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路看一眼门口:“他应该还有事,我们先吃吧。”

第一道上来的是白切鸡。这些女孩都是来自全国各地,大多都没吃过白切鸡,看着码得整整齐齐的没有任何酱色的原色鸡肉,有点不敢下筷子。

梁越说:“你们赶紧吃啊,这就是白切鸡。”她带头夹了一筷子,大家看见斩断的骨髓还带着点红色,动作就更加迟疑了。

梁越见她们不动,便夹了一块放到小右碗里:“真的很好吃的,不信你尝尝。”

于南也吃了一口,惊喜道:“这是海哥做的?”

于路有些意外,便夹了一块,尝一口,还别说,真是海轩的手艺,原来他去厨房做菜去了,真是闲不住:“还真是他做的。”

梁越也不给朋友们夹了,赶紧埋头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说:“我不跟你们谦让了,海哥的厨艺你们一辈子可能就吃上这么一回啊。”

小右已经带头吃了一口鸡肉,然后双眼放光:“哇,真的好好吃,又滑又嫩,清爽可口,一点都不腻,赶紧都尝尝。”

其余几个女孩子听她这么一说,赶紧伸出筷子去夹。第二道菜还没端上来,白切鸡的盘子已经扫光了,大家都吃得意犹未尽,忍不住舔嘴巴:“没想到真的一点都不腻,还这么好吃。这是直接蒸熟就能吃的?”

于路说:“把鸡杀好,然后放在滚水里浸15分钟左右,放凉切成块,调上酱就可以了。这应该是散养的草鸡,不到一年时间,非常鲜嫩,这样的鸡做白切鸡是再合适不过了。”

梁越说:“主要是海哥手艺好,我吃过很多白切鸡,都不如海霸王的好吃。以后路哥教我做菜呗。”

于路笑道:“你愿意学,当然好啊。”这女孩还挺贤惠,弟弟要是娶来做媳妇,那真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了。

第二道菜上来之后,海轩还没有来,于路坐不住了:“你们先吃,我也去看看。”

于路出去了,屋里的几个女孩子都叽叽喳喳起来:“他们俩的感情真好啊。”

“就是,就是,海哥还亲自给路哥做菜呢。”

“小越,你可真有口福和眼福啊,我跟着你去混得了。于南,你们家还有兄弟姐妹没有?”一个比较活泼俏皮的女生问。

于南笑着说:“我还有一个二哥,两个妹妹。”

“你二哥结婚了没有?”这个女生赶紧问。

于南说:“我侄儿都七岁了。”

“啊哈,不错不错,是个小正太,花花,你去于南家做童养媳吧,等着小正太长大。”有女孩起哄说。

花花瞪好友:“我不用做童养媳,于南不是还有两个妹妹吗,他和他哥都长得好看,妹妹肯定也差不了,我要去做他的妹婿!”

于南扶额无奈地笑,这群重口妹的妹子。

“你就省省吧,于南他第一个不同意。”

于南连忙摆明自己的立场:“我没有不同意,如果我妹妹她自己情愿的话。”

“看吧,于南肯定是最开明的兄长。”

于南没法不开明,自己亲哥找了个男朋友,不接受,就要失去哥哥啊。

于路出了包厢,找到厨房,敲门,传菜窗口的传菜员操着一口浓重的北方腔:“这里是厨房,外人不能进。”

于路说:“我找你们店长。”

对方略紧张地看着于路:“请问有什么事?”他以为是来找店长投诉的。

于路只好说:“我找海总。”

对方说:“请您等一下。”知道海总在厨房的,必定不是外人,因为除了店员,也没什么客人知道老板来了。

不一会儿,店长亲自来开门了:“于总,您也来了?”

现在是晚餐高峰期,厨房里忙得一片热火朝天,几十个师父都在各自为政,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此起彼伏。于路一眼就看到了海轩,他正在看一个厨师做菜,店长搓着手笑着说:“海总在指点我们的师傅做菜。”

于路点头,朝海轩走去:“你怎么不去吃饭?”

