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吧!跳下去!为了二叔悲壮一回吧!
心在狂烈的跳动,她抹一把眼睛,又抚了一下高高凸起的肚子,觉得自己实在太对不住肚子里的两个小baby了。他们还没有见过阳光,就要和他们可怜的老妈一起共赴黄泉了。
一想到孩子,她的眼眶干涩得快要不行了!
好吧,她是真的想哭,觉得自个儿的举动太悲壮了。从小生长在杂草缝儿里,不管多艰难,她都没有半点自杀的念头。真是没有想到,最后,上天非得给她安排一个自杀的结局。
靠他奶奶的!
在心里暗暗骂着粗话,她深呼了好几口气都缓不来紧张的心情。
没法儿!
不管多么伟大的爱情和高尚的情操,没有人在生死面前不会犹豫。敢于为了男人去赴死,是一种爱的勇气,不过却不代表她不会害怕死亡。
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儿,她的脑子里想象着自己跳崖死亡之后的各种可能性,身体往上攀着。
奈何…
她怀孕的体型下肚子大身体笨重慵肿,要爬上面前一米多高几乎及到她脖子的窗台,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摇了摇头,她企鹅一般攀爬了好几次,真特么想骂人了…自杀不仅需要勇气,还要有技术?
靠,脑筋转了又转,该咋办?
这唯一的窗户不太宽敞,外面的光线也不太明亮。她的双手使劲儿撑着窗台往上跃,真是恨不得有一位好心人过来推她一把,直接把她给推下去。
几次三番,反复几次,她企鹅般的身体还是上不了窗台,额头上满是虚汗,她真的不知道老天到底是在帮她,还是要亡她了!为什么自杀爬不上窗台这么狗血的事情都能找到她的头上,她的人品到底是有多糟糕啊?
说惨!还真是惨!
得,外面的上野寻不耐烦了,“小妞儿,你好了吗?怎么还不出来?”
听着已经接近门边儿的脚步声,宝柒心里一抽搐,像缠了几根儿细麻绳,越缠越挠心,压着直喘的粗气儿吼回去。
“催什么催?上大号!”
停顿两秒,上野寻问,“要手纸吗?”
“不用了,里面有呢!”
“需要我服务,就喊一嗓子,你大着肚子擦不方便吧?”
靠!丫的,这时候还不忘占她便宜呢?
宝柒在心里在不停地诅咒他,嘴上却乖顺了不少,“多谢了,受不起!”
接着,外面没有了动静。
数着秒钟,宝柒靠在窗台上,知道时间不能再等了!真是虐心的剧情啊!奶奶的,虐就虐吧,大不了就死这一次。
当然,一个人,只能死一次。
再次咬紧牙关,她双手死死撑着窗台的边沿,心里默念着‘人固有一死,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死了二叔会一辈子记得她…’,然后,畜满力量,笨蛋的企鹅往上一擎,终于——
哈,使出了浑身力气的一下,竟然让她半个身子撑在上面。
有希望了!
只要她再用一把力,就能全身跃上往下一倒,直接就翻下去‘咔啵儿’,走完了她和她孩子的人生旅程——结果还好,过程太虐。
深深呼吸着,她脑子乱七八糟的想着,再次蓄力准备备战最后一次。心里自嘲着自杀跳上去了也这么开心,眼睛却在不停的扫视着窗户下面的情况。她还是不爱死的,多少还是希望能够尽可能的不要摔到暗礁上死得太过难看了,那样儿,二叔替她收尸也会受不了崩溃的。
当然,她不想承认,其实她还是因为有点儿怕死。
折腾了这么几下,外面再次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急,急得都不再敲门儿,来人一脚就揣在了卫生间的门儿上。
完了,不能再犹豫了!
她来不及再多想,集起心里所有的勇气,猛地闭上眼睛,不敢看外面的悬崖和暗礁,拼尽全力往下跳——
砰——!
啊——!
她声嘶力竭的尖叫——!
没有跳下去!
就在那危在旦夕的紧要关头,上野寻急步奔了过来,有力的双臂将她拦腰一截,便带过了她已经前倾坠落的企鹅体。然后喘着大气儿将她抱了下来,一把拖进自己的怀里,牢牢困住,好半晌儿没有动弹,眸光里阴沉得仿佛刚刚下过一场暴雨的天空,又阴,又暗,又凉。
一秒,就差一秒,她就跳下去了。
落入男人的怀里,宝柒差点儿吓得虚脱的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恍惚的脑子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耳边,却响起了男人紧张之后松懈下来的冷刺儿,听得她毛骨悚然。
“你要想死,一会儿我会成全你,让你和他一起死!”
