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
人群里的质疑声音越来越大,好不容易寂静下来的气氛,再一次吵嚷了起来!
目光骤冷,冷枭侧过头去,冷冷命令。
看得出来,枭爷的耐心已经用完了!准备使用武力解决?!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黑压压的人群里突然就站出来一个高瘦斯文的年轻人来,小伙子大概也就二十来岁,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潮红。看起来他是一个有些文化的人,一出场就语惊四座。
“我来做小白鼠吧!这位医生,你替我摸一下。”小伙子话音刚落,虹姐那个亲姐姐就站了出来阻止,一把拽住了他。
“良子!你干嘛啊你?回去!”
“妈!”原来年轻人竟然是虹姐的亲侄子,白净净的脸上干净又腼腆:“妈别闹了!我本来就不太赞同你们的行为,为什么你们要相信别人的谣言,而不愿意相信解放军,相信警察呢?我相信这位医生,我愿意试一下。”
说完之后,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完全不顾他母亲的阻拦向宝柒走了过来,张开双臂平举两侧,温和的笑着说:“医生,你来吧!”
什么叫柳岸花明又一村?这就是了!
心下感激,宝柒看向他的目光柔和了许多,在冷枭略略不爽的目光注视下,她靠近了他的身体,小手覆上了小伙子的腰,“我做法医前是主攻泌尿科的,替你看看吧!”
根据摸骨术的知识,她知道人体的第一,第二,第三根腰椎骨是统管肾脏功能的。人体的泌尿系统和生殖系统也都和腰椎有关。
在这种紧张不能有失的情况之下,她首先选择的自然是自己最拿手的泌尿科。
手指搭上去,让小伙子配合着撩起了衣服,她摸上他的腰椎摩挲了几下之后没有再动弹。略略一分钟左右,又换了另一根腰椎骨,如此反复大约三分钟左右,她的脸蛋儿上神色有些怪异。
“你的诊断结果,我能说出来吗?”
小伙子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看着场中好奇的众人,坚定的点了点头。
“医生,你说吧,没事儿的。”
抿了抿粉色的唇,宝柒脸上略略带着笑,不过神色还是严肃感居多。
“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不要担心…不过,你现在是不是有些慢性前列腺炎的困扰?!这都是因为你长期手丶淫造成的!切记,没有性伴侣的话,一周一次手丶淫缓解性压力就好,千万不要过度,要引起肾亏就更严重了。”
轰!全场一片哗然声大起!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平稳的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
对于性这个东西,在公众场合上由一个小姑娘对一个小伙子说起来,尽管她的样子严肃得摆足了的医生样儿,还是有不少的人管不住嘴巴笑了出声儿来。
小伙子面色大窘,微垂着脑袋,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不过,他羞是羞,还是没有忘了感谢,并且为宝医生正名。
窘迫地挠着自己的脑袋,他理好衣服下摆,搓了搓滚烫的脸,不好意思地说:“谢谢医生,我以后会注意的。…那个医生,我叫曾立良,那个,改天…我能不能来找你拿点药?!”
曾立良的话出口,虽然他没有直接承认,但其中的意思很明显了,宝医生的诊断是真实的。而且,曾立良的身份是虹姐的亲侄子,他即不是警方的人,又不是军方的人,自然更不可能是一个托儿。
一时间,窃窃私语,形势急转直下!崇拜的,佩服的,匪夷所思的…什么样儿的眼神都有!
宝柒脊背却有些凉,因为某只禽兽的目光太冷了!
清了清嗓子,她直接忽视掉了枭爷扫过来的冷冽视线,微笑着挺起胸口,神色自然地望着全场。
“还有谁不相信我的,上来试一试吧!”众人面面相觑,谁还敢来试一试?
哪个男人没有自丶慰过?要是谁再被她在大庭广众下踢爆什么隐疾,承认也不承认,不承认也不是…
如此一来,事情圆满解除了。
能摸骨断病的人,在老百姓的眼睛里俨然就已经是神医转世了,谁还有理由或者说借口去阻止她替虹姐尸检呢?绝对没有了!
这事儿还没完,对新闻嗅觉无比灵敏的大记者们,长枪短炮的镜头无不都对准她今天晚上格外闪烁的小脸儿。如果没有江大志带着的那几个特种兵的护航,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就冲上来采访这位‘当代华佗’、‘女版扁鹊’不可…
热闹啊!
