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喜欢夭夭拉着他在街上乱逛了,可爱又单纯的姑娘一见到吃的就拔不动腿,每当看到好吃好玩的都不忘拉着他一起,一声声时舒喊得愉悦又亲近,偶尔心情好了,还会软软喊他两声哥哥。
“夭夭。”两人在街上逛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燕和尘终于想好怎么开口了。
停在一处人少的地方,他问道:“你那日同我说你心悦云憬,真的是认真的?”
夭夭毫不扭捏,大方承认道:“是啊。”
燕和尘面色复杂,直直盯着夭夭的面容看,他始终不相信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懂了情爱,“你真的知道何为心悦吗?”
“那你知不知道两人在一起后,要做些什么?”
“我当然知道。”夭夭叹了声气,“时舒,我真的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你懂的事情,我也懂。”
“我分得出你是我哥哥,也分得出云憬同你不一样,我和他在一起时会因他一句话、一个动作而心动欢喜,我喜欢他的拥抱,不排斥他的更近一步,那种想和他在一起的念头,并不是所谓的兄妹之情,我能将他和你准确的区分。”
燕和尘张了张口,“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需要人教吗?”
夭夭用清澈的眼睛望着燕和尘,“感情一事,与其让旁人教还不如自己摸索更靠谱。不是吗?”
她的相貌没什么攻击力,大概是因为原身是啾咪兽太过软萌,于是就连人身也显得娇憨可爱,给人一种很好欺骗的感觉。事实上,夭夭自从化形以来还没吃过几次亏,相反在大事上还能处处帮到他们。
燕和尘无话可说了,就算他能对夭夭放心,也无法对容慎放心,“那容师兄呢?”
他问:“你说你心悦他,那他可曾说过心悦你?”
夭夭好纠结,纠结该不该告诉燕和尘,是容慎先喜欢她、追求她。为了维护容慎小白花的人设,夭夭还是决定不说了,她想了片刻道:“云憬说过。”
“云憬说会一辈子对我好,会一直保护我。”
“可你们两人还有血契在身。”燕和尘无法相信夭夭的一面之词,也无法确定容慎对夭夭究竟报着什么感情。
不管平日里有多亲密,两人在外人眼中终究只是主仆,燕和尘想,若容慎真的为夭夭着想,就不会同意和她在一起。因为这件事一旦被宗门发现,被伤害的一定是夭夭。
“我去同容师兄谈谈吧。”燕和尘心情沉重。
夭夭试图让燕和尘高兴些,回去的路上她想法子让燕和尘笑,燕和尘牵强扯起笑容,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他早就想过他的崽崽会长大、会有喜欢的人,但他从未想过那个人会是容慎。
他们回到云霞宫时,容慎和桑尤已经回来了,燕和尘敲了敲容慎的房门,声音冷淡,“容师兄,能同你谈谈吗?”
容慎寻声看来,夭夭晃了晃燕和尘的衣袖想让他回房,燕和尘却直接将她推入了房间,“你自己进去玩会儿。”
在容慎出房后,燕和尘在房门外施了结界,夭夭想出来又被弹了回去,薄薄的一层结界像是一层水膜,就连房外的声音也跟着隔绝。
夭夭不知道燕和尘同容慎都说了什么,透过结界,她只看到容慎的面色很平。许久过后,容慎才低低嗤了一声,面上染了几分寒凉。
燕和尘说:“师兄若真的对夭夭好,趁她对你的感情还不深,就趁早同她断了关系。”
容慎被他那句‘感情不深’刺激到了,嗤笑出声,他问:“为何?”
“因为当这件事被宗门发现时,你没能力保护她!”
燕和尘说话很直,他也是为了他们两人的未来考虑,“师兄想过吗?她同你签了血契,在旁人眼中夭夭只是你的灵兽,并不是平等关系。”
“若你们两人的事被宗门发现,她会被人打上魅惑主人的罪名,不仅是你的名声受损,夭夭会比你承担更多的伤害,这一天到来时,你堵得住悠悠众口吗?”
