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没有,说的是你。她想告诉你是你多虑了,花盆的事估计针对的不是你们,可她担心她和你说你会抵触,所以来问我。”
“……”陈未南揉着头发,心里说了声“靠”。
“现在说说你吧,为什么来找我?放心,柴焰不在。”太了解他脾气秉性的何子铭转身扭开水龙头,悠然笃定地洗着手,“不说也行,洗好手我就走了。”
“我想让你帮我查查迟杨的治疗情况,如果他真是迟秋成,我想总会有病史证明的。我和大医院那些人不熟。”
“哦。”了然的何子铭点着头走去门旁,拉开门,口中啧啧着,“真不该和你打赌,柴焰,你是陈未南肚子里的蛔虫吗?”
门外,柴焰抄手,笑吟吟地看着陈未南。
走廊的尽头,幽闭的没有日光,可陈未南却觉得她通体发亮。
“陈未南,你心事怎么比女人还多?”
哪里是他心事多,还不是担心真有人想害她吗?
又想起这事是几天后的下午,陈未南坐在医生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桌上的小球模型,褐色的眸子随着球体的运动轨迹做钟摆运动,他心里还是隐隐不安着。柴焰看做碰巧的事情在他看就是无巧不成书。
敲门声打断思绪,陈未南摆摆手,头甚至没抬起来过。
穿白衣的学徒尴尬的回望身后的女人,“老板,有位客人说她认识你。”
谁?陈未南抬起头,诧异地看到忐忑立在门旁的林梦。
“你来蕲南了?”
***
花园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车位竟比同黄金,成了稀缺昂贵的资源。柴焰从街头开到了街尾,才在一辆路虎撤走时捡到一个车位。关上车门,她抹了下额上的汗,抬头看眼天,碧色的天空,晴朗轻快的如同此时心情。
才处理完一个案子,她打算看看陈未南。没过马路,不知盯她多久的龚宇便从律所里冲出来,拉着她进了房间。
“干嘛,龚宇!”
“金主,等你半天了。”龚宇松了手,指指房间,不知从哪摸了块纸巾,使劲揩净他的手。不是必要,他才懒得和柴焰这个女人拉扯呢。
柴焰看去房内,发现里面坐着栾露露。
哎,她叹气,迈步进门。
安静的房间,有着稀疏的光,栾露露接过龚宇重新给她斟满的茶水,小啜一口后,放下杯子,“柴焰,你说的事情我考虑清楚了,我不认为拿一个毫无名气根基的写手来替换已经名气响亮的彭城是智举。公司包装彭城是费了心思的。”
“我以为你是来道歉的。”柴焰耸肩,却无所谓,“据我所知,他的新书,读者反馈并不理想。”
“比起内容,我更看重销量。柴焰,我是个商人。还有,那天的事,谢谢你,对不起。”栾露露指尖描摹着杯沿,“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是你而不是当事人,那个被抄袭的人来找我。找你也不合理,你现在还算彭城的律师。”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无奈地叹气,“这件事是我自己发现的,当事人没和我提起过。”
如果不是彭西朗读给小奇迹的日记给柴焰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许她就不会发现彭城的成名作品其实是林梦的。
那是个傻女人。
柴焰觉得她也傻,因为她正在做一件逾矩的事情。这件事不该是律师做的,做了,仅仅因为她同是女人。
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的林梦人微微怔愣。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大修了
☆、Chapter11不惜(1)修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大修过
Chapter11 不惜
当你自认生活已经糟糕到无以复加,那么大可以微笑面对接下去的生活,因为今后的每一步,都会比此刻好。之所以笑不出来,是因为我们自己也知道,所谓的糟糕远没那么糟糕,有的只是我们的不甘罢了。
Chapter11-1
气温骤升的月份,日光炽热灼人,才离开那间狭小却荫蔽凉爽的房间不过两分钟,柴焰已经第三次拭掉额上的汗了。
