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枭黑眸带着*睨着她,浑汗如雨,冷唇紧抿——

彼时,卧室里的灯光,氤氲着一圈儿一圈儿暖黄的光晕,照射在她曼妙娇好的身姿上。男人占着有她的身体,他只知道这是他冷枭的女人,他与她夜夜相拥而眠,他可以用生命去保护她,他会对她好的。

至于爱,他没有爱过,他不知道什么是爱…

这时候的冷枭,一个有事业、有理想、有抱负的成年理性男人,感情并不是他的一切和所有。而他本身更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宝柒这个丫头在他的心中,到底占据了一个多么重要的位置。

因此,不太习惯什么承诺的他,宁肯让她失望。

于是乎,他蹙着眉头,不说话。只是不断加剧身下的动作,一次次获取她全部的美好,将她天使的纯洁和妖精的妖性一点点勾缠了出来,直到她除了吟哦出他的名字再也问不出其它。

小丫头额际的长发被汗毛湿透了,牛奶一般的肌肤浮动着一层香丶艳细密的汗,声音又哑又沙,像在对她说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嗯啊,二叔…如果不是游戏…多好啊…我和你白头偕老…”

不是游戏?!现实…

闻言,男人浮在云端之上的心脏,上下起伏不停,急急抽喘间,一边儿是天堂,一边儿是地狱。大手轻轻撩开她额头汗湿的发丝,他的吻,重重落在她的脸蛋儿上,落在她叫唤不停的粉色唇儿上。

但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而这,也成了他日后回忆的伤…

自从有了那天晚上的游戏婚礼和那枚给宝柒带来意外惊喜的结婚戒指后,也不知道究竟是触动了哪根心弦,宝柒觉得,她和二叔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一些特别微妙的变化。

说不出,描绘不明白,但是那种感觉吧,就像是有一棵小小的种子在他俩之间发芽,而他俩,都在共同呵护着它的成长。

难道这就是她一直期待的爱情么?

她不知道。他更不会说。

不过,从那天之后他俩的‘秘密通道’使用频率就更加的高了。除了平素没事儿找点儿借口去帝景山庄过两天消魂的二人世界之外。其余的时间,冷枭晚上都会回家陪着她,替她冲刺高考,当然,也随便冲刺她。

偷鸡摸狗的日子越来越多,两个人的胆儿也会越来越大,大宅底下的地下情益发的猖獗起来。有的时候,甚至他会大胆到在冷家人的眼皮子底下做点儿小动作,比如偷偷拉拉她的手,或者偷偷捞她过来,亲个嘴什么的。

这种状态下的宝柒是愉悦的,那种被人珍视的感觉越来越浓。这让她将自己敏感的心,几乎全部都融入了和他的感情里。这一切,承载了她少女阶段最绚丽和美好的梦想。以致于,在整个备战高考的过程中,她都如鱼入水,轻松得如同云端漫步。

不知今昔何昔,更不知明朝何日。

快乐,旖旎,轻松,幸福…这就是她对高考前这段日子的全部感受。

这么一路和他偷偷摸摸地过下来,一晃眼间,就到了这年的五月,离高考还有一个月了。

五月的京都,天气已经很热了。

换上了轻便的服饰,脱下了厚厚的冬装,望着窗外越发灿烂的阳光,宝妞儿的心更是愉悦了几分。

在这几个月里,游念汐周末有空闲的时候,都会来冷宅陪宝妈。每次她看到宝柒的时候,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有礼,小心翼翼的谦卑样子。但是,宝柒通常很少和她交流。没有办法,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对盘的两个人,虽然都不再交恶,但要变成朋友一样的相处,可能性也不太大。

对此,宝柒无所谓。

因为游念汐于她来说,本来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顺其自然吧——

另外,在这几个月里,京都市还发生了一件大事。曾经有名的慈善大使,京都男人的梦中情人闵婧小姐买凶杀人一案正式开庭审理了。这件事儿,最初宝柒是从报纸上面知道的。闵婧害她的事儿,已经过去了几个月,老实说,她心里的激动真真儿少了几分。

