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冷家老头吧,要是他昨儿个知道了闵婧这件事儿其中的猫腻,指定会怀疑上冷枭和宝柒的关系。

但经过昨天‘二婶’事情,有宝妈亲自见证了老二屋里有了其它女人,他压根儿就不再信当初闵婧给他说的话了。在他看来,闵婧就是自个儿钻进了牛角尖死胡同,非得这么错误的认为,才闹成了今天这种不可收拾的局面来。

垂了垂眼皮儿,宝柒静静地坐着,双手叠放在膝盖上,乖乖地不说话。

但是,从闵夫人的嘴里,她也品出了些味儿来。

闵婧现在看守所,受到了一些‘不公正’的待遇,正如当初她自己受的一样。二叔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了她当初对付自己的办法对付她。

至少闵家对这事儿前前后后的根源究竟知道多少,她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根据她的猜测,闵家应该还不知道,这事儿根本就是冷枭故意设的局。

在闵夫人的哽咽声里,客厅沉寂了好一会儿。

最终,闵老头儿叹了一长气儿,目露哀求地望向冷枭,“枭子,我知道,我女儿她痴心妄想,是她不对。她现在犯了事,该受到什么样的法律制裁也是她应该受的。只是,闵叔希望你,不要枉顾法律。”

枉顾法律?!

他若有所指的言语,意思很明显了。

宝柒心里抽了抽,有点儿闹心,还有替二叔担心。

然而,枭爷始终是平静的。

不管是闵老头的官话套话,还是闵太太的耍赖和哀嚎哭诉,他都静静地坐在那儿,像个局外人一般在看戏,冷峻严肃的俊脸上,更没有表现出来半点同情或者其它情绪。

一听这话,他微微皱眉,面无表情地反驳,冷冽无情。

“闵老,法律讲证据。”

“枭子,行,你行…”没有想到,他话都点到这份儿上了,他还是不关己事的样子,闵老头子咬着牙齿,狠狠点了点头,又侧过头来望着冷老头,“老冷,这事儿,你怎么说?”

冷老头子沉默了。

正如闵夫人刚才所说,他跟这个老闵确实是战争年代打出来的交情。想当年对越自卫反击战时,他俩被困在敌人的狙击线上,如果不是有了老闵,说不定他早就牺牲在了战场上,哪儿还会有今天?

可是,他又该怎么办?

冷老头子封建顽固,特别讲究战友情义,但是,他又是一个非常讲求原则和法律条令的人。

静默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望向了闵老,“老闵,如果小婧她真犯了事,谁也保不住她。每个人都应该承担自己应受的惩罚。至于你说的那些…我想,我们家老二说得对,法律讲求证据的…”

“老冷,你!”

眸光沉了又沉,闵老头一张老脸儿顿时胀得通红。

接下来,他的目光便泛着冷地扫向冷枭,一句话说得高深莫测:“枭子,你不要咄咄逼人,我要的只是她的命罢了!我托人问过了,她在看守所里,并没有受到普通嫌疑犯一样公正的待遇,这样对她是极不公平的。你考虑考虑吧,放过她,对你来说没有什么损失,作为一个父亲,我想我的要求也不过份!…但是,如果她的命没了,对你没好处!”

不用说,他是在威胁。

冷冷说完,恨恨地站起身来,他拽住哭哭泣泣的闵夫人就要走。

“闵老,慢走。”冷睨着他,冷枭淡淡的话,礼貌又周倒。

可是,那骨子里渗出来的森冷,却让旁边听着的人也有点儿肝儿颤。

冷枭,越来越阴狠了!

杵在当场,闵老头子脸面儿都没处安放了。

望着他,他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嗫嚅了唇好半天,似乎想说什么。

但是,最终,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就走。

“老闵!”沉沉地唤了一句,冷老头子蹙着眉头站起身来,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声,言词也相当恳切:“老闵,今儿人都到家了,吃了饭再走。咱们兄弟几十年的感情了,我不希望因为这些小误会,影响我们两家的交情。”

脊背僵了僵,闵老头子对他的话,像是有了点儿触动,面色缓和了不少。

沉吟着,目光接触到他的,哼了哼,又重新坐了下来。

几十岁的人了,他们对于这种战友感情都看得相当重。女儿重要,但是战友情谊也同样重要。更何况,一时冲动离开的结果,其实是什么事儿都解决不了。留下来,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重新坐了下来,新添了茶水,在冷老头子的主导下,话题就从刚才的尴尬里揭了过去。