容慎眯眸。
“堵不住,那就不堵了。”容慎扭头看向夭夭。
房内,夭夭出不来结界,正可怜巴巴蹲坐在房门前,抱膝看着他们两人。她这副样子不由让容慎想到了无极殿上,他被隐月道尊罚跪,夭夭入不了结界也是这般蹲在结界外等他,蜷缩成一团好似被人遗弃。
望着夭夭,容慎眸中顷刻被微光填满,他用最温柔的嗓音说着最无情的话:“谁敢伤害到夭夭,我就杀了谁,有多少杀多少,总之……”
“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他这话中所隐含的暴戾,就连燕和尘也算上了。
燕和尘不相信这话是从容慎口中说出来的,这还是他那位温柔和善的师兄吗?
“容师兄……”
容慎回头看向他,他阻住燕和尘后面的话,“你不用再劝我了,不管她对我动了几分情,我对她都不会放手。”
“也希望燕师弟在夭夭面前不要再提此事,若有日夭夭因你而放弃我,我……不会罢休。”
他这话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的成分。
燕和尘认认真真凝视着容慎,感觉相处这么多年,这才是他第一次认识他。他以前看到的容师兄,真的是真实的他吗?
还是说在某些他不注意的时候,曾经那位救他出燕府的师兄已经发生改变。
燕和尘不傻,很多时候他只是习惯性的去逃避,逃避那些他不愿意面对的真相。此时望着容慎,他不由回忆起白梨死的那日,那日的疑点实在太多了。
“那你能向我保证吗?”燕和尘嗓子发了哑。
“只要你能保证不会让她受到伤害,我就再也不会对她提起此事。”
容慎微微颦眉,他想说,夭夭是他的灵兽,他如何保护她不需要对任何人承诺。但对上燕和尘布满血色的瞳眸,容慎决定为了夭夭忍让,他承诺道:“我保证,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燕和尘说的话不错,他的确该为两人的未来考虑了,他们想要长久,那么仙派的条条框框都是约束,总有一天会伤到他们身上。
当夜,容慎思索了很久,他轻轻摩擦着夭夭的脸颊道:“处理完皇宫的事,我们离开宗门吧。”
“为,为什么?”本有些困倦的夭夭被吓精神了。
容慎道:“我已堕魔,留在宗门迟早会被他们发现,倒不如主动离开,陪你游山玩水尝遍世间美食,等你玩累了,我们就寻处安静的小镇住下,这样不好吗?”
好,怎么不好,夭夭只是这样听听就心动了。
可是原文剧情……
夭夭沉默了,她最初穿书的目的是为了拯救容慎黑化,而剧情到了这一步,容慎虽未像因果镜中黑化到众叛亲离,但也还是入了魔。
“你不愿意吗?”容慎落在夭夭颊上的手指发了颤。
夭夭抬眸看向他,容慎面色苍白,望着她的眼眸深情温柔,长睫投下暗淡的光。
她记得因果镜中曾出现过这么一行文字:【容慎杀了白梨大肆屠戮宗门弟子,被隐月囚禁在诡秘禁地的困魔渊内,魔神血脉觉醒成了魔尊。】
为了避免原文剧情重演,所以夭夭开口道:“我愿意。”
她不能让容慎继续黑化,不能眼看着他被隐月囚禁、觉醒魔神血脉。
夭夭在心里做好了决定:“我愿意陪你离开宗门。”
总之容慎去哪儿,她就跟着去哪儿,若她真的回不了现实世界了,那索性就不回,总之那里也没有值得她牵挂的人和事。
容慎拥住了她。
将人紧紧搂在自己怀中,容慎刚刚骤停的心跳恢复跳动。“其实没关系的。”
他不想让夭夭勉强,“你若真想留在宗门,我也可以陪你留下,大不了我小心再小心些,谨慎藏好自己的身份。”
“不要。”
夭夭在容慎怀中蹭了下,“宗门里哪里有外面自在,在外面我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也不会有人拿着什么宗规殿规约束我们,我可不想你再被隐月道尊罚跪罚抄了,我怕我忍不住会咬他。”
容慎被她逗笑了。
摸了摸夭夭软软的头发,他低沉的笑声带着小勾子,撩的夭夭耳根发热发痒,忍不住在他怀中拱动乱蹭。
夭夭最喜欢容慎笑得时候,他本身就长得好看,笑起来时眼睫弯垂薄唇上扬,比平日还要好看三分。抬头,夭夭正要去看容慎的笑颜,忽听他问了句:“你愿意嫁给我吗?”