但毕竟事关自己,她还是时刻关注着风吹草动。

这个案子是在法院公开审理的,看报道说,闵婧的家里为她请了整整一个律师团队,在法庭上几番轮珠炮式的慷慨陈词,和公诉方唇枪舌战。

然而,因为她买凶杀人的事儿证据确凿,因此律师团队主要能争取也就是宽大处理这一条了。大概意思是说她之前如何与人为善,做了多少慈善的事件,帮助过多少失学孤儿,帮助过多少地震灾民重建家园,又如何得到老百姓的拥护和喜欢等等。

林林总总全部加到一块儿,大意就是说:闵婧有罪,但罪可从轻。

案件审理的时候,宝柒没有去现场,一切来源都是网络和媒体。

只是,从媒体上知道,审理当天,法庭都快被记者们给围得水泄不通了。作为被害人高记者的同行,这些记者朋友们禀呈着报道事实真相,要求严惩凶手的呼声很高,而已经伤愈出院的高记者,更是在法庭上大肆声讨着闵婧的种种恶行。

因此,舆论对她相当不利,当时,法庭并没有做出宣判。

大约又过了半个月之后,买凶杀人案件又重新审理了。而这一次,闵家的代理律师开始提请法院,反对公开审理此案,说是涉及当事人的*云云,大为不平。而一向端庄的闵姐,竟然在法庭上对庭审法官恶言相向,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报道上说,又上升到了人身攻击和诬蔑诽谤的角度。

最后,法庭还是宣判了,闵婧与实施杀害高记者的某刑满释放人员构成了共同犯罪,涉嫌故意杀人罪未遂,被判处了有限徒刑十年。

判决结果出来时,法庭里的快门儿声一阵阵乱响。

很明显,她成起了京都市当天的重头新闻。

事后,公X部门的新闻发布会,京都各大报刊杂志,网络媒体还有论坛等等都掀起了一阵阵的轩然大波。闵婧更是被市民们‘亲切’的称呼为:‘外表像菩萨,内心像王八’的人间极品女人。

此事儿,告一段落,闵婧被收监。

当然,以上种种这些,究竟是不是属实,全靠传言,宝柒知道的仅限于此。

唯一属实的事儿是,自从闵婧的案子判下来之后,冷闵两家的来往就少了。闵家正在四处奔走,一心准备为闵靖提起上诉。而冷家老头子曾多次致电闵家老头儿,对方口头上应承着‘老首长,你有心了’,实际上关系真就是疏远了。冷老头的几次请餐聚,都被他以公务繁忙为由唐塞了过去。

如此这般,一对儿关系铁了一辈子的战友,为了儿女的事儿,感情进入了扑逆迷离的阶段。

而从扑朔迷离阶段走向彻底沦陷无可挽回,却是因为,后来再次发生的那事儿了。

此事容后再述,现在说回来——

大概是受到了这事儿的冲击,冷老爷子呆在冷宅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他要么就在部队,要么就在军区疗养院,除非要‘接见’谁的时候,他才会回来一趟。

对此,宝柒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没有了老头子在家的日子,她是自由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十分的热爱老头子不在家的日子。由于她成绩方面的稳步提高,宝妈现在瞧着她也顺眼儿了,她可以更加安心地和二叔呆在一块儿。

玩玩游戏,调*,看看书,撒撒娇,没有了最初追逐他时的火热,却又多了一种如同涓涓细流一般的家常味道儿。

她想,一直这样,也是幸福的。

这年的六月初,闵婧的案子终审判决下来了。

终审法院维持了原判,这也就是意味着,这位闵大小姐既将在监狱里呆上十年。十年灿烂的青春,就得消耗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了。

