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明白这点,孟帝才觉得此人对帝位够不成威胁。

但他还得重用此人。

吕连城傻笑着,“怎么算,都是一笔赚钱的买卖。”

孟帝气恼地摆手:“滚——去翰林院拿你的圣旨。”

这小子是要胁他么?不过。他不与吕连城说,只与陈湘如说话,他的旨意对吕连城无用。陈湘如说的话吕连城还是要听的。

陈湘如可是他的亲生女儿,有一个女儿在手,他还怕拿不住吕连城。他可不是燕帝,明知吕连城的软肋,还把个凤鸣嫁他,这不是平白遭辱么?

转眼到了九月,王连等人先一步前往江南。开始督促江宁、扬州、苏州等地的生产工作,下发官文。告诉江南百姓,现在天下太平了,种田的种田、行商的行商,一切都该恢复正常。

陈湘如在九月初十早上离开孟京。她身为公主,又是奉孟帝旨意前往江南,孟帝与王贵妃特意换选侍卫二百,但陈湘如只要了一百侍卫同行,近身又有红狼贴身保护,此次领了鲁喜妹、乖乖启程。

她着实不放心将她们留在宫中,而且鲁喜妹虽有个乡君的封号,可到底位份低下,但对鲁喜妹来说。这也是一个封号。

陈湘如从孟京至洛阳,再到徐州乘船前往江南,最后直达江宁府。

江南因几年战乱。再因几易其主,再无她记忆里的安宁繁华。

刚入城,便见王连带着当地官员、乡绅前来迎接。

陈湘如下了车辇,进入陈家大院时,对王连说的第一句话是“连表哥,你太兴师动众了。”

王连笑了一下。“公主说要住在江宁府的陈家,这里已经着人修缮过。那座淑华苑也重新装饰。”

江宁府有两大世族,一是杜家,二便是这陈家。崇德帝时,陈家湾分支族人拿住了陈家大院的当家人陈维良的短处,迫得陈维良带着老母、妻儿离开江宁去了燕京,便将这偌大的陈家大院与陈记留给了陈相和的后人陈维平。

江南战事一起,江宁府杜家举家北迁。陈维平一家虽想寻个安宁之处,却来不及脱身就被孙术的将士攻占江宁府,而作为世族大家的陈家大院更被洗劫一空。

陈维平亦有几个儿女,几个年轻美丽的女儿更是被孙家军带去了南方,自此没了下落,相传她们做了孙家军将领的姬妾。陈家大院更被孙家军将领所占,一度沦为孙家军将领的府邸。

待孟军夺下江宁府时,孙家军临走之走,将陈家大院的值钱物件再洗劫一番,只余下一座颓废的府邸。

陈家大院的事似乎与陈湘如记忆里不一样。

陈家出了一个皇后、一位帝妃,奉成皇后是陈相富的嫡长女陈维莲,而奉成帝的婉妃是陈相贵的庶女陈维佳。兄弟两因女富贵,陈相富被奉成帝封为长平候;陈相贵则封为长宁候。陈相贵逝于大周呈瑞十一年,享年六十三岁,他死之后,由他嫡长子陈维良执掌家业,承袭织造府郎中一职。

掐指算来,陈相富如今已是七十多岁的老者,至今还活在人世。不同的是,他早已在燕京站稳脚跟,成了范阳织造府郎中,专织军布、制军衣。在他年满七十时,方才将世袭官职传给了他儿子陈维德。

慕容景建立燕国,登基为帝,一月后大赏群臣,又与陈相富赐了个“长平候”爵位,更赐其五代内世袭罔替,褒奖其资助大燕军饷的义举。

而上回陈湘如随慕容宸去范阳,在码头见到的陈姓男子,正是陈相贵的孙儿。他并非嫡出,却是陈相贵孙儿里有才干的一个。

是她改变了陈相富兄弟的命运,也改变了陈家大院陈湘如的命运?