当然,也正是因为有了无孔不入的记者们存在,才会有了不久的将来名噪京都,举国哗然的摸骨女神医问世。到了那个时候,当男人们排着队,宁愿花费比外面高出无数倍的价格‘但求她一摸’的时候,冷大首长的脸色,就会越来越难看。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换上了法医专用的一次性解剖服,宝柒在被障碍干扰了近一个半小时后,终于得以进入了停尸的法医解剖室。
真不容易!
随她进去的除了一个当时给虹姐做尸检的法医,还有死者家属商定之后派出来的代表,正是场上那个虹姐的亲侄子曾立良。
宝柒走进去了,房间里凉飕飕的!
屋子中间的不锈钢尸体解剖台上,已经被解剖过一次的虹姐静静躺在上面。因为冻存的原因面色苍白,脸上有些浮肿。由于解剖之后的尸体去路一般都是径直往火葬场,法医在缝合的时候自然不会像外医手术对待活人那般仔细。
因此,被剖开又缝合的尸身,看上去有些狰狞。
宝柒视线掠过去,慢慢走近这个昨天还在超市里和她说话的女人。
忐忑,惶惶!
“宝医生,我有点怕。”旁边说怕的是虹姐的大侄子,他的面上有些发白。
对于普通人来说,怕是正常的,不怕才是不正常的。睨他一眼,宝柒笑了笑,为了缓和他的惊恐,开玩笑地说:“不是你的亲姨么?怕什么怕,你啊,现在应该好好问问她,究竟是谁害死了她。”
“嘶——”身体抖了抖,曾立良的视线赶紧别离了解剖台。
深吁一口气,宝柒套着解剖手套的手指慢慢地摸了上去。
“宝医生。”闷着头半天没吭声的法医,尊重地唤了她一声宝医生,有些迟疑地说:“死者的尸检工作是我负责的,尸检前她身上没有伤痕,我采集了心脏,肝脏和肾脏等组织进行过病理学检查,没有中毒迹象。…那个,心梗导致心脏破绽是我和几个法医讨论的结果…我觉得结果很明显,你为什么就认定…”
“我没有认定,我只是怀疑。”凝重的目光落在虹姐身上,宝柒没有看他。手上一点点滑动,阴冷的室内温度之下,她的脑门儿上竟布满了一层细汗。
愣了愣,那个法医没有再说话。作为同行,他对于自己做出来的结论还是很有信心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动。
现场已经得到了控制,冷枭和闹讯赶来处置紧急情况的两个高官一起被请进了刑侦大队的接待室。
面前的茶水,冒着滚烫的热烟儿。但是,却没有人动它。
陪衬的张警官看气氛僵着不是那么回事,试图打破沉寂,“呵呵呵,大晚上的打扰到了各位领导们休息,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来,领导,喝茶喝茶。”
没有人接他的话。高官们的心,小猫样的挠动,脑子里都不得安生。
外面的记者们还在等待结果,死者家属同样也还在等待,这事儿关系到政府和警方信誉的问题。老百姓闹起事儿来可大可小,他们绝对不相信几个法官鉴定的结果会被一个小丫头推翻。
旁边,冷枭独自一座,神色淡然。
宝柒说了她只需要半个小时,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这半个小时。
因此,坐在沙发上,他高大的身躯向后靠着,半阖着双眼谁也不理睬。
沉默着…
大约三十分钟左右…
突地,外面响起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儿,如临大释的张警官赶紧过去打开了门儿。
紧接着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宝柒,一个人是协助的法医。那个曾立良已经成了宝柒的崇拜者,现在赶去和亲属们汇合了。
“怎么样了?宝医生,尸检结果怎么样?”问话的人还是张警官,在座的人里面就数他的官儿最小,心最急最脆弱,脑门儿上的汗最多。
睨了冷枭一眼,宝柒淡淡地说:“没错,的确死于心脏破裂。”
各怀心思的几个人,脸上的神色马上就不一样了。要不是冷枭在那儿不动声色的杵着,估计两个高官当场就要发作了。大晚上的折腾了这么一阵,结果完全就是做的无用功,谁心里不气?
只不过,官场历炼,喜怒都不会形于色。
轻轻笑了笑,宝柒自然知道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
拿过桌上的纸巾,她擦了擦刚洗过的手上残留的水渍,脑子还在尸检的问题上转动。因此没有考虑太多,自然而然地端过冷枭面前的那杯茶就喝上了。直到眼角的余光发现几个人有些怪异的眼神儿,她才反应过来。
这些人都知道他是她的二叔,此举貌似不合时宜?!