海轩扭头看见是他,严肃的表情柔和了些:“你怎么来了?”

“我们都吃上了,还没见你来。”于路说。

海轩说:“我就检查一下厨房,等这个菜炒出来就好了。”他转过头对刚才那个厨师说,“现在放椒盐,可以盛出来了。对了,少点盐。”

厨师将菜盛在盘子里,海轩端起椒盐虾,对于路说:“走吧。”

刚才炒椒盐虾的厨师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老板盯着自己炒菜,差点连锅勺都拿不动了。

于路笑:“你还盯着他炒啊。”

海轩说:“虽然每个厨师都有自己的做菜风格,但是看着他们有些比较明显的失误,还是忍不住想说。北方的海鲜比我们那边的海鲜味道本身要鲜美得多,但北方人口味偏重,喜欢酱烧,不喜欢清蒸白灼,掩盖了食物原本的鲜味,略可惜。”

于路说:“这也没办法,入乡随俗吧,肯德基到国内来,不也照样要改良口味。”

店长追上来:“于总,海总,回头我安排一下,请你们来给厨房的师傅们讲个课怎么样?”

海轩说:“不用弄得那么严肃,弄个茶话会一样的形式,随便聊一聊还是可以的。”

“好的,我去安排。”店长连连点头。

海轩和于路出了厨房,回到包厢,大家正吃得不亦乐乎,也聊得兴高采烈的。

于路笑着说:“大家都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梁越忍着笑说:“小右说想到你们家去给阿冰做童养媳,她太喜欢海霸王的菜了。”

于路哈哈笑:“欢迎啊,我们家阿冰现在正调皮得很,需要个人好好管教一下才行。”

小右红了脸,抗议道:“你们这帮思想龌龊的家伙,我什么时候说要给小正太做童养媳了!”

“你自己明明说了,又不承认了。”花花取笑她。

小右咳了一声:“别闹,别闹,又有新菜上来了,赶紧吃。”

花花叹息说:“要是明天管三叔请我们大家来海霸王吃饭就好了。”

“得了吧,管三那么小气的人,你还想吃海霸王,他不吃霸王餐就不错了!”小右说。

梁越说:“我不指望他请我们吃海霸王,把省下吃饭的钱换个服务器吧。昨天手机上,又抽成了504了。”

花花握着拳头说:“等我成了霸道总裁,我就把给买下来,然后歘、歘、歘,把的服务器全都换成新的,还有那些渣技术小哥,技术不好又不会卖萌的歘、歘、歘都换掉,会卖萌的留着卖萌玩儿,再请几个技术牛人,把漏洞补一补、防盗好好做一做,不要让别人把我们的后台当后花园一样随意进出,我就圆满啦!”

女孩子们都笑起来。

于路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估计是抱怨网站不好。

梁越把脸转向海轩和于路,笑嘻嘻地说:“海哥,路哥,你们对办网站有没有兴趣,把我们网站给收购了吧,也很赚钱的,我实在忍受不了网站如此抽风了。我不认识别的霸道总裁,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了。”

海轩眼皮也不抬:“没兴趣。”

于南说:“网站这么不好,可以换一家嘛。”

女孩子们齐声说:“不换!”

“你们不了解,其实特别好。”梁越突然幽幽地来了一句。

其他几个女孩都鄙视她:“我们不换,是因为没地儿去。”嗨,谁叫晋江的耽美一家独大呢。

于南说:“那就算了,等我以后当总裁了,把收购过来给你玩吧。”

“哇喔,梁越你好幸福!”女孩子们都吵嚷起来。

几个年轻人闹成一团,海轩若无其事地给于路剥虾,放在碟子里:“吃吧。”

于路夹起虾子,放进嘴里:“嗯,北方的虾果然更鲜!”

