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撩,一边沉。心,越来越沉。

禁忌两个字如同一道魔障,横在他的心里。

“咀——咀——咀——”

“这边儿,这边儿,速度点——”

洗手间外面,尖锐的哨声四处,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掠过,拉回了冷枭的思绪。

凝神,静心,他从声音判断着,来的至少有五个人。

眸底,冷光如刺刀。

手臂一收,他将怀里的小丫头紧紧护住,手握无声微冲,神态冷漠地再次拉下头上的无线通知器。

“血狼,血狼,情况怎么样?”

“报告老鸟,我队已经抢占甲板,与数名持枪歹陡发生激烈交火,击毙十余人,十余人跌入深海…完毕!”

“迅速推进!迅速推进!完毕!”

“收到!收到!”

握紧手里的无声微冲,听着外面越来越急的脚步声,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平静:“要狠,要快!我要看到的,只有尸体!”

话音刚落,一声尖锐的枪声滑过耳侧,子弹落在已经破损的门板上,将金属的门板溅得火花四溅。

举枪,瞄准,标准的射击动作,冷枭下意识地还击速度又快又准,绝对不枉他特种军王的称呼。

只听见‘啊’的一声短促叫喊,有人倒地,几名Mandala组织成员以更快的速度朝他的位置扑了过来。

呯——呯——呯——

火拼,绝对以命博命的火拼。

拼的就是谁快,拼的就是谁准,拼的也是谁狠!

当然,又快,又准,又狠的只能是枭爷,几个人通通倒地——

而此时,游艇上的枪战声和轰鸣声同样越演越烈,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冲击,船体开始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嗖嗖嗖…

像是火箭筒发出的声音,又尖锐又刺耳,不由自主让冷枭心里一凛。

在特种部队,他执行过成千上万次危险的任务,但却从来没有任何一次,他像今天这么紧张过,握住枪把的手都溢出了细汗来,心情如在油锅里煎熬。

不为别的,只因此时不是他一个人。

而他,必须对别人的生命负责。

刚才这半分钟的枪仗里,宝柒估计是被骇住了,乖顺了好一会儿,现在枪声停住了,她又开始并本加利地闹腾了起来,理智皆无的状态下,她拼命地抓挠自己的衣服,把那身深蓝色的裙子扯得七零八落,手足并用的蹬踏着双腿儿,挣扎得两个人身上的汗水像是刚蒸过桑拿似的。

抿紧唇,冷枭一言不发,手下使大劲儿,狠狠掐了掐她小脸。

疼痛,绝对是让人清醒头脑的良药。

“宝柒,我命令你,不许乱动。”无奈之下,他连‘命令’两个字儿都搬出来了。一句话说得又低沉,又沙哑,干涩的声音像缺水了几个月的鱼。

“喔…我…我…”

眼皮儿像有千金重,宝柒半瞅着眼睛,费劲儿地想保持神智。但是,药物的作用已经全面接管了她的神经中枢。视线模糊了,意识微弱了,残存的理智在慢慢涣散…

但是,偏偏身体挣扎的力道却越来越大了,吃了嗨药似的拼命在他身上磨蹭,磨蹭得他比跟敌人拼枪更难对付。

“报告老鸟!报告老鸟!收到请回答。”无线通话器嘀嘀两声后,传来血狼的声音。

眸色一暗,枭爷压住小丫头胡乱摸索的小手,冷声回复:“老鸟收到!老鸟收到!”

“报告老鸟,对方减员数量很大,船上发现重型武器,还有大量炸药,需要时间,还需要时间——”像是为了配合他的话,通话之间,船只颠簸得力量越来越大,入耳的轰鸣声也越来越强。

而怀里的女人,也挣扎得越来越厉害。脸上的神情,越来越茫然。

心下一惊,他冷声唤她:“宝柒,宝柒,看看我是谁?”

宝柒已经认不出他来了。

她的神智,在流逝。

由于完全不知道这药的成份,冷枭这会儿心里实在没底儿,神情沉得都快没边儿了。

冷眸微闪,他狠狠拍打着她的小脸儿,低哑着嗓子不停唤她的名字。

“宝柒——你坚持住!”

外面,MALDALA究竟有多少人,还不知道。如果他就这么带着她出去…

不过,她真的不能等了!

想了又想,他对着无线通话器传达了指令:“我是老鸟,我是老鸟。血狼,我需要一辆直升机支援!重复一遍,直升机支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很快,再次传来通话:“报告老鸟,直升机到达指定位置,完毕!”