放下茶杯,她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二叔,我渴了太急——”
“没事。”冷枭目光烁烁,手指动了动又握住,面色清冷地岔开话题:“说吧,结果。”
看着他,宝柒笑了。
果然还是他了解自己啊,知道她还有下文要说。
定了定心神,她润了嗓子的声音更加清脆了几分,“各位,法医们的鉴定没有错,死因是心梗猝死。但是我发现一个疑点,十分怪异…死者在临死前大脑精神系统和其它内脏器官,包括肺、肾、胃、心、肝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到极大的影响。肌肉一度痉挛颤抖,神经错乱,最后心脏破裂而亡。这和单纯的心梗猝死有着很大的差别。”
怪异,终点?!
负责刑侦的副厅长抽气一下,有了兴趣:“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这样?”
目光敛了敛,宝柒抹了抹额头,认真地说:“具体是受到什么影响导致的我暂时还没有想到,但是,我敢肯定说她的死另有蹊跷,因为这种能让各大器官同时产生如同共振一般的巨大影响,绝对来自外力的作用,而非死者自身的原因。所以我说非常的诡异…”
诡异吧?!没有人,没有伤,没有毒,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信不过宝柒,几个人的目光通通都望向了旁边的男法官。
“宝医生的说法是正确的——”他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之前只关注了心脏破绽的死因,没有太注意这个问题,刚才宝医生指定,我重新核对了尸检资料,发现真有这个现象存在。”
是真的?!那…
几个人互看了一下,觉得有些气氛有些凉。
冷枭的目光更凉,看着宝柒神色微变,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站在门边儿的一个警察,突然之间,瞳孔涨大,“她不会是撞鬼了吧?!”
撞鬼了?!
副厅长同志看到自己的民警,厉声斥责:“胡说八道,你才撞鬼了呢?这些话不要乱说,咱们是人民警察,要是传了出去,又得被记者胡写一通造成恐慌!我看也没有什么可蹊跷的。没有人接近她,她自己走了到冷首长家门口去。
大家该庆幸家属没有追究她死亡原因就行了。现在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善后吧?正常死亡,又非刑事案件,解剖尸体没有通知家属到场,这事儿…张副队长…”
被点名儿了,张警官脑门儿冒汗:“厅长…我,我…尽量尽量…”
“我不听这些,现在要的是解决方案。”
“这事我来负责。”扫了众人一眼,冷着脸没有吭声的冷枭突然站起了身来。
副市长侧过头,稍微有点儿诧异。而副厅长则是直接问道:“冷首长,你说怎么解决?!”
冷冷凝着众人,冷枭面无表情,像是从来就没有什么事儿能难得到他一样,直接就把人家的活儿给揽了过来,还说得气势熏天:“家属的安抚工作我们做,案子移交给我们。”
“啊?!”一般来说,军方是不会要求移交这类案子的。更何况,这根本就不算是案件,甚至都没有立案的理由。
吸了一口气,副厅长小声问:“移交案子,用什么理由?”
“国家机密,希望你们配合。”冷枭一句不冷不热的套话,直接就掐断了他们想要寻根问底的想法儿。像是非常紧急,他说完这话,不等别人回答,更不管别人的脸色,看了宝柒一眼,径直率先离场。
脸上的肌肉抽搐一下,两位高官的手指尖颤了颤,被噎得有些上气儿,却又无话可说。
地头蛇吧,有时候也压不过强龙!何况,有人来接手这件棘手的事儿,想一想,他们不仅不吃亏,正该求之不得才对。
被他的情绪感染,宝柒心里骇了骇,微笑着向众人示意一圈,紧紧跟着他出了门儿。
在几个特种兵的护航下,两个人非常顺利地上了车。
宝柒看到男人脸上的凝重,才忍不住低低喊了一声,“二叔?”
冷枭侧过身来看了她一眼,张开手臂将她搂在怀里,冷冷地命令陈黑狗。
“红刺总部。”
“啊?!大晚上的去哪儿干嘛?!”长卷的睫毛抖了抖,宝柒诧异地侧过脸去看男人冷峻的脸。
冷冷地扫着前方,男人的脸上阴鸷浮动,寒意逼人。
呃!这个男人!又在发什么神经啊,冷得掉渣的样儿,忒吓人!
略微沉思了几秒,宝柒左思右想也不太明白。不停打量着他不太对劲儿的面色,终于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地拧着眉头:“二叔,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就我刚才说的?!”