愣愣对上容慎的视线,容慎垂眸捧起她的脸颊,很认真说道:“我不想让别人误会你只是我的灵兽,也不准他们拿血契的身份来攻击你。”
“夭夭,我想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他想要夭夭以妻子的身份站在他身边,想要夭夭安心永远陪在他身边,他还要告诉所有人,是他容慎求娶的夭夭,并非夭夭魅主犯上。
夭夭人傻了,她迟迟说不出话来。
所以,她这是被小白花求婚了?!
第88章 黑化088% 恶兽吃小白花!
“……”
仔细算算, 夭夭穿书近七年了。
她从穿书的第一日就遇到了容慎,容慎把它从万魅冥君手中救下,本想放它自由, 可它却蹭到他身边不肯走, 浑身脏兮兮的又小又弱,爪爪上还受了伤。
或许是见它太过可怜, 善良的小白花将它偷偷带回宗门, 他帮它包扎伤口,帮它洗澡,耐心喂给它食物同它聊天解闷,还总会在它噩梦惊醒时,把它搂在衣襟里安抚。
血契之后, 两人更是形影不离。
诡秘禁地救人, 思寒洞惩罚,宗门内试, 仙剑大会, 蛊魔出世,云山秘境,离宗后的小昌镇、封平县、万花城, 加上此次的皇宫之行, 夭夭感觉她同容慎相处了不止七年,好似过了人生中的大半辈子。
现在, 他们又要开始新的人生了?
夭夭点头答应了。
以前她总爱喊容慎是小白花,现在她发现自己也是朵小白花。
在感情上,她两辈子只被容慎一人告白过,所以对于容慎突兀的求婚她没有准备,就这么呆愣愣的点头答应, 把头埋在他怀中娇羞的不行,后来还用爪爪捂住脸颊不让容慎看。
事后,她才觉得自己草率了,作为身份尊贵、相貌好看、受万兽追捧的上古神兽,她怎么能这么轻易答应小白花的求婚呢?!
越想越觉得自己吃亏了,夭夭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戳了戳阖眸沉睡的容慎,轻声问道:“云憬,你睡了吗?”
容慎睡了,但又被夭夭戳醒了。
他睁开眼睫,带着些许的睡意回道:“没有。”
夭夭放心了,她开始一本正经的暗示,“我之前看书的时候,看到有个地方的男子对心爱姑娘求婚,都会提前准备惊喜。”
容慎侧躺面对着她,下巴撑着手背,他突兀一句:“你还看书?”
夭夭被他噎到了,“我怎么就不看书了?我看的书并不比你少好吧?”
“不对,这不是重点!”
夭夭险些被他转移话题,她继续说道:“惊喜你懂吗?就是鲜花,对戒,白日大餐夜晚焰火,在浪漫的氛围下求婚,女孩子被感动了才会点头答应,口头求婚会被拖出去打的。”
当然,最后一句是夭夭自己加的。
容慎听明白了,他虚心求问:“对戒是什么?”
