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你也帮忙求求你师父吧?”

“嗯!”

“你师父那么阴森恐怖邪恶,动不动就要杀人,你陪我一起进房找他?”

“呃……”

“怎么了?你也怕被他宰了?”

“其实他……”

“我就说嘛,像他那样的杀人魔,就算对徒弟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在他身边你一定也很战战兢兢吧?是不是随时一不小心惹到他就会被他宰掉?”

身后的小童月牙细眉轻轻一动,伸出软乎乎的葱白小手牵住年泡泡,眼睫扑扇扑扇地眨着,嘴角冷冷一勾。

“话说回来,泡泡,这个的小矮子是谁啊?看起来挺粉嫩可爱的。小弟弟,先让开一下好不好,等姨姨们办完事,再来同你玩……”

“……他就是我阴森恐怖邪恶的师父。”

“…………”摸向小童头顶的手停住,媚小娘的嘴角僵了。

见鬼了啊!

昨夜,霸道地横抱自家徒儿踱进房的曼妙成年男子,天一亮——竟缩水成七岁男童?!

“师父……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会生气的哦?”年泡泡咧嘴,赔笑道。

“……哼。”奶声奶气的冷哼充斥着浓浓的不爽。

媚小娘老板娘……你真心说错话了。

师父这辈子最讨厌的几个字眼落在他老人家身上——矮……粉……嫩……

还有——萌……

作者有话要说:= 3=师父是正太身大叔心什么的,是否很恶趣味~~咩哈哈哈~

☆、第十七章

一头银雪长发,一袭雪色广袖镶莲衫,一柄红莲扇,一身清冷意,此等风情的男子站在莲池旁,任风凭舞,柳叶轻摇,那是何等唯美婉约的画面,可若这男子只有七岁孩童般大小呢?

小屁孩装什么诗情画意钓女人啊?毛都没长齐呢!

“师父他……身体不太好。”年泡泡如是解释。

是怎样不好的身体,才只能在满月夜里和气血快速翻腾发怒时维持成人模样啊?

是怎样不好的身体,才能在一夜之间从一个轻摇折扇放倒几百死士的魔头时光倒流瞬间缩水成音软颜正易推倒的萌物正太啊?

上下打量柳亭中的小矮子,媚小娘怀疑的眼光落在年泡泡身上……她突然很好奇,这位师父究竟是怎么帮爱徒洗澡的。

小身板,不够高,踩上板凳,拿着水瓢,踮起小脚尖一勺一勺舀水一定满头大汗,小脸酡红,很艰难很辛苦吧。难怪要洗上那么久,手短腿短肯定动作慢,更何况,被伺候的客人还是这么大只的小肥肉,既不好搬动也不好翻身,啧啧,作孽哟。

“怎么办,师父生气了——啵。”年泡泡抓抓脑袋,“没有师父的扇子,是解不了红莲扇的热毒的——啵。”

“生气?小孩子家家的,有什么好生气的。”

“师父最讨厌别人叫他小孩子了——啵。”

“哈?就他那小矬子高度,不叫他小孩子叫什么?”

眯眼,不爽,红莲扇抽出,莲花星四溢——

“师,师父!那边湖底有好多你最喜欢的小鲤,你看你看!”急忙拉开师父的注意力,年泡泡一边诱哄,将师父小小的身子抱上亭边的石椅,指着荷池里的穿梭绿茎间的红鲤,一边朝媚小娘挤眼睛。

好吧。她闭嘴,要她宽衣解带伺候大爷不是难事,要她穿起衣裳来逗小孩子开心呐,那她媚小娘可是从小到大没学过。打个哈欠,她索性坐在另一张石椅上看小萝莉怎么诱哄小正太拿出那把人间凶器——红莲焚天扇。

“师父父,徒儿跟你商量一件事好啵?”

“不好。”小男童淡定地坐在爱徒膝上,闭眼道。

“嘤嘤嘤……徒儿,还没说是什么事儿呢。”

“他碰你,就该死。借扇,免谈。”

“…………”

失败——

年泡泡耸耸肩,无奈地看着媚小娘。

她早知道,师父才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要不然,早该独传她什么修炼秘法,助她飞跃龙门了。

媚小娘不死心,将她揪到角落边,“软得不行,那来硬的。”

“咦?啥米硬的?”

“我不是在跟你开黄色笑话,我是说这个!”举起拳头,媚小娘朝他师傅比划,“小屁孩,压在地上抢过来便是!”

“不,不行啦!媚小娘!”