她忆起了易换魂灵之事,想到了那个女子,至今已成为燕国太后的陈氏。

陈家大院亦如她前世那般,像一个历经沧桑的墓碑,暮气沉沉地经历着一次又一次的洗劫,而今连门窗都更显落败。

她的纤指掠过淑华苑花厅上的桌案,如果她没有猜,这些小茶桌、贵妃椅应该是上房的,如今却被摆到了淑华苑里。

王连看着这样的陈湘如:她怎的似在追忆一般,难不成收养她的陈姓女子与这陈家大院颇有关联?问道:“公主,对这里可满意?这陈家大院是江宁府最好的院子。”

陈湘如回过神来,道:“本宫很满意。”

有随从抬进几口箱子。多是陈湘如的衣袍、首饰,嬷嬷领着人将东西都搬到了内室里。

王连道:“公主,当地乡绅今晚想设宴替公主揭风洗尘。”

“这些虚礼酒宴就免了。江南一带百业待兴,我们的任务除了督促地方官员,便是要重建三大织造府。”

外头,有人叫嚷着:“公主表妹,是我!我是你舅家表哥王迁。”

太监的脸色有些难看,往院门望了一眼,立有侍卫轻斥道:“王公子。此等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王迁厉声道:“不让我进去,我就叫。王连为什么进去了?你们就不让我进。”

对于王贵妃娘家的几个子侄。陈湘如印象深刻的就王连家的几个兄弟,许是因为王二舅性子内敛、谨慎之故,家里的几个孩子倒更显得体。

听说这王大舅、王三舅家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张狂失礼。

这会子王迁更是在外头吵嚷。

陈湘如对一侧的嬷嬷道:“本宫乏了,让他改日再来。明儿一早。连表哥与我去江宁织造府瞧瞧。”

接下来的日子,陈湘如与王连都忙着江宁织造府的事,因为战争,织造府内也破坏严重,江宁府衙虽尽量寻回了匠人们,却是有十之八九没了下落,留下来的人不是老弱病残,便是不能堪当大用,更有甚者在战事刚起时。就举家迁往燕京。

陈相富兄弟才是他们的老主子,他们大多数人皆是去投靠陈相富了。

“苏州织造府、扬州织造府那边能寻到多少匠人?”

“回公主话,那两大织造府的匠人倒有三四成的人能寻回来。”

“将他们全都汇聚江宁织造府。各处人手必须预备齐全,也唯有如此,才能尽快恢复,现在已经是九月,还能赶上收购最后一批生丝、蚕茧。”

陈湘如不眠不休,用了一夜的时间制定了新的《江宁织造府重建详书》。江宁织造府各房各处需要多少人手,都是做什么。又需要添置什么样的设备、用具都写得清清楚楚。

次日,当王连再来时,看到她递来的《详书》时,他只粗粗翻看一遍,就被其间的内容给怔住了,外行看热闹,王连先到江南,为熟悉织造府诸多琐事,特意进行了一番了解,多是向织造府寻回来的老匠人们打听,一看这《详书》写得很内行,分明就是将这一行了解颇深。

陈湘如道:“三大织造府都受了重创,现在先将江宁织造府给建起来,至于其他的,一步步再慢慢儿来。”

王连应了声“是”。

“待这些人手都足了,连表哥带他们来见我,不必在此处会面,就去陈家大院的东院议事厅,我来给他们分派任务。”

王连应声。

没几日,苏州织造府、扬州织造府的匠人都汇聚到江宁府。

这时,已经是九月中浣,陈湘如见罢了众人,问明了情况,给各人分派了任务,哪些人专管织缎,哪些人染布、哪些人制织机…竟是处处分派合理。

待众人听罢,过了良久,才有个发须花白的老者起身抱拳,问道:“听公主所言,公主熟谙织造府各处事务?”