一起死?
松了一口气儿,回过神儿来的宝柒,发现自己没有能跳下去,小命儿也还没有玩完,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不知道该感激还是该生气了。要按照常规的情节,她觉得自己应该立马握成小拳头,哭着喊着,一拳一拳地砸在上野寻的胸膛上,又哭又闹的冲他吼,“混蛋,你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啊…你为什么要救我啊…”
以上情况都没有发生,她半闭着眼长长喘了好几口大气,脑子里千回百转之后,竟然反常又虚弱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一跳不成,她像经历了一个生死轮回,刚才纠结的心里竟然释然了。
而现在,她又不想死了。
上野寻看着她,目光很难从她身上抽离,又惊又怕之后,是半秒都不敢放开她的手,邪魅俊美的脸上神色复杂。
“哼!谢本座什么?不要告诉我是救命之恩哦?”
“对!没错儿啊,感谢你救了我。刚才我又想好了,既然你要我和冷枭,那就杀吧。能让咱们一家四口死在一块儿挺好的。你说,我自杀了多傻?我一死,过两年他再娶个老婆,彻底把我给忘得一干二净,那真是亏大发了。还不如一块儿死得了。你说呢?”宝柒的声音带着一种复杂的空茫,不知话里真假。
“神经病!”动了动嘴皮儿,上野寻出口的三个没有温度的字眼儿,伴着她邪魅的声音,凉飕飕地灌入了她的耳朵里。
好熟悉的骂人话?
感慨地翻了一下眼皮儿,宝柒失笑,“他总这么骂我!”
“宝柒,在我的面前,不要总露出一副幸福的表情来,这样子他只会死得更快!懂吗?”眉目一沉,上野寻收敛起了神色。
不要显示幸福?
差不多就像见不得人炫富一样吧?
变态!
狠狠瞥了他一眼,宝柒嘴角轻轻一抽,搭一把手便使劲儿推他。
上野寻低头盯住她,若有所指地说:“女人,不要动来动去,你是在勾引我吗?!”
什么,勾引?
差点儿被口水呛死,宝柒喉咙鲠了鲠,赶紧收回了手,一动也不动了。因为,上野寻这话里的意味儿太过明显了,而且,她现在正活生生感受到贴在自己身上那部分男性特征雄纠纠的。
不要脸的男人啊!
身体不能动弹,她的嘴没有闲下来,鄙夷一撇,“丫畜生变的啊?!”
浅蓝的眸子暗了暗,上野寻邪魅又尊贵的俊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抹淡红,诡异的红色——难道他是在害羞?不会吧?
见状,宝柒差点儿吓死!
不过下一秒男人却懒洋洋地放开了她,侧过身去整理了一下裤腰,声线儿邪气的说,“不过是想评击一下你六年前的论点,用实事告诉你,拿大拇指去衡量男人的大小,未必会准确…”
“停停停——”
调转过头来,宝柒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马桶盖儿上。
望着他,她目光炯炯。
一旦想开了,她反倒淡定了。一捋头发,一撇嘴巴,她摊了摊手,无意义地问:“不要谈风月,更不要忘了,我是你的肉票!”
上野寻眉心一紧,不答。
托了一下腮,宝柒忍不住又疑惑地问,“话又说回来了,你怎么突然闯进来了?不怕碰到我正在拉大号,脏了眼睛啊?”
上野寻淡定的神色,一下子凝固在唇边儿。
好半响儿…
他盯着她,一点一点地再次绽开了笑容,唇角掀起,他凉凉地说:“出去吧,不要企图在我面前玩这种小把戏,更不要以为推延时间就有用!”
宝柒抿嘴。
得,小把戏,一下子便被人看穿了!
不过,她二皮脸,向来淡定有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便配合的站了起来。
站定在她面前,上野寻邪邪的勾起唇来捋了一下她的头发,眸底的邪气便散了开来,浓重的阴戾褪去后,他突然一低头,小声在她耳边儿说:“金子说,卫生间里根本没有纸!”