冷枭眸色更寒,摸了摸她的脸,张开嘴正准备说话,不巧,他兜儿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瞄了瞄宝柒,他看了一下号码接了起来——
依旧没有说话,他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冷,冷,越来越冷!整个接电话的过程里,冷酷得面无表情的男人,自始自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到底怎么了?!
心里更凉,宝柒愣了好一会儿,观察着他的表情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实在忍不住,她猜测着问:“二叔?!发生什么事儿了吧?是不是你查到了虹姐的死因,赶紧告诉我吧?我好奇死了!”
“没事。”男人侧眸看她。
两个人视线碰撞,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
“二叔?!…我不信。”宝柒不解。可是,对上他一双无比冰寒的眸子,她不得不放弃。
这个男人一贯都是不会直接回答她问题的主儿,问了其实也是白问,索性就闭上嘴巴装木乃伊吧。她后躺在椅背上,冷枭亦是半阖上眼睛,像在沉思之中不再言语。
沉默着!一路沉默着!
异型征服者庞大的体积正如他的主人一样,狂肆、霸道、姿势桀骜地飞驰在京都的大道上。随着它一路飙出来的浓重阴影,宝柒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多。
这事儿,太奇怪了!
终于,汽车驶入了红刺总部插着红旗的大门儿。
车停了下来,还没有等到她开口说话,冷着脸默了一路的冷枭才敛了眉头,神色凝重地看着她。沉吟着,一板一眼的语气里情绪难以窥测。
“三个月好好训练,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总部。”
77厉害吧?!呵呵呵,好诡异啊!凉啊!到底是怎么死的呢——嘶,二叔在干嘛呢?!明儿继续唠叨——
104米信息量大,非常有劲儿
宝柒吃了一惊。三更半夜把车开到红刺总部,原本就是为了把她给送过来?!
神奇!
蹙了蹙秀气的眉头,她浅眯着眼睨他。男人刚毅高大的脊背挺得笔直,冷峻的脸上无一不是阴鸷严肃的表情。见此情况,不肖多说,他的话,绝对不是在和她开玩笑的了!
那天吃饭的时候,他还认真的替她向谢教官请假,说要让她集训三个月的时间住在家里面。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天了?!没有他的命令就不得离开总部——
多霸道啊!
情况突如其来的转变,搞得她闹心不已。眼皮儿微微一抬,她扯着唇角就笑了。
即便心里再不舒坦,也不想让他给看了笑话。
接下来,她什么也不问,侧过身去,二话不说,‘嚓’的一声儿就打开了紧闭的车门,腿往外一迈就要往下车下跳。
“宝柒。”冷枭突地伸手拽住她,皱着眉头。
男人拽住手腕的力道实在太大,大得她脑门儿见了风般的懵了懵。几乎就在接触的同一时间,条件反射地转过了头来,半眯着眼睛望他,似笑非笑地问。
“还有什么事吩咐,首长?”
目光凉凉地冷枭扫着她,冷枭的眉宇之间布满了踌躇。
一种难得会在他脸上出现的踌躇。
宝柒望着他,不知所以。夜色下的车灯阴影里,他凌然的姿态沉寂孤冷,深邃锐利的面部轮廓上,每一个器官都是她看不懂的问号。
阴晴不定的男人,一如既往的冷酷无常。
她断定,他一定有事。
至于他究竟有什么事儿,就不得而知了。
拧眉,她脸上也是问号。
四目相对一小会儿,终于,男人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放开了拽住她的手,深邃的眸底那一抹踌躇收了回去,孤傲冷酷的神色一如既往,声音骤然冷却。
暗暗轻哼,宝柒冷冷勾唇,‘噌’地跳下了车去。站在汽车外面,她揉弄着被他捏得有点儿吃痛的手腕,皮笑肉不笑地冲他高高挥手,洒脱地说:
“古——拜——!”
明面儿上没有半丝生气,她阴恻恻地笑着,心里气得快要不行了。
“好好听话。”
像个长辈般甩下四个冷到了极点儿的字,冷枭就拧开了注视她的头,低声吩咐陈黑狗开车。
听话?狗屁呀!
恨恨的在嘴里咀嚼着他的话,宝柒气咻咻地站在原地瞪了好久的车屁股。
一肚子,全都是火儿!
玄黑色的异型征服者evade,利剑一般驶出了红刺总部,穿插过京都市浓郁的霓虹和夜色,径直疾驰而去。
车窗外,一片阴霾。
憋了好半天劲儿,始终着把自己当做隐形人的陈黑狗同志终于有点儿忍不住了。瞧了好几眼后边儿的男人,小声叽咕。
“头儿,刚才这事儿,狗子我实在有点儿不理解您了。可不可以提意见啊?!”
