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映拿过那纸条,嘟囔道:“他高长恭刚刚打了一个大胜仗,令得天下人都对他刮目相看。现在,便是段韶将军和斛将军,那名声风头也逊他半筹。有人更是说。天下三国,兰陵无双。在这种情况下,他会为了一个妇人放马南山,再不说兵卒事?不可能!”
李映这话说得十分有理,众贵女纷纷附合起来。倒是秋公主向来心直,在一侧说道:“这也说不定呢。前阵子那个贱妇走了后,他不是寻死觅活,了无生意吗?”
这话一出,李映瞪了她一眼。而一侧,本来竖起耳朵倾听,渐渐恢复了一些的郑瑜,又哽咽起来。
秋公主自知犯错,她吐了吐舌头,连忙补救道:“是我说错了,还是阿映说得对,男子汉大丈夫,自然功名要紧。那个贱妇哪有这么重要?”
“是啊是啊,哪有这么重要?”
“依我看这消息肯定是什么人编出来骗你的!”
“这种人就该直接打杀了!”
“怕什么?你还是她的正妃呢。有本事,他就在外面呆个十年八年,不要回来了!”
……
此起彼伏的劝慰中,郑瑜慢慢振作了些。她直起身低头,哑声命令道:“打热水来。”
“是。”
不一会,一盘热水端了过来,在两个婢子帮她净脸,梳洗,妆容后。郑瑜又小小喝了一盅酒,整个人终于恢复了一些。
她抬起头正要说话,外面鼓声阵阵,笑声喧天,却是人们开始闹起新年来。
这一天,普天下的人都在欢呼热闹吧?哪怕是一无所有的贱民,也会咬牙给孩子置一身裳的!而那对处于陈国的贱人,定然是手牵着手,欢天喜地地相依而行……
这事想不得,一想,郑瑜便觉得整个人都透不过气来。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再哭了。一个不得丈夫喜欢的妻子,一个丈夫时刻想要和离的妻子,她便是有着王妃之名,其影响力,也已日渐消退。以往那些看到她便笑着围着的贵女们,现在还是笑着,可那笑容是嘲讽还是应付,她就分不清了。
她现在,已没有任性的权利了。还这么哭下去,只怕这最后几个朋友也不愿意上门,也会日渐把她疏远了。
想到这里,胸口痛得慌。郑瑜又从一侧接过热毛巾,放在眼睛上垫了垫。
终于舒服些后,她抬起头,朝着众人绽放一朵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后,尽量清明地说道:“谢谢你们。”她站起来,给每个人斟一盅烫热的水酒后,低声说道:“节庆之日,难得你们前来,我,我谢谢你们。”
这哪里还是以前意气风发的郑氏阿瑜?众贵女听到她这么一会就说了两声谢,不由大为感慨。一个个又劝慰起来。
这时,李映朝秋公主使了一个眼色。
得到她这个眼色,秋公主说道:“对了阿瑜,明日初一,所有命妇贵女都得入宫进见。现在的邺城中可热闹着呢。大伙儿都从封地赶了过来。要么,我们也出去走走?”她总这样闷着也不是一个办法,出去走走也许就想开了。
“好。”
郑瑜一应,众贵女也开心起来。在叽叽喳喳声中,不一会郑瑜便重新打扮了一番,穿着华服,跟着众女上了马车。
难得聚在一起,她们自不会一人一辆马车。而是一起坐在秋公主的大马车中,一边吃着糕点,一边说着趣事儿。
出了街道,这般说着趣事,欢欢喜喜的可不止她们。漫天挥挥洒洒的白雪中,无数辆马车行走在街道上,挤挤拥拥中笑声一片。而鼓声,鞭炮声更是充斥了整个街道。于这种种充满喜庆的声音中,还能听到不少在叫道:“周人这下可服气了吧?”“五十万周人,抵不过我五万军卒!兰陵之威,一至于斯!”“没听过吗?天下三国,兰陵无双!兰陵王那是什么人?那是孙吴再世的绝世悍将。”“听说过没?他其实啊,是为了那个张姬才出的兵。”“是啊是啊,张姬在周国都成了皇妃了,可我们的郡王一出马,她便连皇妃也不做了。听说那周主知道她奔走郡王,连句话也不敢说。”“英雄配美人,自古皆然。”
见郑瑜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又变难看了,秋公主连忙“呸呸”两声,哧笑道:“胡说八道。高长恭那小子肯定是私带人家逃走的。哪有什么周主知道连话也不敢说的?”
