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渺拿过放大镜,印在水杯右上角,指着上面的紫色弧度和五角星半角:“这颜色和标志看着就像安中附小校徽,再综合对他身份的推断,我猜他应该是有个女儿在安中附小读书,这个水杯应是亲子活动或者其他活动的奖品,对他和孩子都有纪念意义,所以他会随身带着。但是,他带着个水瓶去取货也不大合常理,后来我重新翻看了周朝和周升的口供资料,他们每次交易时间都定在下午三点多,而安中附小一般是四点半左右放学,刚好是他从取货点到学校的时间,所以我推测他可能是在接孩子路上顺便取的货,毕竟一般人都不会去怀疑一个带孩子上下学的父亲。”

“最重要的是,你看这里。”路渺指了指他侧身动作中,黑色打底T恤上的白点,“这是一朵白色胸花,亲人去世才戴的东西。所以当时我推测他应该是家里有什么人去世了,但看他衣着打扮不修边幅,整个人也邋里邋遢的,孩子也是他亲自接送,所以我怀疑去世的人可能是他妻子。照片的背影里能感觉得出这种悲痛,一个沉浸在丧妻之痛、同时沉迷毒¥品的男人,是很难再照顾到孩子,他甚至可能连及时接送孩子都做不到,所以我就想着挑落单的小女孩调查就好了,但整个学校那么大,我也不能天天去门口守啊,守住了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带我回家。所以我就想让路宝试试了,像她这种刚失去母亲,又被父亲遗忘的小孩是最孤寂和彷徨的,没有大人开导的条件下,她可能会对小动物有种莫名的依赖感,眼神和其他小朋友也会不一样的,所以第一天晚上她站在人群里围观,别的小朋友都陆陆续续被父母接走,就剩她一个小朋友在时,我直觉我的目标就是她。第二天特地让路宝去撩了她一下,小姑娘年纪小没防备,就这么带我回她家了。”

“然后我见到了他父亲,虽然照片看不清脸,但体型像,我故意将球扔他房间,路宝去找球时,突然对着床头柜失控。能让路宝突然狂躁的,要么尸体,要么炸弹,要么毒品,气味和容积看显然不会是尸¥体,自己家里,炸弹更没可能,那就只剩下毒品了。但是他是个底层的毒品供货商,他在以贩养吸,周朝周升已经被捕了几天,他的货源哪里来的?他养着的是哪些人?”

“我当时看到了他客厅上有各式各样的剪刀和一个塑料人头,所以基本能断定他是做发型设计的,而且从住家环境和他对周朝周升交货的随意来看,不可能只是个打工的,他没那么多钱,所以当时他问起我工作时,就假装随意地和他提了下,我曾经在美发店打过工,让他先有个记忆点,结果第二天我哥无意中帮了我一把。”

路渺说着放下照片,看向乔泽:“我那天不是和你说想钓大鱼吗?他要供货,底下肯定还有一批人在抽,但是周朝周升都被捕了,他们从哪儿来的货?我本来是想借机调查他底下这批毒品关系网都有谁,通过什么联结在一起,以及其他可能的货¥源,但今晚这只香烟里,如果真的掺了麻¥古,这是新型毒@品,是周朝他们没有的货,这是不是说明,他们一定还有别的我们不知道的购货渠道?”

乔泽似是笑了下:“还不错,不过也是运气好,才耍了两天路宝就让你碰到了周珉珉。”

路渺不满:“那是我了解被遗弃小女孩的心理好不好。”

说着又忍不住皱了皱眉:“不过我就是想不明白,周骏妻子都走了半年了,他为什么还要一直戴着小白花?我原来以为她只是刚走。而且他老婆为什么要自尽?因为周骏吸毒吗?但他毒龄起码三年了,她不可能近期才发现,哪怕就真的是近期才发现,她为什么不是劝他去戒毒而是自尽?她还有个七岁的女儿不是?把孩子留给瘾君子丈夫,自己自杀,这不太符合一个母亲的性格,而且她是陪周骏一起创业的,又是做的服务业,本身性格不会太软弱才是啊。”

乔泽端起水杯缓缓喝了口:“这就需要你自己调查清楚了。”

路渺眼睛当下亮了,小心看向他:“你的意思是,我的考核没结束?”