宝柒的脸扭曲了一下,差点儿没有喷。
吸一口气,她扭了扭酸痛的脖子,视线便落在上野后的身后,冲着正急匆匆赶过来的金子微微一眯眼儿,笑了一下。
“怪不得人都说呢,不要随便撒谎,你看…一撒谎吧,不小心就救了我一条小命儿!”
无视她的笑意,金子冲着上野寻恭敬的点了点头,“主上,用仪器仔细测试过了,他的身上没有带家伙。手里拿着一摞资料。不过没见到人,他不愿意交出来。”
眉头深锁一下,上野寻瞄了一下宝柒,“外面都查过没有?有没有尾巴?”
依旧低着头,金子回答,“没有。所以我准备请示主上,是不是让兄弟们都撤退?”
抬起手,掸了一下衣襟,上野寻语气复杂,一把拽过宝柒来圈住,吩咐金子说,“一切按原定计划吧,让大家撤回日本!”
金子低下头:“好的主上,一切按您的指示办!”
“去吧!”上里寻扬了一下手,金子什么也没有再多问。微微抬起头,神色不明地看了宝柒一眼,便像往常那样躬着身体慢慢地退了下去。
转过头来,上野寻看着宝柒的眼睛,微微顿了一下,拉着她出去了。
接下来,只剩等待!
宝柒坐在卧室的沙发上,而上野寻则慢条斯理地在屋内的酒柜里拿出一瓶琥珀色的酒来,倒了满满一杯,晃荡着,晃荡着,好一会儿才轻啜一口,高大的身躯静静倚着酒柜,身形和轮廓在灯光下,像是由特级匠人精心雕刻出来的一般。每一个地方都透着优雅,尊贵,邪魅。
两个人的静默,有些诡异。
良久,他偏了一下头,“有什么疑惑,问吧?”
这么好?由着她问?
宝柒的思绪还停留在‘撤回日本’几个字上。
皱着眉,她心里太多不解,却又不知道从哪儿问起。
上野寻的眸光微眯望着手里潋滟的酒波,没有看她,不过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替她解了惑。
“这几年来,曼陀罗在z国的势力被你的冷枭一步步分散,瓦解,蚕食,各个击破,现在,我们必须要回国发展,以图后报!”
这样的?
宝柒心里微微一愣,实事上,她一直不知道局面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定定地看着他,看着眼前这张和方惟九一模一样的脸,她不期然又想起了孕妇餐馆的事情儿来。一想,有些东西便堵在心里,不吐不快。
“上野寻,我想问你,方惟九…在哪儿?你是不是知道?”
上野寻看着她,视线有些灼热。
下一秒,他端了酒杯一步步走近,再近,直到他的呼吸都近得能喷到她的脸上了才停下来。突地,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用力往上一抬,声音邪魅冰冷。
“换一个话题问!”
心里狠抽一下,宝柒被迫抬起头,呼吸骤紧,目光斜视,“好,那我再问你,上次在京都的孕妇餐馆里,你用我的手机和冷枭通电话,到底说了些什么?”
“你没有问他么?”上野寻轻问,眉梢挑起。
“…什么都不回答,你让我问什么?”宝柒冷冷反嗤。
放开她的下巴,上野寻没有离开,而且端着酒杯坐了下来,声音邪歪歪的说,“他知道是我杀了姓伍的小姑娘!”
咯噔一下,宝柒心脏抽紧,“为什么要杀她?”
“你说呢?”上野寻反问道,语气阴戾地继续,“不杀了她,这小姑娘心思不好。一天到晚总琢磨着怎么整你,早晚着了她的道儿…而且,我想送给你们一份大礼…这么一来,关系不是公开了么?多好啊!”
“你——卑鄙了吧?”想到自己受的那些唾骂,宝柒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你啊,就没安好心,故意的吧?不对啊,上野寻…”
说到这儿,她面色一变,倏地顿住了。
上野寻拧眉:“你想说什么?”
心下略略慌乱,稍顷,宝柒才疑惑地低低问:“如果你和他说起伍桐桐的死…你说是你干的,那么你杀了人,你就不会是方惟九吧?…他,冷枭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不是方惟九,而是上野寻?”
上野寻愣了愣。
接着,他‘噗哧’一声笑了,“傻瓜,现在才反应过来?”