虽然明知道她是罪有应得,但是,每每想到这儿,看到那个可怕的地方,宝柒还是觉得浑身的汗毛直竖。

也好,了了一事。

唯一让她想不明白的,就是与她的案子迅速审结不同的叶美美被杀一案,那事儿真就如同石沉大海了,而且,慢慢地也就淹没在了公众的视线里,慢慢地,再也没有人提及了。

几个月来,她在学校里的生活,一如往常。

和以往的人生经历丝毫不差的是,有关于她和姚望在谈恋爱的流言,从姚望转学过来的第一天开始,直到接近高考了,期间都没有间断过。而他和她,自然也不会去解释。因为他俩都习惯了,对于谣言这种东西,永远没有办法说得清楚,只会越描越黑。外人或许永远也不会理解她和姚望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但他们彼此都知道,难兄难弟混过来的,单单凭相好的角度来说,甚至比普通的小情侣更铁。

平常心,平常事,平常的人,那么就平常的活着。

慢慢地,她也就淡定下来了。

一天又一天过去,高考的脚步声响在耳侧了,高考的日子离她越来越近了。同学们一个个褪去了喧嚣,老老实实的复习起来。一张张稚气的脸蛋儿上,带着与实际年龄并不相衬的沉重和老练。如同一只只暴雨来临前飞翔在大海上那些可怜的海燕——翅膀还没有长硬,却不得不去迎接这离谱的压力。

紧张的气氛这下,彼此之间聊得最多的当数大学志愿。

宝柒填报的第一志愿是北航。

对于这所航空航天的高等学府,她一直很是向往。而她其它的志愿也全都是填报的京都范围内的大学。因为,她不想离二叔太远。

至于姚望,丫也是个执着的孩子,不改初衷填报的几个志愿都是军事院校,从国防大学到石家庄陆指,没有一个地方院校。

对此,宝妞儿是表示支持的!

如果没有他对当兵这份儿执拗,又哪儿来她与二叔的蓉新宾馆诡异的重逢?!

眼看高考到了,这两天,一向轻松豁达的宝柒,心情也不得不随着同学们的节奏,弄得有点儿喘不过气儿来。之前想象的一切不在意,事到临头了,其实还是在意的。

至少,在她的世界里,她还非常在意两个人的看法:一个是冷枭,另一个是宝妈。

为了这两个人,她也得好好考,全力以赴。

不管各自的心情如何,高考终于到了,十年寒窗苦读,在此一举。

六月七日,京都市阳光灿烂。

六月八日,京都市阳光还是灿烂。

六月九日,京都市阳光依旧很灿烂。

而这关乎一大批学子命运和前途的两天半时间,其实溜儿得非常的快。尤其对于考场上的宝柒来说,觉得有一种恍惚和做梦一般的不真实感。

好在,好与不好,一切都结束了。

人生之中最艰苦的学习阶段告一段落,一切的紧张,沉重,刻苦,或者茫然通通都被考场上最后的一次铃声,给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句号。

如同所有的学校和学生一样,高考结束的当天,对于这些刚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战士们来说,都是一个情感急需释放的过程。为了渲泻这种轻松的心情,大多数的高考毕业生都会选择组织一次班级的狂欢活动。从大团体的全班范围再到小团体的三朋四友聚会…

一时间,山呼海啸,喝酒唱歌。

宝柒所在的高三三班也有组织这样的活动。活动是由班委会的几个班干部发起的,他们找了一间收费标准不太高的KTV,AA制包了一个挺大的包间,晚上要狂欢。

这样儿的活动,宝柒原本是不想参加的,考完直接就回了家。

但是,当姚望打来电话约她的时候,她又不好意思拒绝了。她在京都上学的时间不长,和这些同学的关系不好不坏。可是,严格说起来,有伤感,有失落,也有愉快和开心的时候。正如姚望在电话里所说,对于大多数的同学来说,也许今天晚上一过,很有可能一辈子都再也瞧不到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去参加这最后一聚。

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没有不爱美的,她还是挺用心的打扮了一下自己。

坐在梳妆台前,她将总扎成马尾的头发放了下来,柔顺地梳理披散开来,身上穿了一条水蓝色的清爽连衣裙,简单清风的风格不算太隆重,但刚好衬出她百合花一样的美好。

临出门之前,她笑对着面前的镜子,摩挲着脖子上系着戒指的红绳儿,甜笑着给还在部队的冷枭打了一个紧急电话,给他老实交待了自个儿今天晚上的行踪。

冷枭没有反对。

高中生涯的告别狂欢,他也没有理由反对。

她正说得开心,镜子里突然就映出了宝妈的身影。

面色微微变了变,她立马道了再见就挂上了电话,转过身来,赶紧乖巧地问好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小粉机,神经稍稍有点儿紧张。

“妈,你找我有事啊?”

