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迈进屋子里,他看着了宝柒,看着大家伙眼睛里各种的神色,铁青着脸什么话都没有多说。

宝柒想问他,厚着脸皮上去问他。

然而不待她想问的话出口,冷老爷子就打断了她,一开口就是一句天雷滚滚的言语。

“陪我去郊外钓鱼。”

太奇怪了!

儿子出事儿了,大冬天的他要她跟去钓鱼?

宝柒现在也没有精神头儿去。

看着头发已经花白了的老头儿,她面上没有什么情绪,不过该有的礼貌这次还是做足了。

“对不起,我不想去。你找人陪你去吧。”

微微眯起眼睛审视了她许久,冷老爷子的目光有些淡淡的凉意,鼻翼里哼了哼,他负着手大步往楼上书房去了,只留给了她一句。

“你跟我过来。”

纯命令的,绝对要让人服从的…

这就是冷老爷子。其实有些方面,冷枭真是像他。

宝柒叹着。

进去?还是不进去?

略略想了想,宝柒没有犹豫跟进去了。

要知道情况,不得回避了人再问么?

几分钟以后——

宝柒和冷老头儿一道出来了。

稍着准备,一老一少两个人带着渔具便出了冷宅的大门。

今天的雪依旧大,气温也降得很低。车辆穿过繁华的市区,往郊外的路上缓慢地行驶着。宝柒坐在老爷子的红旗轿车后车,一句话都没有说。

可是,她的心脏却跳得很猛。

京都的冬天,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因此在这样的天气里,钓鱼和南方绝对不同。这边儿的钓鱼只有冰钓,就是砸冰下钓。一般人会先择无风无雪的大好天气去,气温相对高点儿的时候才出钓,而且,一般会选择在中午的时候。

而今天,现在…?

看着天气,宝柒想,其实不太适合垂钓。

红旗轿车停在了效外一个结冰湖面的路边儿上。望了她一眼,冷老爷子下车了。带了她和另外两个警卫员便往离公路约十来米的结冰湖面走了过去。

风雨里,湖面上拿着钓鱼凳儿正在狠劲儿砸冰的老人正是闵老头儿。而他的旁边不远处,站着几个警卫却没有动手帮他。

很显然,那是他自己的命令。

脸上笑开了花,冷老头儿大老远的就大嗓门儿嚷开了,“老闵啊,你这身子骨真是老当益壮啊?”

站起身来,闵老头儿拿着铁撬也笑了。

“老冷,你怎么才来啊?”

这个笑容,可以说是宝柒在见过他这么多次之后,最和善最真切的一次笑容了。甚至于在看到和冷老爷子一起出现的她时,闵老爷子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奇怪或者怀疑来。

拍拍身上的雪,他招呼警卫拿鱼凳儿。

“老冷,我都等你好一会儿了,磨蹭什么呢?”

“老了,走不动…呵呵呵。”

“老什么老啊?咱们啊,都还健壮着呢!”

两个老头儿坐了下来,笑着唠嗑。宝柒也选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不过她却没有那份儿好心情去砸冰。任由两个老头儿自己娱乐着,她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在这个砸冰的过程里,两个老头儿没有任何人谈起政治上的任何事情,一句一句讨论的都是他们年少参军的时,在部队缺衣少食的情况下,怎么在大冬天去河里摸鱼,又怎么去偷摸老百姓的鸡,事后想起后悔了,又偷摸着给送钱去的那些往事儿。

宝柒默默的听着。

心,触动了。

如今都身居高位的两个老头儿,过完快一辈子了,能回忆起来的美好事情,竟然全都是在那个物质极度缺乏的年代里发生的小事情。

这些是不是再一次的印证了…幸福与美好,与人获得的物质和身处的地位,完全没有关系。

冰窟窿砸出来了,冷老头儿组装好了一幅钓具递给了宝柒,然后自己又低头组装另一幅。而两三米开外的闵老头儿,已经将渔具摆放好了,丢下了冰窟窿里。

小钩儿一甩,小线儿轻飘…

正式的冰钓开始了,而雪似乎越来越大了。

两个老头儿接下来,又说了许多不着边际回忆往昔话题之后。冷老头儿已经钓了两条不大不小的鲫鱼了,而闵老头儿还是一只鱼都没有钓起来。

见状,闵老头儿叹了一口气,笑了。

“老冷啊,你看我这儿,鱼怎么着都不上钩呢?”