第90章 番外刘浩洋和钟彦宏

刘浩洋从小就有英雄主义情结,所以他毕业填报志愿的时候,报的是提前批,选的是警校,很幸运,他被录取了。警校的生活对他来说,是一种甜蜜的折磨。他很早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是个gay,现在进了几乎是男校的警校,真是处处都是诱惑,又处处都是折磨。

刘浩洋没上大学之前,也曾喜欢过一个男生,当然只是偷偷地喜欢,从来没敢说出口,后来那个男生家里出了事故辍学了,刘浩洋还难过了好久。

上大学之后,刘浩洋喜欢上了他的舍友许卫,那个家伙长得并不算帅,眼睛略有点小,嘴唇略有点厚,乍一看,也就是个普通男生,但是眼神坚定,身板笔挺,宽肩窄腰,穿上制服的时候,那叫一个英姿飒爽,叫人难以忽视。刘浩洋对许卫也不是一见钟情的那种,只是慢慢相处起来,才觉得对方越来越顺眼、越看越帅的,才慢慢喜欢起来的。

但是非常不幸,许卫是个笔直的直男,一直喜欢学校非公安系的某系花,一有空就跑去给系花打水送饭,将学校发的补贴省下来给系花买漂亮衣服鞋子,因为非公安系的是不用穿制服的,简直就是二十四孝男友。但系花还是瞧不上他,因为学校男生多,系花的追求者非常多,而许卫,只能算得上系花的备胎。但是人家并不气馁,咬牙坚持着,等待转正的一天。

刘浩洋就这么喜欢了一年,大二暑假的时候,许卫要留下来打暑期工,到处问有没有暑假不回家的人,因为他想找人合租房子。他们学校也不是不能留校,只是平时是封闭式管理,作息时间非常严格,相对而言就不太方便,但如果是一个人租房,房租又太贵了,便想找个人分担房租。

刘浩洋赶紧趁机答应下来,心里窃喜不已,这是个绝佳的培养感情的机会,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没准对方就发现了自己隐藏的gay基因,没准就弯了,跟自己双宿双飞,以后便成一对佳偶了。刘浩洋想得很美。

暑假开始之后,刘浩洋和许卫就一起到外面租了房子,唯一不太满意的是,一室一厅的房子居然有两张床,刘浩洋颇遗憾,这样两人就不能同床共枕了。

刘浩洋不缺钱,打不打工都不要紧,但是既然留了下来,那就一定要找个事来做才行。他在他姐夫的朋友开的咖啡店里找了个服务员的工作,工作环境不错,不算太辛苦,就是赚得不多,偶尔能拿点小费,吃饭租房之后所剩无几,唯一赚的,就是能和许卫独处一室。许卫则做了三份家教,他赚得比较多,但是也辛苦得多。

两人在一起住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相处得非常融洽,刘浩洋抓住一切机会对许卫好,他经常会带点咖啡店里剩下的小点心回来给许卫当宵夜,买点他喜欢的零食回来吃,陪他一起打游戏,许卫偶尔也会请他吃个宵夜、买瓶饮料,休息的时候会和他一起去看个电影,刘浩洋觉得自己和许卫的关系已经进入了蜜月期,他心里充满了期待。

八月十日,是刘浩洋的生日,他跟同事换了一天班,还提前跟许卫说了,让他也请个假,陪他一起去欢乐世界玩,许卫也答应了。刘浩洋的生日是在暑假里,还从来没有同学陪他过过生日。这次因为没有回去,还能和自己暗恋的对象一起过,那兴奋劲就别提了。刘浩洋提前买好了票,又买了一堆平时不舍得吃的死贵的零食,准备到时候和许卫一起分享。

然而到了他生日这天,许卫突然说不能去了,系花失恋过来找他,他要去陪她。刘浩洋异常沮丧,正好与他换班的同事突发肠胃炎,打电话给他说自己不能去帮他代班了。刘浩洋只好回到咖啡店去上班。

本来以为是最美好的一个生日,结果却成了记忆中最糟糕的一个生日,没人陪,还得上班。刘浩洋的心情别提多沮丧了,做事也有点心不在焉,给客人上咖啡的时候,不小心将咖啡杯打翻了,咖啡一下子泼洒了出来。他顿时手忙脚乱的去抢救,纵使他反应灵活,身手敏捷,也还是没能挽回局面,深色的咖啡溅了一些在客人的浅蓝色衣服上,他自己的手背也被滚烫的咖啡烫了一下。