冷枭没有说话。
目光里,满是他看不懂的郁色。
既然他没有反对,那就是认同——这是陈黑狗自己理解的。
“头儿,您明明就蛮喜欢人家的,为啥又要这么莫名其妙大晚上丢到总部去?!诶!她肯定又得生气了,或者误会您了。她如果生气误会您,您的心情就会很糟糕。您的心情一旦糟糕了,我的日子就会不太好过了。这样儿,我的心情也会很糟糕…”
后座上,冷枭峻峭高大的身躯躺在座椅上,半阖着眼睛没有动弹,听着陈黑狗一句句的絮叨,一只大手始终抚着放在膝盖上的军帽。
粗糙的指腹,一点点抚过,慢慢地移动到了帽檐上硬实的国徽。
冷冷的,抻掇出口就俩字儿。
“脑子!”
领悟到了首长同志的精神,陈黑狗扯着嘴就笑了:“老大呀,我要有脑子能只做您的司机么?!哈哈,不过,我就想做一个欢乐的小司机。所以,你要是心里有啥气儿吧,就冲我撒…不要和自己过不去,你们俩…!”
挑挑眉头,冷枭粗糙的手指反复摩挲着军帽,冷枭嗓子冷沉了。
“欢乐的小司机,提高速度。”
高声应着,陈黑狗微微抬起眼皮儿,从后视镜里瞄着他身上凌厉的样子。暗暗替他担忧着,心下不免感叹。做了几年他的司机了,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挺明白他的,但是大多数时候,他还是猜测不透他的心思。这种能够运筹帷幄在心中,出其不意再决胜于千里之外的男人,他这辈子都成不了。
不过,要比欢乐,谁比较多呢?!
小司机讷闷地想着,开着汽车出了城转悠了一阵,就到了市郊一幢看上去特别普通民居的外面。这个地方他并不常来,不过,每一次来都会发生大事儿。
“外面等着。”
冷冷地吩付完了,冷枭径直走了进去。
当然,他的话里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不仅得着,还得注意有没有被人盯了梢和负责外围警戒。
这幢民间房看上去像是很普通的自建住宅,两层青砖瓦结构的小楼伫立在那儿,外面是一圈不算太高的红砖围墙,朴实得看不到任何奇特之处。
冷枭高大的身影在暗夜里行走的速度非常的快。
推开门进去,直接走到底楼书房样子的偏厅里,大手摸到墙壁,‘啪’的一声儿脆响,屋里的灯光亮了。回身关上房门,他目光如炬地走到书柜面前,粗糙的手指一一拂过上面堆满了的各类书籍。
他眸色一沉,抽出了其中的一本…
哧…
不轻不重的声响之后,面前高大的木质书柜竟自动从中间分了开来,露出书柜后方的一道不锈钢门。走过去,书柜自动合拢,在不锈钢大门上输入密码指纹锁,门儿打开了。
门后面,是一道往下行的楼道。
面容愈发阴鸷暗沉,冷枭抬步迈了进去,门又自动合上了。
楼道的阶梯大约有好几十级,弯曲蜿蜒而下,再推开一道门,俨然是一间结构严密的地下暗室。
暗室里的灯火,照在一个年轻男人的脸上,在他左耳的耳钉上划拉出一道明亮的光芒来。
冷枭拧眉。
见到他进来,男人黑色的军靴不羁地搭在面前的茶几上,一只手肘子慵懒的靠着沙发的扶手,右手指关节交替着来回不耐地敲打。
“喔哟,老鸟,总算是来了呵!”
凉凉地注视着眼前神色张扬的俊脸,冷枭一贯的语气冷冽无边:“你那耳钉不摘掉,老子把耳朵给你割了!”
委屈地撇了撇唇,男人捂着耳朵,“别啊老鸟,这可是我的秘密武器。”
冷冷沉哼,冷枭大步过去,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
“东西呢!”
“诺…自己看吧,刚才电话里已经汇报给你了!”歪着头打量他,男人的无名指扫着眉梢,勾着唇角:“老鸟,我这单干得漂亮吧?!我说你能不能再陪我玩一把,如果这次我赢了,你就放我离开红刺…”
“嗯?!”冷冷挑眉,冷枭凝着他。
“老鸟,我不想做什么血狼了,我要做我自己。”有些孩子气的俊眉拧紧了瞅他,这个年仅21岁的少校男人,正是天蝎战队血狼小组的新晋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