冷老头儿瞥他一眼,呵呵笑了,“诱饵送上床,钓饵送嘴旁。老闵,只能说是你的饵不太香啊。”

“哦?!你用的什么饵?”

“我这个人用饵啊,就讲究活,鲜,香。先用蜂蜜稀释浸泡两分钟,加在饵里加点儿小香油,垂勾直接投到鱼的嘴边儿上,这么好吃的东西,它能舍得不来咬么?”

哈哈大笑着,闵老头儿走过来查看了一下他的饵,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坐了回去。

“老冷,你还真是为钓鱼做足了功课啊。”

斜过去睨了他两秒,冷老爷子含笑的目光敛了下来,“老闵,不是我功课做得好,而且你…并没有诚心请我来钓鱼。”

“老冷?”

直视前方,冷老头没看他,“老闵啊,你直接说吧,现在这情况,你准备怎么样。”

一句话出口,刚才还活络轻松的气氛,顿时就沉淀了下来。宝柒竖着耳朵,坐在风雪中的钓凳儿上,哪怕隔了三米左右,也能感应到两个老头儿之间不同于往常的情绪。

叹了一下,闵老头儿首先打破了沉寂。

“老冷,你不要怪我。怪只怪你儿子做事不留余地,他实在太狠毒了。”

“我不想听这个,只问你老闵,准备怎么样?”

闵老头儿看了看四周,挥手示意几个警卫离开,却诡异地没有让宝柒离开。等人都退到五十米开外,现场就剩下了他们三个人的时候,他才非常平静地说:

“老冷,其实之前举报冷家的人正是我。而查获泄密的那个东西,不是新修的C4I系统。只不过是我让M国间谍布兰登配合演出的一场戏罢了。而真正新修的C4I系统,是我在搜查冷枭住宅的时候,从他的电脑里获取的。就在三个小时之前,我已经让人把系统交给布兰登了。而且…我还顺便交给了他红刺的新密码,而那个也是破解冷枭电脑获得的。”

“然后,军纪委自然会查到系统并核实。而冷枭的罪证自然也就确凿了。因为那确实是真正的C4I系统。还有冷枭帐上那五百万美金,也是我让人打进去的。为了坐实他的罪名。”

“老闵!你——太狠毒了。”冷老爷子愤怒地站起身来,目光里的情绪说不出来的复杂。

“你知道吗?老闵,其实就在你刚才告诉我之前,我还心存侥幸。那个人他不是你,一定不会是你…真的没有想到,竟然真会是你干,你的原则呢?你的党性呢?”

“没错,确实是我。”闵老头儿面无表情,“可惜,你现在知道迟了!”

“呵!”冷哼一声,冷老爷子吸了一口气,“你今天叫我来钓鱼,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错了,老冷。刚才我说的话其实都是真的,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其实你想过没有,如果不是因为那么多的事儿,我们不会走到这一步,我们的关系也不会闹到这一步。而我这么做的目的,只不过想要自保。老冷,你知道吗?子学他一直被你儿子关在天蝎岛…天蝎岛那是一个什么地方,你比我更清楚吧?”

天蝎岛?

这事儿,冷老爷子真不知情。

一听之下,他大惊失色,“谁告诉你的。”

“你儿子的人透露给我的。”闵老爷子的目光有些凄凉,声音却很平稳,“我的女儿毁了,我们闵家唯一的男丁也毁了。老闵,你说我做人还有什么意思?我要不把你们揪下去,我余生都不安。”

起伏的胸膛缓了下来,冷老头儿再次坐下。

“老闵,不管怎么说,你不该因私人恩怨出卖国家军事情报,作为军人…你,怎么考虑的?”

