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耸耸肩,“有什么不可以吗?”
东方沁眯了眯眼,终于看清她那张美艳的外表下,掩藏的赤裸裸野心。她冷笑了声,开口的话语尖利,“唐言,你跟你妈妈一个模样,都是那么不要脸!”
含在嘴角的笑容蓦然收敛,唐言咻的抬起脸,眼眸深处掠过寒意。
“哎哟,怎么见面就吵架,不是好姐妹吗?”东方露笑吟吟走过来,明摆着看热闹。
东方沁冷着脸转身,一句话不说走进会议室。
眼见她走远,东方露才上前,目光温和的看向唐言,“言言啊,大姐以前脾气不好,对你有过分的地方你不要放在心上。”
唐言一笑,“不会。”
“那就好。”东方露掌心落在她的肩头拍了拍,道:“你二姐是担心爸爸对你好,她会失宠。”
“怎么会?”唐言低下头,语气分外平静,“大姐才是爸爸最倚重的人。”
“那倒不一定。”东方露很清楚在家里的地位,笑道:“不过我跟你姐夫为公司效力这些年,也不是白出力的,爸爸他心里有数。”
东方露适当点破,唐言浅笑,并没回答。
“走吧,我们进去。”东方露走在前面,笑眯眯望向唐言,“以后需要什么东西就找大姐,二姐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给你。”
这话已经再明显不过,唐言嘴角的笑容讥讽。她倒是不傻,知道见风使舵。
几乎又是整夜睁眼到天明,连忆晨掀开被子下床,抢在金曼起床前用浴室。
她现在吃住都在金曼这里,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
打开淋浴蓬头,温热的水流顺着头顶浇灌下来。连忆晨混混沌沌洗了个澡。她脑袋里只是有这个意识,但自己怎么洗的,过程全无印象。
洗过澡,连忆晨机械性拿起边上的干毛巾,一遍遍擦拭头发。围挡在身上的浴巾,总是从她身上滑下去。她只能放下手里的毛巾,再去把浴巾裹紧。
可反复几次,这样掉下来的状况并没改善。怎么回事?
连忆晨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围着浴巾径直走到落地镜前,想要找到原因。
金曼从外面把浴室的门打开,她醒来后没见到人,吓得到处乱找。
连忆晨光着脚站在原地,大大的眼睛盯着站在她身后的人,直到看见金曼的眼泪。
“金子,你怎么了?”连忆晨回过身,呆楞楞的问。
金曼眼角有大滴的泪水滚落,她走上前,轻轻将连忆晨的身体转过来,手上甚至都不敢用力,“知道为什么浴巾总是掉吗?”
连忆晨摇摇头。
金曼掌心落在她的肩头,顿时觉得搁手,“你太瘦了。”
瘦?
镜子里倒映出来的人,此时只剩下高高的个子,她原本的小脸两颊都凹陷进去,锁骨凸起的尤其明显,胳膊两根手指都能圈住。
将近一米七的身高,却不足八十斤。连忆晨这样的体重骤降,只让金曼心尖发抖。
金曼深吸口气,瞪着她的眼睛问,“你想死吗?”
死?!
她摇摇头。如果她就这样死去,会不会更让她悲惨的人生再添一笔?
“那就给我吃东西!”金曼扯着脖子朝她喊,“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不吃不喝,你能坚持几天?”
连忆晨眼神一动,“我吃不下。”
“不行,”金曼摇头,一把将她抱住,“吃不下也要吃!”
连忆晨:“——”
怀里的人金曼一手都能圈住腰,她哽咽着,声音发抖,“你不许吓我,董事长还没醒,如果我守不住你,他醒来后找我要女儿,我该怎么办?”
“金子,我会死吗?”
金曼咬着唇,不敢回答。
连忆晨看到她的眼神,大概也明白过来。一个人的极限有限,等到她耗费完这具身体的所有能量,那就没人能够救她!
金曼放缓声音,在她耳边,“忘了他吧。”
她低低开口,连忆晨混沌的眼眸一沉。
“忘记他,忘记爱情!”
