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飞啊,奶奶给你把水买回来了…”

王奶奶看着王梓飞不说话,看着下面,她顺着王梓飞的视线看了下去。

“老天爷啊,纪蝉…”

纪蝉的脑袋有些轻微的脑震荡,腿部骨折了,医生说要住院,可是纪蝉说绝对不住院,要回家,王奶奶也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她回家。

王奶奶问她是怎么摔的,可是纪蝉就是说不小心掉下去了。

王奶奶自然不能信,二楼虽然不高,可是摔下去也会要命的,她怎么会不小心的掉下去?

可是纪蝉不说她能有什么办法?

让司机将纪蝉抱上车,准备先回家,才走下去就听见下面的两个护士在说话。

“看见没有?被人从二楼给推了下来。”

“真的吗?”

“我亲眼看见的,那个男孩儿的手还伸在半空里。”

“怎么不让警察抓他呢?”

“听说是母子…”

“老天爷啊,儿子推妈妈下楼,天打雷劈啊…”

王奶奶的脑子嗡一声就炸了,飞飞推纪蝉下楼的?

将之前的都串联起来想,他支开自己,让自己去买水,纪蝉什么也不肯说的态度。

“你带扶着她上车,我东西忘带了,要回去拿一下。”

刘司机将纪蝉放在后座上,絮絮叨叨的说着。

“不是我说,夫人,飞飞那么对你,你怎么不对老太太说呢?”

纪蝉闭上眼睛,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这件事就到这里,我不想在说了。”

王奶奶回到王梓飞的房间里,王梓飞没有躺着,而是依然站在在窗边。

王奶奶三步两步走了过来,扬起巴掌。

啪!

“你再怎么闹,我都没有说过你,可是这次,飞飞你过分了,那是一条人命。”

王梓飞怎么会变成这样?

王奶奶不想往刘菁的身上去想,可是现在王梓飞就是从遇见刘菁开始才这样的,现在竟然将纪蝉从二楼推了下去,这是没事儿,如果要是真的有事儿了,他要怎么办?

王梓飞侧歪着头,半张脸隐藏在光影里,笔挺的鼻翼,长长忽闪的睫毛。

王奶奶见他什么也没有说,堵着气下了楼,上了车,车子慢慢启动起来。

两个人回了家,王奶奶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去了纪蝉的房间。

“妈你不用说了,我不会对宝臣说的,我是不小心在家里摔的。”

纪蝉对王奶奶笑笑,满眼的笑意。

王奶奶有些哑言,她不是不讲理的人,可是王梓飞到底是她孙子,她不能看着飞飞再被人不喜欢。

纪蝉躺在房间里,她的小腿挨着脚踝的位置上了石膏,不能动,她的头其实没有摔倒,因为下来的时候她是弯着身子滚了一圈,属于肩背先落地的。

丽红也不知道纪蝉怎么受伤了,正好接到王妃的电话,踩着拖鞋跑进纪蝉的房间里,在门上敲了两下。

“夫人。”

“进来。”

“是小妃的电话。”

小妃前两天打电话来的时候有提过,要今天往家里打电话。

纪蝉撑着自己的头,叹口气。

“我都忘了小妃今天要来电话,你去告诉他,我不在。”

丽红苦笑着;“可是我已经说你在了。”

纪蝉没有办法:“我站不起来,这样吧,你就说我不知道去哪里了。”

丽红点点头,返身回去,接起电话。

“小妃啊,你妈妈没在房间里…”

王妃有点纳闷,不可能的,他之前有说今天要打电话的,母亲怎么会不在?

“丽红…”

“啊…”

伴随着叫声,屋子里发生碰一声,丽红叫了一声:“夫人…”

说着也没顾着电话,就冲进了房间里。

纪蝉跌在地上,脸色煞白,满头都是冷汗。

她觉得自己的脚都要碎了,她抓住丽红的手,用力的抓着,手上的青筋已经全部都爆现了出来。

丽红被她抓得有些疼,可是更多的还是害怕。

“夫人…”

“嗯…”纪蝉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像是从牙缝里发出来了,丽红看着纪蝉脚的位置,好像是别到了,怎么办?