其它人是无所谓,而闵氏夫妻在这种窘迫无奈的情况之下,不得不顺着台阶下。

下了台阶,慢慢地,头脑也就清醒了。

他知道,不管是老冷还是小冷,两父子都是硬茬子,更不是几句威胁的话就能起到作用的。

一旦冷静下来,他就把来的另一件事儿想起来了。于是乎,趁着大伙儿聊兴正浓,他就正式把跟着他们俩一起来的年轻男人给隆重推荐了出来。

“老冷啊,我这侄子,就是上次给你提过的,我大哥家唯一的孩子,闵子学。唉,你是知道的,我就小婧一个女儿。所以,子学他算得上我们老闵家唯一的男丁了。”

女儿联姻不成,换上了侄子。

这闵老头的算盘打得啪啪想,一方面为了和冷老头的感情,另一方面为了他的女儿,再一方面是这些年来,冷家的势力如日中天,盘根错节的官场形势让他不得不巴结。

所以,不管出于哪个方面考虑,这买卖,闵家都是有赚不赔的。

怔了怔,冷老头子望向了宝柒。

刚才的事儿已经让老闵下不来台了,现在他不好再拂了他的面子。抿着唇顿了顿,他认真的说:“小七啊,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子学哥哥,他是生物学领域的翘翠,你们俩应该能有共同话题的,年轻人,多了解了解。”

宝柒愣住了。

什么意思!?上次是老头子暗示,这次索性更狠了,竟然就在大厅里,当着众人的面儿给说了出来,太过份了吧?用她的一辈子去成全自己的战友友谊?

冷眼瞄了一下对面戴着眼镜看上去蛮斯文的男人,她挑了挑眉,痞痞地笑道。

“爷爷,实在不好意思啊,我对蚊子血没有兴趣!”

说完,她的眼神儿又若有似无地瞄了瞄冷枭,不偏不倚,冷枭带着冷刺儿的视线也望着她。

相触一秒,互相挪开了。

她想笑又不敢笑,老实说,憋得有些辛苦。

关于这个蚊子血的典故,只有他们两个人知晓。

闵子学,蚊子血…

人家小伙子姓闵,她活生生取了个偏旁就把人家给改名儿叫蚊子血了。

而且,还这么不给脸面的直接拒绝。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持。

冷老头子轻轻咳了咳,怕闵氏夫妇没法儿下台,接着又打着哈哈,准备缓和气氛:“我们家小七啊,说话就是这么直接,小伙子,你也别介意,只要你有这份儿心啊,何愁不能解冻三尽寒冰?”

“那是那是…那是,那是…”

重复着这两个字,闵子学戴着厚啤酒瓶底眼镜的脸,有些臊红,眸底隐隐有怒意。

同样是世家子出身的他,玩过的女人无数,走到哪儿都是女儿扑上来找他,他哪儿受过这种不给脸的直接拒绝?

心下,恨意顿生。

冰棱子般的目光掠过了闵子学,枭爷眉头微蹙,又冷冷扫了众人一圈儿,眼神阴鸷无比,语气更是冷得刺骨:“爸,宝柒才十八岁。”

枭爷说话言简意赅,大概意思是她才十八岁,说这些会不会太早了?

不过,听了他的话,宝柒心里却暗笑。

这位爷说十八岁太小,他大概已经忘记自己了…

不过么,他替她出头,她心里求之不得外加满心欢喜,这种抻掇他的话只能留到两个人的时候说了。看到冷老头子变色的脸,别别扭扭地笑了笑,故作羞涩地说。

“是啊爷爷,二叔说得对,我才18岁,还没有考虑过这些。”

她并不知道闵家夫妇对她跟冷枭的事儿,究竟从闵婧那儿听了多少。

但是,这会儿,哪怕是演戏,她也必须演——

要不然,怀疑的苗头又会指向她和冷枭。

听了她的话,闵夫人突然阴阳怪气地接过话来:“呵呵,别说,我瞧着他们俩人儿还挺般配的呢。说事实,我这大侄子可是个饱学的才子呢。对了,镶玉,这事儿你怎么看?”

闻言,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宝镶玉优雅地笑了笑,态度无比友好的回应她。

“闵太太说得对,只不过,这么好的小伙子配给我这个不成气的女儿,实在是屈得慌。我们家小七,怕是高攀不上。”

很明显,宝妈并不待见这一家人,正等着有机会回敬她一下呢。

这闵夫人刚好撞上了她的枪口,不借机‘呯’掉她,还是宝妈么?