“老冷,你就放心吧。等这事儿过去了,我会亲自找人重做系统,那个布兰登我也会让人逮捕…”

冷冷一哼,冷老头儿逼视着他的眼睛,“老闵,你不怕布兰登他指证你?”

“谁信呢?”呵呵一笑,闵老头儿望了望飞雪的天空,语气缓慢:“别说他根本就不知道是我,就算他真的指证我,又能如何?一个间谍的一面之词罢了,他能拿出证据来吗?我还能可以说是你儿子教唆他的呢?他们本来就是一路人,不是吗?”

言之有理。

恨恨地咬着牙齿,冷老头的脸上对战友遗憾的感触,远远大于一朝失势的痛苦。

“老闵…你太让我失望了。”

“老冷!对不住了。”

闵老爷子也从矮凳上坐了起来,拿起手机来拨了一个电话,询问那边儿事情的进展。

对方告诉他,一切顺利。

可以按计划进行了。

捏了捏额头,闵老头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又叹了一口气,他沉声走近了冷老头儿。

“冷博达同志,因令子冷枭泄露军事机密罪,而你多次包庇使调查陷入瘫痪。现在组织上怀疑你也参与了这次出卖军事情报的安件,准备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看着他,一向脾气火爆的冷老爷子,脸色像被冰霜敛住了。

一直看着他,“老闵,你终于行动了么?”

“我说过,不要怪我!”

“哈哈…想不到,咱们兄弟会走到这一步。”

“怪只怪你儿子。不过,老冷——”说到这里,闵老头儿又像是想到什么,伤感地叹了一口气指向了宝柒,言之凿凿。

“我会把她带走。至于你老冷。放心去吧,我一切都给你安排好了,会安排你出国去…。”

“出国?”冷老爷子冷哼:“除了代表国家访问,我冷博达从不出国。”

“老冷,你该知道,只要你这次被审查了,你们冷家就彻底完了,你不走准备被幽禁到死吗?虽然你对我不仁,可是我闵行之不能对你不义!我饶你一条生路。甚至你可以带走你的孙子,拿着你的钱,去国外逍遥快活。”

说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闵老头儿不再迟疑了,往外走了几步,高声儿喊道。

“进来,把人给我带走!”

唰唰唰——

很快,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跑步过来了。

闵老头儿傻了。

冷老头儿黑着脸,一动不动。

而宝柒微微的掀开了笑容。因为迎着风雨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英挺身影,正是消失了几天的冷枭同志。

远远地看着他们,冷枭挥了挥手,很快便将闵老头儿的几个亲卫兵治服了。一步一步走过来,他的样子不威而严,一张冷冽的俊脸上覆盖着的冰霜比脚下厚厚的冰层还要刺风寒冷。

宝柒一直在笑。

可是在飘然的大雪里,她的眼底又有些许的湿意。

看了看她,冷枭没有直接同她说话,而是先安排了现场,“把人带走,听候组织审查。”

“是——”两个戴着厚钢盔的士兵齐刷刷地走了过来,军靴踩踏在冰层上‘咯吱咯吱’地作响,速度极快,动作像猎豹,很快便反剪了闵老头儿的双臂,扣上了一个大大的手铐。

闵老爷子瞪大了眼睛,目光掠过冷老头儿痛惜不已的双眼,几乎不敢置信的看着冷枭。

“你,什么意思?凭什么抓我?冷枭,反了你了!敢以下犯上?”

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冷枭的声音凉入骨髓。

“闵行之,几个小时之前,你派给与M国间谍布兰登接头的人已经被我们抓获了。而且,他已经全部都招供了,包括你指示出卖情报和嫁祸给我的事儿。而你,才是出卖军情的罪魁祸首。”

挣扎着双手,闵老头儿死不认帐,“你放屁!他一个人的言词就能信吧,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嫁祸我?呵呵,你冷枭想整死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我怀疑,那个人就是你故意派到我身边儿来的,就为了栽脏陷害我的。…我要求组织严厉审查!”

