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殿侍卫…”慕容宸沉思着,“他们当中混刺客,绝非易事,除非那里面有人希望潘老贼死,居然没有严查?”

金老爷接过话,轻声道:“亦有可能是有人易容改扮成御殿侍卫的模样,这样躲过了他们的防备。”

来人继续禀道:“昨晚先是有人成功夺下了潘老贼的人头,之后宫中有几处又陆续有刺客现身,一片混乱。四更三刻后方才消停下来,潘氏兄弟诛杀了十几名刺客,只一人逃脱了,却不知其身份。”

慕容宸不由得笑了起来,“算吕连城走运,他要杀潘老贼,又巧遇了另一伙人也要行刺,却被他趁乱得手又逃脱,我与他交过手,他的武功很高。”

原就是剑客,而今改行想做武将,原是不易,但贵在他虚心学习,读《兵法》,学棋艺,这样的人若不是收为己用,他日就会是一个劲敌。

慕容宸问:“卢伦那儿怎么说?”

金老爷正色道,“卢伦说他会想办法劝说吕连城。”更重要的是卢伦原就是登州人氏,而登州正是燕国公的地盘,他自然是偏向燕国公的,“吕连城武功虽高,也并不是没有弱点,这次属下与他对奕,棋艺不俗。在五十子内胜了属下。”

金老爷的棋艺虽算不得极好,倒也算中等棋艺,吕连城用在短短几月内就能胜金老爷,着实是个人物。

慕容宸早前以为,陈湘如不过懂些棋艺、音律,后来才知道她更精通兵法,能将几部兵书倒背如流。听卢伦讲。她与吕连城讲叙《兵法》时根本不用书。而是靠背,一字一句地讲解给吕连城听。

若吕连城他日是一员虎将,陈湘如便功不可没。

陈湘如的确打破了一个风尘女子应有的模样。她身上的才华令人瞩目,更让人敬重。

唐有李靖与红拂女,今有吕连城与月亮美人。

只是,天下间又有几人知道陈湘如曾经是名动江南的名伎。

金老爷道:“卢伦说。他探过陈小姐的口音,好似现在陈小姐在慕容家和程家中选其一。”

慕容宸惊问:“没考虑孙术?”

金老爷道:“陈小姐说。孙术此人心胸狭隘,绝不是明君。”

他眼帘一垂,又另有旁的话,总之是直击孙术此人的缺点。他着实不好一一详说。

慕容宸斥退左右,道:“都说出来吧。”

金老爷应声“是”,“当卢伦探问燕国公时。陈小姐担忧地说,恐燕国公会如秦末之项羽。”

慕容宸厉喝一声“大胆”。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程、慕容两家的争夺,早晚会变成楚汉之争,而慕容家会是那个失败之人,定定心神,道:“继续说。”

“月亮美人说,燕国公慈和仁德,然宽容有余,霸志不足。若说实力,在三家之中,燕国公当是最有实力的,可这些年来,却远不及孟公。”

慕容景原是北方燕地一带的世族名门公子,身上有着各家名门公子的优点,儒雅、得体而注重德行。

孟公程邦则不然,程邦原是靠着自己的能力挣脱来了爵位,早年就在沙场打拼,他虽有五个儿子,却个个都不是嫡子,他的原配夫人慕容氏原是慕容景的妹妹。慕容氏虽育有两个嫡出子女,唯有嫡女程醉蝶一人顺遂长大成人,而原配夫人早在十几年前病逝。

五个儿子是四个母亲所生,但程邦最看重的便是第三子。

慕容宸问:“陈小姐如何评价孟公?”