“别拦我!”大步流星走向盘腿坐在柳亭闭目养神的小男童,媚小娘举起拳头敲下一个大毛栗,哪知眼前目标陡然消失,以迅雷之速闪过后,稳稳端坐在她身后,她不信邪,抬脚就踢去,小男童闪身,几个流星步踩上亭梁,翻身飞上顶端,继续闭目端坐亭尖。

“……我师父缩小的只有身体而已,功力是一点不会变化的。”

“嗤!”还以为身体是小孩子,人也跟着没有功夫,很好欺负呢,哪知道像猴似得窜的那么快。

“那现在怎么办?”媚小娘皱眉。

“总之……先哄我师父开心咯。师父开心了,就会很好说话的。”

糖葫芦,甜糕点,大风筝,木头人,一堆吃食玩具送到小男童面前,他银眉一扬,眼儿连缝也没打开,瞧也不瞧一眼。

“师父,这么多东西,就没有你喜欢的么?”

“…………”

“师父,好歹睁眼看看嘛。这些可都是徒儿在山上没见过的玩意,好玩的很哩——啵。”

“…山下就如此好玩么?”

“嗯!糖葫芦很甜,糕点很酥软,风筝能飞好高,呀,要是徒儿能飞那么高,说不定龙门就不在话下了,说到这个,师父……您说的尘缘,是不是让徒儿找个男人嫁了啊?”

小手在雪袖下咻得攥紧,“谁告诉你的?”

“唔……大野人。”她翻翻眼皮,“原来尘缘真的就这么简单?”

“…………”师父闭目,不置可否,又不睬她了。

“师父,不然你就直接告诉徒儿,你喜欢什么,徒儿要怎么逗你开心呐?”

雪色长睫轻颤,稚气的双瞳“唰”得睁开,他依旧端坐柳亭,不做声响,只是一瞬不眨地盯住她,大眼瞳里满是她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撅嘴画圈圈的身影。

“年儿……”

“在!”听见师父的轻唤,她急忙仰头,“师父,有什么吩咐。你想到你喜欢什么了嘛?”

“…………”

“师父?”怎么呆呆地看着她?

“……你当真那么想救那个人类?”

“嗯!想救,想救呀!”

“有多想救?”

“……唔?有多想救喵。不知道呢,大概……师父有多想宰了他,我就又多想救吧。师父,大野人真的不是坏人,他和那些人不一样,他虽然偶尔有些呆呆怪怪的,但是他会买零食徒儿吃,还会带徒儿看大夫,他是好人。是徒儿的恩人——啵啵。”一口气说太多话,她吐出两颗水泡。

不知怎的,师父盯她的眼神忽然深邃起来,暗沉下去几分涌动,又飘上来几分深意,小小粉嫩薄唇微微颤动,却一言不发,雪袖下攥紧小拳,崩紧了全身在轻轻发抖。

“师父父?”

“…………既然如此,你去帮为师做一件事,为师便借扇给你。”重新闭紧双目,师父不再多看她一眼。

师父破天荒同意与她谈条件,她赶忙点头如捣蒜,“师父您说,要做什么都包在徒儿身上!啵——”

“去找那个人类女子。”

“人类女子?媚小娘?”

“……嗯。你去问她,为何要救苏随柳。”

师父好奇怪,媚小娘为何要救苏花柳跟她救大野人有什么关系?

而且,谁说媚小娘是要救苏花柳了,她应该和自己一样,是在帮朋友大野人求情吧?

年泡泡百思不解,四下都找不到媚小娘,只能寻着她身上的媚香而来,那味道却停留在苏大当家的厢房门外,推门而入,只见媚小娘正替高热不醒的苏随柳换下额上热烫的布巾。

这个动作,她并不陌生,媚小娘也这么教过她换下大野人头上的布巾,可是她不会像媚小娘一样,用那种看着床上的病人,那眼神就好像——苏花柳是一道多么美妙的糕点一般。

唔——这么比喻好像有些不合适,可在她看来,只有看到好吃的糕点才会让人露出那么柔□□滴的眼神吧,至少她是这样的说——啵。

“媚小娘……”

“嘘。”她示意她噤声,“他方才发热难受,刚睡下。”

起身,她推着自己退出苏花柳的房间。

“怎么了?你师父有喜欢的东西了?”

年泡泡摇头。

“那你急忙忙找我做甚?”

“师父让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救里面那个人。”

“……这,这管他什么事?”被没来由的问题问得一窒,媚小娘低眸,不自在地看向别处。

“师父说,你得答我,他才肯借扇子救人。”

“……该死的臭小鬼!”媚小娘烦闷地扫扫裙摆,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唇,仿佛想编排什么谎话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深叹一口气,她跨下双肩,“你师父分明就是知道我喜欢那家伙,又何必明知故问来给我难堪。我喜欢他,怎样?!”她没好气地扬起尾音,不爽地叉腰白眼。

“你……喜欢那个人?”