眸色一冷,冷枭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语气森冷又严肃。

“会严审的,你放心,一切会按法律程序处理。”

轻轻‘哼’了一声,闵老头儿不服。

“没有查出实事之前,凭什么抓我,我自己会去协助调查。冷枭,我不会跟你走的,谁知道你又会把我带到哪儿去…”

冷枭走近,眸光危险地一睐,冷冽的视线紧逼了他:“好,那就让你死个明白。”

说完,不待他反应,冷枭兀自转过头来看着宝柒,施了一个眼神儿,“宝柒…”

掀了掀唇,宝柒拽紧了手里的鱼俱,“在!”

“拿给他看看!”

“是,首长~”宝柒愉快地冲冷枭敬了一个军礼,施施然走过去,将刚才自己手里的钓鱼杆递到了闵老头儿的眼前。

“这是什么意思?”闵老头儿急红了眼。

摸了摸下巴,宝柒兴致勃勃的告诉他——就在鱼杆里面有一个高分辨率的针孔摄像头,而且刚才一直连线着上头几大班子的会议室。

也就是说,他刚才对冷老头儿说的那些话,原原本本都出现在那个常委的扩大会议上。那些人,通通都是证人,闵老头儿——完犊子了。

哈哈——

突然仰天望着大雪纷飞,闵老头儿目光怪异的望向冷老头儿,“老冷,还是你棋高一着,亏我刚才还会你着想。原来你正准备把我往死里整。”

“老闵——你何苦啊!”疼惜不已地喊了他一声,宝柒突然看到冷老头儿浑浊的眼睛里,竟然滑下一滴泪来。

没有回应他,知道大势已去的闵老头儿别开头去,无所谓地问:“冷枭,你现在准备怎么样?”

冰冷的眸光悄悄缓了缓,冷枭语气软了不少。

“闵叔,不是我要把你怎么样,而是法律该把你怎么样。”

说完,一挥手,“带走!”

二妞们,最简单四个字:中秋快乐!今天家里人太多了,我来不及细修。后面一段,要是有啥不对的地方,我一会儿再来修正…

哈,中秋到了,国庆快到了,春节也快到了,这一年又大半过去了。与你们相伴的日子,时间过得又快又充实。嘎嗄的爱你们!

感谢各位送的闪钻,鲜花,打赏,还有月票和评论票!~二你们不解释。

195米欢乐的一家四口!

此时此刻,多说已无益。

哪怕有再多不满,再多怒吼,再多抱怨,再多的情非得已,闵老头儿最终还是被两个全副武装的战士押走了。

站在风雨满天的结冰湖面上,冷老爷子满是沧桑的脸落寞了许久,还是叹息着上岸离开了。

剩下来,只有冷枭和宝柒默默相依。

睨着小女人变幻不停的脸,冷枭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闲适地在脚下的钓鱼小凳上坐了下来,磁性惑人的嗓音充满了轻松的感觉。

“我说过要带你来钓鱼的,没失言吧?”

仰着脑袋望他,想着闵家老爷子的伏法,宝柒心里其实也颇为轻松。于是,皮笑肉不笑地咧嘴,她打趣地说:“我们刚才不是已经钓过鱼了么?!…而且,还是好大一条鱼啊。”

“是。”捏了捏她的脸,冷枭的手臂略略收紧,“确实好大一条鱼。”

大鱼者,闵老爷子也。

咧嘴笑了笑,宝柒又‘唉’了一声,感叹了。

“唉什么唉?!”冷枭一手抱着她,一手晃动着鱼杆儿,准备再次钓大鱼。

撑着脑袋看他,宝柒脑子里还充斥着刚才紧张的一幕戏,心里触动着,不由有些感慨。

“二叔,闵老爷子晚节不保,确实让人有些唏嘘。”

冷枭沉了脸,没有回答她,目光专注地睨着冰窟窿里飘荡的鱼线。

不在乎他有没有回答,宝柒习惯了自个儿絮叨,表示着自己的看法,“老实说啊,看到这么个头发都花白了的老头儿被押走,我心里没有什么痛打落水狗的兴奋,除了觉得他罪有应得之外,其实他也满可怜的。犯下的所有过错都是为了自家孩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不是一个好军人,却是一个好父亲,真是可惜了。”

缺少家庭关爱的孩子,总是容易受这种情感所感染。

冷枭拍拍她的头,不置可否地‘嗯’了一下。

“你嗯什么?”