“最后一次机会。”乔泽站起身,“再让我发现你把男女私情带到工作中,路宝帮你都没用。”

第十八章

路渺觉得她哪有什么男女私情带到工作中,她不就给她哥打了个道歉电话。

这话她没敢和乔泽提,他看问题的点和她看问题的点不太一样,他愿意再给她机会她已经很欣喜。

之后的几天,她跟打了鸡血似的,每天第一个到店里,最后一个离开,有活儿抢着干。

勤快的人谁都爱,更何况是个长得软萌漂亮的女孩子,几天下来,路渺在同事中已人缘极好,大伙儿平时有事没事都爱找她闲聊,但没再约着一起吃饭,也没人像那天晚上般,起哄着让她抽烟。

香烟的检测结果乔泽第三天下午才告诉了她。

“确实有麻¥古成分。”他说,亲自给她打的电话,“你一个人留心着点,别犯呆。”

路渺“哦”了声,对结果并没觉意外。溜冰溜粉的人负担不起毒资时,多会转向以贩养吸,诱哄也好,欺骗也好,总会用些手段,诱使身边人一块吸,毒品这东西,试个一次两次心瘾就来了,戒不掉。

她就周骏亲自带进来的人,同个圈子里的陌生人,其他人是无所谓她染不染上的,多个人沉沦,多条下线,多个解决毒#资的途径。

乔泽给她打电话时她就在店门口,下午时分,店里最清闲的时候,也没人管她打不打电话,和谁打电话。

路渺也不遮着掩着偷打电话,其他人笑问起是不是和男朋友在打电话时她也只是赧颜地笑笑。

她电话还没挂周骏就来了。

他不常来,隔天才来一次。

看到路渺在打电话,他淡淡看了路渺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大概因为妻子去世的事,他整个人总带着几分沉郁。

看到他人时,路渺脸上露出几分上班摸鱼被抓现行的尴尬,在他经过身边时捂着话筒赧颜地冲他打了声招呼:“老板下午好。”

周骏略略点头:“在和男朋友打电话呢。”

路渺脸颊微红,看着有些窘迫:“也不是……”

微窘地对着电话那头软软说了声“我先忙工作了,回头再找你。”后便挂了电话。

周骏似是笑了下:“还说没有。”

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往屋里打量了圈,问她:“在这里做得还习惯吗?”

路渺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大伙儿都对我很好。”

“习惯就好,好好干。”安抚完,人已入内,在大厅里看了会儿,一个人去了楼上。

他在楼上待了两个小时,路渺约略观察了下,他在的这两个小时里,店里每个人都上过楼,待一小会儿便下来了。

路渺估摸着他是过来送毒品的。从那天晚上起哄着让她抽烟来看,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瘾君子,他们为了招揽生意,会向客人提供毒品,这就无形中形成了一个小市场,也给毒贩子提供了“商机”。周骏交易来的货量,也就成了这个小市场的货源。

周骏在下午四点时和一个叫“倪姐”的年轻女人走了。路渺见过她两次,人还很年轻,不高,长得俗艳,冷傲,每天过来做面部护理,每次都是丁丽亲自给她做的护理。

她今天似乎特地在这等的周骏,而后和他一块离去。

路渺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偷偷问丁丽:“那是不是新任老板娘啊?”

刚问完脑门便挨了丁丽脑门一记敲:“别胡说八道。”

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路渺也不追问,一个人先去忙,没想着六点多时门口传来门铃声,她循声望去,推门的却是周珉珉。

虽是自家的店,小丫头看着有些怯生生,轻抿着唇,鼓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往里看,看到路渺时小眼神儿亮了亮,轻手轻脚地朝她走来。

“姐姐。”她轻轻拉住了路渺手,仰头看她,“你真的在这儿啊?”