金老爷思忖片刻,答道:“孟公雄心壮志,欲一统天下,虽性子不及燕国公仁厚,赏罚分明。陈小姐说,这乱世之中,仁厚之君最是要不得,需要的就是一个有强权手腕的霸主为君,唯有如此,方可结束这乱世,又可镇得住天下各路群雄。但陈小姐担心的是,孟公会是第二个汉高祖…”

刘邦问鼎九五后,便将昔日功臣一个个除去,最后只有张良得已全身而退。

那是因为张良根本就不是为谋荣华而去,只求事成之后归隐山林。

慕容宸道:“派我们的人盯紧京城方向的动静,明日一早我去王、谢两家拜访。”既然说出了话,就一定要做到。

与其说慕容宸在问陈湘如怎么说,不如说他是想知道吕连城的看法。

吕连城这个人心机很重,很少有他绝对信任的人,这是因为他早前原是剑客的缘故,而身为剑客所需的就是冷血无情的性子。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是吕连城可以信任的人,必然会是陈湘如。

就这一席话,慕容宸已明白吕连城看似偏向孟公程邦,但已经选了燕国公府,只是有他自己担心罢了。

次日,慕容宸就得到消息,吕连城与陈湘如的成亲吉日选在八月二十二,与此同时传来的消息还有月亮山飞将军吕连城只身夜闯皇宫,摘取潘老贼项上人头,现下这人头就挂在福星县城门上。

一时间怔住了不少的百姓,连洛阳世家各族都吃了一惊。

这哪是什么飞将军做的事,更像是刺客,居然只身入宫杀人,还平安无事地回到山上。

第115章 延婚期

王家早前还想纠集各家再攻月亮山,现下不得不权衡起来。

皇宫的把卫在王家的数十倍乃至百倍之上,皇宫没能阻住吕连城,王家就能与吕连城相抗?若惹恼了他,他也只身来王家杀人,他们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妻儿老小的命还要不要?

王家如此想,谢家也是如此,派了府中得力的下人证实消息真伪,经证为实后,对吕连城亦多有忌惮。

钱财虽然重要,但一家人的平安也更重要。

慕容宸的到访给各家一个台阶,为求平安,各家虽忌恨吕连城张狂,可自来哪个山贼不狂,只得给足慕容宸颜面。毕竟潘仕及父子所为,洛阳各世族也颇不耻,总不能真助了潘仕及被世人咒骂。

洛阳十二世家的当家人一碰面,当即就做出了决定,与月亮山飞将军的恩怨就此搁下,得给足燕国公府这个脸面,个人恩怨他日有了机会再议。

洛阳世家的人可放下,但潘仕及兄弟却视吕连城为杀父仇人,当听闻那个武功最高,杀人最狠的吕连城逃脱时,恨得牙痒,可一国不能无君,既然他们的父亲已经登基为帝,这新君嘛还得有人做。

潘家的伪朝廷为拥谁为君,更是吵得不可开交,以潘成都、潘成功二人为首的,自然希望自己的父亲为帝,这样他们就有资格为皇子,偏其他成字辈的兄弟也都支持自己父亲为帝。

最后,潘仕及扫了一眼朝堂,朗声道:“先帝在世时,便有意立为我储君,这帝位自是我的。我登基第一件事就是荡平月亮山,取吕连城首级为先帝报仇!”

潘化及涩涩一笑,“大哥,我以为,谁取吕连城首级,谁为储君,若是成字辈的孩子杀了此人。他们亦可为帝。”

论武功。潘氏兄弟三人里,唯潘化及与潘成功的武功最高,若杀吕连城。自是他们的把握最大。

潘从及阴阴笑道:“我赞同二哥所言,先报仇,再登基。”

群臣中有在大半的臣子朗声道:“国不可一日无君!”

有人低眸瞧着热闹,吵得越起劲才好呢。再这样争下去,谁也别想做皇帝。

吵吵嚷嚷。潘家的伪朝廷上更是一片喧哗,三方人各不相让。

明日,便是八月二十二。

是陈湘如与吕连城成亲的喜日,过了明日他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而她是他当之无愧的妻子。

今儿一早,整个月亮山都忙碌开来,张灯结彩一片喜庆。山上已是焕然一新。窗明几净,红幔耀天。漆亮金彩,处处锦绣,连秋天的落叶亦染上喜气似的翩翩飞舞。

侍女、小厮和小喽罗们忙前忙后好不热闹。

是夜,吕连城第一次搬离月亮园,将整座庭院留给了陈湘如主仆居住,而西屋里已经重新拾掇成吕连城的练功房。陈湘如也搬到了偏厢房里歇下,只等明日天亮,就与吕连城拜堂成亲。

