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有没有资格,你们可以试一试。

矮个子是个沉默的性子,不过最是冲动,听到我一说,没二话,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便是一记黑虎掏心,结果被我挡住,双手一错,他顿时就是一阵僵直,而旁边的高个子也随之而动了,抬手就是一拳。

我依旧平淡无奇地挡住了去,然后将这两人的双手按住,推到了墙上去。

我死死按着两人,然后开口说道:“你们的话,我听到了,如果你们认识雪瑞的话,我们倒是有一些可以聊的东西。”

高个子一愣,嘴巴皮哆嗦,说你也认识我们大小姐?

我说雪瑞是你们家大小姐?

高个子点头,说对。

他刚刚想说些什么,旁边那矮个儿顿时就恨恨地说道:“王攀你个蠢货,别人一诈你,你就交代了,你是傻啊,还是脑袋缺根弦?”

高个儿给吓得不敢再说话,而这个时候屈胖三也从墙头滑落了下来,开口说道:“我操,终于找到局内人了,得,问一下他们住哪儿,我们今天就在那里凑活一宿吧。说句实话,这一天的路赶得,我的架子都快散了。”

我瞧见两人都给吓到了,叹了一口气,说我真的是雪瑞的朋友,找到寨黎苗村出了事,过来看她的。

高个儿不敢说话了,看向了矮个子。

矮个子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你们有什么证据?”

我说你想要什么证据呢?

矮个子叹了一口气,说大小姐现在生死不知,我如何能够分辨你到底是不是她的朋友呢?

我沉思了一下,然后把我从二春那儿听到的八卦,一一讲来。

这些八卦包括了雪瑞与陆左交往的种种过往,完毕之后,我告诉两人,说我是陆左的堂弟,叫做陆言,雪瑞曾经对我有救命之恩。

听到我的话语,矮个儿犹豫了一会儿,对我说道:“我们两个商量一下,可以么?”

我说请随意。

两人走到了巷子头那儿商量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两人折回了来,开口说道:“那个啥,你认识我们家大小姐,认识我们老板不?”

我说你们老板是谁?

矮个儿说就是雪瑞小姐的父亲。

我摇头,说不认识,我认识雪瑞小姐的时候,她那个时候在寨黎苗村,没有提起过她的父亲。

矮个儿犹豫了一年,然后对我说道:“我刚才给老板打过了电话,他说相见您一面,如果先生有空的话,能够跟我们走一趟么?”

我说这个没问题,我朋友刚才不说了么,我们刚下飞机,还没有住处呢,要是能一起安排,那就最好了。

如此商定,我们跟着这两人往外面走,来到了路边的一辆越野车前来,上了车,又朝着外面开了二十几分钟,来到了一家环境还算是不错的庄园来,穿过了铁门,往里走了几百米,停下之后,高个儿去停车后,矮个儿则引着我们来到了一栋房子面前来。

一路开门进屋,然后来到了客厅里面来,这里有两个人,一个长得相貌儒雅,风度翩翩,另外一个则有几分草莽之气,眉目之间颇有霸气。

矮个儿给我介绍道:“这位姓李,是我们老板;这位姓顾,是我们老板的朋友。”

那儒雅中年伸手过来,与我相握道:“鄙人姓李,李家湖。”

我伸手与他相握,说小姓陆,陆言。

李家湖眉头一扬,说哦,我听说你是陆左的堂弟?

我点头,说对,是我。

李家湖皱眉说道:“哦,我怎么从来没有听陆左说过此事?”

我坦然而笑,说乡下的穷亲戚,谁会没事儿挂在嘴边呢?

李家湖盯着我,说阁下看起来,却不像是穷亲戚。

我说你是雪瑞的父亲?

他点头,说对。

我没有太多隐瞒,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与雪瑞的交往很简单,我当时中了蛊毒,找到了寨黎苗村,然后因为雪瑞的帮助,最终还是结了蛊毒,并且交上了朋友;这回听到出了事,就赶过来,听说寨黎苗村的人都被关押在永盛监狱里,所以就过来瞧一眼,正好碰到你们的人。我刚来,什么也不清楚,现在什么情况,还请您教我。”

李家湖说你跟雪瑞是在寨黎苗村里面认识的?

我点头,说对。

他说那我问你,在寨黎苗村的鼓楼,在哪个位置?

我回忆了一下,然后如实回答。

李家湖不置可否,说那我问你,陆左的老家在哪里?

