丈的衣家。

而如今,衣家像是步入了唐家后尘,这其中又有什么事情?

唐言倾想不明白,他也不愿意去想。他只希望,他们现在的生活,安逸平安,不想要扯上其他事情,尤其是和朝廷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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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劳动节快乐。

劳,要动起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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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锦上送花,不如雪中送炭

阿楚也没多想,转身看楼下唐言倾,低声道了句,“权当是当初衣家二小姐,去牢狱中看望我我们,算是还了份恩情。”

知恩图报,这恩情报完了,索性心就没那么累了。

唐言倾吞吐又止,“好,算是报答恩情了。咱们过去吧,衣家那几个人,肯定还饿着肚子呢。”

“走吧,我和倾哥儿去,小桦和小毅在家里,先去休息。不多会儿,我们就回来了。”

唐言桦和唐言毅,点头,瞧着他们离开。

“阿姐心地好,还给衣家送饭菜,要是我,才不管他们死活呢。当初,咱们家抄家落狱,衣家怎生不出手帮助。”唐言毅浑然不在意的说。

“外人都说,父亲受贿通敌卖国,私自动用军粮,咱们家才被抄家砍头的,那个时候,谁会真心想帮咱们呢。”

“你说的是没错,那次,你还记得么?在牢狱中,衣家二小姐找过阿姐,可是,找阿姐之后,阿姐可是大哭了一场啊。”

“阿姐后来不是解释了么,是因为阿姐见到好姐妹,特别开心,喜极而泣。”

“你还真相信呢,我才不信,我觉着,肯定是出什么事了,阿姐不愿意告我们。”

唐言毅再说。

唐言桦不出声了,因为他那个时候,身体不好,一直靠着墙角睡觉,昏昏沉沉的,对外面的事情一点都不关心。

*

阿楚和唐言倾到衣家住的茅草屋时,里面坐着的几个人,大都是垂头丧气,一点力气都没有。

阿楚也不出声,悄声走到衣泠亦身边,“今儿熬了些粥,给你们带来了,你去给大家分一分。现在,家家户户都穷,能有粥喝都不错了。”

“多谢阿楚姑娘,我知道,我们这一路上徒步走来,已经认识到。现在我们虽是衣家人,却也是阶下囚。此刻,能有一万温热的粥吃,已是万幸了。”衣泠亦满是感激的说。

唐言倾提着竹篮子,拿出里面的杂粮饼子,“这是我阿姐新做好的饼子,不多,就放了十个,你们先吃着,填填肚子。不是我说你们,你们明明都是五大三粗的大人了,怎么都一副死气沉沉,了无生息的模样。人只要活着,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看你们这样,我都…。”

他都有些生气了。

唐言倾不愿再说,把竹篮子给了衣泠亦,闷声走到阿楚身边。

“阿姐,咱们走吧,食物都送到了。”

“小公子且慢。我爹重病卧在地上,我大伯疯了,被抄家的时候就疯了,他两个儿子被侍卫乱刀刺死,硬是逼疯了;我三叔是被打断了腿,他空有一身功夫,宏愿是上阵杀敌,现在却被打断了腿。我三叔他才刚而立之年,成亲不到一年的妻子怀孕在路上难产而死。这种境遇,他们是深受打击,段时间内,恐怕提不起精神来。”

衣泠亦拦住唐言倾,轻声慢慢解释,不想被他们误会了衣家。

如此,说完,唐言倾也被感染了情绪。

想到他们被带走时,整个唐府都是红色血液,家里几一百号人被杀,爹被拉出去砍头,娘在府中自刎,姨娘紧随而死。

那种红色的血液,让他恶心想吐。

唐言倾抓着阿楚的衣衫,面色苍白,“阿姐,我们走。”

“倾哥儿,你怎么了?”阿楚扶着唐言倾,关心问。

唐言倾不说,只是摇头不语。

*

阿楚看向衣泠亦,“不管怎样,既然你们沦落到这种地步,就要学会自救,这几日我先帮你们,若是你们不学会自救,只有等死的份儿。”

“阿楚姑娘说的对,先麻烦你了。”衣泠亦心中有些不爽,自然是因为阿楚的语气,带着不耐。

只是,眼下,他们身无分无,疯的疯,病的病,他绝对不会再像之前,在临安城那般,为所欲为,清高孤冷。

——

瞧着他们二人离开,衣泠亦扶起他爹,衣步尘,“爹,这是刚才那姑娘给咱们送的粥,你先吃点。”