小丫头长得很漂亮,和她妈妈陈一雯有几分像,典型的瓜子脸,下巴很尖,眼睛乌黑明亮,留着齐肩的长发,发尾自然内扣成了一小圈,整个人看着漂亮又可爱,性子也软,路渺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她扔下这个孩子不管,非得自尽。

正出神着,手指被轻轻拽了拽。

“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路渺半弯下身,看着她,“你怎么过来了?你爸爸又没去接你吗?”

周珉珉摇了摇头:“又不见了。”

“我自己走过来的。”

拽了拽她手:“姐姐,你能陪我回家玩吗?我不喜欢一个人在家。”

路渺为难地挠了挠头,扭头看向一边的周奇:“总监……”

周奇也听到了两人对话,回头看了眼店面客人:“没事,今晚没什么客人,你先送她回去吧。”

丁丽刚好给客人洗完头走过来,笑道:“你还挺招小丫头喜欢。”

弯身捏了捏珉珉鼻头,却被她厌恶地拍掉了手。

丁丽笑容有些尴尬,但很快敛起,叮嘱路渺:“外面天气凉,珉珉有哮喘,你送她回去时记得给她披件衣服,别让她感冒了。”

路渺有些诧异地看了周珉珉一眼,她不知道她有哮喘,突然有些明白周骏为什么要随身带着个水壶。

她点了点头,替周珉珉拉好衣服,这才送她回家。

周珉珉刚六岁,读的学前班。

“我不喜欢那个姐姐,好脏。”出了门,周珉珉突地道。

路渺心里一“咯噔”,诧异看她:“珉珉,不能这么说姐姐的。姐姐怎么了?”

周珉珉抿着小嘴不说话,一路都没再开口。

回到家里时,路渺瞥了眼墙上的陈一雯,问她:“珉珉,那是你妈妈吗?”

周珉珉看了一眼,咬了咬下唇,点点头,不说话。

路渺仔细观察着她脸色,看着有些哀伤,要哭不哭的,又隐隐有些排斥,整个脸色看着很复杂。

路渺解读不出这种复杂。

她这会儿已撒开了拉着她的手:“姐姐,我先去煮面条。”

人已转身往厨房跑。

路渺跟着过去,看着她垫着脚尖,吃力地将一个小汤锅从煤气灶上拿了下来。

路渺过去帮忙。

“珉珉,平时都是你做饭吗?”

“以前妈妈做,现在爸爸在家的话就爸爸做。爸爸不在家我肚子饿了就自己煮面吃。”周珉珉小声地道,看路渺把锅架煤气灶上,已经很娴熟地开了煤气,然后搬了张小矮凳,站在凳子上,看着锅里的水慢慢烧开,再拿了面下进去。

路渺看着她有些心疼,过去把她拉开,帮她煮面。

面快煮好时周骏终于回来,看到厨房里的路渺时皱了皱眉,走了过去。

“我来吧。”

路渺没和他争,抿着唇,还是忍不住劝了劝他:“老板,珉珉还这么小,你让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挺危险的。”

“我知道。”周骏抽空看了她一眼,“我会注意的。你先回去忙吧。”

路渺点点头,先回了店里,其他人还没下班,大概因为周珉珉说丁丽“脏”,路渺再看到她时感觉上总有些微妙。

丁丽虽是带的她,但看着其实不大,也就二十二二十三的样子,人很漂亮,瘦,一米六的样子,留着个很时尚的波波头,很青春,性子也好,很照顾她。

她看着不像是和周骏有染的人,而且她是周奇女朋友。

这个是路渺在两天后才知道的,那天周六,发工资的日子,下午就约着晚上一起去唱K庆祝。

周六是美发店生意最好的时候,大伙忙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才收工,收工后便去了工业区附近的KTV皇家。

