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早已习惯了这一幕。事实上,这也是众人把齐王视为太子一党的最重要原因。齐王和太孙交好从来不是什么秘密,同穿一条裤子都不稀奇。齐王和太孙一条心,不就是和太子一条心么?
。…咳咳,其实,这可未必!
太子随意的瞄了正聊得兴起连歌舞都懒得看的两人一眼,心里不由得暗暗叹口气。他提醒了数次毫无用处,人家两个照样热乎的很。
罢了,眼下齐王还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周琰又一心信任齐王。他这个做父王的,总在儿子面前说兄弟的不是,似乎也不太妥当。等彻底解决了赵王父子之后,再想法子收拾齐王也不迟。
。…
酒宴过后,大部分官员散了席。太子只留下几个人在书房说话。不用问也知道,这几个才是太子真正的亲信。商议重要的事情,也是此刻才开始。
周琰原本也该跟着进书房的。可太子不愿让齐王跟着旁听,索性连周琰也不喊了。
周琰也乐得轻松,和齐王到一旁低声闲话,很自然的说起了赵王:“…听父王说,赵王如今病的愈发重了,整日躺在床上,神志一直昏迷不清。偶尔睁眼,却根本说不出半个字。照这么下去,赵王最多熬个一年半载就撑不住了。”
两位太医尽心尽责,每隔三天就会传一封信回京,将赵王的病情如实禀报。
齐王眸光微闪,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这岂不是好事一桩?五哥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耐心的等上一年半载就是了,赵州的危机自然就解了。”
周琰经过几个月的锻炼,眼光见识都大有长进,闻言叹道:“哪有这样的好事。先不说赵王是真病还是装病,就算没了赵王,赵州也是一个隐患。听闻赵州兵强马壮,兵力远远超过了三万,这么多精兵,若是被心怀不轨的人煽动起来,可不是好对付的。”
这番话说的似模似样。齐王心里不由得暗暗点头。
周琰又低声说道:“赵王病了之后,赵州所有的事务都由韩越把持。这个韩越是赵王的左膀右臂,出身将门,武艺出众又擅长领兵。对赵王一向忠心。若是赵王真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何止是不会善罢甘休!那个可比赵王还要危险多了!
齐王看着周琰的目光里多了一份复杂,口中却戏谑:“你想的倒是透彻周全。这个想法和你父王说了吗?”
周琰不怎么好意思的应道:“这些都是我琢磨乱想的。我能想到的事,父王怎么可能想不到,只怕早就有所防备了。”
这倒也是。太子本人也是心思缜密之辈,身边又有众多幕僚出谋划策。岂能连这些都考虑不到?
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齐王虽然很清楚韩越才是最大的威胁,却也不便直言相告。就算提醒了,太子也不见得真正领情。说不定还要反问一句: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可不想无端的惹来猜忌,不如暂且袖手旁观。
齐王心念电转,很快将话题扯了开去。
刚到了子时,齐王便坚持回府。
喝了一肚子酒,被冷风一吹,顿时全身都泛起寒意。如果不是出来赴宴,此时他早就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搂着慕念春入睡了。
想到慕念春,齐王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脚步。反正只隔着一道墙,走上几步就到了。
刚踏入院子,齐王便放慢了脚步。心想着慕念春应该已经睡了,别弄出动静吵醒她了…还没想完,就见一张熟悉的俏脸笑盈盈的迎了上来。
齐王心里暖融融的,很自然的走上前搂住她的纤腰:“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我不是让你别等我吗?”
慕念春抿唇一笑:“我今日午睡了一个时辰,一点都不困。又有一堆账本没看,正好一边看账本一边等你回来。你一身的酒气,今晚一定喝了不少的酒。我早就煮好了醒酒汤,一直用热水温着。你喝上一碗醒醒酒。”
有媳妇疼就是好!
齐王心里美滋滋的,喝了一大碗醒酒汤——真的是一大碗,喝的一干二净,一滴都不剩。
慕念春看的又好气又好笑,嗔怪的白了他一眼:“你也不嫌撑的难受。”这一大碗,大概都有普通的三四碗分量了。亏他喝的下去!