“怎样?”

“你怎么会喜欢那个人哩?”好奇怪……这种感觉好奇怪。

“不可以哦?!就准你喜欢倪家公子,就不准我喜欢人嘛?”

“咦?我喜欢大野人?”她更加困惑了,搔搔头,“我喜欢他吗?是不讨厌啦。不讨厌就是喜欢吗?”

“…………”媚小娘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年泡泡,“你不会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一个人吧?”

她点点头,“师父没教过,不懂。”

“…………你师父,他把我当少女开导道具嘛?”怪不得让她来问这种蠢问题,原来是想让她给自己徒儿上一堂,身为师父不方便上的课。

“你喜欢他,所以要嫁他嘛?”

“怎么可能。你以为你和倪家公子是怎么进庄的啊?是装作女人混进来的。他的女人犹如过江之卿,更别提像我这样的了……他是苏眉山庄的当家,而我只是一家妓院的老板。连同他多说两句话,都会坏他名声,嫁给他岂不是要气得他祖宗跳出棺材来。”媚小娘轻笑,见年泡泡完全听不懂的样子,索性坐在房门口的阶梯边,朝她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她坐过来。

“而且嫁娶这档子的事,不是你喜欢一个人就能嫁给他的,也要他跟你有一样的感觉才行。”

“他也要喜欢我才行?人类真麻烦。”她皱眉头抱怨。还不能逮着一个顺眼的就上,还得让他愿意被上才可以呀,“那万一他对你没意思呢?”

“那就……像我一样咯。”她耸耸肩,“把你对他的感觉压下来,压到最底最底部,不要被他发现。”

“为什么?”

“因为,被他知道很丢脸,说不定——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你们……是朋友?”

“上过床就不能做朋友吗?”她咧嘴,坏笑,“不过……那都是骗人的话,上了床还怎么做朋友。”

他们只是比一般人谈得来一些,一个妓院老板对着一个来买开心的恩客,聊着聊着很自然地就聊到床上去了,一觉醒来,只是身体多了些酸痛,她没觉得有什么变化,还记得他光着身子赖在她床榻上,手撑下巴看着她的模样。

她的身体因为职业需要,少了害羞的反应,起了床很自然地开始大喇喇地穿肚兜。

只听他轻笑开口,“真糟糕……其实,我没打算跟你上床的。”

穿肚兜的手一顿,她媚小娘从来没听过男人说这种话,斜倪眼眸,她压下反应,不服输地巧笑,“怎么?苏当家后悔了?想赖账啊?睡了就是睡了,堂堂苏家不会赖这点度夜费的银子吧?”

“……是不太想给,能赊账么?”

眯眼,“大清早,不要讨打。给钱,走人。”

“喂,别这样,我们不是朋友嘛?”

“谁跟你是朋友?跟我赖度夜费的朋友奴家不需要。”

“昨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很欣赏我这种散漫又没心没肺的性子。”

“客官,场面话听不懂吗?”

“哎,你真伤我心。”

付过银两,他们之间的擦枪走火的行为得到了合理的解释,于是——友谊延续了下去,他们床上谈生意,床下才谈哥们义气,她一个女人家经营这种行当,难免惹上麻烦,他家大业大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替她挡下乱七八糟的麻烦,而他处理庞大家族,纷繁杂乱的宅内派系需要眼线情报,她这鱼龙混杂的地盘刚好帮他收集他需要的东西,久而久之,食为天妓院的老板是苏眉山庄当家的女人的消息也人尽皆知。

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之间——只是“朋友”而已。

只是因为她的职业特殊,于是,他们交流友谊的方式有些奇怪。

“家里几个老头又闹着要我娶亲。”他这样向她诉苦。

“娶呗。你也差不多该找房大太太压压阵脚了。他们又给你找了自己家的女儿,侄女,还是外甥女啊?”

“呵。呵呵。”他干笑两声,继续看他的账本,对于她不同情还冷嘲热讽的回答,表示不爽。

“喂喂,你说,你家那几个派系的老头这么记着把自己家的闺女推销给你,他们有没有想过近亲结亲,小孩会傻啊?”

“……重点不是这个问题好吗?”白眼,他手指点点桌面,却惹来她哄堂大笑。

他深吸一气,一手暧昧地揽过她的肩膀,手掌不听话地溜进她的胸口的隆起,她没阻止,只是朝他鼓眼,“你发情期又到了?”

“嗯。”

“最近是不是发得有些频繁?需索无度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