看着老妈波澜不惊的让闵夫人吃了瘪,宝柒心里暗暗赞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想想又不禁后怕,依她家宝女士的头脑,昨儿她和二叔演那么一出,没有演砸实在是侥幸。

尴尬的笑了笑,闵夫人受不了她的回拒,暗讽道:“瞧你这话说得,我看是咱们闵家侄子高攀不上你们冷家的小姐才对吧?呵呵,我说,一看镶玉你就是有福气的人啊,能教出这么一个出类拨萃的女儿来。照这形势,大概等不了多久,你就得抱小外孙了呢?”

丫的话,不是摆明了说宝柒不捡点,和男人乱搞么?

枭爷眸色一暗,目光冷箭一般射了过去。

摸了摸着鼻子,宝柒轻轻咳了咳。

女人之间的龃龉,男人真的不便插嘴,尤其是他的身份。

悻悻地笑着,她正想怎么回敬她,却听到宝妈轻声笑了出来。要说换了其它人,对这种讽刺自个儿女儿的话肯定得急得跳起来吧?

但是,宝妈她不是普通人,当年能够迷得冷家老大晕头转向的女人,她是普通女人么?

眉梢向上挑了挑,她的面容越发优雅了,若有所指地捋了捋头发,打趣儿着笑说:“闵太太这话说得极是,我么,早晚都是能抱上外孙的。就是可怜你哦,说不定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你…”

别看闵夫人贵为部长夫人,段位显然不如宝镶玉高。几句话说下来,她就急眼儿了。对于女儿尚在牢里的她来说,这话无疑于火上烧油,咒闵婧死。

她哪里受得了?

女人的戏,一台接一台。女人之间的言语,也最容易碰撞出火花。但是,男人们就不同了,尤其是冷闵两家这样有头有脸的世家,不管出于哪个方面考虑,两家的老头儿,都得把僵下来的气氛给圆回去。

一把扯住气得面色煞白的闵夫人,闵老头子眉头都皱成了‘川’字儿。

“胡闹,会不会好好说话?”

皱了皱眉,冷老头子也喊住儿媳:“镶玉,少说两句。”

不管怎么说,战争过去了,硝烟还在。

气氛,再次陷入了气压。

正在这时,游念汐笑眯眯地从厨房里出来了,礼貌又恭敬的招呼了众人之后,又垂着手小声地说:“各位,餐厅已经备好饭菜了,大家请移步吧,先吃饭,有话好好说。”

别说,游念汐这个女人惯常会说话的。

吃饭,无异于彼此最好的台阶。

“走吧走吧,吃饭,走,老闵,咱兄弟喝两盅去——”哈哈大笑着,冷老头子率先站起身来,招呼着闵氏夫妇和闵子学,就往餐厅走。

然后,顿住步,他将赞许的眼神儿投向了规规矩矩站立在旁边的游念汐。

很明显,他越来越欣赏这个女孩子了。

诡异的情况是,不管刚才在客厅里各人的心思如何,到了饭桌上,一时间尽是宾主尽欢,每个人的脸上都像是带着面具一般,一顿饭从开始到结束,笑声都没有间断。

不过,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小秤儿。

该怎么称,谁在谁的心里有几斤几两,各人有数。

酒过三巡,气氛不错。

冷老头子像是突然想到似的,将话头对准了冷枭。

“老二,以后侄女儿的事你少管,把自己的婚事先落实了。我让你带的人呢?”

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枭爷混身都是冷刺儿,语气冷漠到了极点。

“没到时候。”

“你说什么?!”

双目一瞪,冷老头子仔细地观察着他阴沉的脸色,随后,‘啪’地一拍桌子。

“不行,明儿就过大年了,不许给老子找理由,赶紧把儿媳妇给我带回来。”

妞们,多谢大家的月票,评价票,钻,花,还有打赏。心里都记下了哈。

另外说两点:

第一,关于更新。我会尽量加快的。我说我尽力了,大家信么,还是信么,还是信么?俺每天都是33点以上的,写这些字,包括校对,我要用7个小时…真尽力了!

第二:关于五年。剧情一直在往那个方向推的,但是该有的铺垫都是必须有的,每一个环节都是息息相关的哈,大家不要急。…我加快!