“忘记?”连忆晨怔怔盯着金曼的眼睛,“我可以做到吗?”
“可以。”
金曼牵过她的手握在掌心,“这一条路,我当年也走过。虽然撕心裂肺,可是我们走过去以后,它就什么都不是了。”
“别怕,”金曼伸手环住连忆晨的肩膀,“你还有我们,我和伊含一左一右,并肩陪你走过去。”
走过去。
连忆晨眨了眨眼,眼角慢慢滚出一滴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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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走出逆境
“她在浴室里那么久,会不会出事?”
金曼耳朵趴在浴室的门板上,但并没听到里面有任何动静。
伊含扫了眼墙上的挂钟,道:“是啊,都一个多小时了,要不然我们砸门进去?”
“好,我看行。”金曼往后倒退一步,伸手挽起袖子。
伊含也搬起来一张椅子,准备撞门不行就砸门。
前方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金曼前脚霎时缩回,急声道:“我的妈呀,连大小姐,您在里面干什么呢?”
“泡个澡。”连忆晨穿着睡衣,正在擦头发,“是不是我影响你们了?”
“没有没有。”伊含连忙摆手,见她脸色并无异常才松口气。
“有吃的东西吗?”
“有。”
伊含转过身走进厨房,忙着去准备面条。
金曼拉着连忆晨坐在椅子里,抬手摸摸她的头,“亲爱的,你没事吧?”
“没有啊,就是有点饿了。”连忆晨勾了勾唇。
金曼一怔,心情忐忑。
很快的功夫,伊含端来三碗面,每人面前放一碗。连忆晨低头闻了闻,笑道:“好香啊!”
“你能闻到了吗?”金曼瞪大眼,伊含伸手拍了她一下,“这不是废话吗,晨晨又不是丧失嗅觉,怎么闻不到?”
好吧。金曼撇撇嘴,感觉自己是有点神经过敏。
连忆晨挑起面条,吹凉后往嘴巴里送。其实面的味道,她依旧感觉不太出来,但却能够下咽。
一碗面很快见底,连忆晨揉了揉肚子,又问:“还有吗?”
“有!”伊含把自己这碗还没碰过的递给她,笑眯眯答:“锅里还有很多。”
“哦。”连忆晨接过面碗,低头开吃,“那我就放心了。”
金曼咬着面条,侧过头看看伊含。两人对视一眼后,心里都有些吃不准。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是变好了呢?还是越来越糟糕?
两碗面条,终于满足连忆晨的胃。她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伸了个懒腰,“果然吃饱就困啊,好想睡觉。”
“睡!”金曼蹭的站起来,麻利的将卧室铺好被褥。
连忆晨掀开被子躺下,眼见她们两人站在床头不动,不禁笑道:“你们要参观我睡觉吗?”
金曼皱眉,不放心她自己独处。
伊含迟疑了下,才拉起金曼的手,“你好好睡,我和金子就在外面。”
“好。”连忆晨乖巧的点头,伊含拉着金曼出来。
关上卧室的门,金曼又趴在门外听了听动静,然后才离开。不过她跟伊含依旧不放心,谁也不敢离开,两个人都守在外面。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连忆晨睁开眼,窗前的厚重窗帘已经将外面的阳光阻隔。她慢慢抬手摸了摸自己消瘦的脸,轻声道:“连忆晨,你不想死是不是?”
所以,那就要好好活下去。
吃饭,睡觉。
为这具身体提供能量,可以让它吃撑自己走完后面的路。
深吸口气,连忆晨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她努力放松精神,让自己能够进入睡眠状态。
十个小时后,卧室的人还没动静。金曼进来看过,连忆晨呼吸均匀,显然是睡着了。她放心的离开,没有在进来打扰。
第二天早上,金曼睡的迷迷糊糊时,突然闻到有香气。她咻的睁开眼睛,伸手把身边的伊含推醒,“什么动静?”
伊含揉揉眼睛,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晨晨!”
金曼也回过神来,鞋都没顾上穿,一溜烟往厨房方向跑。
“早上好。”
连忆晨带着围裙站在厨台前,动作笨拙的正在煎蛋,“这样算熟了吗?”