这是一个难眠的夜。

吕连城却并没有歇下,坐在一处僻静的小院的花厅里。

云中鹰与穿山鹰正垂手立在两侧,“师父,我们抓到了两人,正是京城来的,这几天正在四下踩风,潘氏兄弟想在明日师父成亲要围攻月亮山。”

吕连城微微勾唇,“洛阳那边,已无虞。我们现下只要全力对付潘氏兄弟就好,这一仗,还照老规矩,只许胜不许败。”他起身望着永夜,帝位这是一个多大的诱惑,便是手足兄弟也不例外,潘家三兄弟谁也不肯相让,已经私下达成一致,谁为潘老贼报仇杀得吕连城,谁就荣登九五至尊的帝位。

杀他,岂有这般容易的。

吕连城一抬手,想了片刻,唤了云中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

云中鹰惊呼一声:“这…不是我们福星县的地图么?”

哪个乡、哪个镇,哪家村庄都细细地绘了出来,虽不是特别精确,倒也标得细腻。

吕连城道:“穿儿,去把校尉、卢先生等人都唤来。”

穿山鹰抱拳退去。

吕连城先简要地与云中鹰说了自己的计划,“上次我与你说,要化整为零,分段攻之,既然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必个个都想抢占先机,而这就是他们的弱点。”

云中鹰亦在思忖,过了良久方道:“这第一支抵达福星县的,许伤亡最惨,要是一支又一支的人马抵达,我们只得五六千人,想要打赢这场仗…”顿了片刻,又道:“师父,我以为最好的法子就是让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等他们的人都抵达福星县,我们再从中做做手脚…”

“若离月亮山太近,这可不大好办了,再则那山下的百姓们怎么办?”

“下令他们拆离月亮山一带安身,等战事结束再回来。”

吕连城微眯着双眼,从怀里又掏出一张地图,这一次却是一张兵法布局图:“拖延三日,只要他们不打,我便有机会布阵,布下这个口袋,便是十万人马,我也能照吞不误!”

云中鹰张口结舌:“口袋阵?”

“没错,就是口袋阵,这是我最近数月琢磨出来的。”吕连城又简要说了这阵法的妙用。

云中鹰近来也学了些兵法,虽不用运用,倒还听,顿时拍着手道:“好主意,我们设下埋伏,引他们入阵,到时再从袋口一紧,就可关门打狗。”

吕连城见他听明白,微微点头。

云中鹰笑问:“师父,我可用些自己的法子不?”

“可以。”

师徒二人相视而笑。

外头,穿山鹰已领了卢伦等人进来议事。

不等众人坐下议事,只听到一阵急促的口哨声,空中掠过一道烟花,是葫芦岗、老鹰岗两处发来的紧急讯号。

吕连城快步出屋。大喝一声“不好!”

云中鹰握紧拳头,骂了句“可恶!”原说是明儿的,可今儿已经开始了,“五师弟,我们回去。”

既然吕连城讲了要义,云中鹰也听了明白,先处理老鹰山的事务要紧。

吕连城道:“各处着探子盯紧了。一有风吹草动。立马来禀。”

众人应声,唯有卢伦面露焦色,“你入宫行刺太过鲁莽。山上五六千人如何与潘氏十几万人马相抗。”

吕连城冷声道:“他们是傻子么,要敢把十几万人马派来攻到月亮山,就不怕京城防卫空虚,被孙术和程邦夺下。”

慕容景在苏河以北一带。若想夺京城,这中间还隔有程邦。而程邦虽夺下苏河以南一带,一翼有潘化及父子,又孙术的人马。

卢伦听他一说,顿时计从心来。“飞将军,可拿定主意投燕国公了?”