我又开口说道:“在黔东南晋平县大敦子镇上,而我家,则在大敦子镇辖属的亮司村。”

他又问了我几句话,方才伸出了手来,对我说道:“不好意思,我这也是谨慎,事实上,雪瑞曾经跟我提起过你,刚才对了一下,发现她描述的,和你本人基本上相差不远。”

我松了一口气,说如此就好。

李家湖突然又问道:“对了,怎么陆左这次没有赶过来?是没有得到消息么?”

听到这略带一些埋怨的话语,我给他解释道:“陆左最近被人给冤枉了,目前正处于跑路状态,基本上没有人能够联系得了他,所以这边的消息,未必能够传到他的耳中。不过李先生你放心,我既然过来了,就一定帮忙处理好,别担心这些。”

李家湖来了兴趣,说陆左犯了什么事情?

我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随口敷衍两句,然后问道:“我赶过来,是看一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你们能够说一说最近以来发生的事情么?”

李家湖开口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之前跟雪瑞的电话一直都通着,就这次出现了一些变故。我们派人过去查探了,具体什么事情,也不清楚,跟不知道她是不是被抓了起来,又或者四散逃逸了。我这边匆匆赶来,待了十几天,都没有能够确认永盛监狱的具体情况,甚至都不知道雪瑞是否还活着……”

我听闻,心中一跳,说到现在你们也不清楚么?

李家湖说谁说不是呢,永盛监狱现在处于高度戒严状态,很难渗透进去的。我们提前来了十天,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在外围敲敲打打,得到的情报也并不准确。

我说那你们准备该怎么办呢?

李家湖叹了一口气,说我们现在也没有办法,只是在等待最终的结果吧。

如此说着话,没多时有一个人走进了大厅里面来,在李家湖的耳边附耳讲解了两句话,李家湖听到,满脸兴奋地说道:“我们已经搞定了监狱里面的其中一个医生,一会儿准备见一面,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一起去听一听?”

得到了李家湖的邀请,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地方定在附近的一间茶室,那个检察院的医生肩负的责任太多了,所以姗姗来迟,而同样;来迟的,还有我一人。

一行人在私底下见了面,李家湖毫无顾忌地说道:“前段时间抓来的人呢?”

那人轻轻吐了一口浊气,说道:“死得差不多了。”

第十六章 牢狱之灾

无论是我,还是李家湖,都大吃一惊。

什么叫死得差不多了?

那里可不是集中营,而是监狱,监狱再黑暗,也不可能成批成批地死人,怎么这话儿听着那么吓人呢?

这医生之前已经收足了钱,此刻也不讳言,冷笑着说你以为永盛监狱就那么简单?

李家湖拱手作揖,说请尽管说。

医生瞧见李家湖的态度,心里满意,说实话告诉你们,永盛监狱总共有五层,两层地面,三层地下。而在地下这三层,第一和第二层都还不算是什么秘密,关押的人呢,也多是一些必死无疑的人。这些人呢,基本上都是用来做器官移植的,也有的则是做成生物标本,至于第三层,则几乎没有外人能够进入,谁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我也只是从停尸房的死亡记录里面,看到的信息……

李家湖听到,深吸了一口气,说怎么会这样呢?

医生说永盛监狱分作三套人马,第一批是对外的,就是地面上那些工作人员,除了几个大头目之外,大部分人员是不知道别的情况的,而第二批人则是地下一二层,而第三层里面的情况,只有典狱长知道。

李家湖深吸一口气,说那典狱长又是谁呢?

医生盯了他一眼,说怎么,你想收买?

李家湖说我只是想知道我女儿的情况,如果有得商量的话,钱不是问题。

医生摇头笑了,说跟你讲实话,台面上的那个傀儡啥也不知道,背后的那个典狱长叫做哈多,你听过七魔王哈多没?缅甸最大的地下器官交易商,境内几个金矿和玉矿的拥有者,闵昂来上将的专业顾问,你觉得他会在乎这个钱儿?

李家湖深吸了一口气,说居然是他?

医生一脸高深莫测,而我则在旁边小声问道:“你认识?”

李家湖说哈多我不知道,但七魔王却是赫赫有名,此人是缅甸长盛不衰的常青树,不管政坛如何变幻,他都是地下世界的大佬之一,有点儿像是旧上海的杜月笙黄金荣,名下的产业很多,大部分灰色产业他都有插手,十分的有名——而且据说他还是东南亚有名有数的高手。

医生在旁边补充道:“镇国级高手。”

我的天……

李家湖深吸了一口气,说如此说来,这件事情,是哈多主导的咯?