“就是象征眷侣身份的两枚戒指,你一枚我一枚,咱们把它戴到无名指,这样旁人看到对戒就能看出我们的身份。”
在现实世界,这是婚戒。
容慎很认真思考着,对于夭夭的话他是真的上了心。他一这样,反倒是让夭夭不好意思了,张口正要说些什么,容慎掌心蜷缩,再次张开,掌心出现一片冒着寒气的雪花。
“这是什么?”夭夭用手戳了戳这片漂亮的雪花。
容慎道:“这是雪神女的精魄。”
之前因为血符的缘故,容慎一直没同夭夭说实话,只骗她说是魔尸触碰到机关,秘境漩涡将他们卷了出来。其实不是的,真相是容慎利用血符收服了雪神女,雪神女化为了雪花精魄。
“从四重秘境出来我就想送你了,但因为血符的事情不知该如何开口,后来你知道了血符,我又担心你不喜欢这寒气凛洌的雪花。”
雪神女精魄是一把寒剑,夭夭属火,最畏惧的就是这冻入人心的雪。
将雪花放入夭夭手中,冰冰凉凉的触感瞬间蔓延到指间,很快化为一把漂亮裹着风雪的长剑。夭夭起身试探的挥了挥,长剑划下带出呼啸的风声,还有散落的小雪花。
……就是太冷了些。
“先用它护身吧。”容慎知道夭夭怕冷,将她的右手包入手心温暖。
随着容慎的靠近,长剑乖巧化为小雪花,容慎将它化为雪花冰簪插入夭夭的发中,解释道:“对戒就先用它来抵,之后我会送你独一无二的对戒。”
“不用了,这个就挺好。”
夭夭最初的目的也不是要给容慎要东西,“我只是后悔自己刚刚答应的太快了,你这么轻易就得到我了,要是以后不珍惜怎么办。”
她打又打不过他,论聪明也没他智商高,所以才想给他制造点难题。
容慎再次被夭夭逗笑。
“不会的。”他一直以为自己给足了夭夭安全感,没想到小女孩儿的心思会这么复杂。
他承诺道:“不管是再过百年还是千年,你都是我的唯一。”
“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那我们可说好了哦。”夭夭伸出小指,与容慎拉钩拇指相扣,再次签订一个新的誓言。
这个时候她还不知,生死相依四字有多沉重。
“……”
因为心中有了期待,于是夭夭迫切的想要了结皇宫的事。
第二日一大早,夭夭就陪着容慎去城北筑伏隐阵,原本还需两日完成的大阵,被容慎高强度凝成了一日,他从白日筑到夜晚,随着最后一道符咒落下,伏隐阵成了。
阵法要在阵心开启,夭夭还没回宫,就晃着传音铃喊燕和尘和桑尤去思慕宫集合,透过铃铛,燕和尘语气很淡,只回了句:“知道了。”
清冷的声音像是给夭夭泼了盆凉水,夭夭脸上的笑容淡下不少。
昨日两人的谈话,容慎回去后都同她讲过了。燕和尘只是担心她、又不放心容慎,说到底都是在为他们两人考虑。
认识这么多年,他们三人一直互帮互助扶持前行。
在三人的组队中,夭夭在燕和尘面前一直是妹妹的角色,容慎则扮演沉稳兄长,忽然有一天,三人中的妹妹和兄长忽然互表心意在一起了,可以想象这对燕和尘的冲击有多大,夭夭很理解他。
“再给他一些时间吧。”夭夭这话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容慎。
其实他们两人在一起后,夭夭最希望得到燕和尘的祝福。她可以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但无法忽视陪伴她成长的燕和尘,要是燕和尘极力反对他们在一起,那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两人回到皇宫后,桑尤和燕和尘都已经到了思慕宫。可惜的是他们都被郑公公拦在了门外,郑公公捏着尖细的声音道:“娘娘已经安歇,你们有什么事明日再来吧。”
夭夭拉着容慎凑上前,指着他那张漂亮的脸蛋儿道:“说是容慎求见也不行吗?”
郑公公恭恭敬敬,“就算是小殿下,也不宜这么晚过来。”
可是大阵已经完成,夭夭迫不及待想试验成果,偏偏夏贵妃在这个时候拦着,很难不让人多想。
难道说……夏贵妃怕了这伏隐阵?