“收到,收到。”

搂着不断颤抖的宝柒,枭爷眸色沉了沉。接着,他狠狠一咬牙,从地上剥掉了几件衣服撕碎打成死结,将她的身体整个儿地捆在怀里,握住微型冲锋枪就小心翼翼地出了洗手间,往甲板方向移动。

一辆UH60黑鹰直升机拖着长长的轰呜声,悬停在游艇的甲板上空,螺旋浆在海风里呼呼作响,将紧张的气氛推动到了极点——

很快,冷枭已经快要接近甲板了。

嗜血般的眸色寒芒乍现,对着无线通话器,他冷冷地发出指令。

“C1,C2,C3,狙击手,注意掩护我——”

“C1明白。”

“C2明白。”

“C3明白。”

冷枭带着女人出现在空旷的甲板上,相当于暴露在敌人的射击目标之下,说白了,就是一个活靶子。

咚咚咚——

冷枭听到了心脏狂跳的声音,只是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怀里小丫头的。

枪声如浪潮,子弹如瓢泼!

沉着,冷静,他压低了身体护住她,身体冲刺,加速,势不可挡地狂奔,子弹不停扫过他刚刚停留的地面,将甲板贱得火星四起。

险险险!

见到他出现,武装直升机配合地低空下降,冲击的气流,似乎带动了游艇与海面。

整个海面,好像都在剧烈的颤抖,颤抖…

一边儿开枪还击,一边快速地奔走,枭爷瞄准时机,一只手飞快地抓住直升机垂下的绳梯,另一只手紧紧搂住被他拴在怀里的小丫头——

上升,上升,他和她悬浮在空中,如同一个移动的靶标。

然而,在血狼小组的隐护之下,mandala组织的成员没有一个敢跃上甲板射击。

终于,他们离开了敌人枪械的有效射程。

进了直升机舱,他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直升机下方,枪声仍然‘呯呯’作响,子弹跳跃着特有的节奏和音符。

他顾不得一脸门儿的汗,安置好宝柒,冷冷地命令。

“全速前进——”

倏地…

游艇上突然冒出一团火光,并很快蔓延开来,几乎照亮了整个天际,整个船体像被TNT给爆炸过一般,燃烧的速度很快,热浪冲天而起。

说时迟,那时快——

其实,整个火拼战斗的过程,也不过前后十几分钟左右。在血狼小组如鹰,如豹的快速推进之下,整个小队,如同一把最锋利的刀剑,刺入了恐怖份子的胸膛。

使用武力从恐怖份子手中解救人质这种行动,对于血狼小组的战士们来说,就跟吃饭喝水的家常,属于他们的日常训练科目,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拼杀过无数次了,这次行动和以往相比,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血腥,杀戮,生死,不过短短一瞬。

炽热的火光,照亮了黑夜的海面,无边无际的大海上,被火舌荼毒过的豪华游艇被炙烧得满目苍痍,白色的船体被烧成了焦黑状,黑乎乎的一片又一片。

很快,游艇安静了。

或者说,陷入了死寂!

NUA和Mandala两大世界级组织的成员,除了头目十来人潜逃掉了,其余人等,或死或伤或俘虏。

另外,还缴获了正准备和NUA交易的军火。

此役,大获全胜。

黑沉沉的天幕,单调得没有半丝儿其它的色彩。

UH60黑鹰武装直升机如同利剑快速升空,长长的轰鸣声划过海面时,巨大的引擎声隐藏了宝柒嘴里痛苦的呻吟,她脑子越来越不清楚了。

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哑哑的——

“嗯嗯…嗯…”

或单或双的嗯咛声,听得枭爷的脸色比腊月的哈尔滨还要冷。

深呼吸,冷眸深邃难明地射向驾驶舱,他吐出一口浊气,冷冷的语气明显急促:

“速度,加速——”

“冷二爷,已经很快了!这是飞机不是火箭!”

今儿亲自驾机接应他们的人,正是直升机大队的大队长范铁。这会儿,身着飞行员装备的他坐在驾驶舱里,屁股上像长了钉子似的,为啥?背后冷得刺骨子的目光,盯得他汗毛直竖。

太他妈的骇人了。

绝对的,肝,胆,脾,胃,肾,都在发颤。

对于这个吃了至少十斤火药的爷们儿,他今儿只有示弱:“枭子,让你女人坚持一下,大概二十分钟…”

“甭他妈费话!加速!”

冷冷地催促着范铁,心急如焚的冷枭并未意识到一个问题,对于刚才他话里的‘你女人’三个字,他压根儿没有想起来反驳,或者说,没有意识去反驳。

而范铁,在黑夜里专心的驾驶着直升机,当然不会知道冷枭怀里抱着的女人,竟然就是上次在川菜馆吃饭的宝柒,冷家的大侄女。所以,他说话也就没遮没掩的。

“得令!你和你媳妇儿坐稳当就是了!”