宝镶玉的视线从镜子里的女儿挪到了面前的女儿身上,眸色的神色有些复杂。瞧着女儿漂亮的脸蛋儿上从刚才的光芒璀璨变成现在的坐立不安,她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在了她的旁边。

“小七,对高考的结果有没有信心?”

“有啊,感觉应该考得不错。”

点了点头,宝妈欣慰的视线又落在她脖颈上的红绳上,蹙了蹙眉:“脖子上戴的什么东西啊?来,去妈的房里,给你找根合理的项链儿戴着。姑娘大了,高中也毕业了,可以戴点儿首饰了,串根儿绳子像什么话。”

“妈。”拉着老妈的手,宝柒的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悻悻地笑着说:“不要啦,你的首饰都贵得要老命,我要戴出去还能活着回来么?你没听人说过啊,戴戒指的人遇到贼了会被斩手指的?我要戴个值钱的项链儿在脖子上,还不得被人斩脑袋啊?”

“就你贫!”

手指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在她的嬉笑声里,宝镶玉认真的想了想,斟酌着自个儿的语气,似乎漫不经心地又问:“小七,你和白家那个小子还处着呢?”

处着?处着什么啊?!

瞪了瞪眼睛,宝柒失笑不已:“妈,没有啦,我跟姚望真的只是朋友。咱俩在鎏年村就认识了,你啊,为什么我说了就是不相信?”

“不是他?”一听她的话,宝镶玉本来还挺平静的脸色,突然更加沉重了起来,视线诡异地锁定在她的脸上:“不是他,那你告诉我,小七,你究竟在和谁处对象?”

目光望向镜子,宝柒假装不在意地顺着头发:“没有啊,我啥时候处对象了?”

“你还想瞒着我?”加重了语气,宝妈的脸色不太好看了,“你妈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我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就你刚才那笑容,那表情,还有啊,你经常神神秘秘发傻笑的样子,真当妈看不出来啊?”

宝柒心里惊了惊。

怎么她差点儿忘了?!宝妈是块儿老姜啊,而且还是贼辣的老姜。

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狡辩不了,她索性垂下了脑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拒不交待。

见状,宝妈脸色也放缓了,言语里并没有太多的苛责,“你也是,只要能考上好的大学,你这个年纪找对象也不算太早。妈是不会阻止了。不过,你得告诉我他是谁吧?你年纪小,识人不清,妈得给你参谋参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宝妈的一席话,说得合情合理。说得宝柒压根儿就找不到词来反驳了。

既然不能强攻,只能智取了。

她急匆匆打开了手机看看时间,小声儿嘟哝着:“行了,以后我再告诉你啊妈,我先走了!”

说完,拿着包儿就要开溜。

唤住了她,宝镶玉等她转过身来,却不说话了,过了许久,她喟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早点儿回来。”

逃过一劫的宝妞儿,脸上绽放得像一朵花儿,挥了挥包儿,“妈,我走了!”一边儿说,一边儿噔噔噔就往外面跑。身后,再次响起宝妈拖长了询问声:“二叔有没有说,他回不回来?”

心尖儿跳了跳,宝柒长声回答:“应该要的吧,最近不是都回来吗?”

一口气吐出来,妈呀,你是想要吓死我啊?!