齐王绝不会承认真的很撑,笑嘻嘻的说道:“媳妇亲手做的醒酒汤,当然得都喝光,不能浪费了。”
慕念春莞尔一笑:“等你下次喝多了,我就做上一锅醒酒汤,看你是不是都喝光。”
说笑一番之后,便该沐浴了。
自成亲以来,齐王第三十一次厚颜无耻的要求一同沐浴,然后被第三十一次无情的拒绝了。
齐王独自坐在足可容两个人的大木桶里,回想起慕念春羞红着脸娇嗔的一幕,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
虽然她还是拒绝了,不过,态度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坚定了。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只要他继续坚持不懈的努力,迟早有一天会让她点头…
想到鸳鸯戏水的旖旎风光,齐王的笑容愈发荡漾。
。…
第三百零一章 栽赃(一)
进了腊月二十之后,慕念春愈发忙碌。
往各府都送了年礼,宫里各位娘娘也得有所表示。查看了厚厚的几大摞账本,齐王府里的几个库房也都一一重新整理登记过了,给辛苦了一年的管事侍卫们发了双倍的月钱过年…
忙忙碌碌中,日子一晃就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
宫中设了宫宴,慕念春得随着齐王一起进宫赴宴。
宫宴就设在仁明殿里。皇上皇后并肩坐在上首,紧挨着的是宫中位分最高的四妃,淑妃梅妃一席,容妃和兰妃一席。然后就是太子和太子妃,对面的一席则是齐王和慕念春。
周琰是晚辈,坐席靠后。他身边坐着怀了身孕的蒋氏。蒋氏怀孕不足三月,孕相还不明显,素净着一张脸,少了几分艳色,却多了一份怀孕妇人的柔和。
周琰时不时的转头看蒋氏一眼,低声叮嘱她多吃一些。蒋氏近来总是孕吐,见了饭菜根本没什么胃口。可周琰这般温柔殷切,让人根本无法抗拒。
蒋氏略显苍白的俏脸上染上喜悦的红晕,硬是逼着自己吃了不少。吃下肚不久,就隐隐的反胃作呕。
周琰见她面色不对劲,忙低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蒋氏歉然的苦笑:“妾身胃中不适,怕是要告退片刻。”就算要吐也得找个僻静些的地方,要是在宫宴上吐出来可就丢人出丑了。
周琰想也不想的说道:“好,我陪你一起去。”
蒋氏有些受宠若惊:“妾身一个人去就行了。殿下还是别乱动了,不然被父王母妃看见又要数落殿下了。”
周琰不以为意的笑道:“数落几句能算什么,你等会儿。我悄悄去和十四叔说一声。万一有人问起来,就让十四叔替我挡几句。”说着,便躬身偷偷溜到了齐王身后,和齐王耳语了几句。
齐王很爽快的点头应下了。
周琰这才放了心,陪着蒋氏一起悄然退出了殿外。
殿内此时歌舞阵阵,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众人大多在欣赏歌舞。几乎无人留意到这一幕——只是几乎而已。大殿最角落的一席上。两个女子都看到了周琰陪着蒋氏出去。
这两个女子,正是两位太孙侧妃。
慕元春和刘氏原本是没资格跟着一起进宫赴宴的。慕元春不甘心被留在府里,在周琰面前恳求了一回。周琰一时心软。便答应了下来。只带慕元春一个太醒目,索性将刘氏也一并带进了宫。
以她们两个的身份,也只能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里。刘氏浑不介意,兀自兴致勃勃的看着歌舞。慕元春面上维持着微笑。心里却嫉恨欲狂。
凭什么慕念春可以坐在最醒目显眼的位置,而她只能缩在这个角落里?