刚说到这里,见郑瑜不但没有脸色好转,反而更难看了,秋公主马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说高长恭私带张绮遁逃,那岂不是证明了那纸条上所说的。他宁愿权利不要,偌大的名声不要,也要与那个贱妇厮守?
秋公主又悔又急,想说什么弥补,却一时找不到话来。无可奈何,只得频叔向李映使着眼色。
李映终于抬起头来。
她看向郑瑜,说道:“阿瑜,和离吧。”
我不是要你说这个!秋公主瞪了李映一眼。
可李映没有看她,而是认真地看着郑瑜,一字一句地说道:“阿瑜,再这样拖下去也没有意思,和离吧。”
她很清楚,高长恭出征时,便放出风声,说是他的王妃郑氏至今还是清白身子。
……这对一个嫁作人妇的贵女来说,其实是奇耻大辱!就在贵女们私会,就此事议论纷纷嘲笑不断时,也有一些对郑瑜有着好感的贵族,如以前老丞相的次子杨静等。他们纷纷上门,或借游治的机会与郑瑜攀谈。不就是想捕获她的芳心?
可是,郑瑜因心中有事,一直对他们都不怎么理会,只知道一个人关在宅子里生闷气。便是游治时,也因为心情郁郁而总是黑着一张脸,偶有笑意也是勉强。
郑瑜本来也只是勉强称作美人,这样一来,那姿色何止降了五成?何况,是人都有火性,她心不在焉的敷衍了事,又不是什么真正的大权势之女,更不是什么大美人,渐渐的,愿意与她打交道的俊杰越来越少。
而随着兰陵王在边境一战成名,随着她郑氏一族在兰陵王的强势崛起中光辉越来越淡,随着兰陵王毫不掩饰地与郑氏决裂的态度,不知怎的,那些俊杰一个一个的,竟是渐渐没了消息。
第195章 阿瑜,和离吧(二)
李映望着郑瑜那张越发憔悴黯淡,越发阴戾的面容,清楚地知道,好友再这样下去,只怕真地毁了。因此,她已准备好,这一次便是拼着与郑瑜绝了交情,也要点醒她。当然,她这么勇敢的原因还因为,如今她李氏一族渐渐势大,郑氏一族渐显没落之相,她郑瑜又成了全城人暗地里耻笑的对象,她用不着太在乎与郑瑜的交情了。
李映看着郑瑜,语重声长地说道:“阿瑜,你这样拖下去得不偿失,和离吧。和离后,杨静也罢,李远也罢,都是良偶。不输他高长恭多少。”当然,最后一句是安抚她的。以前那些人是比高长恭只略逊半畴,现在嘛,那是拍马也赶不上了。
郑瑜的脸色很难看。
她不喜欢别人提起这些,她总觉得,每个说这话的人都是不存好意,都是表面上宽慰她实际上在嘲讽。
她们哪里知道她付出了多少?她们的话是说得轻松,可事情转到她们头上,看看她们还能这么若无其事么?
见郑瑜黑着脸不说话,另一个贵女捅了捅李映,示意她闭嘴。
李映没有闭嘴,她认真地看着郑瑜,慢慢地说道:“阿瑜,你也说过,他高长恭就是一个一根筋的人。以前信你,便一心一意信你,后来爱那张氏,便一直一直爱她。既然你这么了解他,那么你说,他有可能回头转意吗?”
不等郑瑜说话,李映已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其实很清楚的,自那个贱妇执意在你们新婚之夜假死开始,便在你和长恭的中间,生生插了一把刀!不止是你,便是你现在居住的这个邺城兰陵王府,他高长恭是看一次便伤心一次吧?”
这话说得太直接了,连秋公主也受不了,她频频朝李映使着眼色。示意她闭嘴。
李映没有动摇,她想,不管她郑瑜记恨也好不记恨也好,她们相交多年。总得有个人把她清清楚楚地点醒。如今高长恭名声越来越响,郑氏一族好不容易攀上高枝,已是越发舍不得放手了。自然,也不会劝说郑瑜放手。
秋公主虽然知道这些,可她那人说话是个没条理的,这劝说一事,只能由自己来。哪怕从此后她郑瑜与自己翻了脸。
一瞬不瞬地盯着郑瑜。不顾她发黑发青的脸色,李映又说道:“阿瑜,你守着那宅子,守着一个名份,便这么有意思?秋公主也在这里,只要你想和离,我们大伙都去陛下那里求,陛下定然会允的。和离过后。你又是大好一个女郎,纵马游治,哪处不自在?更何况。直到今时,那杨静也还没有娶妻。”虽然妾室纳了两个,婢伎养了一群,虽然也在追逐着别的贵女,不过郑瑜想要回头,他必定是欣喜的。
……也不能挑了,满城的俊彦中,杨静算是顶顶洁身自好,顶顶优秀的了。当然,高长恭除外。
郑瑜一直黑着脸。见自己这么把表情摆在脸上李映还说着,她有点恼了,当下重重说道:“我不和离!”她冷笑一声,道:“和离做甚么?成全那个贱人么?让天下的人都耻笑我,指着那个贱人说,那便是兰陵王无论如何也要再娶的王妃么?”