军区大院外,来接她的人是姚望。

想到毕竟两个人就要分开了,相对于宝柒的眉飞色舞,姚望的表情有点儿落寞,在前往KTV去的路上,他一直都很少话,就听着宝柒一个人在那儿叽叽喳喳。

终于。KTV到了。

这一群被限制了自由N年的学生们,将大考后的轻松激情释放得淋漓尽致,一个个兴奋的小样儿看着贼让人心疼。这是一间能容纳几十人的KTV大包间,场面除了喧嚣,热闹之外,实在是壮观得紧。

一个个笑着,闹着,将长久以来绷紧和压抑的情绪通通透过麦克风喊了出来,气氛high到了极点。

少了在学校时的忌讳,一扎扎的啤酒,一袋袋的零食摆在角落里。

很明显,今儿晚上同学们是准备不醉不归了。

除了同学之外,包厢里还有几位任课老师,瞧得刚进包厢的宝柒怔了又怔。尤其是,当她在KTV的灯光下,视线迎上那个锃亮的厚底儿眼镜下的一双眸子时,心里,没由来地感到反感。

丫的,这个人渣竟然也在?!

吁,终于出来了。姐妹们,今天520,我爱你们——祝你们家庭幸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帅哥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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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米热火的交锋!激烈的反击!

“你们来了,来来来,赶紧过来,过来——”

“俊男靓女的组合,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看到同时出现在包厢里的姚望和宝柒,以前说话还遮遮掩掩的同学们,由于毕业没有了思想枷锁,觉得大家伙儿都是成年人了,言语之间越发的没有顾忌,完全无视掉坐在旁边的老师。甚至还有大胆的过来拉他俩。

两个人互视一眼,并不刻意地辩驳,微笑着就坐进了同学们中间。

看到他俩的默契,有喝了点儿小酒的同学就开始起哄,“你俩合唱一个情歌呗,要不然毕业了,南地北,劳燕纷飞,这么热闹的场面可就没有了…”

眉目微动,颇有点儿动容的姚望,一言不发地接过同学递过来的两个麦克风,将其中一个递给宝柒,柔和笑着说:“唱一个呗?你喜欢唱什么?我来点。”

望了望姚望比平素沉重的眸色,宝柒当下摇了摇头,便没有去接他手里的麦克风。而是浅浅地痞笑道:“你还不知道我啊?公鸭嗓子一吼,一会儿大家都得吐一地。”

姚望知道,她这是在变相的拒绝。

手指稍微颤了颤,他没有强求,紧捏着的麦克风又收了回来,像是毫不介意。然而,昏黄的灯光下,他那张俊秀清冽的脸上难掩的失望还是照的分明。

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秒,转眸又换成了温暖的笑容。

侧过眸来,他攥紧了手指,对着旁边的一个负责点歌儿的女同学展露了一个迷人的笑容,“同学,麻烦帮我点一首《同桌的你》,谢谢。”

“哦哦,好的,你稍等啊。”眯着眼睛笑得乐不可支,女同学的样儿摆明了受宠若惊。屁颠屁颠就为他点播了《同桌的你》,而且还特意把他点的这首歌给选择了优先播放。

美男的正作用力量是无穷的,在姚望的身上,再一次得到了证实。

再一首歌结束后,《同桌的你》音乐声徐徐响起,灯光映在姚望年轻俊美的脸上,有几分变幻,有几分迷离,霓虹下的光影或明或暗,闪动着不一样的情感与光华。

这一刻,不管是宝柒,还是姚望,都没有想到:这首歌,这一晚,将会是他们少年时代的最后一聚。

而当他们再见面时,已经是若干年后的沧海桑田,不复少年的单纯时光——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

老师们都已想不起,猜不出问题的你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

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看了你的日记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

越唱到后面,姚望的声音越低,越沉,唱到最后几句,他的声音几近哽咽。大概是清冽的嗓子太够味儿了,很快便带出了包厢里的低压气氛来,甚至有些受到了感染的女同生还湿了眼眶,有些彼此感情好的抱头痛哭。那些不善于用眼泪来表达感情的男生们,则是互相碰着杯,猛地灌着啤酒。

到最后,就连老师们都沉寂了下来,感性的女老师眼角也都湿润了。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他们看着眼前这些即将离开高中校园的少年,依然记得自己站在九月新开学的操场时,那清澈的眼睛,纯粹的未来向往。