医生摇头,说七魔王阁下日理万机,哪里有闲心做这事儿?我听到的消息,是哈多的弟弟普桑干的,据说他最近交了一个来自中国的朋友,然后得到一个消息,说那个村子里面有大宝藏,是关于生命和长生的,所以才会这般的激动……

生命和长生?

这个指的是五彩补天石么?只是五彩补天石已经化作了虫虫,那寨黎苗村里面,哪里还有这东西?

怀璧有罪啊!

医生说完这些,然后就没有再多有用的信息了。

就连雪瑞的消息,也没有确认。

做这件事情的,是哈多手下的上帝军,而这支部队太过于神秘了,即便是他这种身处于要害部门的人,也没有办法了解太多。

医生走了,而且还带走了一箱子的现金,我没有问李家湖到底花了多少钱,因为我觉得他应该也不在乎这一点。

他更在乎的是自己那个独生女儿,现在到底一个什么情况。

李家湖在沙发前沉默了许多,然后抬头,看向了旁边的助手,开口说道:“有烟么?”

助手一愣,说是雪茄么?

李家湖猛地拍了一下沙发扶手,大声喊道:“烟,是烟,你们抽的烟,给我一支!”

助手说李生你不是答应太太戒烟了么?

李家湖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大声吼道:“给我,费什么话?”

助手不敢再多言,从兜里摸出了半包烟,又把火机拿给了他。

李家湖掏出一根烟,点燃,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

过了好久,他方才从鼻子里喷出了烟雾来。

这一口烟让他的情绪变得好多了,有些迷惘地说道:“杰米,你说我如果通过领事馆的外交手段,又或者是舆论新闻的办法,对这件事情曝光,然后给予当地政府压力,会不会有用?”

助手苦笑着说道:“李生,这件事情我们不是讨论过了么?对方既然行事这般肆无忌惮,肯定是有把握的,如果我们这么做,他们只会尽早地消灭证据的。”

消灭证据?

李家湖对这句话反复琢磨了一会儿,越发地苦涩,将烟头按在了红木茶几上,然后双手抱着脸,浑身都在颤抖。

他很难过。

无声地哭泣了好一会热,李家湖方才想起旁边还有两个人来,回头望了一下我,然后说道:“陆言,你有什么办法?”

我从医生离开之后,就一直在思索如何破局。

说句实话,我听到那些无辜的村民被肆意屠戮的时候,心里面的悲愤并不比李家湖少。

然而越是如此,我越发需要冷静。

从我们对永盛监狱的初步了解,可以知道,这个地方处处都是法阵,想通过遁地术进入,这事儿很难,那么如何进入其中呢?

特别是我需要知道那第三层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雪瑞到底在不在,蚩丽花婆婆在不在,虫虫在不在?

又或者,这些人其实都已经战死了?

什么都不清楚,就懵懵懂懂地闯入其中,这事儿从一开始就输了。

然而当一个父亲向我问起这事儿来的时候,我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我不想让他失望,心里面却又没有太多的好主意。

就在这个时候,屈胖三开口了:“这事儿简单,不入虎穴,不得虎子。”

啊?

李家湖瞧见他轻松的表情,愣了一下,然后说道:“陆言,不知道这位是……”

敢情他到现在都没有注意到我旁边这小屁孩儿。

我咳了咳嗓子,说这事我的一朋友,屈老三。

李家湖见我如此郑重其事地介绍,知道这人必然是有不凡之处,也不在意他的年纪,开口问道:“不知道屈小兄弟有什么见解呢?”

屈胖三指着我,然后说道:“正面强攻进去,又或者秘密潜入,目前看来,我们的能力都还不够;不过如果是换一种办法,我相信陆言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我诧异,说什么办法?

屈胖三嘿嘿一笑,说永盛监狱关押的是犯人,你被抓进去,事情不就好办了?

我说我被抓进去了,自由被限制,谈什么救人?

屈胖三说你那天不是很牛波伊么,两百多斤的手铐脚镣的,随手一挣就脱了,只要不让那些人知道你的身份和修为,到时候你进入其中,岂不是如鱼得水?