她抬起下巴。骄傲地说道:“现在这样很好。她以前还当上周主的皇妃呢。现在呢?不过是一个没名没份的姬侍!呸!下贱的玩意儿,好好的皇妃不当,偏要自甘堕落!我恨她入骨,为什么要成全她?要让她从此后有名有份,有地位有富贵,与你我一样,过得光光彩彩,体体面面,走到哪里也有人逢迎着说一声“贵人”?”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杨静那些人,哪一个能与高长恭相比?她与高长恭和离后嫁给杨静这等没有王爵,没有军权,没有冲天的威望在身的人,难不成以后见到张氏这个贱人,自己还得向她行礼?不管是在宫中还是在路上遇到,自己还得退让一旁,让她先行?当世人指着高长恭,说他又立下多少军功又得了多少荣耀时,却让那个低贱之人享受那种风光?
如是给别人,和离也就和离了,可和离之后,这王妃之位要给那个低贱之人,她是死也不愿!
郑瑜这话一出,众贵女倒真是愣住了。听起来,她说得很有理呢。
便是秋公主也在想到,如果有一天,那个私生女出身的下贱人当了兰陵王妃,岂不是从此与自己同起同坐,岂不是出入婢仆成群,岂不是明日元正的命妇入宫,也有她的一份?
这简直是一种难以想象的羞辱。假如是别的婢妾有了这等荣光,她们也就当看戏一看看着。可一想想那个人是自己厌恶的,不屑的,一直踩在脚底下的张氏,秋公主等人便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李映张了张嘴。
她来时准备的滔滔言辞,这下子全给堵回去了。一时之间,她也觉得郑瑜此言,听起来似乎有理,也似乎没理,那没理的地方,她一时半刻,怎么也找不出来。
马车中安静了一会后,一个娇小的贵女嘻嘻笑道:“啊,天香楼到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吧。”
“那下去吧。”
当下,一行人朝着天香楼走去。
天香楼是邺城出了名的大酒楼之一。这里最拿手的是糕点和各式饮料,再加上有专门贵女们设计的雅间,所以很受这些贵女欢迎。
如今新年,天香楼人满为患,秋公主威胁利诱才换来一个雅间。只是这雅间位置不好,前后左右都另有雅间,而且正热闹喧哗着。
可没办法,这是唯一一个雅间了,众贵女便是不喜,也坐了进去。
随着她们入内,酒楼专设的俊俏小二流水般的涌来,他们为雅房中焚上香,煮上酒,挂上珠帘纱幔,然后低头站在那里侍侯。
……齐女多贵,有着与丈夫一样的权利。她们甚至可以在你知我知,男人们不知的情况下。与看中的俊俏小二,来个一夕之欢。
酒一上来,郑瑜便盈盈站起,她举起酒樽给李映倒了一盅酒。温雅的低声地说道:“阿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就是面子抹不开,你别怪我。来,我们喝了这酒。”这便是郑瑜,便是再不高兴,也会主动示弱。虽然心里不太容易原谅别人。
知道这一点。李映也感动了。她连忙拿起那酒盅,陪着笑道:“别这样说,阿瑜,是我说话太冲了,你不怪我我真高兴。”说罢,她把那酒一饮而尽。
这时,郑瑜又给秋公主倒了一盅酒,道:“阿秋。你一直照顾我,我都知道的。”与欢喜的秋公主饮完酒后,她又转向其他的贵女。
不过一柱香时间。众贵女又与郑瑜嘻嘻哈哈,这一路来对她隐隐泛起的不喜,也消了个一干二净。
连续饮了这么多盅,郑瑜也有点酒意上头,她连忙坐下,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勉强自己陪着笑,听她们说着趣事。
就在这么热闹的当口,突然的,旁边一个厢房传来一个大嗓门。“现在那周人啊,对咱们的兰陵王那可是敬畏有加呢。”
又在议论那一仗了,也不嫌过时。秋公主心中嘀咕了一句,没有理会。
转眼,又有一个人朗声接道:“敬畏?敬还是其次,主要还是畏吧?有一事各位可知道?”那人顿了顿。声音略略一低,颇带得意地说道:“话说他高长恭以五万人大破突厥,大扫周国那一通饭桶的颜面后,便带着那周主的爱妃,大摇大摆的在周国内逛荡。”
这人看到四周投来的眼神,兴致大起,一通话说得如说书一样,竟是个抑扬顿挫。
见四下安静了不少,大伙都在听自己说话,那人的声音又是一提,接着说道:“他来到荆州地带时,你们说发生了什么事?哈哈,那个荆州刺史和一个周国的王公在知道高长恭到了后,马上起了心思。”
四周越发安静下来,便是郑瑜她们这一边,听到这新鲜传来的消息,也在那里侧耳凝听。
在四下仰望的目光中,那人的声音越发抑扬起伏,“各位猜,他们起了什么心思?”在一连串的“不知”“快说”中,那人啧啧几声,道:“其实接下来的事,各位细想也能想到,你们想想,那张氏何等美貌?那是天下一等一的绝色,若不是那等绝色,又岂能逼得那郑氏王妃至今还守着活寡?”