前世,她是织造府女官,时常出入织造府各处,对各处的事也了若指掌。

陈湘如不紧不慢地道:“本宫略有了解,你们各人负责好各自的事,至于你们的家人,我会着人暂时安顿在东院之中,也会逐一将各家安排妥当,你们稍后就开始重建江宁织造府。我已经令人去江南各地收购生丝、蚕茧,缫丝房也得尽快运作起来…”

打理织造府,这才是她最拿手的。

王迁此刻正风风火火地从外头进来,一进院门就大叫一声:“公主表妹,我收到蚕茧了,瞧有十几筐呢。”他扯着嘴角傻笑着。

陈湘如淡淡地扫了一眼,“十几筐算什么?一旦缫丝房运作,便是数千上万筐的蚕茧,就这几筐也织不了几匹上好的宫绸贡缎。我要的不是十几筐,而是数千上万筐,是几十万束生丝。”

第199章 求助

王迁收到十几筐蚕茧,就觉得很有面子,没想离数千上万之数相差太多。

陈湘如面露轻纱,莞尔一笑,王迁整个人就呆住了。

王连抱拳道:“公主,我带师傅下去。”

一位中年男子道:“回公主,你让小的掌管染丝房,可这颜料,小的只会最简单的几样。”

“陈家大院有颜料室,到时候你可以到里面研配新颜料。”

“是。”有这话就放心了。

各家的颜料都是祖传秘方,尤其是江宁织造陈家,颜料多样,且色正又持久。陈家人全都迁往北方投奔燕太后,这颜料秘方就失传了。

王家知王连跟陈湘如到江南重建织造府,就想到这织造府郎中一职在前周朝是世袭之官,王家大房便让王迁跟了来,二房有王连,就连三房也来了一个儿子王迟,都想谋到这差使。王连来,则是想亲近陈湘如,另两个则是为了谋到好处。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十月。

江宁织造府已经建起来,人手不足的地方,就增添了学徒,由经验丰富的师傅带着他们,算是勉强运作,而织娘、织师也只寻到可数的二十余人。

但江南各官衙发了告示,招选经验丰富的绣娘、织娘,还有木匠等,虽有人陆续来应,但却必须经过严格的考核,其间不少人都不合格,但却在陈家大院谋到了旁的差使。不能进织造府的人,一律都进了新开的容乐绣房、容乐织布房等…

因为她的到来,江宁府这一个月的商户便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开起来了。连江宁府的人也突地增多许多。

而江宁府衙内,多是前来办理孟国房契、地契的百姓,拿着早前的旧契办理新契,没有旧契者则到官府办理租赁契约,按季向官府交纳租金。

这日,陈湘如从外头回来,只见大院门口站着一个眼熟的骏马。

不待她说破。只听鲁喜妹惊道:“公主,是吕将军的马。”

音落时。吕连城从大门处出来,笑盈盈望着刚下车辇的陈湘如,“听说近来你很忙?”

陈湘如轻声道:“江宁府衙彻查江宁城内所有店铺的营生。”

其间有不少无主房屋,现下一律收归朝廷所有。先转租各商户,若是故主归来,再还故主,若在两年之内无故主前来办理新房契、地契,便视定为永久无主房屋,交由官府出面转卖。

但陈家大院,因为陈家后人举家迁往燕京,现下已全成了燕国人,便成了第一批被定为无主房屋之列。陈家大院亦成了朝廷产业。但陈湘如则干脆将它变成了自己的东西,连带着容乐织布房、染布房、绣房等也成了她的东西,虽然现在容乐织布房还织不出绸缎。只能织些寻常的布匹,但一织出来送到容乐布庄就被抢购一空。

江南百业待兴,布料等物奇缺,因为连年战争,粮价偏高。

但官府已经积极发出告示,让百姓们放心耕种。现下天下太平了。就连孟帝最心爱的女儿也亲来江南,督促百业复兴之事。

天下初定。一些逃往异乡的江南人得到孟帝程邦登基消息后,知江南太平,也陆续返回家园。江宁、苏州、扬州、临安等地成为孟国,孟、燕两国以苏河为界,南是孟为,北是燕国;孟、闽两国亦有交界之处,偌大的江逝之地,各有三国领土。

二人并肩而行。

陈湘如道:“你怎有时间来江南?”