刘浩洋顾不上疼痛,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先生你没有烫着吧,赶紧去洗手间冲洗一下。”

结果对方抓着他的手腕,拖着迅速往洗手间去了,打开水龙头,将刘浩洋的手放在水下冲洗,从镜子里看着他,说:“烫着的是你,不是我。”

刘浩洋这才注意到对方,原来是咖啡店的一个常客,这人长得有点帅,皮肤也白,身高比自己矮了那么一丁点,喜欢带着电脑来咖啡店喝咖啡炒股。平时刘浩洋心情好,还会看帅哥来养眼,但是今天心情不好,看什么都没法入眼,就没留意到对方。“好了,我没事了,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我赔你一件吧。”

对方看了一下衣服前襟上咖啡色的污渍,撩了点水洗了一下,结果那团污渍洇开了点,却没有任何要退去的意思,很显然,这衣服算是毁了。刘浩洋盘算着,自己那点存款够不够赔的。

“你的手没事吧,好像皮肤烫红了,最好抹点药。我这衣服你就不用管了。”对方摆摆手,走了。

刘浩洋的手依旧火辣辣的刺痛,不过还好,冲咖啡的水温并不是沸水,否则真的会直接脱皮的。他看着手背上的那一团红色,心情不由得又沮丧了,今天真的是他生日吗?为什么倒霉事情这么多!

他出来的时候,那位客人已经走了,打翻的咖啡也已经买了单,残局被他的同事收拾好了,这令他的心情稍微好了点。

晚上下班的时候,许卫终于给他打电话了,但是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哈哈,刘浩洋,太好了,秦洛终于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了。”

刘浩洋听着电话,心拔凉拔凉的,仿佛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他听见自己有气无力地说:“是吗?恭喜你!”

刘浩洋不等许卫说什么,就把电话给掐断了,他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上,过了许久才缓过来,没有比这更凄凉的生日了。黑暗中,刘浩洋伸手抹了一把脸,然后辨认了一下方向,朝附近的酒吧街走去。

刘浩洋随便进了一家酒吧,点了一扎啤酒,坐在吧台前准备一醉方休。他刚喝了一杯,就有人过来了:“弟弟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哥哥我陪你吧。”

刘浩洋扭头一看,一个面肥肚凸的中年男人坐在自己身边,一只手托着下巴,以一种相当暧昧的笑容看着自己,还不断地眨巴着小眼睛朝他抛媚眼。刘浩洋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处境,扭头环顾四周,整个酒吧里清一色都是男人,他这是进了gay吧了?也真是太巧了吧。再回头来看这个脑满肠肥的家伙,突然有种想吐的感觉,他没来得及控制自己的想法,胃里一阵倒腾,开始呕吐起来,不过还好,没有吐出来。

对方突然脸色大变,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他妈什么意思!你敢吐出来试试,老子叫你将吐出来的舔回去信不信!”

刘浩洋心情不好,语气也冲:“你长得叫人想吐,难道还不允许人吐?”

对方猛地伸手就要来揪刘浩洋,刘浩洋嫌这人长得太恶心,不让他碰自己,抬起手一推,将胖子推了个趔趄。胖子的朋友见他吃了亏,一下子都上来了:“给脸不要脸,欠揍是吧!”

刘浩洋在学校训练了两年,还从来没和人正式交过手,今天心情不好,便也想找机会发泄一下,他从高脚凳上下来,板着脸:“他妈谁稀罕你的脸!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有多远滚多远!看着就恶心!”

这话惹恼了对方,一群人就要冲上来收拾刘浩洋,这时一个男人过来了,站在刘浩洋面前:“大家消消火,给我个面子,别在店里闹事,砸坏了东西还得赔偿呢。”

胖子说:“那行,叫这小子给我跪下磕三个头,这事就算了。”

刘浩洋也没留意到这和事佬是谁,反唇讥笑:“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头,我就不追究了!”