“夫人你先挺一会儿,我去叫司机…”

丽红从里面冲了出去,在客厅里大叫着。

“快进来,夫人摔了,骨折的位置又伤了…”

刘司机正好经过,一听,怎么又伤了?

客厅电话里传来王妃担心的声音。

“喂,喂…丽红我妈怎么了?”

丽红哪里还有时间去理他?

和刘司机两个将纪蝉弄上车,纪蝉没忍住叫了出来。

丽红都吓傻了,怎么办?

刘司机出着主意,老太太现在不在,家里也没有别人,只能找王宝臣回来。

王奶奶和纪蝉说完话就出去给纪蝉买骨头准备熬汤。

丽红拍拍头,快速又冲回了房间,客厅里电话被挂断了,丽红拿起电话才想起来之前似乎在跟小妃通电话,不过现在也顾不过来了,她挂断电话,重新拨打出去。

纪蝉被送到了医院,医生皱着眉。

“不是说不让离开医院的嘛?这就是不听的后果,马上去办住院手续,在医院观察两天。”

丽红慌慌忙忙的去给纪蝉办理住院手续。

顾安宁在锅子里放上一水瓢的水,然后在里面放入几片姜和葱段,最后将鲫鱼放了进去,盖在盖子用小火慢慢的盹,一直炖到鱼已经出了奶白色,她才将里面的姜片和葱段捞出来,将切好的香菜放进去,将汤倒入白钢饭盒里。

忙了半天,一身都是汗,本来屋子就都是令人喘不过来的热气,加上一直站在火边,她抹了一把脸,拎着饭桶将门锁好,放在自行车前面的车筐里,向医院又骑去。

王梓飞一直就站在窗子边没有动,他身上还穿着蓝白条的病服,窗子外面的风吹进来,吹起白色的窗帘,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去,呼哧呼哧的响。

“师哥…”

顾安宁将车子停在下面,走了两步就看见王梓飞站在窗子边,有些着急的冲了上去。

到底怎么回事几啊?

才生病的人就这样吹风?

安宁从外面冲了进来,身上的衣服已经都透了,黏答答的都是汗液。

“师哥,你还生病呢。”

安宁拉着王梓飞要往床铺的位置去拉,可是王梓飞突然抱住安宁的身上。

顾安宁的手在半空举着,手上还挎着那个饭桶。

王梓飞的身子一转,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安宁的头在他的胸口位置,撞在了上面。

顾安宁有点懵,可是也知道事情不对劲儿。

她张着手臂,任由他抱着,王梓飞将脸孔埋进她的肩上。

“师哥…”

窗子边的窗帘飞起来,将他们的身子给罩住,将他们笼罩在白色之下。

王梓飞放开她。

“汤呢?”

顾安宁愣了愣,然后将手上的饭桶交给他。

“谢谢了,我还真是有福气呢。”

王梓飞拧开饭桶的盖子,还没有动作呢,身后传来了一声怒吼。

***

王宝臣开着部队里的车一路疾驶到了医院,在楼下就看见了刘司机。

“到底怎么回事?”他虎着脸。

好好的人在家里怎么就会从二楼掉了下去?

刘司机一副我不敢说的样子,可是见王宝臣要离开,他拉住王宝臣的袖子。

刘司机这人就是这样,嘴碎,而且唯恐天下不乱。

“你可别说是我说的,是飞飞把夫人给推下去的,当时还有护士看见了呢,他是想要夫人的命啊…”

一句话,王宝臣就炸了。

他返身就要回家,刘司机拉住王宝臣,指着其中一个窗子说着。

“在那里呢,也生病住院了,听说是犯病了…”

王宝臣的耳朵里都是那句,飞飞是故意将纪蝉给推了下去。

平时他就阴阳怪气的,现在竟然对养大他的妈妈下手?

这个混账,逆子。

他三步两步上了楼,走进王梓飞的病房,一进门就看见他要喝汤。

好啊他,还有心思喝汤?