…以后,社会的大染缸里,将会如何的苍白无力?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随着音乐的旋律,包厢里‘啦啦’这一段尾唱,在同学们的嘴里异口同声地哼了起来,现场的抽泣声一片,女生们互相握着彼此的手,道着别离前的叙语。

如鲠在喉的宝柒手指紧紧裙摆,始终一言不发。直到姚望一首动情的歌都唱完了,她才勉强扯出来一个笑容,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笑道:“干嘛呢你?惹哭了一大片。”

目光切切地看着她,姚望沉吟了好一会儿,突然凑到她的耳朵边儿,低低地问:

“宝柒,你为什么不会哭了?”

突然凑近的气息让宝柒身体僵了僵,明知道他是因为这包厢里喧嚣的声音太大,才凑得这么近,她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眼皮儿垂了垂,她对他的问句有点儿纠结了。

不对,是肝胆俱裂…

宝柒,为什么不会哭了?

姚望是曾经见过她大哭的人,正如他那句歌词里唱的,小时候刚到鎏年村的宝柒,曾经是最爱哭的小丫头。可是,现在的泪腺就像失灵了一样,再也不会哭了,越是悲伤越是哭不出来。

这些,他明明应该都懂的…

迎着他的视线,她觉得心里有个地方在隐隐疼痛,好不容易才收敛起情绪,她轻笑。

“姚美人,丫胆儿肥了啊?敢直呼本宫的名字了?我记得,你应该恭敬地叫我一声宝姐姐才对吧?”

在她的印象中,姚望很少直接喊她名字的。

目光里像是有火花闪了闪,姚望伸出指头揉着自个儿的额头,也笑:“呵,以后你可就没有这待遇了。我不会再叫这么幼稚的称呼了。”

宝柒哧笑:“怎么?翅膀硬了,长大了哇?牛气!”

沉默了好一会儿,姚望视线越发凝重,“宝柒,眼看咱就毕业了,我有句话想跟你说。”

心里骤然一紧。

下一秒,宝柒突地捂着嘴大笑了两声,爽快地用自个儿地肩膀撞了撞他的肩膀。然后,指了指包厢的门儿,小声对他说:“干嘛搞得这么慎重?又不是生离死别。我先去上个厕所,一会儿回来听你叨叨。”

苦笑,姚望点头。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端起了桌面儿上的酒杯。

逃也似的跑出来,宝柒觉得自己快被里面的空气给整得憔悴了。

早知道是这样,就不来了!

刚才姚望究竟要说什么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她可不敢去赌。丫十八岁的青春少年,跟她一样一样的冲动,万不情绪压抑不住真给说出点儿什么来,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既然不愿意让彼此陷入尴尬的境况,那么,她就只能选择逃避了。

她知道,等她再回去的时候,他既便有什么也都不会再说了。

因为,他了解她…

慢慢往洗手间方向走去,背后的人声沸腾越来越远,但喧嚣的音乐声还是很大。善于调整情绪的她,将那些太过沉重的离别情绪收拾的很好,深深地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她又恢复成了活力四射的小强精神。

满血,复活。

这个聚会的KTV,大概是京都市难找的低端娱乐场所了,装修上就可见一斑。当然,学生们看中它的原因,也是因为它的收费低廉,适合学生的消费水平。

一边儿路着,一边儿感叹着,转了一个墙角,宝柒就走进女洗手间。

丫的,这情况也太糟糕了吧?

光滑的瓷砖地面上湿滑不堪,差点儿就把她给滑倒了。

歪了歪嘴,她先在洗手台上洗干净了手,才小心翼翼地踩着湿滑的地面,听着充斥在耳边那些各种各样鬼哭狼嚎的歌声,往里面走去。

卫生间不大,就三个蹲位。

她打开其中一个稍微干净点儿的站了进去,然而在准备反拴门时才发现——NND,这个啥该死的地方啊?厕所插拴都是坏掉的。

好在这毕竟是女厕所,来的都是女人,也没有啥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