吕连城道:“这是自然,但总得等打完这一仗。现下投靠,会被人以为我们饥不择食。想让燕国公替我们了结这残局。就凭本将军,照样可以应付得了潘氏兄弟,再则,云儿师兄弟五个武功、智谋都不差。”

云中鹰问他时,显然是动了使旁门左道的法子。

他原就是山贼,就用大漠匪贼之法也有何不可。

他们要对付的不是良善之辈,而是潘化及兄弟,成功于他们很重要,只有打赢这仗,才能得到未来哪家的关照。

吕连城借陈湘如的嘴,把他的看法又通过卢伦转叙给慕容宸知道,他何尝不是试探,也是想知道慕容宸的反应。

相较于程邦的心计、私欲,吕连城倒更愿意与燕国公府这样的人结盟。

卢伦迟疑片刻,问道:“飞将军,这婚事…”大敌当前,还照常进行么?

吕连城吐出两字“延后”,竟似一早就拿了主意,他不由得勾了勾唇,露出一抹少有的成竹在胸,虽是一刹,却落在卢伦的眼里。

两人又说了一阵,卢伦告退出来,火速回卢苑,当即取出信鸽,写了个纸条向慕容宸求助。

次日一早,鲁喜妹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一脸迷糊地看着初升的太阳,今儿陈湘如与吕连城成亲,不是该起大上梳妆打扮的么?

连喜娘也没来催,只能说明一件事,这婚事怕是延后了。

陈湘如是吕连城心坎上的人,不会不成亲的,定是被耽误了。

正疑惑,便听外头有人禀道:“陈小姐,卢夫人求见!”

安娘挺着大肚,手里牵着儿子,笑盈盈地问:“陈小姐可醒了?”

鲁喜妹指着厢房:“正在梳妆呢。”轻声问道:“卢夫人可用完早饭了?可一处用些。”

“早就听说鲁姑娘可是山上数一数二的好厨艺,今儿且尝尝你的手艺。”

鲁喜妹有些不好意思,回厨房取了只热包子,笑着递给孩子:“卢小公子且吃一个填填肚子。”

安娘带了儿子近了偏厢房,道:“陈小姐。”

陈湘如笑道:“请进来。”

推门而入时,便见乖乖正站在屋子里,已经穿戴好了,陈湘如一袭中衣,正在梳头,镜子里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少女,一张素脸毫无粉黛之色,素光更显容貌娇妍,肤白若羽毛;如缎长发只以一条粉色丝带松松地束着,尤显袅袅风,闲淡的笑、惊世的美、逼人的眼。

安娘一时失神。

陈湘如蓦地回头:“安安找我有事?”

安娘原姓安,这名讳也唤作安,小字安娘,陈湘如初晓时却得很奇怪,私下里便唤她安安,倒也叫得顺畅。

安娘道:“怕你不晓得呢,飞将军将你们的婚事延后了。”一说完,看陈湘如那没有半分意外的样子,“你早就知道?”

第116章 不惧

陈湘如点头:“他与我说,待此劫之后就成亲.这劫未过,他怎会与我成亲?这是他的诱敌上勾之计。”

安娘不由更吃惊了,难怪她一脸闲淡,可不就是知道了。没有半分疑惑,原来这一切是吕连城一早布下的局。为了成功,吕连城居然拿成婚之事为局。

换成是旁的女子许会气恼,可陈湘如却只有体谅与理解,更是她对吕连城的理解与支持。就凭这样的陈湘哪,这世间就少有几个女子能做到。

安娘迟迟疑疑地道:“听阿伦说,潘仕及、潘化及、潘从及兄弟要各领一路人马前来为父报仇。陈小姐,不如我们先到洛阳城中安顿?”