慕念春脸上的笑容越灿烂。她的心里就越憋屈窝火。可她甚至连和慕念春口舌交锋的机会也没有,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相差的太远了…
慕元春愤恨的收回目光,又看向周琰和蒋氏。这一看之下,慕元春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周琰竟对蒋氏露出那样温柔的笑容。还特地陪着面色不佳的蒋氏一起去了殿外。蒋氏怀了身孕之后,周琰对蒋氏可比以前上心多了…
刘氏心里也有些酸意。不过,她很快就将这一丝酸意抛到了脑后。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论身份比不过蒋氏。论宠爱不及慕元春。想在太子府立足,她不能争风吃醋。不能动什么小心思,只能站在蒋氏这一边,一起对付慕元春。
正想着,身边的慕元春忽的张口说道:“我忽然觉得头晕,要出去透透气。你要不要也一起出去?”
刘氏怔了一怔,才反应过来:“你是在和我说话么?”两人虽同坐一席,却一直都没说话——倒不是刘氏高傲,而是慕元春一直摆出拒人千里的冷淡。刘氏自然没兴致用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慕元春打从心底里瞧不起刘氏,平日很少搭理她。今晚却一反常态,笑的十分温和亲热:“你刚才也看见了,太孙妃面色不好看,大概是又要孕吐。总不能让殿下伺候,我们两个现在出去,正好能伺候太孙妃,也免了殿下辛苦。”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分明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献媚讨好太孙。
刘氏心中暗暗撇了撇嘴,却又有些心动。略一犹豫,便点头同意了。两人本就在不惹人瞩目的角落里,正巧靠着大殿的侧门。起身悄然退出去,几乎没惹来任何人的主意。
慕元春出去做什么?
慕念春看似欣赏歌舞,实则一直用眼角余光留意慕元春的一举一动。此时见她和刘氏悄然退下,不由得皱了皱眉。
“怎么了?”齐王凑了过来低声问道。
慕念春迅速的低语:“太孙和太孙妃刚出去没多久,慕元春和刘侧妃也出去了。我担心她会不会耍什么花样。”
“这可是在宫里,量她也没那么大的胆子。”齐王淡淡说道:“再说了,到处都是宫女太监,她就算有心捣乱,也没机会动手。放心好了。”
这么说也有道理。
慕念春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
蒋氏孕吐的十分厉害,在屏风后将吃下的东西吐的一干二净,又干呕了许久。
周琰隔着一道屏风看不清蒋氏此刻的模样,只听着一阵阵干呕声,也知道蒋氏此时绝不好受。忍不住想走到屏风后,却被贴身的长随方同拦了下来:“殿下,太孙妃怀着身孕,孕吐是正常的。料想太孙妃也不想此时狼狈的样子被殿下看见。”
话音刚落,门口便响起了慕元春的声音:“方同说的是,还是由妾身和刘侧妃一起照顾太孙妃吧!”
周琰一愣,反射性的看了过去:“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刘氏抿唇一笑,正要说话,却被慕元春抢过了话茬:“妾身一直在留意殿下太孙妃的一举一动,自然就跟着来了。”
眉目温柔,含情脉脉,仿佛眼中只看得到周琰。
周琰看着这样的慕元春,神色顿时温柔了起来。两人四目对视,柔情依依。
又来了!
刘氏心中暗暗泛酸,却也无可奈何。谁让慕元春是太孙的心头好呢?若是换成她这般作态,周琰不但不会动容,反而会觉得她轻浮。可慕元春这般,就是真情流露…差别待遇,就是这么让人心酸。
刘氏不想旁观他们眉来眼去,索性张口说道:“妾身去屏风后伺候太孙妃。”说着,便抬脚去了屏风后。
没想到,慕元春竟也跟着到了屏风后。
蒋氏胃里不停的翻腾,干呕了半天,简直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头晕乎乎的别提多难受了。一时也顾不得和两个侧妃较劲,任由两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胳膊。
周琰唇角扬了起来。看来,这些日子有意晾着慕元春总算是有了效果。
蒋氏毕竟是正妃,如今又有了身孕。府中上下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他虽然喜欢慕元春,却也得顾及蒋氏的颜面和身体。慕元春能和蒋氏和谐相处,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屏风后忽的响起一声惊呼,然后只听重重的一声闷响,又是一声痛呼。很显然是一个人摔倒的声响。
周琰一惊,想也不想的冲到了屏风后。蒋氏怀着身孕最是脆弱,这么重重摔上一跤可不得了…
蒋氏惊慌失措的脸庞引入眼帘。不过,她并未摔倒。
周琰还没来得及庆幸蒋氏安然无恙,便被摔倒在地额上还渗着血珠的慕元春惊住了,急忙上前扶起慕元春:“元春,你这是怎么了?”