临去前路渺偷偷给乔泽发了条信息:“我今晚不回去了,去皇家KTV。”

发完信息时路渺便见丁丽手臂亲密地挽在了周奇手臂上,嗲着嗓音叫了他一声:“周奇……”

周奇将手臂从她臂弯里抽了出来,插在了西裤口袋里,看着有些冷漠。

“总监和丽姐是一对儿。”与路渺一块儿走的女同事在她耳边低低道,“他们在一起好几年了,你也看不出来吧?”

路渺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看不出来。”

“丽姐从初中就跟着总监混了,还为他打了好几次胎,可死心塌地了。”

路渺不觉往两人看了眼,被甩开的丁丽手臂又缠在了周奇手臂上,看着有几分泼辣,周奇这次没再推开她,一直到进了KTV包厢都没甩开她。

路渺原以为今晚就雯骏的同事聚会,没想到还来了另一拨人,有五六个,都差不多年纪,也都是附近美发店打工的人,三男三女,看着和大伙都已很熟悉,尤其是其中一个染着头黄发的年轻女孩,看到周奇时娇笑着叫了声“阿奇”,人就迎了上来。

周奇抽回了被丁丽抱着的手,勾唇冲她笑了笑,兀自一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黄发女孩也挨着他坐了下去。

丁丽脸色一下沉了下来,手指着女孩:“周奇,你还和这臭不要脸的混在一起?”

挨着黄发女孩坐的男人笑着看了丁丽一眼,扭头看向周奇:“周奇,你都被你女朋友骑头上了?还是不是个男人啊你?”

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抽出一小包东西,白纸包着,扔在了桌上:“你敢教训她,这东西归你。”

周奇斜着眼,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着笑。

黄发女孩也扔了包差不多大小的东西在桌上,手臂缠上了他手臂,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阿奇,你要是敢给她俩耳光,这东西也归你,还有我……”

周奇看了她一眼,冷不丁站起身,“啪啪”两下,当场给了丁丽两耳光,甩得又狠又重,丁丽被甩得整个人失衡,“哐啷”一声撞在了茶几上,众人鼓掌大笑。

路渺震惊地看着这一切:“总监,你怎么能……”

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抿了抿唇,一声不吭地将丁丽扶起,担心看她:“你没事吧?”

丁丽两边脸都肿了起来,周奇力道大,打得她牙齿磕在了下唇上,咬出了血,嘴角正沁着血丝,看着很狼狈。

她抬手狠狠擦了擦嘴角:“我没事。”

抬起眼,眼神恨恨地看着周奇和他身边的黄发女孩。

黄发女孩娇笑着趴在了周奇胸前,仰头看周奇:“阿奇,她瞪我呢。”

看周奇没反应,嘟了嘟嘴:“你都不心疼人家。”

上前就要再甩丁丽耳光,路渺本能伸出去的手改道抱住了丁丽,她背过身,挡在了丁丽身前,黄发女孩的手掌划着她额角而过,指甲在她额头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丁丽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我们先去洗手间收拾一下吧。”路渺对她低低道。

丁丽迟疑地点了点头。

第十九章

路渺扶丁丽去了洗手间,又找前台要了些冰块。

周奇那一巴掌打得重,丁丽的脸肿得厉害,路渺看着都替她难过。

她拿着冰块小心翼翼地给她敷上,想起周奇那个狠劲,又忍不住想替她抱不平。

“总监怎么能这样?那些都是什么人啊?”

“他最近都这样。”

丁丽低低道,冰块刺激到了伤处,人本能瑟缩了下,路渺放轻了动作,担心看她:“要不我陪你去看看医生吧,这冰块估计不管用。”

丁丽摇了摇头,拿过她手里的冰块:“我自己来就好。”

路渺没和她争,只是看着她这样,总有些难过。

“丽姐。”她在店里一向这么叫她,她资历比她深,又是带她的人,在店里都叫她一声“丽姐”。

“总监这么对你,你怎么还……”她没把话说透,但意思在那了。

丁丽明白她的意思,回头冲她凄然一笑:“还跟着他是吗?”