“我是奇怪,他当时为什么不干脆抓了你?还让你逍遥快活反将一军?这不符合他的个性…”
“原因很简单,他不想让你知道——我并不是方惟九!”淡淡的说着,上野寻脸上看不出来情绪,而宝柒更是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了。越说越懵圈儿,她刚想再问他,上野寻的手便按在了她的手背上,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准备一下了,你不想他么?”
想啊!
怎么能不想?
宝柒听着她缓慢的语调儿,感觉着那话里透出来的冰寒,心里凝结成了一团。
他不再说话了。
于是乎,整个房间便沉静了下来。
时间走得极慢,极慢…一分,一秒…
自到上野寻喝到了第二杯酒的时候,金子回来了,报告说一切准备好了,曼陀罗该走的人已经走了,冷枭正带着东西等在外面…
“好了,出去吧,你可以见到他了!”上野寻双臂搭在她后背的沙发上,浑身上下都是邪佞的慵懒感,紧绷的唇角放松了,望着她时再次换上了那一张能迷惑未涉世少女的迷人笑靥来。
“谢谢!”宝柒也笑了。
老实说,她觉得丫要不是一个心肠歹毒的恐怖头子,那么还真是一个条件好又长得蛮周正的大好青年啊。一念至此,她撑着沙发站起来的时候,瞥他一眼,摇着头说了一句。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阿弥陀佛!现在还来得及。”
她的‘佛口婆心’,上野寻不知道体会到没有,不怒不急,笑着过来揽了她的肩膀,样子轻松得不像在赴一个死亡约会,“行了,今天的事儿解决了,我就到岸了,一切就阿弥陀佛了!”
解决!
想到他说的解决了是怎么回事儿,宝柒的心里就像吃了一只苍蝇般难受。压抑着一股莫名的怒火,她愤恨的推开他的手,鄙夷地嘲讽。
“你和你们的政府都不是东西,为了自己的侵略和扩张,千万百计搞破坏,不让人过正常日子了?”
见到他的目光变凉,她浅眯一下眼,尽量让语气平和一点儿,接着斥责:“上野寻,说实话啊,咱就是普通人,哪儿来那么多的国仇家恨啊?自己活得幸福潇洒才最靠谱儿。你今儿就算杀了我们,回日本就能好过么?…那谁不是说么?最勉强的和平也比最正义的战争受人欢迎!”
“呵呵,真该把你的嘴巴堵上!”
上野寻摇了摇头,也同样站起身来,莫测高深地盯住了她的脸,唇边儿倏然又扯出了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来,“一会儿,见到你亲爱的再拿这话去劝他吧…”
说完,眸底收敛,长臂毫无预警地一拉就将她紧扣在了怀里。
“小妞儿!”
“喂…你干什么?”宝柒惊了,她还没有来得及惊叫出声,上野寻温热的唇便毫无预警的覆盖了下来,堵住了她的嘴巴。
一个吻,浅尝辄止。
他偏着头,盯着她的侧脸好久没有说话,灼热的男性气息一下下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之上,还替她顺了顺头发,动作暧昧得像情人之间离别的温存。
“好好听话,嗯?”
不等宝柒反应,他倏地又推开了她,转过身来面向金子,再次变成了那个阴佞的恐怖头子,“捆了!按计划进行!”
“是,主上!”欠了欠身,金子并不多言。
干什么?捆了?
宝柒看着前一刻还情意绵绵的男人,后一刻就变的翻脸无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很快,她的双手和双臂便被一根拇指粗的细绳子给反绑在了背后,脚下踉跄一下由着金子给推了出去。
金子的力道很大,大得宝柒有些不懂。
为什么这个他这么的讨厌她呢?甚至比上野寻还要恨?要不是她确信自己没有失过忆,一定会怀疑自己失忆前是她的杀父仇人一类的角色。
背后,上野寻目光沉了沉,猛地一下把酒杯摔了——
在玻璃四分五裂的碎声里,他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果然这儿是一个海岛。
宝柒被金子推到了离悬崖很近的一个平台上,站在了岩石的边缘。耳边,响过一阵阵海洋冲击岩石的叫嚣声音,平台下方站着一个男人,正是冷枭。
天空一片宁静,四周安静得可怕。
冷枭眸底的光芒冷峻又凛冽,静静而立时桀骜的样子,像一尊冰刻出来的雕塑,线条冷硬又强势。不管站在任何地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像只翱翔展翅的雄鹰,不会屈于人半点儿锋芒。
漆黑的眼眸渗了水,宝柒可以无所畏惧的和上野寻周旋,可是在见到冷枭的时候,一切情绪都有崩溃的迹象,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亲人,大概就像她这个样子吧。
苍白着唇,她喊了一声儿。
沙哑的声音一出口,霎时她的眼睛便热了,在金子手里挣扎着就要向冷枭奔过去。
“别动!”金子手里的枪狠狠抵一下她的脑袋,“再动一枪嘣了你!”