067米—美人心计————

一言即出,掷地有声。

餐厅里顿时鸦雀无声,目光都落到了冷枭的身上。

要说冷老头子这个人吧,严肃,刻板,不管做什么事儿都是一板一眼的,遵循着自己认定的规则。从某种程度上说,冷枭有些方面的性格其实是遗传自他。尤其是像他这种战争年代浴血下来的老军人,不管对于什么事儿,决定了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然而,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但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在他无比威严的责怒声里,一桌子人都噤若寒蝉,唯有冷枭不紧不慢地自在吃着饭。

末了,抬起眼皮儿,不咸不淡地丢给他爹两个字。

“没空。”

“嚯!”眉头猛地挑得老高,冷老爷子喝了点酒,又是在老战友面前,加上在这件事情上本来就对儿子有意见,紧跟着脾气就上来了,“老二,你现在翅膀硬了,长能耐了是吧?怎么跟你爹说话的啊?没空!谁没空?是她没空,还是你没空啊?”

“她没空,我也没空。”

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爹,枭爷绝对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淡定帝。

不管他老爹怎么怒,怎么发火儿,他自始自终就只有一副表情。

能奈他何?!

在这个世界上,能欺负老子的,大多数都是亲儿子。同样的,在这个世界上,估计没有哪个做老子的遇到这样的儿子会不崩溃的。

正如此时的冷老头子,脸上的皱纹都深了不少,瞪着眼睛青筋直冒。想不明白老冷家怎么就生出了一个这种难搞的儿子出来?

你急,他不急。你怒,他不怒。你吼,他不吼。

但是,你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他通通不理。

于是乎,空气凝结了。两个姓冷的男人互相对视着,一个虎视眈眈,一个云淡风轻。冷老头子瞪视着儿子,脸上全是剑拔弩张的气势——

心底,却又骇然。

要说一个人最容易流露出真实情绪来的部位当数眼睛,不管他多么的善于撒谎和掩饰,但眼波的浮动往往是最骗不了人的。然而,自恃大半辈子阅人无数的冷老头子,在冷枭黑幽的眼眸里,没有发现一丝的波澜。

皱着眉头想了想,他终究无奈地挪开了视线,退让一步。

“算了算了,过大年没空可以理解,家家户户都要团年嘛。那初一呢?即便初一也不行,还有十五嘛?枭子,你总得寻个时候让我见到她人吧?要是合适就把事儿给办了,拖着算什么事?说吧,哪个时候有空?”

冷冷地扫了他爹一眼,淡定的枭爷,说出来的,仍旧是淡淡的言语,“该见的时候,自然会见到。”

应付他老爹,他不反抗,不应承,只打擦边儿球的战略战术,显然是有效的。

只不过么,当着客人的面儿,冷老头子威严受到挑战,就有点儿下不来台了。尤其是在他给了儿子机会和做出退步之后,还没给点儿好脸,他哪儿想得过去?

手指紧紧握成了拳头,老头子气得额头上青筋直冒,眼神儿里火光冲天。

“…行啊,小兔嵬子,你现在还真本事了,敢忤逆你老子了?”

老头子火了,大家儿的神经都紧张了。

就连宝妞儿都心肝儿狠狠蹦哒了一下,偷瞄着二叔,替他捏了一把汗。

然而,枭爷俊朗的面上半丝动容都没有,眉头微挑,淡淡地说:

“爸,注意血压。”

说完,冷静地放下碗,像是完全游离在事态和紧张气氛之外的武林大侠。起身,向众人致意,转身,淡定地大步离开,高大挺拔的背影铿锵有力,没带走半根丝儿的云彩。

一时间,餐桌上的众人,面面相觑。

有人叹息,有人暗笑,有些无奈,而冷老头子拧着的眉头都颤歪了,气得直磨牙。

可是,生了这样的儿子,他有什么办法?

清咳了两声儿掩饰自个儿的尴尬,然后他长长地吁了一口大气儿,不得不压下满腔的怒火,转过头来,对着闵老头儿说,“看到没有?老闵,你看到没有啊?你说说,养儿子有什么用?生来就是跟他爹唱反调的。”

客套地笑了笑,闵老头子面色复杂的问:“枭子他…啥时候有人了?”