“为他可惜。”

“嗯?你又可惜什么?”

“可惜他的三千多万人民币,得充公了。”

“哈哈——!”宝柒没想到冷枭的话会扯到那茬儿,立马又真心大笑了起来。要说那件事儿,闵老头儿绝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

二叔的好计啊!

只是,闵老爷子出事儿了,那么闵婧呢?

想到那天在母婴店里的时候,那个女人牛逼哄哄的样子,宝柒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了。甭管她是自私也好小心眼儿也罢,反正她对闵老头儿的恶感,远远比不过闵婧那个女人。

甚至于她觉得,闵老爷子有今天,完全拜他有一个那样的女儿所赐。

“二叔,闵家出这事,闵婧会受牵连吗?”

“应该不会。”冷枭清冽的声音在风雨飘舞的湖面上,显得特别的飘渺又冷冽,“不过,闵老爷子一倒,闵家就算玩完了。”

冷枭说得不多,宝柒却能够意会得到。

作为闵家来说,现在的主心骨就是闵老爷子了。他这一出事儿倒台,闵家肯定会受到牵连,而那些‘树缠树。藤缠藤’的关系户们也会悉数被拉下马。

那么,接下来,闵婧想要过回以前大小姐的日子,怕是再也没有希望了。没有了闵老爷子,没有了闵家庞大的资金后盾,说白了,她闵婧其实就是一个无业游民罢了。

这样的结果,对于闵婧来说…其实也不算太坏吧?只不过,人就怕比划。过惯了优渥生活的她,再过人人喊打的日子,怕是不太能够适应了。

悠长的思绪在脑子里酝酿着,她笑了笑又缩到冷枭的怀里,双臂一张抱紧了他的腰。

没有了烦心的事儿,她又恢复了聒噪小山雀儿的叽歪表情,飞扬着嗓子,一边笑着,一边儿插科打浑。

“现在好了,二叔,你要做的事情又完成了一件!等军演完了,咱们就可以去蜜月旅行了!”

低头望她,冷枭的心情很好,一贯冷冽的俊脸上满是放松的浅笑,坚毅下巴上的‘美人沟’若隐若现。一只手掌捋着她被风卷起来的头发,小声儿地促狭笑问。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啊?啥意思?”

“迫不及待地嫁给我?”

咦?!被抓小辫儿了?

“美吧你?”宝柒笑着推他胸膛,“谁说我迫不及待了?别忘了你还在考察期呢!”

冷枭只是勾唇,并不回应。

又撇了下嘴,宝柒目光炯炯地盯着男人深邃的黑眸和峻峭的侧颜,突然又想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眉目一敛,她长声悠悠的唤:“喂——”

凉凉扫她,冷枭捏她鼻尖儿,“老子不叫喂。”

嘿!

嘴巴小小噘了噘,宝柒手指拽着他军大衣双排扣中的一颗,眨巴着眼睛,笑眯眯地挑眉。

“老公——!”

男人握着鱼杆的手微紧,低下头来,认真地审视着她的脸蛋儿,另一只手掌在她匀称的腰线上来回抚动着,眉心舒展,几个字悠扬轻荡出口。

“我在,媳妇儿…”

“呃!”小心肝儿猛跳一下,宝柒的笑容又扩大了不少,脑袋靠在他身上,不得不承认这一声很受用。

要说,闷骚男也有闷骚男的好处。他不怎么动情动意,可是一旦动情轻唤,女人能立马化为一滩水儿。

幸好,这男人被她给处理了…

要是一个花花公子,京都妇女界可就遭殃了。

抱着‘为民除了害’的伟大心思,宝柒唇瓣轻翘着,样子有些小得瑟,不过说出来的话却蛮认真。

“二叔,这几年,咱们好像经过太多不着调的事了…真希望以后能彻底地消停下来了。咱好好带着儿子过好日子。”

“好!”冷枭唇角微勾,大手抚在她小脸儿上,“你刚才‘喂’我,就想说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