慕元春面色苍白,似随时会昏厥,却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殿下,我、我没事。”
周琰又是怜惜又是心痛:“你摔了这么重的一跤,怎么会没事,额头都被擦破了。好好的,怎么会忽然摔跤?”
慕元春苦涩之极的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只看了蒋氏和刘氏一眼。
周琰心里一沉。蒋氏和慕元春表面还能维持平和,实则彼此对立。刘氏唯蒋氏马首是瞻。两人联手对付慕元春,也是极有可能的…
蒋氏孕吐了半天,又被慕元春突如其来的摔跤吓了一跳,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刘氏却暗感不妙,忙出言辩解:“殿下,妾身一直扶着太孙妃,根本没碰慕侧妃。不知怎么她就摔了一跤,真的和妾身无关…”
蒋氏此时也会意过来了,心中暗恨慕元春歹毒无耻。
刚才明明是慕元春自己惊呼摔跤,分明是想借机栽赃到她和刘氏的头上。可慕元春的动作太快了,别说一旁站着的丫鬟们,就连她自己也没留意慕元春是怎么摔倒的。现在再怎么撇清,只怕太孙都不会相信,反而会以为她是在狡辩…
慕元春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殿下,你误会了。妾身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才摔倒,和太孙妃和刘侧妃都无关。”
第三百零二章 栽赃(二)
慕元春越是这么说,周琰的面色越是难看。
一个人怎么会无端端的摔跤?还摔的这么重?更何况,慕元春一向爱惜容貌,就算是不小心摔跤,也应该竭力护着头脸…看她额上的擦伤和渗出的血珠,显然是被人重重的推了一下所致。
周琰的目光掠过蒋氏和刘氏,冷然看向一旁伺候的几个丫鬟:“刚才你们几个都在,可曾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个丫鬟都是蒋氏身边的贴身丫鬟,此时齐齐跪了下来。这个说“奴婢惭愧竟没留意慕侧妃是怎么摔跤的”,那个说“太孙妃一直在干呕断然不会有力气推人还请殿下明鉴”,却无人敢说慕元春是自己摔跤的,更无人为刘氏辩驳。
机灵的都能看出周琰是动了真怒,这个时候果断先将自己主子摘出来再说。
丫鬟们一一说完了,周琰却一言未发,只冷冷的看了刘氏一眼。
刘氏心里一凉,面色悄然泛白。她身为庶女,自幼不知经历过多少内宅腌臜争斗,此时哪里还看不出来这是慕元春施的苦肉计。怪不得慕元春有意拖着她一起出来,大概那个时候就已经想好要这么对付她了…
蒋氏此时也是有苦说不出。就算撇的再清,周琰也会对她心生芥蒂不满。谁都清楚刘氏是她的人,若是没有她的授意,刘氏岂会对慕元春动手?
好一招苦肉计!既栽赃了刘氏,又令她蒙受不白之冤,还能借此博得周琰的怜惜,简直就是一石三鸟…这个慕元春,果然心机深沉手段狠辣。
眼下明显是慕元春占了上风。为了让周琰平息怒火,也只能让刘氏顶缸了。
蒋氏略一踌躇便张口说道:“殿下请息怒。到底是怎么回事,仔细问一问刘侧妃便知。好在慕侧妃只摔了一跤,额上的伤也不重,并无大碍。”
刘氏心里更凉了。听这话音就知道,蒋氏根本没打算保着她…
刘氏不甘平白被泼脏水,跪了下来。低声泣道:“妾身敢对天发誓。刚才真的没碰过慕侧妃半根手指。若是妾身有半个字谎话,就让老天罚妾身此生无儿无女!”
这个誓言对女子来说无疑是个毒誓!