“我想你了。”

经历了一番分离苦,吕连城这张嘴越发能说情话了。

陈湘如面含窘色,不想一边的乖乖学舌,奶声奶气地道:“我想你了、我想你了…”

吕连城伸手一捞,一把抓住乖乖,斥道:“许久没见,学会打趣吕爹爹了。”

“爹爹坏,大家说爹爹是男的,为甚我的爹爹是女的。”

是吕,而非女。

乖乖说到这两字时还是有些口词不清。

鲁喜妹道:“公主,小的去预备午宴。”伸手抱过乖乖,“让你姨姨说话,你跟我走。”

乖乖继续道:“我想你了…”

陈湘如哭笑不得的道:“这孩子,好的不学,这坏的一学就会,下次你说话避着她些。”

每每见到乖乖,陈湘如的心满满都是幸福。

“月亮山还好?”

“尚好。”他面有难色,对上她温和的目光时,他直切主题,“粮草成了大问题,招募了一批人马,多是豫、徽、江南人氏。约有五六万人,每日的粮食就得不少。你父皇直说国库无银,让我自己凑备粮草。听说你来江南,虽奉旨意,可手头也没银钱,我备了十万两银子过来给你花使。”

淑华苑内,齐刷刷放着一只只大箱子。

吕连城大踏步走进,二话不说,打开一只箱子,里面竟是满满的银元宝,耀花人眼,直让陈湘如顿有一种眼花缭乱之感。

她什么样的宝贝、金银未曾见过,此刻神色平静。

他自己正是花钱时,却担心她手头没银钱,一来就送了十万两银白银。

“江南今秋倒是大丰收,明春的荒田都会种上庄稼。”她吐了口气,“你军中可有粮草官?”

“有,崔维。”

陈湘如道:“再挑几个襄助之人,我让萧朔帮衬,用银子在江南收购粮食,想来不会是难事,只是还得有进项才好,这银子使了就没了。”

吕连城勾唇道:“这银子是给你花使的,你怎能拿来采买粮草?”

她打断他的话。“我心头有数。”

他需要粮草,她总不能不管不问。

洛阳月亮山若是几千口人倒还无妨,可以自己种些粮草、菜蔬维持生计。可这人马多了,就得另想办法,这后头的粮草、军饷就必须得跟上。

江宁陈家的产业都充入官府,过几日由官府转卖,我已与江宁府衙说好了,绣房、织布房、染布房都买下来,早前许没什么赚头。但过上半年总会盈利,也有个进项。

因有容乐公主身边的侍卫萧朔出面。采办粮草的事颇是顺遂,加上江南各地大丰收,又付银子,虽在粮食价格上比市价略低。倒好收购,一来各地方官员颇有讨好容乐之意,这不仅是孟帝的宝贝女儿,就是在朝中也说得上话。

这容乐公主一抵江南,似乎一切都变了模样。

就说江宁织造府,修缮、重建也不过几月间的事,现在各处都开始运作起来,一个月时间便往宫里送了一百二十匹上好等的宫绸贡缎,这颇让王贵妃感到骄傲。容乐公主是王贵妃“所出”,而王贵妃娘的几个子侄也在江南帮扶陈湘如。

这两日,吕连城与陈湘如朝夕相处。仿佛又回到了月亮山上的日子。

王连忙于江宁织造府的事,王迁、王迟二人更是颇有些想争夺江宁织造府郎中一职的意思,尤其是听说从前周始,这原是世袭官职,更有一争之意。

晌午,陈湘如正带着乖乖、鲁喜妹在花厅里陪吕连城用饭。

太监来禀:“公主殿下。王连公子那儿出事了。公主说好让王连公子打理织造府的,可今儿王迁公子、王迟公子又大闹织造府了。非说织造府染布房染出来的生丝颜色不正,还把染布房的染缸给砸破了。”

王迁仗着自己的年纪比王连大,处处欺着王连,又爱逞口舌之快。

陈湘如道:“派几个侍卫,把王迁、王迟请到东院议事厅。”

她搁下碗,道:“你们先吃,我去瞧瞧。”

鲁喜妹吐着舌头,低声道:“将军,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自从公主让王连公子打理织造府后,那两个就闹上了。公主给皇上写了信,要皇上指定一位江宁织造郎中,三个人都想当官呢。”

吕连城微微含笑,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饭。

议事厅里,远远就听到一个女子的怒斥声:“都是王家人,说起来还是我舅家的表兄,看看你们干的什么事,自家人拆自家人的台。

连表兄是奉命来襄助我的,可你们俩也跟来,来便来了,你们也好好儿地做些事,也让我母妃因你们涨涨脸。

看你们干的什么混账事,织造府染布房的颜料正是不正,是你们外行能懂的,就因为那颜料是连表兄配的,你们便要把人家的染缸给砸了?若是母妃知晓了你们干的这些事,指不定如何生气?”