作为飞机世家,三代都是飞行员的范铁,操作直升机自然是不在话下。虽然不能将直升机开出火箭的速度,但在他的手下,UH60黑鹰的机身灵巧得像一只展翅的鸽子,急速地在黑夜的海面穿行。

“…我…难受…难受…我要…”

躺在他宽厚的胸怀里,宝柒这会儿面色潮红得像涂抹了十层红蓝花胭脂,被药物刺挠得粉粉的脑门儿上,渗出了一层又一层薄薄的细汗。

被她嚷嚷得心肝微颤,冷枭面色却没有太大的变化。大手搂紧了她,冷着沙哑的嗓子不算友好的安慰。

“坚持住!一会就到医院。”

“喔…喔…”大概是药劲儿真上来了,她哆嗦着红得滴血的两片儿嘴唇,好半晌儿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小小的身体在他怀里抖得跟个筛子似的,痉挛,颤抖,不停地痉挛,不停地颤抖——

小嘴儿里,低低地,细细的呜咽声,刺心挠肺。

“…不,去,我不,医院…”

一遍一遍说着,嗓子沙哑得不行了。冷枭又给她喂了点水儿,断断续续间大概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不认同,但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或者说为了提起她残留的精气神儿,向来不多话的他,不厌其烦地一句句冷声回应。

“你必须去医院。”

“…不…我不…”

“不行,必须!”

“…不,不,要我…你要我…”

“不行!绝对不行!”

说顺溜了嘴的‘不行’两个字,以不容商量的冷硬,昏昏沉沉地击打在宝柒的大脑,让她微微抖动的小身板儿至少僵了两秒。然而,不知道是她意志力太过坚强,还是冷枭给她喂的几次凉水起了作用,这会儿,她竟然能依稀分辩出他话里的意思。

他不要她。

即便她都这样了,他还是不肯要她。

这一信息,让她很难受。

难受,难受,难受的感觉与汹涌而来的*一起,结成了一张密不通风的大网,不断往她四肢百骸弥漫,大网转瞬又像化身成了一只能吞噬她的凶猛野兽,咬中了她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每一寸肌肤。

一点一点,穿透到了她的五脏六腑。

呜…

她鱼儿似的张开嘴,觉得自个儿不会呼吸了,整个思绪挣扎在了无边无际的大网中央。

神智,一片荒芜。

她想要他,要不到。

她想大哭,哭不出来。

她想狂喊,喉咙却沙哑得几不成言。

但是,即便如此,脑子里突然升腾出来的一种强烈意识和羞耻感,让她更加激动起来。

——不能去医院,去了医院就会像只被人围观的猴子,很多人都会看到她又淫荡又下贱的一面,说不定还会传到妈妈的耳朵里。妈妈会更加讨厌她,更加更加的讨厌她!

不能,不能,绝对不能。

脑子刹那清明了几分,她猛地揪住他的衣袖,微微颤抖的睫毛下,眼睛泛着一片晶莹,急吼吼地摇头。

“…不,我不…妈妈…不告诉…”

深邃的冷眸微微一睐,枭爷厚实的大手拍了拍她的脸,面上虽然没有表情,心里却有些许触动。

喟叹!她到底还是个孩子!

一直以为她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在乎,有时候她的叛逆能让人恨得咬牙。

但是谁能知道,原来在她心里,这么在意她妈妈对她的看法?

“…二…二…不,不…”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宝柒执拗地抓住他,身体不停地颤抖,连带声音都在颤抖。

冷眉微蹙,枭爷放在她腰间的大手又紧几分。

沉吟着思索几秒,他冷酷的目光直视范铁的脊背,声音冷沉:“铁子,直飞京都。”

“啊?!”范铁大吃一惊。

很显然,他不相信一向追求效率的冷枭会因为那小丫头一句话而舍近求远。

不回应他的惊诧,冷枭的脸在黑夜的机舱里看不分明,但沉静冷冽的嗓声却很能说问题——他很坚持,不是开玩笑的。

“无线联系周益,速度赶到帝景山庄。”

“行吧,你丫有点发疯啊枭子。”

暗暗叹气儿,范铁脑子里突然有一种特别不详的预感。

——这铁哥们儿,感觉是要栽了啊?

惨了,一辈子没见他干过这么不冷静还傻逼的事儿,突然见到他变成傻逼了,他心里很幽怨。可是,还没等他的幽怨劲儿过去,背后再次传来让他更加幽怨的话。

“铁子,注意保密!”