郑公公适时补充:“今晚,陛下在思慕宫。”
容帝来了思慕宫,就宿在夏贵妃的房中。
只这一句话,就打消了夭夭纠缠郑公公的念头,她摸了摸鼻子道:“那明日吧。还望郑公公提前同夏贵妃知会一声,我们明早有事求见。”
郑公公送他们离开。
桑尤站着没动,遮着面容的紫纱轻荡,他金色的瞳眸落在闭阖的殿门上,隐在袖中的长指忽然动了几下。一张薄薄的纸人悄悄钻入殿门缝隙,郑公公扭头唤桑尤,“桑公子?”
桑尤抬步,沉默跟在他们身后。
第二日清晨,郑公公奉命将四人请去思慕宫,夏贵妃难得没为他们做早膳。
厅堂内摆的都是些御厨做的粥菜,夭夭试探尝了一口,同样好吃但少了几分夏贵妃的精细,夭夭虽然不喜欢夏贵妃,但不得不承认她的厨艺很好。
“怎么了,不吃好吗?”四人入座好一会儿,夏贵妃才姗姗来迟。
依旧是朱红长裙,今日的夏贵妃披着一头湿发,只用发簪挽了小缕头发。就算涂着殷红唇色,也遮掩不住她苍白的面容。
目光落在容慎身上,她很淡扯起唇角,“昨晚实在太累了,没精力为你们做早膳。”
……累?
夭夭想到昨晚郑公公说的容帝留宿,再看向夏贵妃不由开始乱想。
夏贵妃满脸疲惫,在桌边陪他们坐了一会儿,她支着下巴道:“你们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用在意我。”
四人起身,由郑公公领着去了院落。
伏隐阵已完成,只要由他们四人同时施法开启,这遍布皇城的符咒就会纷纷被启动,隐藏在城中的妖孽无所遁形,此阵威力之大,不是一般妖邪可以承受的,哪怕是藏在槐荫宫中的神秘女人,也无法安然无恙。
夭夭扭头看向夏贵妃。
屋内,夏贵妃垂眸梳理着自己的长发,懒懒散散带着几分困倦。好似是感受到夭夭的视线,她抬眸朝她望来,眼眸上扬无波无澜,对着她弯唇笑意浅浅。
不太对劲儿。
夭夭收回视线,总觉得夏贵妃表现的太过平静了,她心中不由升起不好的预感。
伏隐法阵需要强大的灵力支撑,它的难开启不仅体现在结术耗时长,还在于一步错步步错,稍有不慎,数十天的努力将会毁于一旦。
夭夭的修为勉强能撑起术法开启,剩下的可以由容慎他们三人补齐。随着法阵亮起,夭夭闭眸沉心,她等待着法阵从阵心蔓延到整座皇城,然而她的预感还是灵验了。
……伏隐阵没有成功。
“怎么会这样?”燕和尘眼看着湖亭的法阵蔓延至一半忽然熄灭。
四人聚在一起,他颦眉问:“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夭夭脸色苍白,其他人的法阵方位好歹还有光亮出现,只要她这边毫无动静。认认真真望着地面若隐若现的法阵符文,她越看脸色越不对。
是她。
问题出在了她这里,在连通其它三方位的最关键一条符文上,她错的离谱。
容慎察觉到她的异样,走到她的身旁,夭夭瑟缩着后退,她跄踉下以为自己会跌倒,却刚好摔入容慎怀中。
“没事。”容慎单手扶稳她,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夭夭眼眶红了,法阵一旦开启就只有这一次机会,错了就是错了,就算她更改了这条符文也成了废阵,他们想要开启伏隐法阵必须重新来过。
数日的辛苦因她尽数而毁,夭夭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她喃声:“不可能啊。”
“我怎么可能会出错!”