身旁的槐树树冠葱茏,初生的碧眼飞虫伏在绿叶间,奋力欢鸣,林梦的声音犹如被太阳晒焦的老叶,有气无力,模糊不清。柴焰却听清了所有,她沉默了许久,“你的意思我懂了。不过林梦,这是我作为女人和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如果因为想给儿子留下一个他爸爸还是人的印象而隐忍退让,这个想法简直傻透气了。”
作为一名律师,她对林梦再无话可说。
接下来的五月过的格外忙碌,柴焰被纷至沓来的事情压榨着每一分可以利用的时光,人疲累如鱼,随时想浮出水面大口吸氧。
事情有好有糟。
林梦托陈未南帮忙找了房子,带着彭西朗搬来的蕲南,找了份临时工作,边上班,边四处寻医为儿子治疗;小奇迹的病情不甚乐观,药物控制不住病情,口齿开始不清;知道陈未南和柴焰住在一起的柴妈联合了陈妈,几乎每晚一个电话催婚;所里的案子开始多起来,人手变的不足,龚宇找了两个帮手,性格如同龚宇一样让柴焰讨厌;突然出现的迟杨莫名消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业务关系,她同沈晓交锋的次数渐多,收敛起锋芒的沈晓眼神多了丝阴测瘆人;再有便是柴焰偶然听说的一个糟糕消息。
起了雾的夜晚,柴焰坐在白色长椅上,面前是被浓雾气环绕高大巍峨的公寓楼。灯火被雾遮了,连成一片模糊昏黄的光网。几分钟后,楼底的感应门从里推开,穿戴齐整的Sophie步态优雅地从门里走出来。
柴焰起身迎了上去,“是……”
“真的。”虽然穿着外出时才穿的套装,Sophie发间的水汽未散,她才冲过凉,皮肤温热发烫,“就要离开蕲南了,陪我走走吧。”
“好。”
没有星芒的夜空,压抑黯然的躲在浓雾之上,视野一片孤寂灰白。柴焰还是不敢相信Sophie会舍下她辛苦打拼的天下,离职出国。
“Sophie,你不该养虎为患的。”拨开一丛长得太过茂盛的灌木,柴焰忍不住说出了她的真实想法。
Sophie笑着点头,算作默认。
“谢谢你,柴焰。”
“谢我做什么?”
“谢你没怪我对你不维护,谢你没嘲笑我自作自受,自食恶果,谢你还把我当朋友。”想起柴焰离职时的情形,再看看现在,Sophie笑容苦涩,她的确太低估沈晓了。几乎是和对付柴焰相同的办法,她被沈晓踢出了自己一手经营的安捷。
“客户对我没了信任,转投去了沈晓那边。沈晓她真是个厉害的角色,柴焰你要小心她。”
“我知道。”
“柴焰。”远处是小区的垃圾集散地,堆满没运走的生活垃圾,污水横流,发着恶臭,Sophie拉住了柴焰,“如果你还打算和沈晓较劲,那有件事我要提醒你。”
“什么?”
“给沈晓撑腰的人不简单,你要小心。”
这个啊。柴焰沉眸扫过远处的小路,“我早知道,也查过,只是没查出来。”
沈晓的金主,藏得太好了。
不知不觉,雾大了,水汽凝湿了衣衫,周身湿冷,绕着小区走了大半,又站在Sophie家楼下,柴焰张开手臂,回抱了Sophie一下,算作道别。
明早的航班,Sophie赴美。
归途浑浑噩噩,前方的路被浓雾笼罩,强大的车灯试图驱散,却只能用两道粗重黄光装模作样的扫扫,没丝毫作用。
没从情绪里出来的柴焰开了车窗,通畅的气流让她好过了些。
沈晓的金主,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她托着下巴,眼眸在忽明忽暗的路灯下显得深沉凝重。
不知不觉,便到了家。
夜幕下的小区有着初夏的清凉安宁,少了虫鸣的夜晚,柴焰把车停好在地下车库,正准备进电梯上楼,突然而来的争吵声让她停下了脚步,她回头。
光线昏暗的车库角落,黑色别克车灯频闪,光线刺眼,林梦羞怒的想冲下车,每次尝试都被车里的人轻易掖住,车灯因为两人的撕扯,频率不定的亮着。林梦喝了酒,脸色绯红,逃离的脚步凌乱不堪,力不从心。
“流氓!”她大声骂着,却无力看着身上的白衬衫被人扯破。
破了的衣服露出大半个肩膀,林梦有些绝望,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不如死了算了。
就在她想着死又顾忌儿子的时候,一股突如其来的外力落在她手腕上,没来及看一眼是谁,她人便被拉了出去。
“柴焰……”她恍惚地睁开眼,对上了柴焰眼中的愤怒。
“哪个王八蛋,给我从来!”另一只手探进车里,柴焰用力一拽,里面的人“飞”出了车子。
地下车库的灯昏黄地如同走在人生尽头老人的眼,无力的照着男人的脸,柴焰举起的拳头迟迟未落,她有些不信,这么禽兽的事怎么会出自赵医生之手?