酒盅一放,冷老头子冷冷哼了一声儿,像是郁气未消地说开了。

“哎,究竟啥时候,谁知道他的啊?昨儿要不是被他大嫂给堵在房间里了,估计也是不准备告诉我的。老闵啊,怪不得以前他不太同意和小婧的事儿…哎,要是早知道是这样,又何必…”

冷老头子无疑是睿智的人。

他说这些话当然不是仅仅为了唠嗑拉家常闲扯淡,他话里面的主要的意思,其实是为了彻底断掉闵家联姻的念头。如果说之前他还觉得闵婧这个女人不错,有学识,有样貌,脾气还好,能配得上他儿子的话,那么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不管闵婧还能不能好好的放出来,做为一个正常的父亲,他都不可能允许冷枭再娶这样有案底的女人。

不管是对冷家,还是对冷枭,在这一点上,他都得负责。

同样的,闵婧也算是彻底失去了这个资格。

因此,他其实是故意把这件事儿给挑出来说的。

当然,浸淫官场数十年的闵老头子,除了能听懂他话里表面意思,潜在的东西也能意会得到。

一个台阶已经被堵死了,他自然也不会放弃另一个台阶。顺着冷老子的话上去,既不失礼又能让他没有法儿拒绝。

“老冷啊,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是我们家小婧没有这福份跟了枭子。但是,话又说回来,咱们兄弟俩几十年的情分,不管因为啥事儿,也不能断了,你说是吧?哈哈,你们家的大孙女,我瞧着丫头人不错,可得千万给我们老闵家留着啊,这孩子我喜欢,认定了啊!”

“这个…”目光闪了闪,冷老头子抿了一口酒,态度认真:“老闵,现在时代不同了,不兴父母包办,这事儿我是不反对的。但咱主要还得看孩子们自己的意思。我做爷爷的,只能建议,不能强迫。”

“那是,那是。看他们的缘份和造化吧。不过,老冷,你不介意让我这侄子多来冷家走动走动吧?”

话到这份儿上,他是拿捏得当的。

冷老头子哈哈直笑:“老闵你说这话可是把我当外人了啊?咱哥俩是什么关系?”

两个老头子互相打着哈哈,一边儿维护着情谊,一边儿又都有所保留。而餐厅里的其余众人,每个人的脸色又各有不同,各有所想,各有猜测,不尽相同。

但是,都不好插嘴。

心思复杂的吃着饭,宝柒听着别人议论她的终身大事儿,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浅浅的,其实是,不在意。

而餐桌另一边,‘蚊子血’厚厚眼镜下的双眸里,不怀好意的目光,一直似若似无地向她瞄着。

大年三十,中国传统的除夕节。

天寒,地冻。

这年的冬天,天似乎特别的寒冷。大雪纷飞,白茫茫落下一片,笼罩了繁华的帝都。

冷宅,庭院深深。

昨儿闵家的人来闹腾了那么一阵,丝毫都没有影响到宝妞儿的心情。

因为过年了!

从六岁离开京都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二年,离乡背景的她,这是和家人过的第一个大年,心里盈满的是兴奋,是欣喜,是无法用语言描绘的感觉,这份愉快多得甚至褪去了满冬的寒意。尤其是有了那个能给她温暖怀抱的男人,现在的她,除了幸福之外,小小的心脏里,哪儿还容得上其它的情绪存在?

美啊美啊,美得她都有点儿找不到北了。

一大早起床,遵循惯例,男人已经不见了。哼着小曲洗漱好下楼的时候,刚走到楼道口,就看到游念汐从门口进来了,喜气洋洋的脸上有着新年的好心情,招呼着她,手里还扬着一封牛皮纸袋信封。

“起来了啊,小七,这儿有你一封国外的来信。”

顿住脚步,宝柒愣了愣。

时代发展到了21世纪,书信这种玩意儿,几乎快要绝迹了。

哟喂,谁会给她写信啊?何况,还是来自国外的?

心里这么寻思着,她眉眼弯弯地就笑开了,冲游念汐咧了咧嘴,一边儿下楼,一边促狭地揶揄说自个儿,“呵呵,没有想到啊,还有国际友人给我写情书呢?”

立在原地,游念汐也笑了,等她走近,就微笑着将信递过去。

“快拿去看看。”

“嗯哪,谢谢小姨——”

她的声音拖得长长的,有着少女独有的清脆和柔软。

虽然她并不喜欢游念汐,但是,既然人家表现得那么的友好,那么的不计前嫌,她自然也不好拉着个黑脸儿讨人厌,更何况,今儿还是过大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