和事佬听见这话,扭头看了一眼刘浩洋,笑了一声:“你小子还挺狂的。”

刘浩洋这才注意到对方,原来竟是下午咖啡自己泼破咖啡的那个客人,他看着对方,才有点局促起来:“我又没招惹他,我喝我的酒,又没花他的钱,凭什么让我跟他求饶!”刘浩洋这是典型的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他也知道,这个社会上很多事情都是不能用常理来解决的,但是没亲身经历过,就不会太畏惧。

男人说:“行了,你少说两句。”他对那个胖子说,“你们别跟一个小朋友计较了,卖我个面子,各位的账都记在我的账上。”

那群人看着男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刘浩洋坐了下来,继续喝酒。男人在刘浩洋旁边坐下:“你心情不好?一个人喝闷酒。”

刘浩洋没搭理他,一连喝了三杯啤酒,男人拿了个酒杯放在刘浩洋面前:“我陪你喝吧。”

刘浩洋看他一眼,给他倒了杯酒。

男人举着酒杯,冲刘浩洋说:“敬你!”

刘浩洋又喝了一杯。

男人说:“你这样喝得太急了,容易醉。”他说着拿起刘浩洋的右手,刘浩洋用力想拽回来,却发现根本抽不回来,对方的手跟钳子一样有力。“别动,我看看你的伤,上药了没有?”

刘浩洋说:“上了。”咖啡店烫伤是常有的事,烫伤药自然也是常备的,刘浩洋的伤不算太严重,处理得及时,没有破皮,只是烫过的地方红了一片,还隐隐有点刺痛感。

“你平时端咖啡手特别稳,今天怎么心不在焉,有心事吧,跟女朋友吵架了?”男人终于松开手,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

刘浩洋听见“女朋友”三个字就觉得烦躁:“他妈谁有女朋友了!”

男人轻笑一声:“不是女朋友,那就是男朋友了。”他还以为这小朋友是跑错场了呢。

刘浩洋“嗤——”了一声:“狗屁!那是别人的男朋友。”说完这话,他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了,真是喝多了,嘴都没把门了。

男人勾起嘴角,挑了一下眉,给刘浩洋叫了一份蛋糕:“你别喝那么急的酒,吃点东西垫垫胃。”

刘浩洋看着那份蛋糕,扯了一下嘴角:“谢谢。”没想到过生日还能吃上蛋糕,还是一个陌生人送的。

男人抽着烟看着刘浩洋安静地吃完了蛋糕。刘浩洋用手擦了一下嘴角:“今天是我生日,谢谢你的蛋糕。”

男人意外地说:“今天你过生日啊,你等一下!”他说完就走开了。

刘浩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酒吧的那头,不多久,音乐停了下来,主唱在台上说:“今天是我们一个客人的生日,有人想为他送上一首生日歌,祝他生日快乐!”紧接着,音乐响起来,是《生日快乐》的旋律,主唱也开始唱起生日歌来。

刘浩洋有些怔愣,这是给自己点的?他看见刚才离去的男人含着笑回来了,对他说:“祝你生日快乐!”

刘浩洋有些感动,没想到一个才见过几面的人会给自己庆祝生日,他非常诚恳地说:“谢谢!”

男人说:“今天你最大,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要,我请客。”

刘浩洋说:“我饿了,晚上没吃饭,想吃烧烤。”吃烧烤这个节目,本来是打算和许卫从欢乐世界玩了回来之后安排的节目,两人就着烧烤喝点小酒,回去趁机吃个豆腐表个白什么的,如果许卫不能接受,就说是自己喝醉了,以此作为掩饰,也不影响日后的相处。

男人笑起来:“你也爱吃烧烤?走吧,请你去吃烧烤!”

刘浩洋说:“等等,等我听完这首歌。”

台上的主唱终于唱完最后一个字,刘浩洋才站起来:“走吧。”

男人说:“我叫钟彦宏,你叫什么名字?”