我说如你妹啊,你知道里面到底什么情况么?要万一遇到什么高手,我到时候连反抗的办法都没有。

屈胖三说你放心,且听我讲——事情其实很简单,主要是将你先送到地下一层或者二层去,那么我们就需要在黑市上面发布一个消息,用与你血型特征配对的肝脏或者肾脏之类的数据,然后想办法把你送进去,再由医生帮着把你转下去;至于后面的事情,就得靠你来自由发挥了……

我说这样做,很危险的,那地下肯定有法阵,我如果施展不了地遁术的话,问题可就很严重了。

屈胖三斜了我一眼,说你不是口口声声地讲雪瑞是你的救命恩人么,咋地,怕了?

我吞了一下口水,说怕倒不是怕,我主要是觉得……

屈胖三满脸微笑地转过头来,对着李家湖说道:“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李生,联络医生的事情,还有把陆言送进永盛监狱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至于他这边,我还有一些东西要跟他交代,免得这小子真死在里面了,浪费表情——对了,事不宜迟,要不然雪瑞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就麻烦了,现在可以么?”

听到屈胖三的吩咐,李家湖慌忙点头说道:“没问题,没问题,我立刻就去安排。”

他匆匆站起,去打电话,而屈胖三则回过头来,对我说道:“你进监狱里,所有的东西肯定都要被搜一遍,所以你隐匿气息的事情,就不能靠李道子的符箓了,我教你一行口诀,暂时隐藏三两天,应该没有问题。”

我气急败坏,说你是不是准备接收我的乾坤袋,然后好跑路?

屈胖三朝着我砸了砸眼睛,说哎呀,被你猜到了。

瞧见这小子一脸疲赖的模样,我顿时就是一阵无语,叹了一口气,说行吧,生死就此一搏,拼了。

屈胖三嘿嘿笑,说你咋又想通了呢?

我说还能咋办?就像你说的一样,雪瑞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总不能当一白眼狼,闭着眼睛不管事儿吧?

难得我这般慷慨凛然,屈胖三好言安慰我道:“你放心,我不会走的。”

我心中一暖,没想到他继续道:“不管怎么样,我总得留下来帮你收尸啊,你说对不?”

我擦……

我满腹怨言地跟屈胖三学了那套口诀,而这个时候李家湖也兴冲冲地走了过来,说他答应了,明天凌晨五点钟,就送你进去……

第十七章 黑暗无比

凌晨四点半,我将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放入乾坤袋中,然后交给了屈胖三。

至于我自己,则被人塞进了一个麻袋里面,然后运上了车。

如此一路颠簸,等我重见光明之时,已经到了那著名的永盛监狱里面来,在一个黑乎乎的小房间里面待着,所有的一切都是那般的离奇,我躺在了潮湿的地板上,旁边有一堆稻草,听到走廊外面传来的嚎叫声,我都有些没有想明白,我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进来的。

虽然在之前不久,进过一次监狱,但是讲句实话,这边的条件,根本没有办法与国内相比。

我靠墙而坐,没一会儿感觉到身后有东西,挥出手,却是抓到了一根火红色身躯的蜈蚣虫来,不断蠕动的节肢让我心情有些烦躁,往旁边猛然一砸,然后一脚踩去。

这儿只是永盛监狱的上一层,而如果想要下去,需要等到医生上班的时候,给我做过体检,方才可以下去。

而我下去的由头,则是因为黑市上一个关于肾脏需求的信息。

这里面涉及到的黑暗,让人听到都忍不住直哆嗦。

我就算了,不过是个心怀叵测的潜入者而已,但倘若是其他普通的人,真的摊上了这样的事儿,那会不会也被人给捆着,将身体里面的各种器官割下来,留给世界各地有需求的求医问药者呢?

这事儿不能想得太深入了,因为想太多,就越发对这个社会绝望。

牢房里面除了恶臭和虫子,还有一种莫名的压力。

这种压力不知道是来源于布置在地板之下的法阵,还是因为这儿死去的怨魂太多,总是让我感觉到很不自在。

不过这一路过来,我也能够理解到那个普桑为什么不顾影响,把人弄到这儿来,而不是在密林之中,随意找一个地方解决。

因为这儿的守卫绝对能够承担起守密的需求。

进了永盛监狱之中,我一时半会儿也行动不得,只有半靠着墙壁上,然后养好精神。

如此一觉过去,睡得迷迷糊糊,便有人开了门,走了进来。

我睁开眼睛来,结果双手就给人拽了过去,一对手铐将我的双手反拷了起来,然后往外扯去。

除了我,走廊上面还有二十几个身穿囚衣的人,被人像赶羊一样地驱赶。

我们沿着走道走,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铁闸门,最后来到了一个满是福尔马林药水气味的白色区域,然后被安排在一个房间门口排队蹲着,一个一个地被叫进去抽血。