“火大了。”伊含出言指正,连忆晨立刻关小火,道:“你们去洗漱吧,我来做早餐。”
金曼眨了眨眼,拉着伊含走向浴室。
二十分钟后,餐桌上摆着三份西式早餐。煎蛋、火腿,还有吐司和牛奶。吐司牛奶就是现成的,只有煎蛋和火腿是连忆晨动手准备的。
虽然鸡蛋表面有些发糊,但对于第一次下厨的人来说,还是需要鼓励的。
“很好吃。”伊含竖起大拇指。
金曼也咬了口,“亲爱的,你有当大厨的潜质哦。”
对面这两个人一唱一和,连忆晨有些哭笑不得,“你们也太假了吧!明明煎蛋很老,香肠很焦。”
金曼捂着嘴咳嗽一声,伊含也低下头不说话。
此时此刻,还能有人甘愿这样哄着她,宠着她,连忆晨感觉自己还是幸福的。她伸手两只手,紧紧握住金曼和伊含,眼眶发红,“谢谢你们在我身边。”
三只手紧紧交扣在一起,金曼扬起唇,笑道:“亲爱的们,今天的天气很棒!”
窗外阳光明媚,连忆晨偏过头,望着远处的蓝天白云,嘴角慢慢拉开一丝笑,“对,今天的天气很棒!”
看着她眼底绽放的那丝浅笑,金曼和伊含终于放下心。
雨过天晴,阳光会更加绚烂。
虽然睡眠质量还不算太好,但连忆晨努力保证心情愉快。食欲逐渐恢复正常,她听从医生的建议,少食多餐,用最快的速度调整身体。
消瘦的体重每天都有增加,连忆晨这样的变化,令金曼和伊含很开心。
翌日清早,云深集团月初例会。
早上九点,所有公司高层都集中在大会议室。金曼带着助理进去时,裴厉渊已经坐在主位上,她冷着脸往边上坐,讥讽道:“穿上龙袍就以为自己是太子吗?不要脸!”
金曼的声音不高不低,周围很多人都听到了。大家脸色都变了变,有人偷偷瞥向对面的裴厉渊,但他脸色并没太大起伏。
“人都到齐了吗?”裴厉渊穿着一件深蓝色衬衫,脸色惯有的清冷。
欧新月便抱着文件夹走进来,笑道:“齐了,可以开会。”
金曼眼角沉了沉,自从裴厉渊接手云深后就把欧新月提拔为助理,这个小贱人天天在公司里招摇,看到就恶心!
会议室里的投影仪打开,负责汇报的主管们依次上前。裴厉渊深邃的眼眸动了动,望向他身侧还空着另外一个位置。
不久,会议结束。大门打开后,众人并肩往外走。
前方走廊处,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大家目光怔了怔,纷纷从她身边经过,却没有一个人主动跟她打招呼。
“晨晨,你怎么来了?”金曼出来见到她,心口发紧。
连忆晨拍拍金曼的手,道:“我没事。”
有些事情的确也需要解决,金曼了然,“那我先去工作,有事你叫我。”
欧新月看到突然出现的人,脸色霎时沉下去。她下意识往裴厉渊身边靠近,男人蕴含警告的声音响起,“你去工作。”
“我…”欧新月咬着唇,心底纷纷不平。她走过连忆晨身边的时候,目光在她脸上狠狠搜寻一番,竟然没有找到她想要看到的神情。
“裴总,我们今晚有个局,您肯赏脸吗?”有几个高层走到裴厉渊面前讨好,如今他是云深最有实权的人,自然是大家巴结的对象。
“好。”裴厉渊以往就很擅长应酬,自然不会拒绝。
众人心高彩烈离开,连忆晨站在原地,望着他们淡漠的表情,心头一阵嘲讽。人情冷暖啊,大家都活在现实的物质生活中,早已丧失原本的是非对错。今天他们在乎的,只是谁能让他们获利,谁能给他们钱花,并没有人在乎,云深集团会落在谁的手里?只有那个人,能给他们带来利益,其他一切都会变的无关紧要。
“你瘦了。”裴厉渊单手插兜走过来,站在连忆晨面前。
连忆晨勾了勾唇,“裴厉渊,这就是你的目的?”