燕和尘望着夭夭的法阵沉默了。
在小事上也就算了,关乎于降妖除魔这种大事,夭夭绝不可能马虎应付。
她已经被分到四方位最简单的一环,起阵时,她的阵法框架还是由容慎助她完成,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允许自己出错拖队伍后腿,更何况,她每次结完法阵都会再三检查,很确定自己没有出错。
“有人动了夭夭的法阵。”容慎直言。
因伏隐法阵的特殊性,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每人结完法阵都会互换检查。若真的是夭夭错了,那么当日容慎就能看出,就算容慎看不出,燕和尘、桑尤也绝不可能发现不了这么明显的错误,所以,只可能是有人动了夭夭的法阵。
“确实,昨早我来检查时,这法阵还是完整的。”燕和尘也发话了。
不在其他三人的法阵上做手脚,唯独挑夭夭下手,还特意在法阵上设下障眼法。若说那人想陷害夭夭,可又挑了最容易被人识破的障眼法,让众人都知晓夭夭是冤枉的。
所以,躲在暗处那人究竟想做什么?
容慎循着夭夭的视线望去,发现大敞的厅堂内空旷安静,夏贵妃已经不见踪影。
伏隐法阵被毁,计划中的除魔大计被打乱,几人难免失了神采。在回云霞宫的时候,桑尤忽然拉住夭夭的手,一行淡淡的金字浮现在她的手心,上面写着:【小心夏贵妃。】
夭夭一愣。
掌心的字迹再次转变:【昨晚我特意派纸人进去看守法阵,透过纸人,我看到夏贵妃从长廊经过,她走近后,纸人就被毁了。】
没了纸人,桑尤安插在夭夭法阵的眼睛也就没了。纸人并不是被法力焚毁,而是被她身边的郑公公拾起撕碎,啐了句晦气。
可以说是无心凑巧,桑尤也想这么认为,然而今日法阵之事让他起了疑心,于是将昨晚之事告知夭夭。
“谢谢。”夭夭感谢着桑尤。
桑尤金色的瞳眸很干净,拇指轻轻摩擦夭夭的手指,在夭夭受惊回缩时,掌心显示出三个字:【别难过。】
法阵毁了就毁了,这不是她的错。
夭夭心里一暖,感受到容慎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夭夭抽回手指再次对桑尤道谢。桑尤手臂垂下,轻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尽管所有人都说这不是夭夭的错,但事实就是夭夭的法阵出了问题,其它三个方位的法阵因它受到影响。
夭夭无法将这件事简简单单的翻篇,她想,若是她的法阵没被人做手脚,若是她能再认真仔细些,或许伏隐法阵就已开启,此刻妖魔已除,他们该欢欢喜喜的收拾包袱准备离开了。
“都怪我。”夭夭惩罚性的去咬自己的手臂。
容慎不过去倒了盏水的功夫,回来就看到夭夭咬着手臂不放。他过去强迫夭夭松口,见她白白嫩嫩的手臂上都咬出血牙印,眸色一寒,抿唇看向夭夭。
“就算再难过,也不该拿着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容慎嗓音泛了一丝凉。
见夭夭难受的眼眶湿润,他轻揉着她的手臂把人往怀里抱,将自己的手腕横在她眼前。
“咬我。”
容慎道:“你若还难受,就咬我。”
他不怕疼,但见不得夭夭疼,而且他保证不管夭夭咬多狠,他都能一声不吭。
夭夭怎么舍得咬他,望着容慎戴着小白花手链的手腕,她呜咽一声,抱着容慎的手腕将脸埋了上去,抽噎着不让容慎去看她满脸的泪。
“你还不如不说……”
夭夭的话断断续续,“你若不说,我就不会期待着离开皇宫,不会满脑子都是同你游山玩水,拜……”
拜堂成亲。
夭夭最后四个字险些说出来。
那日容慎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成了夭夭最期待的以后,原以为触手可及的未来,忽然因一个法阵变得遥远,再加上燕和尘对她的冷淡,扑朔迷离的皇城迷案,这让夭夭陷入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