我在人群靠后的地方,旁边有两个守卫在低声说着话,虽然他们刻意控制了音量,但我还是能够听出一些来。

我的缅语因为学习时间有限,所以并不是很溜,但多少还是能够懂个大概。

他们在讨论到底谁是下一个倒霉蛋儿。

很快就轮到了我,被推到房间里面去,里面有一个医生和一个长相狐媚的护士,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医生就是昨天晚上李家湖的客人,而他也认出了我来。

不过这个家伙却是个淡定角色,平静地给我抽血,完毕之后,还跟旁边的护士小姐调情。

我们一堆人抽完了血,然后在旁边的一个小厅里面等待着。

没有凳子,一圈人撅着屁股在那儿蹲号,我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些人里面,有几个一脸痞相,一看就是肚子里流脓的角色,然而好有一些人满脸老实模样,甚至有的还跪在那儿念佛经,怎么看都不像是犯了事儿的人。

人生百态,我尽收眼里,却不多言,过了好一会儿,有看守过来,把这些人又赶到了另外一边去。

我跟着走,然而一个三角眼的看守却把我给拦住了。

他一脸凶狠地对我说道:“走,走这边。”

我估计是那医生使了力,只有低头跟他离开,走到了另外一个满是医疗器械的房间里,医生出来了,又给我抽了一管血,弄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方才开口对那三角眼说道:“就他了,合适的。”

三角眼嘻嘻一笑,露出被烟熏得发黄的板牙来,说这么巧?

医生戴着白色口罩,看不清表情,平淡地说道:“谁知道啊,毕竟市场有那么大不是——你审一下,我这边写检验书,回头你去办手续。”

三角眼把我带到了隔壁一个房间来,让我坐在铁椅子上,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怎么进来的?”

我故意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跟他说起了中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过来旅游的,怎么被抓到这里来了,告诉我?我要打个电话,我要打个……”

我大声嚷嚷着,结果那人猛然跳起,朝着我的胸口来了一记窝心拳。

砰!

这家伙的劲儿挺大的,然而打在我的肚子上,却轻飘飘的,完全无力。

这种无力,当然不是说他手下留情,而是我的身体抵御力根本不在乎这样的攻击,不过我却不得不装作一脸痛苦的模样,缓慢地蹲了下去,然后朝着地上吐了两口唾沫,当做是苦水。

把我打服了,那家伙也明白了过来:“中国人?居然是个中国人,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抓进来的,会不会有麻烦啊?”

他一脸不爽,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对讲机来,开口说道:“喂,我是塞耶,这里有个中国人,该死的,我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你们那里不是有一个从中国来的人么?把他叫过来,对,我说的就是那个小子,我现在就需要。”

结束了通话,那人见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又踹了两脚过来。

我滚落在地上,假装疼痛地哼哼,弄得狼狈不已。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门打开了,有个年纪只有十六七岁的瘦弱男子走了进来,问三角眼说道:“听说你找我?”

三角眼脸上露出了笑容来,伸手过去,把这个年轻人的肩膀给揽着,然后开口说道:“嘿,吴,见到你真好,我这里有一个家伙,正好是下面的人需要的,你帮我问一问他的来历。”

吴愣了一下,说你连他来历都没有,就抓进来了?

三角眼耸了耸肩膀,说谁知道是哪个家伙塞进来的呢,这种事情又不算少,何必大惊小怪呢,快点帮我审问,我还等着带他去交接呢。

吴无奈地说好吧,我帮你问问。

他走到了我的跟前来,居高临下地望了我一眼,突然间眉头就皱了起来,而且身子还绷得挺紧的。

犹豫了几秒钟之后,他采用带着滇南口音的话语问道:“你是谁?”

我作出了一个普通人被打怕了的表现来,恐惧地讲述了我刚才说出的一切,然后表达了自己想要打一个电话,联络旅行社导游的想法来。

吴认真地听完之后,回过头来对三角眼说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国游客,应该没有得罪谁,不然就放了算?

三角眼连忙摇头,说怎么能放了呢?他被选中了,你问一下他有没有什么背景,如果没有,我就过去办理交接了……

吴又用中文跟我聊了一下,我表示我只是一个普通游客而已。

听我说完,他凝视了我许久,突然开口说道:“你导游的电话号码,是不是这个1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