“先让晚清吃,她们娘俩还饿着呢,我这快死的人了,不吃也没关系。”

“二弟,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先吃,我和晚清还能撑,你都病了,不吃东西怎么能好呢。刚才泠亦说了,那姑娘,不是说明儿帮你治病的。”

衣家长房媳妇,赵氏,面色憔悴,瘦弱不堪,身边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模样长得极好,就是眼神涣散,似是不清。

“大嫂,你和晚清先吃。晚清啊,是二叔拖累了你,你这姑娘好生生的,差点毁了清白。”

衣步尘不吃,看着呆若木鸡的晚清和赵氏,眼泪直流。

都是因为他衣步尘,才让衣家被抄,沦落到这种地步。

“爹,伯娘,都有东西吃,别争执了。我喂我爹吃,伯娘你拿了东西,给大伯和三叔,晚清姐也吃,咱们只有吃饱了,才能活下去,也不枉阿楚姑娘对我们的好。”

衣泠亦瞧着年岁不大,眼下算是身体最为好的,他又是三家唯一存活的男丁,赵氏不敢不听。

连连点头,“是,泠亦说的对,大家都吃。”

衣家三兄弟,衣步尘老二,为官多年,权势滔天。上面一个哥哥,在朝堂做文职,安分守己。下面一个弟弟,在校尉场做总管,宏愿是上阵杀敌。

本是安分的好日子,却因为衣步尘的涉嫌贪污受贿,私通卖国,被抄家。

被是处斩的下场,奈何,衣步尘有两个好姑娘,大姑娘是宫里贵妃娘娘,二姑娘是定国候二房媳妇,倒是求了一道懿旨,发配岭南有瘴气的渝州城,永世不得进临安城。

本以为能侥幸逃过一死,谁料,这岭南的渝州城,在临安城生活一辈子的金贵人,想在渝州城活下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

唐言倾和阿楚,一路到家,都没说话。

到了门口,阿楚才拉住他问,“倾哥儿还有什么隐瞒着我,一并全都说了。”

“阿姐,能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事,我也不清楚,毕竟,在牢狱中呆的几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也不清楚。”

045 什么将军职位,没媳妇重要

“那你刚才,怎么突然不舒服了?是不想让我帮衣家?”阿楚声音放缓了很多。

“不是,我只是突然想起死去的爹娘,有些难过。”

“好了,不要多想,以后的生活往前看。明日我带你上山走走,多找点东西换钱。”

唐言倾被阿楚一提醒,想到,现在他们连温饱都是问题,还有什么委屈可哭的。

进入家门,唐言倾情绪已经好了很多。

这夜,烽火村,注定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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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账内,火把烧的呼呼作响,外面的风吹的很大,却不显凉爽,反而湿漉漉的,粘在人身上,黏黏的不舒服。

全场坐了三人,只有程真和宋临辞,以及苏以恒苏大将军。

苏将军有五十岁左右,常年征战,肤色黝黑,面色冷峻,坐在首位看着他的左膀右臂。

“宋临辞,来军营几年了?”苏以恒张口问,语气沉稳厚重,雄浑震撼。

“回将军的话,有五年,十四岁那年,入的军营。”宋临辞面色清俊,要不是这五年在军营练就一身功夫,还真是瞧不出,是个上阵沙杀敌的将士。

若是换掉这身军装,定是个儒雅清秀好少年。可惜,他股子里,嗜血。

苏以恒和程真,比任何人都清楚。

“时间不长,年岁不大,格局,倒是不错,懂的也多。”苏以恒看着宋临辞,这个小将他十分喜欢。

懂得他的心思,更是因为,当初在战场上,救过他一命。这份恩情,他嘴上不说,心中自然记得。

苏以恒转眼看向程真,这个副将跟着他有十几年了,到现在未曾婚配。

“程真,你在军营也有十几年了,这次我回京留职,你跟着我一起回还是在边境守家卫国?”