听这话竟然攀扯到自己身上,郑瑜脸色一青,反射性的,她朝秋公主看去。却见秋公主还在凝神听着,竟是没有注意到自己受了羞辱,她不由咬了咬唇,心中暗恼。
在此起彼伏地议论声中,外面那人的声音越发洋洋得意,“这下你们知道了吧?那荆州刺史和那周国的王公,是看中了那张氏,又想到我们这兰陵王勇敢善战,令得周国几无对手,便想把他给弄死……”
说到这里,四下议论声嗡嗡而起,如煮开的水,一下子沸腾起来。
沸腾中,议论中,众人纷纷催着那汉子说下去。那汉子刚才还洋洋得意,这下却有点吭吭哧哧了。好一会,他才说道:“然后,我们这兰陵王也不知使了什么妙法,不但逼得两个周国重臣把他当爷爷供,现在啊,说是整个周国的官员一听到高长恭三个字,便退避三舍。那个张氏便是美貌通了天,他们也不敢看一眼了。”
啧啧两声,那汉子忍不住说道:“咱们这位兰陵王还真是多情种子,为了一个妇人,那是煞费苦心啊。听说那些周地的人,对那张氏是执礼甚恭,最大的官儿在她面前,也低着头不敢直视。就是怕一不小心失了态,被咱们的兰陵王报复上头。”
第196章 郑瑜被羞辱
说到这时,那人显然是说完了。这下众人很是不依,好几个声音同时催道:“说仔细些,高长恭这是使了什么妙法?”“快说快说?”
那汉子苦笑道:“具体的,我也不知啊。”
这话一出,众人哄然,“是假的吧?”“此是流言吧?”“真的假的?”
听到这里,秋公主哼了一声,昂头道:“肯定是假的,高长恭他哪有这么厉害?”几乎是与她的声音同时传来,另一个贵女则在羡慕地叹道:“那个张氏,是个有福的。”
与秋公主郑瑜她们心思不同,大多数贵女此刻,说的都是这句话,“那个张氏,还真是个有福的。”“天下美貌的女子多了去,一个姬妾而第196章 郑瑜被羞辱已,她凭什么这么风光?”“早就知道那高长恭是个痴情的,偏生这么好的丈夫,给一个姬妾得了去。”“那郑氏也真是无能,连一个小小的姬妾也对付不了,要是我啊,我早就把高长恭的心勾住了。”“如此英雄,应该喜欢的是我们这等贵女才对。”“就是,凭什么便宜了张氏一个贱妾?”
“郑氏也真是可笑。”“她挺可怜的,他的丈夫为了另一个女人,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不惜与周国的皇帝抢她,不惜拿周国的大官立威。”
纷至沓来,乱七八糟的议论声中,郑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难看。
她的难看,李映等贵女都看在眼里,不过此时没有人安慰她。
现在的兰陵王,威名和风光一日胜过一日,她们有点不敢随意指责他了。再说,他为了那个张氏,可以什么也不要,可以一怒杀人,可以做出令得周国官吏闻风丧胆的事。她们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让郑瑜的心情好些。
郑瑜低着头,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秋公主率先提到了离开酒楼。第196章 郑瑜被羞辱婉拒了她们的邀约后,郑瑜回到王府中。
一进房。她便把自己锁在房中,几次婢女们来唤,都看到她全神贯注的思考着什么。
转眼,三天过去了,新年的气氛,也渐渐消退了。
大年初四那日,郑瑜来到宫中。求见齐帝高湛。
正好这日高湛心情不错,便在花园中接待了她。
听着前方传来的嘻笑声,郑瑜脚步放慢了一些。这时,走在前方的太监不耐烦地说道:“兰陵王妃,可别让陛下侯得太久了。”声音阴阳怪气,分明是在怪她走路太慢。
郑瑜连忙陪罪,加快了脚步。
看到她到来,高湛动作没停。他搂着一个妃子,用嘴与她哺着酒,至于另一只手。已摸到了另一个妃子的**上,那妃子的衣襟已被他加大的动作扯弄,露出了那雪白的丰隆,还有那一点在男人手中揉来搓去的乳樱!