男人深邃的双眸一沉,径直往前走,“进去谈。”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中,裴厉渊端坐在黑色转椅里,秘书送进来两杯咖啡,他扫了眼,立刻蹙眉,“换一杯牛奶进来。”
秘书将牛奶送进来后,便把门关上离开。裴厉渊端着牛奶站起身,走向对面的沙发。
“喝这个。”他将牛奶放在连忆晨面前,随后拉开一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
连忆晨盯着那杯热腾腾的牛奶,目光很冷。
裴厉渊垂下头,盯着她的脸,道:“副总的位置,是我为你预留的。”
“副总?”连忆晨勾起唇,含笑问他,“你竟然这么好的想起我,是不是还有附加条件?”
男人眯了眯眼,薄唇不自觉抿起。他转过身,掌心轻轻落在连忆晨肩头,“晨晨,我们结婚吧。”
虽然早有准备,但连忆晨依旧难掩惊讶。她黑亮的眼眸瞪圆,心尖的位置一点点收紧,“裴厉渊,你算计的真好!我们结婚了,你就更能名正言顺的把云深握在手里!”
男人抽出一根烟点上,笑了笑,“你要是这样说,好像也挺对的!”
连忆晨抿起唇,垂在身侧的五指收紧,“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裴厉渊轻笑了声,眼睛盯着手中的烟,道:“云深理应有我的一半。”
“理应?”连忆晨摇头,“你不是想要一半,而是想要全部。”
裴厉渊将指尖的烟蒂掐灭,双手撑在沙发边,弯腰蹲在她的面前,“我就是想要全部,这中间…还有你。”
闻言,连忆晨双眸一阵紧缩,“裴厉渊,你疯了吧!”
他抿起唇,道:“呵呵…这是我最清醒的时候。”
面前这个男人,与她同在一个屋檐下二十几年,可连忆晨此时盯着他的脸,只觉得陌生。他的眼神,他的表情,他的心底,她全都没有看清楚过!
曾经她只以为,因为明夏的事情才会使得他们走到今天。
可这刻,连忆晨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不是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是裴厉渊最终的目标,竟然是云深!
他想要将云深占为己有。
这算不算引狼入室?
连忆晨眼神深处一片寒意,笑道:“你这么做,对得起爸爸吗?他养大一只白眼狼,我也错认了一个亲人。”
白眼狼?
裴厉渊微微垂着头,黑眸有什么闪过,“我再说一遍,我们结婚,云深副总的位置留给你,所有的事情到此为止。”
所有的事情到此为止?连忆晨以为他指的是云深还有爸爸的事,怒极反笑,“裴厉渊,你死了这条心!我不会跟你结婚!”
男人一把扼住她的下颚,锐利的眼眸落向连忆晨眼底,“御兆锡有个私生子,他不会娶你的!而且你知道唐言是谁吗?”
顿了下,他沉声道:“唐言是东方啸在外面生的女儿,她费尽心机回到东方啸身边引起他的注意,目的肯定不单纯。”
连忆晨黑眸渐渐漫出笑来,“原来你也很早前就知道了…”
裴厉渊嘴角紧抿,没有说话。
“晨晨,”裴厉渊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语气低下来,“如果你想要保住云深,那就嫁给我!我会帮你讨回一个公道!”
这话特别好笑,连忆晨忍不住笑出声,一把狠狠推开他的触碰,“裴厉渊,请你记住,云深集团姓连,即使它现在不是我的手上,它也永远都会姓连!至于其他的,都跟你半点关系也没有!”
话落,连忆晨咻的站起身,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拿起右侧那个水晶相框。那是连少显跟她的合照,是如今连忆晨唯一能带走的东西。
她提着包走到门前,想到什么后又转过头来,“爸爸当初把你带回家的时候,可曾想到会有今天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