“程真全听将军安排,不过,属下有些话要说。”程真抱拳恭敬的对苏以恒说。

“有什么话,直接说。”

“属下想,举荐宋兄弟做义勇军的副将,宋兄弟虽是年轻,却有勇有谋,遇事果断不乱,不管是主持大事,还是布军摆阵,手法精炼,确保能稳中取胜。”

“你这话说的倒是不错。”苏以恒眼神,重新落在送宋临辞身上。

不等宋临辞再说,苏以恒摆手示意,“宋临辞你先下去吧,程真,你留下。”

宋临辞面色轻松,脚步轻盈离开,他知晓,现在还不是他掌控权势的时候,自然不着急。

等他手握重权,应该是在三年后。

如此也好,反正现在战事稳住,并未大事,只要预防好了瘟疫的散播,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当然,他心中想着自己媳妇,那个据说能抱金砖的媳妇,他倒是越发想念了。

五日后,将军要回临安城,他便请辞跟着一起回去,正巧看看小媳妇和母亲。

只是不知,母亲病情现在如何,这一晃有小半年了,不知家里情况是否安好?

*

宋临辞离开,苏以恒唤了程真到跟前,“我且问你,若是我将将军职位,举荐于你,你能否扛的起来?”

岭南边疆,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其实守的话很简单,就是防着敌军进犯,有些困难,难免会有纰漏。

“将军,属下说句实话,我还是觉着,宋临辞比较适合。你可知道,前两日,宋临辞只带了三百士兵,把敌军三千大军,击溃在边境湖畔。敌军竟然一点危险意识都没察觉,可见,宋临辞的侦查能力,十分之强。就是我,这十几年的经验,也比不上他的头脑。”

程真说的不假,他的经验也就是十几年,而宋临辞加上,上一世的经验,那可是足足的四十几年,连现在的大将军,苏以恒都不见的比得上。

“你说的我也知道,但这资历,总是问题,怕他年少轻狂,缺少稳重。”

“将军还没发现呢,宋临辞不是不稳重,他是故作轻狂,其实,骨子里沉稳的很,你没瞧见,他做事一板一眼,格外有规矩。若是将军不放心,我就留在宋临辞面前,监督提携,您看如何?”

“老程啊、老程,你明知道我想带你回临安城,我这一走,可就真的不回来了,常年驻守岭南渝州城,身体湿气重,经常骨节疼痛,是该回去养着了。本想带你回去,给你某个一职半位,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人这一生,不就是求个安稳。”

苏以恒说的倒是真实。

程真也知道,但是,他这不是没遇到合适的吗。

“劳烦将军挂心了。将军在临安城有妻儿子孙,我只身一人,哪里都能为家,将军不必担心我。”

“对了,我听闻,宋临辞那小子,在京城找了个媳妇,还大了三岁了?”苏以恒有些好奇。

“是,那小娘子咱们也没见过,宋兄弟喜欢的紧,这不,从回来到现在,嘴里一直叨念这,大家伙都给记住了,说他好福气,年纪轻轻就已经成家了,咱们这群人还打着光棍呢。”

“臭小子,心眼儿多了,你们要是有他一半的心眼儿,别说媳妇,就是儿子都有了。”苏以恒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心中对宋临辞,越发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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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早上,阿楚和唐言倾带了东西,再次去茅草屋的时候,发现还有一人在。

这人身穿官差服饰,面色粗糙黝黑,身高马大,阿楚一眼便认出来了,这人就是孙铸,也就是孙大香她爹。

他在这里做什么?

“咱们大人可是吩咐了,衣丞相既然是流放在这里,那也是有身份的,圣上怜悯,不杀之恩,却不能浪费这一身的才学,近百年有关渝州城的史册记载,就让衣丞相来管理了。等您病好,就去官府当差。”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说是圣上恩情重,林大人怜悯衣步尘,还给安排职位。

可、这是什么职位?百年史册记载,他要做这个记载,就是做到衣步尘老死,也做不完啊!

再说了,他堂堂一个丞相大人,即使落魄了,也没由得去做这个杂事。

读书人,素来节气高,有傲气,清高自持,尤其是官位越高的人,书生意气越重,对于底层这些小把戏,根本不屑一顾。

已不成躺在地上,本就虚弱,张口难的说出一口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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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那姑娘性子很好

“孙捕快,我爹重病未愈,恐怕短时间内,不能去官府当差。”衣泠亦满脸为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