郑瑜刚一抬头,便看到这景象。她脸孔一红,迅速地低下头来。
看到她朝自己福了福,便进退失据,坐立不安地站在那里,高湛得意地咧嘴一笑,突然问道:“郑氏嫁人已有一载。却从没有与丈夫欢爱过,心中可有遗撼?”
郑瑜脸色一阵青白交加:这是皇帝应该说的话吗?何况,排起辈份来,她是他的侄媳!
见郑瑜吓得双腿发软,高湛更是兴致勃勃,“滋”的一声。他把那妃子的前襟扯破,让她的上半身完全地裸裎在郑瑜和众人面前后,身子向前一倾,紧盯着郑瑜笑嘻嘻地说道:“男女之事,实有大乐趣,阿瑜你不尝试一下,实是太可惜了。”他把郑瑜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后,淫笑道:“如今阿瑜愿意的话,朕很愿意代替长恭教你这夫妇敦伦之事。”
这话说得如此露骨。郑瑜白着脸,急急向后退出两步,只想拔腿就跑。
可她一对上高湛淫猥中夹着冷意的笑容,却又不敢了。
“扑通”一声,郑瑜跪在地上。高湛的话,她不敢答,也不知道答,一边在心中暗恨,责怪着自己非要过来,郑瑜一边五体投地地伏在地上。
看到她瑟瑟缩缩地伏在地上,高湛兴致大减。他挥了挥手,示意两妃退下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盅酒,问道:“说吧,你来见朕,想说什么?”
“妾……”郑瑜哪里还有兴致?甚至她琢磨了几天才想好的说词,这时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咬着唇,好一会,她才哆哆嗦嗦地说道:“妾,妾想夫君了,想请陛下把他叫回来。”
高湛闻言,嘲弄地说道:“便是这些?”
“是,是……不是。妾还想陛下把那张氏一并叫回来。”
这下,高湛有了点兴趣,他倾身向前,笑嘻嘻地问道:“哦,那朕要找什么借口,他高长恭才愿意携美人而归呢?”
他调侃道:“郑妃又说不出话来了?你可别忘了,你那丈夫一直在等着你答应和离呢。若非你同意此事,依朕看来,他是不会回来了。”
屁话,他是堂堂皇帝,他愿意的话,随便找个什么借口,他高长恭都不得不回!
郑瑜在心里暗暗咒骂一阵后,咬了咬唇,小声说道:“请陛下便说,他如果回来了,或许会允许高长恭与我和离。”她加重了“或许”两字。
“这样啊?”高湛似笑非笑地看着郑瑜,慢慢说道:“这样做,朕有什么好处?”
郑瑜咬着牙,她盘算过很久,要怎么才能把下面的话说得让人心动,要怎么才能打动这个荒淫的皇帝。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那些说辞已面目全非。
迟疑一会,郑瑜低着头,轻声说道:“张氏她,十分擅长于床第之道,妾听下人说过,高长恭自得到她后,常与她日夜宣淫,有一次更是情不自禁地赞她“冬如暖被,夏如冷玉,身若无骨,内媚消魂,实无上之珍品也。”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来,目光熠熠地看着高湛,“妾以为,如此难得一见的极品珍玩。岂能由高长恭一人独享。陛下身为齐国之主,自当品尝一二!”
说到这里,郑瑜对上高湛的眼神,不知怎么的,有点说不下去了。
在郑瑜声音越来越低,头也越来越垂中,高湛慢慢向后一靠。
他闭上双眼。声音已由嘻笑变成了冷漠,“郑妃是想由朕出面,来收拾你的老对手张氏?”
“不,不是,妾只是……”
高湛打断她语无伦次的辩解,继续冷冰冰地说道:“郑妃觉得,朕是那等任人愚弄的愚蠢之人?”
“不,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