吕连城与鲁喜妹进来时,就见屋子中央扒在两个,似都受了重杖,两个人扒在地上直哼哼。

陈湘如气得不轻,正指着王迁、王迟两个一阵怒斥。

她是公主,身份高贵,自是可以斥骂他们。

王迁不甘地嘟呶道:“你就是偏心,都是你的表兄,你让他打理织造府?分明就是想扶他做织造府郎中一职。”

世袭的官位,谁人不想。王贵妃娘家有三房兄弟,谁不想成为王贵妃最大的依仗。王迁仗着自己是长房的嫡子,自来就不把其他兄弟瞧在眼里。王迟更简单,因他是王三舅的儿子,是王贵妃娘家弟弟的儿子,王贵妃在几个兄弟里最疼的就是这王三舅,连带着对王三舅也颇有看顾、关照。

陈湘如气道:“你再顶一句,本宫就再打十棍,我倒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棍硬?”

王迟倒不说话,而是耍泼哭道:“贵妃姑母啊,你不是说最疼侄儿么?为甚要偏二房的王连,呜呜,我们几个忙前忙后,倒让他做了织造府郎中…”

没哭完,就见陈湘如将手里的茶杯砸了过来,落在他的面前,吓了王迟一跳。

第200章 惩狂人

陈湘如厉声道:“红狼,传侍卫,把这两个混账东西给本宫送回孟京,别再让他们出来丢人显眼。”

王迁、王迟皆是读书不好,又仗着一朝成了皇亲国戚,镇日里四下耀武扬威。

王迁傻眼了,离开孟京时,他还与父亲说,要借着江南一行建功立业,就这样被送回去,他的颜面何在。忙道:“公主殿下,小的知错了,砸染料缸的不是我,是王迟带人砸的。”

陈湘如翻了个白眼,就算王迁没干,怕是在背后也挑唆了王迟。

王迟忍着痛,指着王迁骂道:“说那藏青颜料不正的人是你,你说这样的东西织出的绸缎如何孝敬皇上,就该砸了,是你叫我砸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湘如伸手,轻叩在桌面上,眸露杀意。

就在早前,她下令侍卫杖责二人,便是这个样子。

王迟再不敢说了。

“本宫最后再说一次,织造府自有王连打理,你们俩谁也没想做什么织造府郎中,今儿我还就明确地告诉你们,江宁织造府郎中一职是王连的,现下就等着我父皇下旨封赏。至于你们,想要高官厚禄,就到别处想法儿去。但现在你们必须给我滚回孟京去,再敢在江南生事,就给本宫滚外些。”

陈湘如一抬手,立有侍卫过来,扶了二人就走。

她厉声道:“先拖下去抹药。明儿一早就将他们护送回京,我会写信给大舅、三舅。”

除了给王家两个舅舅的信,陈湘如又给王贵妃、程元瑞写信说明此事。另又给孟帝写了一封信,请他尽早决定织造府郎中一职的人选,但她建议让王连担任此职,原因很简单,王连行事谨慎、得体。

吕连城见人拖走了王迁、王迟,方步入议事厅,“生这么大的气?”

“母妃一心想扶持王家。瞧瞧这两人成什么样子,外公也该出面管管王家的子孙。再这样下去怎么了得。”

“你也别太生气,气大伤身。”

吕连城在她身侧坐下,“一会儿,我陪你上街走走如何?”

陈湘如微微点头。“你陪我去织造府瞧瞧。”

二人正要出门,有侍卫来禀:“公主,萧朔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