“宝柒——!”抬了抬手,冷枭浑厚的声音里带着点儿沙哑,两个字从他冷冽的唇间吐出来像是颇为艰难,不易察觉地冲她点了点头,安慰她,“有我在,不用怕。”
走上平台的上野寻望了望天,皮笑肉不笑的拍了几个巴掌:“冷大首长,果然守信啊,一个人也敢闯龙潭虎穴?”
强行压抑着见到宝柒时心中莫名的悸动,冷枭冷冷扬起声音。
“甭废话!说,你要怎么样?”
“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原地,然后你退开十米!”上野寻语气淡薄悠扬,声音像是一壶醇好的美酒,撩着一抹笑,他接着又轻声儿警告:“不过,你不要随便动弹哦,要不然,你的心肝宝贝儿就会没命了!”
“资料在这!”冷枭不喜欢废话,盯着他放下了资料退开身体,目光尽量避开宝柒的视线,不与她对视,就怕自己失去了分寸。
“二叔——!”宝柒使劲儿甩着被绳子束缚着的笨重身体,焦急的吼,“你不要管我,不要听他的话。他不会这么轻易放了我的,你不要答应他!”
冷枭浅浅眯眼,没有说话,一向深沉内敛的冷脸上,更没有半点能够让人窥测的情绪和表情。
走过去拿过资料,上野寻翻看着眉头挑了起来,英俊的脸庞上,邪邪地露出了一抹玩味儿色彩,“真是想不到啊,冷大首长英雄一世,功高震天,结果竟然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出卖国家的机密,破坏国家的卫星计划…哈哈…”
“你的目的达到了,放了她吧!我会留下来!”
冷枭的声音凉如冰刃,盯着上野寻一动不动。
而那一字一句,却一下下刺入了宝柒的心脏里。
他真的要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她的安全?
心狠狠被提了起来,她身子软了一下,“二叔——不要!”
金子再次揪紧她,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几乎拼尽了全部的力气不停扭动着身体,直勾勾地看着冷枭峻峭如刀的脸庞,呼吸越发急促,声音更为急切。
“二叔,他骗你的…他不会放了我们的…千万别上当啊!”
“急什么啊你?”上野寻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摇了摇头,唇角带着一抹讥讽的笑意,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冷枭。然后便将手里探测卫星的全部资料递给了紧勒住宝柒的金子,“拿好了!”
上野寻点头,凉薄的唇微微一勾,拍了拍金子的肩膀,邪魅十足的俊脸上瞧不到其它的情绪。一秒后,他转脸睨着宝柒,当着冷枭的面儿搂紧了她被绑着的慵肿身子。
“放开我——”宝柒急了,又挣脱不了!
“嘘…”在接收到她杀人般的目光时,上野寻浅眸一眯,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深呼吸一口仔细嗅着她身上的味道,闭上了眼睛,声音极低的说,“宝柒,我爱你。”
二叔都没有说过的话,却被这个男人给轻易的说了出来,宝柒觉得有点儿hold不住。狼狈的挣动一下,目光掠过他望向了不远处面无表情的冷枭,有一种天眩地转的感觉。
“上野寻,你神经病啊——”
“乖乖地看我表演!”无比自然地捏了捏她的脸,上野寻并没有向她解释为什么要说出这么突兀又不合时宜的话,目光深深看她一眼转过了头来,对着金子,一句话说得语意不详。
“金子,交给你了!”
“我会办好的,主上——”金子再次看了宝柒一眼,手上的枪口更为用力的抵紧了她的太阳穴,目光有一抹怨恨。
斜睨着上野寻诡异的脸色,宝柒没有挣扎,在金子强大的臂力之下就算她太阳穴上没有枪抵着,大概也无法逃脱。
只不过,这样儿的情形,她太过压抑了。
冷枭握紧拳头。
看着他的眼睛,宝柒懂他的心。
想到他心里的难受,她心肝儿就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