刘浩洋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自己是警校的学生,将来还要当警察,如果被人知道自己是个同志,会不会不太好,便说:“我叫阿浩。”

钟彦宏笑了一下:“好吧,我就叫你阿浩。”

钟彦宏带着刘浩洋去了最热闹的夜市,他似乎是这边的常客,带着刘浩洋去了一家大排档:“我常来这儿吃,这家店的味道特别好。想吃什么尽管点。”

刘浩洋看着隔壁卖炒薄壳的摊位:“我想吃薄壳。”

钟彦宏说:“那你先点菜,我去隔壁买薄壳。”

刘浩洋看着钟彦宏殷勤地身影,突然想,他对自己这么好,是为了什么呢?他用力甩了一下脑袋,今天就放纵自己一回,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管,心里开心就行。

他和钟彦宏就着啤酒,吃了一大堆烤肉,薄壳壳更是铺了一地。刘浩洋的酒量算是不错的,但最后还是醉倒了,任谁这么喝,十之八九都是会醉的。

他隐约记得,自己被钟彦宏带了回去,后来借着酒兴又做了些很大胆刺激的事。等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还是被吓到了,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一个男人怀里,而这个男人,自己认识还不到一天。他懊恼地抓着头发茬子,自己居然419了!还是被压的那个!他妈的什么狗屁生日,简直就是受难日!

刘浩洋迅速地穿衣下床,钟彦宏拉着他说:“不洗个澡?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刘浩洋甩开他的手:“不用你送,我要走了。”

“你的电话是多少?”钟彦宏问他。

刘浩洋站住了,站在门口回头:“咱们这算是419吧,以后不用再联系了。谢谢你昨天陪我过生日。”连再见也没说,就把门关上了。

刘浩洋虽然并不是什么胆小怕事的人,也不是放不开的人,但对感情的要求还是有点洁癖的,跟一个陌生人419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生活轨迹,所以不可能还会一错再错。于是他迅速辞掉了咖啡店的工作,跟许卫说想回家去过剩下的假期。许卫知道自己答应陪他过生日的事没有做到,心里也有些小内疚,见他要走,也没有拦他。

后来钟彦宏还是从咖啡店的服务员那里打听到了刘浩洋的电话,刘浩洋接到钟彦宏的电话之后,迅速换了一张电话卡。从那之后,钟彦宏就再也没有联系上刘浩洋,他对刘浩洋知之甚少,除了知道他的名字、他在咖啡店打工,还是个大学生之外,别的一无所知。

开学之后,许卫和秦洛进入如胶似漆的热恋状态,谈恋爱的人刚开始都是美好的,看到的全都是优点,然而相处一久,对方的缺点就暴露了出来,性格磨合产生的矛盾也日益显着,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是常态。

刘浩洋成了许卫吐苦水的对象,他渐渐发现到,许卫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好,有些缺点,他也完全无法容忍,他慢慢地,就把许卫从心里给摘了出来。

只是偶尔,会想起那年生日,他做过的最大胆疯狂的事,那个人的样子,似乎记得,似乎又不记得了。

两年后,刘浩洋从学校毕业,分配到老家县城工作,遇到了困境中的于路,他开始热情地帮助自己这个曾经喜欢过的男生,心中隐藏多年的感情也重新抬了头。

薄壳大量上市的季节,刘浩洋所辖制的区域内遇上一宗小流氓集体斗殴事件,小混混都被抓回了派出所。刘浩洋正忙得不可开交,突然被人摘了帽子:“嘿,真的是你,阿浩,哦,现在应该叫你小刘警官了。”

刘浩洋恼怒地猛一抬头,便看见了一双黑亮的眼睛,扯着略显痞气的嘴角,记忆中已经模糊的脸终于清晰起来,这人叫什么来着?

钟彦宏朝刘浩洋伸出手,朝他笑盈盈地说:“小刘警官,你好,我叫钟彦宏,是夜辉的老板。你吃饭了吗?我请你吃薄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