路渺抿唇不语,看着有些替她委屈。

丁丽在这个圈子混久了,已经很久没人像她这样傻乎乎地替她出头,傻乎乎地给替她抱不平,在她眼里,路渺就一个刚出社会的小丫头,傻乎乎的什么也不懂,因此和她说话时不自觉地带了几分过来人的感慨。

“渺渺,以后找男人睁大点眼睛,知道吗?”她说,“我从十六岁就跟着他了,跟了他十年。”

周奇大她四岁,初中辍学,在美发店做学徒,那家美发店就在丁丽学校门口。二十岁的周奇英俊帅气,幽默风趣,还带着那么点流氓的痞气,他本身也确实是个混混,在那一带街道是出了名的小大哥,说得上话,会欺负人,也能帮人摆平事。这种混着坏男人和英雄气质的男人对情窦初开的少女有股致命的吸引力,丁丽就属于被他的流氓痞气吸引的那类人。

她被别的男生支支吾吾地表白,他突然出现,将她拽到身后,让他别打扰她时,十六岁的她是轻易被征服的。

他精心给她做发型,每天晚自习后亲自送她回家,她很容易就沦陷在这种霸道的温柔里,心里眼里都只有他的好。

她早恋,受不住他的蛊惑偷偷和他住一起,她的成绩从年级前十一路下滑,但高考时还是险险被省会大专院校录取,他变得狂躁,说她读了大学后会瞧不上他,逼她在他和大学间选择一个。

她选择了他,在她看来,读个大专也没什么用,她爱这个男人,她愿意为这个男人放弃一切。

年轻的她根本想不到,当一个男人以分手为要挟,阻止他的女人变得更优秀时,这个男人心胸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一个成熟有担当的男人,即使暂时给不了她好的生活,但起码是愿意为了她,陪她一起成长和进步的,而不是拉着她一起沉沦。

她放弃了大学,跟着周奇一起在美发店打工。

周奇本身就是个混混,身边都是些狐朋狗友,在安城这样一个毒品泛滥,称兄道弟拉帮结派的城市,周奇很快在兄弟诱使下染上了毒品,丁丽是在两年后才发现的,她舍不得离开这个男人,劝他戒劝不住,一气之下,她也赌气去吸了。

“他们都说,这些料经过毒贩子一层层盘剥下来,里面都不知道掺了多少面粉,哪有那么容易上瘾。”丁丽说,“我当时就想着,既然我劝不动你,你吸,那我也吸,两个人都吸了,看你还敢不敢这么糟蹋下去。”

她说着笑了笑:“他一开始很怕我真的去碰,阻止了我好几次,他是真的怕我吸的,但他自己不肯戒,我实在没办法了,有次他毒瘾发作,跟个废物似的,抖抖索索地找粉,我不肯给他,他掐着我脖子逼我给她,他是真的要掐死我,我那时突然觉得很绝望,有些自暴自弃吧,把东西给了他,我也去碰了,我就想知道,那东西到底有什么魔力,会让他……”

丁丽哽咽了下,吸了吸鼻子:“之后就那样了……他戒不掉,我也戒不掉。”

她扭头看了路渺一眼:“你应该没碰过那东西吧。”

路渺点点头:“我不敢碰。我有个弟弟就是因为染上这个废了的,但他不是自愿的。”

丁丽了然地点点头:“不碰是好事。千万别想着去试,一次都不要。”

路渺抿了抿唇,点点头,迟疑地看她:“他们其他人,是不是也都……吸啊?”

丁丽笑了下:“老板招进来的人,能是干净的吗?他还指望着我们给他揽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