冲到前面:“畜生。”

大手一挥直接从王梓飞的脸上抽了下去,王梓飞手中的饭桶被王宝臣给抽到了地上,王梓飞偏着脸,然后舔舔自己的唇,好像是流血了,转过脸。

王宝臣又是一记耳光。

他是在部队的人,力气本来就大,加上王梓飞的身体现在还生病呢,往后退了一步,他偏着脸,又将脸给转了回来。

王宝臣举起手,顾安宁冲了过去,拦在王梓飞的面前。

“叔叔,有话好好说。”

怎么进门就打人啊,有话先好好说,先把话说清楚了。

王宝臣看着顾安宁,将安宁一把给扯到一边,然后拉着王梓飞的病服一记跟着一记的耳光下去。

王梓飞就是靠着全身的骨气在硬挺着,他的腿有点发虚,眼前已经都黑了,他的头有些声音在响。

他的身体顺着王宝臣的身体滑了下去,可是王宝臣只当他是装了。

竟然把人从二楼给推了下去,他的脑子就是这一句。

顾安宁被王宝臣推了一把,后背撞在椅子上,疼的她眼冒金星。

可是她看着王梓飞倒了下去,王宝臣竟然伸出了脚,安宁从后面扑了过去,从后面抱住王梓飞的身体。

王宝臣的这一脚是一点力气也没有留,狠狠照着前面就踢了出去,安宁的身体往王梓飞的身上靠了靠,只觉得自己的嘴巴里有点甜。

王宝臣是用足了力量,他的脚从自己的身体里飘离出去,狠狠揣在顾安宁的背上,顾安宁的脑袋往王梓飞的脸上狠狠撞了一下,王梓飞顺着地面就倒了下去。

王宝臣看见自己是揣在顾安宁的身上之后,就离开了病房,将门摔得叮当响。

顾安宁趴在王梓飞的身体上,拍着他的脸:“师哥,师哥…”

“来人啊,救命啊…”

安宁有些担心的在病房外等着,等了好久,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医生医生,我师哥到底怎么样了?”

怎么会晕呢?

还有那个人为什么打他?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医生看着顾安宁:“我不是说过嘛,尽量不用去动摇他的心情,让他保持良好的心情,他这病是从小就有了,小的时候就伤了底子,今天吃错药差点要了他的命,伤上加伤,现在情绪过度激动,难道你们想病人马上死吗?”

安宁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她返身回了病房里,咳了两声,觉得自己的肋骨有些疼,拧了一个毛巾坐在他的病床边,将毛巾敷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上还有很大的巴掌印,顾安宁伸出手盖在他的脸上,鼻子有点酸。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在他的身上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安宁起身走到窗子边,没忍住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

“王妃你要去哪里?马上就要考试了。”江承宇在原地跳着脚喊。

这家伙疯了吧?

王妃提着自己收拾好的行李就往外走,江承宇将他拦下来。

“你到底要去哪里?”

“让开。”王妃的脸子有些冷。

“你先告诉我你要去哪里?”江承宇死活不让。

王妃放下行李,对准江承宇的鼻子就一电炮,因为他出手有点叫人意想不到,所以江承宇被打得倒退了两步,捂着自己的鼻子。

该死的,该死的他。

王妃只知道妈妈出事儿了,他必须现在就回去。

立刻,马上。

开到荼蘼 85

王梓飞的心情一直平静,顾安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陪着。

王梓飞的情绪不怎么太高,和安宁说话倒是没有表现出来,她说什么,他也接上去,可是安宁就是觉得有些地方不一样。

按理来说,安宁是经历过那样的事情的,她觉得很郁闷,可是王梓飞的脸上根本就找不到所谓的郁闷。

他每天等着护士进来扎针,然后吃药,安宁陪着他下楼散步,他就去,一点不同都看不出来。

顾安宁三天的假期马上就到了,王梓飞还需要在医院住几天。

安宁也没有办法,只能跟海涛和爸爸说了。

她认为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好需要隐瞒的,王梓飞是她的师哥,是帮助了她的师哥,她回报是正常。

顾爸爸起先是不知道,知道后,心里对王梓飞是这个感激。

如果要不是人家,可能被开除的就是他闺女,如果安宁要是被开除没有工作,老婆还不得把安宁给损死?

顾爸爸是感恩戴德的,恨不得将满汉全席都给王梓飞送上去。

他现在早上和儿子一起出去摆摊,到8点多儿子去上班,他接手摊子,因为那个时间上班的差不多都走了,所以不会很忙,就算是一个人也能忙得过来。

顾海涛下夜班的时候,父子俩就一起收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