陈湘如微微一笑,宽慰道:“你放心,打不到月亮山来。”

安娘又是一惊,“听说两日前便有探子到了福星县一带,陈小姐…这…”

陈湘如扬了扬头,“我相信飞将军,他说有法子阻击潘氏兄弟,就一定有法子。”

谈笑瞬间,安娘似从陈湘如的眼里看到了异样。

吕连城每遇大事定会与陈湘如说,但卢伦却未必会说,就似上回吕连城瞒着众人去皇宫取了潘老贼的人头一事,事先谁也不知道。

陈湘如轻声道:“这个时候许是潘家三房各领人马已经出京,潘家的主心骨原是潘老贼,他一死,潘家兄弟形同散沙,各怀心思,但他们的才华和能力远不及其父。”

这是吕连城说的话。吕连城做了这月亮山的飞将军后,培养了一批自己的心腹做细作,长期潜藏京城、洛阳,专替他打探消息。

陈湘如着好外袍。乖乖正与卢伦的儿子低声说话,两个孩子在一处玩得久了,如今倒也亲近。

她移身来到花厅,正要用饭,吕连城领着钻水鹰、锦毛鹰到了,师兄弟抱拳齐呼:“拜见陈姨。”

陈湘如笑问:“一起用早饭吧。”

钻水鹰骂道:“潘家那些缺德鬼早不打,晚不打。偏赶在师父和陈姨成亲的时候打过来…”

笑了又笑。他都有些替吕连城不好意思。

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等着他,朝夕相对的,偏他师父还不急。倒不怕有人把陈湘如抢夺了去。虽是同住一院,也不晓他师父是如何抵抗不住美人的魅力,竟从未与陈湘如乱过半分,最多就是搂搂抱抱、拉拉小手。

师兄弟五人。个个对陈湘如都敬若长辈。

锦毛鹰穿着一袭银灰色的将军袍,逾发显得丰神俊逸。年纪不大却因他生得极好,总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陈姨,待您和师父成亲之时,我们五兄弟已经说好了。每人送二里红妆,说什么也要帮师父凑个十里红妆迎娶陈姨。”

陈湘如打趣道:“瞧瞧这话真好听,回头别把哪家的闺女给骗了去。刘嫂子娘家的堂妹上山探亲。而今赖在山上不走了,不会是你招来的吧?”

那姑娘一上山就遇着锦毛鹰。赖在山上不走了,大家私下里都在传,说她是看上锦毛鹰。前几日,刘嫂子还特意来探陈湘如的口气,陈湘如只推说锦毛鹰师兄弟还小,得过两年才好说亲。

钻水鹰瞪了一眼,“连师父都说先立业后成家,你倒好意思抢在前头。”

锦毛鹰讪讪的,“我可记不得有这事,别人看上我,我没瞧上她,自不作数。”

还把他能了,他瞧不上别人的不作数。

吕连城不说话时,一脸威仪,他看了一眼,师兄弟俩吓得再不敢说话,虽说吕连城比他们也大不了多少,但就是不怒自威。

吕连城忍了片刻,厉声道:“既不喜欢别人,就别误了人家。”

锦毛鹰嚅嚅地应了声“是”,怯怯地道:“回头我就与她说清楚,让她嫁人。”

这也太吓人了,好似他害人性命一般,与他们师兄弟说话,除了待云中鹰温和一分,对他们四个都很严肃,什么时候待他们就跟待他们陈姨一样温和就好了。

锦毛鹰正想着,吕连城的视线又移了过来,吓得他再不敢看,只垂头吃饭。

鲁喜妹唤了卢小公子与乖乖两个,两人排排坐,男孩一口、女孩一口,许是在卢苑里喂习惯了,他们倒也吃得香。

安娘很喜欢乖乖,上回夜里与卢伦提过:“不如让我家的通儿与乖乖订亲吧,通儿只比乖乖大两岁,年纪也相当。”

卢伦立时就道:“这才多大的孩子,以后且看看吧。”

他想的是自己投了燕国公府,要是慕容家得了天下,少不得要重用他,他和安娘都生得好,这卢通也是个好容貌,长大了不愁寻不上一门好亲。

乖乖长得好,粉雕玉琢的,说话也轻轻柔柔,与陈湘如有得一拼,许是言传身教的缘故,人虽小倒与陈湘如很像。

照理两个孩子倒也合宜,可卢伦还是想再等等,毕竟两个孩子都还小。

乖乖与卢小公子吃饱了,两个孩子蹲在院子里玩泥巴,嘴里还唱着不知是谁教的小调,“捏一个你来,捏一个我,打碎了和泥,再重捏一个你来,再重捏一个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