周琰虽是满心怒火,也不由得一惊。皱眉说道:“无端的发这样的毒誓咒自己做什么。就算是你推了元春一把,到底也没造成太大恶果,最多就是小小惩戒一番。日后不准再犯就是了。”
刘氏有苦说不出,眼泪簌簌的往下落。
慕元春心中暗暗冷笑。脸上依然是隐忍的温柔表情:“殿下,妾身没什么要紧。快些让刘侧妃起身吧!今日是年三十,宫宴还没结束,若是这边闹腾的动静太大了,只怕会扫了大家的兴致。也会让殿下颜面无光。”
一副温柔贤良大度的样子。
周琰神色为之一缓:“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委屈了你。你现在这副样子还怎么回到宴席上?这样吧,刘氏你起身收拾一下,陪太孙妃回宴席。我陪元春在这里待到宴席结束再回府。这样就不会引人注目了。”
一席话。听的刘氏满心酸苦,蒋氏也是暗暗咬牙不已。
刘氏擦了眼泪。站起身来,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蒋氏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微微弯腰捂住了腹部。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
周琰也顾不得怀中“虚弱”的慕元春了,忙上前搀扶住蒋氏:“你怎么了?”
蒋氏似在强忍着疼痛,嘴唇微微颤抖着挤出几个字:“大概是动了胎气…”
周琰面色一变,也顾不得会惊动旁人了,立刻命人宣召太医。他不敢随意扶着蒋氏走动,小心的将蒋氏抱起轻轻放在椅子上。心里不由得暗暗后悔。刚才真不该大动肝火,竟惊得蒋氏动了胎气。
天大地大,子嗣最大。万一蒋氏肚中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才是真的追悔莫及。
江太医很快就来了,为蒋氏诊脉。江太医诊脉最是精准,手指按在蒋氏的脉上没多久,便心中有数了。
蒋氏的脉相确实虚弱些,不过,怀了孕的妇人大多如此。说动什么胎气可就是笑话了。
不过,实话当然不能实说。当面拆穿了太孙妃有什么好处?倒不如顺水推舟卖个人情。江太医收回手,一脸严肃的说道:“太孙妃确实动了胎气,此时需保持心平气和,情绪不宜激动。臣再开一副安胎的方子,喝上几日好好静养,应该没什么大碍。”
蒋氏暗暗松口气。她刚才一时气不过,故意装着动了胎气吸引周琰的注意力。幸好这个江太医很有眼色,不但没拆穿她,还配合着她演了这一出戏。
周琰不疑有他,松口气说道:“那就有劳江太医开药方了。”
江太医起身到一旁开药方,周琰也随着去了。刘氏站在蒋氏身侧,丫鬟们也都围了过来。众人都围着蒋氏转,根本无人想起被晾在一旁的慕元春。
慕元春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却怄的不得了。
原本苦肉计已经奏效了,碍眼的蒋氏和刘氏应该回宴席,周琰则会留下陪她,趁着此时周琰心中怜惜邀宠…可这一切,都被蒋氏用最简单的一招破坏了。
什么动胎气!根本就是蒋氏故意装出来的!
可谁让蒋氏肚子怀着子嗣呢?周琰虽然宠爱她,却更重视蒋氏肚中的孩子…慕元春遥遥的看了蒋氏的肚子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和阴狠。
蒋氏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也看了过来。正好和慕元春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蒋氏微不可见的扯了扯唇角,眼里的讥讽和嘲弄故意让慕元春看的清清楚楚。
苦肉计谁不会用?慕元春忙活了半天,又是摔跤又是受伤又是装模作样,却敌不过她皱皱眉。
慕元春暗暗咬牙切齿,脸孔有一刹那的扭曲。
。…
蒋氏动了胎气的事,很快就有人悄悄禀报给了太子妃。
太子妃一惊,立刻起身:“启禀父皇母后,蒋氏动了胎气,臣媳暂且告退片刻,去看一看。”
皇上皇后也是一惊,自是不会阻拦:“快些去看看怎么回事。若是蒋氏不适,就让人先送她回府歇着。”
慕念春心里一动,出人意料的也随着起身:“五嫂,我也陪你一起去看看。”蒋氏忽然动了胎气,肯定和慕元春脱不了干系。
太子妃无暇和她客套,随意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