“回家说。”柴焰黑着脸,把人带回了家,林梦那里他们是不能去的,因为彭西朗在家。
陈未南关掉火,围裙没摘,倚住门框,两腿交叉立着,不时合掌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发着青白色,间或有嘎嘣声发出来,随着声音,凳子上的赵大陆反射性的缩下肩膀。
他越是缩,陈未南就越是瞧不上他。
被一屋子人围在中间打量的赵大陆吞咽着喉间唾液,抬头偷瞄了柴焰一眼,复又惊慌失措地低了头,“我就是想逗逗她,没别的意思。”
嘎嘣一声,陈未南又扣了下拳。
“是是是,是我该死,我知道林梦自己一个人,又带着病孩子,就一时被猪油蒙了眼,动了不该动的念头,我保证下次不会了,我保证!”赵大陆举着三根指头,信誓旦旦,赌咒发誓。
柴焰却注意到了另一件事,她垂着眸,对之前没留意的羊毛地毯起了兴趣,“你知道林梦的孩子病了,这个我知道,她去你的医院看过病,可你怎么知道她是自己一个人带孩子的?”
“这……”赵大陆眼睛慌乱的四处张望,冷不防陈未南走去他身后,干净利落的抽走了他坐的椅子。
扑通!
“哎呦,我的腰。”赵大陆脸色惨白,看着头顶拎着椅子,居高临下的陈未南。
“还想要腰吗?想要就老实点,不然我手滑把这玩意滑你脸上多不好。”椅子在陈未南手里,舞得生风。
柴焰有些好笑,这个男人是不想自己出手太多,有损他的男子气概吧。
她甩甩腿,“我腿也容易滑。”
赵大陆的小眼睛在陈未南和柴焰之间交替看了两遍,告饶,“我说我说,她老公曾经拜托我去帮忙看看她儿子得了什么病,彭城说如果治得好他就要儿子的抚养权,治不好就……”
环顾下四周的目光,赵大陆识趣的噤声。
阳台的窗敞着,清凉的室外气温却远不及室内某个人心底一片冰冷。
彭城,你是人吗?
***
六一这天,天气好极,天空明亮湛蓝,彭城心情不错。
坐在他新买的坐骑——一辆价值昂贵的黄色跑车里,他摘了鼻梁上的哈雷眼镜,随意卡在才做了造型的发间。
身旁姿容美艳的女郎抿着涂抹艳红的嘴唇,手不时在彭城身上摩挲一下。有时动作大胆放肆了,换来彭城一个告诫的眼神,女郎不惧反笑,笑声清脆好听。
路遇红灯,彭城踩了油门,他反执起女郎的手,贴在唇边,轻柔一吻,“你好,彭太太。”
“还没领证呢。”女郎娇笑,手却没有推拒,她凑近彭城,轻声问,“你紧张吗?我怎么有点紧张啊?”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又不是第一次。”话出口,彭城自觉失言,哂笑一下,他安抚着马上要成他妻子的女人,“一会儿领好证,我带你去取钻戒。”
珠宝对女人来说,总有着无法形容的魅力,女郎果然忘记刚刚的不快,她凑近彭城,使劲一吻,“你真好。”
“那是当然。”
红灯过去,彭城拉下哈雷镜,在一片墨蓝色风景里,驱车开去民政局。
工作日,排队的人多。
彭城捡了个不显眼也不回避的位子拉着女郎坐了。坐下的同时,他顺手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最后不忘整了整被风吹乱的头发。
四周渐渐有了议论声,他唇角微勾,尽量不让得意表现得太过明显。
女郎似乎也相当享用这种被人注意的感觉,不自觉又挽紧了彭城。
“请问你是彭城吗?”
很好,彭城转过脸,自得终于有人问出口了。
可他没想到自己随即面对的是一只话筒,举着话筒的记者显然是有备而来,直入主题:“请问,你知道最近有人指出你的作品风格和新生代人气专栏作家安彤相近吗?”
这是一个让彭城恼火却不能发作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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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不惜(2)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