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学校分快慢班的时候,拜家教老师所赐,两个人都超常发挥,进了快班中最差的一班,然后就遇到了沈明珠与郝帅歌。

何天早就见过沈明珠,她就住沈明珠家楼下。

何天妈妈每次骂何天,总会拿沈明珠举例,说,你看看楼上明珠,天天都安安分分的,穿白色的羽绒服一个礼拜都没一点儿脏的,你穿黑色的都油光发亮了。

你看看楼上明珠,一回家就认真做作业,你还去别人家串门到天黑才回来。

你看看……

郝帅歌是从南京来的转学生,比起何天跟朱磊,他就跟沈明珠一样闷。

若不是四个人坐前后座,外加都住在一个小区,沈明珠跟郝帅歌是不该和何天他们混在一起的,因为性格差太远了。

何天曾经从原来小区邻居的闲谈中得知,翌阳的爸爸在南京工作,她并不知道那是翌阳的后爸。

何天知道翌阳去了南京,而郝帅歌又恰恰是南京转来的。

明明说不想再理翌阳这个骗子,也知道南京很大,就跟上海一样,有很多中学,郝帅歌不一定就跟翌阳在一块,可何天还是忍不住问郝帅歌:“你以前那学校,有叫翌阳的男生吗?”

“翌”这个姓很少,外加翌阳长得很出众,何天想,他这样的男生,在学校应该很有名吧!

郝帅歌惊愕地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何天黑亮的眼睛,心里有些讶异,木讷地说:“有。你认识翌阳?”

何天点了点头,心跳突然有点儿快。

郝帅歌却蹙起了眉头,说:“他这人不太好相处,很孤僻,总一个人闷闷的,应该没什么朋友吧。我跟他也不太熟……”

郝帅歌说着,发现何天沉默了,表情有些黯然。

何天本来对翌阳还是有点儿怨气的,可是听到郝帅歌这么说,胸口又忍不住地疼起来。她早就知道,他会很孤单,小学的时候他就没什么朋友。

何天还想问翌阳在学校有没有被人欺负,过得好不好。

可是郝帅歌一概摇头,他是真的跟翌阳不熟。翌阳是隔壁班的,他甚至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唉——”

那天,何天叹了一天的气,难得地安静。

放学回家,她也没有跟朱磊去玩,只是一个人闷在卧室里,从床下拿出翌阳离开前落下的小行李箱。

里面就几件很普通的衣服,还有何天上次套在他身上的那件背带牛仔裙。

那裙子和白衬衫是何天问杜洁莹借的,后来弄脏了,她还让奶奶买了套新的还给她。

可翌阳不知道,以为是何天的,洗得干干净净,藏在他的小箱子里。

除了几件衣服,还有个黑色的笔记本,只在翻开的第一页写了两个字,“何天”,然后是一排省略号。

何天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纸张上清秀的字迹,突然很想翌阳。

思念来得太过迅捷,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翌阳,你还会回来吗?

04

初三一年,何天收了心,没怎么玩。

爸爸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妈妈终于告诉何天,爸爸在外面有女人了。

以前何天拿着费列罗巧克力去班上发的时候,朱磊他们开玩笑地说,何天你爸现在真有钱,养了你这个“小财主”,不过你可要让你妈看紧你爸点儿,听说,男人有钱就变坏。

一语中的,初二下半年,何天发现妈妈又开始喜欢偷偷地哭了。不是奶奶欺负她。

何天曾问过妈妈为什么哭,妈妈总是遮掩着,说因为她不听话才伤心。她家天天应该做个好孩子,好好学习。

为此,何天真的开始用功学习,考上了市里排名第二的高中,对何天来说,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原以为妈妈会开心,可是妈妈哭得更厉害了。何天终于知道,妈妈哭不是因为自己。

她偷听到妈妈跟爸爸打电话,好脾气的妈妈竟然在跟爸爸争吵,因为爸爸有了外遇。

她当场问妈妈,爸爸的事是不是真的,妈妈却只是哭着让她专注于功课,这些事别管。

何天去找爷爷奶奶,爷爷奶奶支吾着蒙骗她。

她已经十五岁了,不是五六岁的孩子,她什么都懂。

爸爸妈妈的婚姻濒临绝境。

当爸爸跟妈妈提出离婚时,妈妈受不了刺激,吞了半瓶安眠药,若不是何天及时发现,送妈妈去抢救,她就没妈妈了。

何天从来没有想过,初中毕业,人家都欢欢喜喜,自己的暑假却变得那么灰暗。在妈妈的病房前,何天终于又一次打了电话给爸爸。

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不用想,何天也知道她是谁。

“让我爸接电话!快点儿!”她愤怒地尖叫。

那女人企图博取她的好感,温柔地喊她:“天天,找你爸爸有事吗?”

那种语气让何天觉得恶心。

她珍爱的妈妈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而她爸爸却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那女人还有脸问她“天天,找你爸爸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