“费话不是?难不成这种事儿,哦,我还拿一大喇叭到处宣传去?”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冷枭不再答话。

“嗯…吁…”

一直在和药性进行着抗争的宝丫头,紧绷着的大脑神经,在听到他俩的对话之后,似乎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

神经一松懈,就像身体密码被解锁,那难堪羞耻的*再次来势汹汹,像被千万次蚂蚁在啃咬的骚痒感,让她完全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唇间低低呻吟。

她哀了!

从来没有一刻,她的感觉会像现在这么强烈。强烈的想要一个男人,从身体到灵魂通通都在叫嚣着渴望。

从来也不知道,需要男人也会变成这么痛苦的折磨。甚至于,这种痛苦比她十八年来所经历的总和都要多得多。

一时间,她语无伦次,思绪混乱。她,不再是宝柒。

她飘了!

视线里的天地,似乎在不停地旋转。她像沉溺在了深不见底的海底,一次次想要爬上岸,却又一次次被不知名的渴望给甩下*的海洋。

抓扯着头发,抓挠着身上被他强制遮盖的衣服,她双臂紧紧抱着他,扭动,不停地扭动,同时也卯足了劲儿的在他的身上抓扯,沙哑的嘶吼着无法抒解的*。

“…给…给我…给我!”

大手硬绑绑地钳制住她的双手,这会儿的冷枭,身上同样被她给折腾得大汗淋漓。就连坐在驾驶舱的范铁同志,都被她的声音给刺激得不行。

忍无可忍,他终于清了清嗓子,表示了自己的意愿。

“枭子,要不然你就和她那啥吧?就当我隐形人得了,我保证不回头!”

额头上青筋都快暴出来了,没有人知道,这会儿的枭爷,身上硬得都在发痛了。范大队长还在那儿火上浇油,他能有好果子吃么?

自然没有的。

冷枭恶狠狠地吼着他,正好将自个儿没地儿可洒的怒气,一股脑地丢给了他。

不过么,作为他的铁哥们儿,范铁这个人儿是大炮的性子,直溜的肠子,一贯的洒脱风格更是有话直说,闷声闷气的笑着,他不由得揶揄:“我说枭子,咱大老爷们儿,可不兴犯怂啊?哥们儿面前上个女人你怕个…!”

“老子让你闭嘴!”

心里被他的话刺挠得厉害,身上被小丫头磨蹭得像着了火儿,冷枭吼他的这一嗓子,声音都是哑的。

男人么,对这种事儿天生敏感,范铁又怎么会感觉不到他的隐忍?

就差吹口哨庆祝了,他的话没留半点儿情面儿:“兄弟受不住了吧?干嘛那么矫情?…人家小姑娘喊出来的那声儿啊,真*,听得我都那啥…”

面目陡然森寒,冷枭的样子像一头要吃人的野兽,“操,你欠削了?敢有这龌龊念头,信不信老子阉了你!”

“…我不姓肖,我姓范。瞧你给急得,别给哥们儿说你没硬啊!”

“范铁!”

真急眼了,直呼其名了!

心肝狠狠颤歪一下,范铁知道差不多得了,再说一句,真怕他把直升机给拆了。好吧,他这会儿还真不敢去触到这位爷的‘恼’细胞。

“…得,当我没说。”

京都市西郊,帝景山庄别墅群。

这是冷枭名下的一处私产,平日里他基本不来住,只有一个负责管理别墅的虹姐住在这儿。

前思后想,他最终还是没有把宝柒送去医院,当然更不会带回冷宅,而是选择了这样一处相对僻静的环境。虽然,看惯生死的他,并不是很能理解一个女孩子因为害羞和怕人说闲话而讳疾忌医的心思,但是,他还是给予了她最大的尊重。

周益是在他之前赶到的,足足在门口喝了半小时的冷风。

现在,这位红刺最有名气的军医正蹙着眉给躺在床上直嚷嚷的小姑娘做检查。

床边儿上,俊眉冷蹙在了一块儿,冷枭的声音却依旧四平八稳。

“她的情况怎么样?”

抬起头,瞄了瞄他凌厉的面色,周益略微沉默了两秒,还是实话实说:“像是摄入了一种类似于GHB的女用春药,这种药无色,无味,无臭,但是催情效果很明显,而且持续时间较长,对人体的波及很大。服用药物后,大概十五分钟就会出现强烈的性兴奋…”

瞧着宝柒受不住折磨的劲儿,冷枭黑眸微眯,不耐烦听他说这些学术性的解答,直奔主题地命令。

“快开药!”

被他吼得手抖了一下,周益纠结了,“这种药物,并没有什么特效药。”

“你的意思是没有办法?”

冷睨着他,冷枭的俊脸立马就黑了。可怜的周益抹了抹脑门儿的汗,心里寻思着要是他说没有办法,这位爷会不会把他给吃了?

“…首长,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