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川立刻上前处理,威逼利诱,这种事情他干的多了。
两家很快安静了,而警察一旁看着郑川比他们还管用,想了想,这里面进去的一位女伤者,是那位浑身冷厉的先生的妻子。
看样子,这起交通事故,不会那么简单解决了。
郑川对苏橙道,“苏小姐,少爷和小姐能不能暂时先让您家父母照顾着。我会安排杨姐过去一起照顾。”
这个情况,孩子肯定不能照顾到的,只有杨姐和保姆也是不行的。所以,苏橙父母就是最好的人选。
当然周家的父母直接PASS掉。
苏橙点头,脸色有些晦暗,“他们本来也在我家,我爸妈照顾最好了。你放心。我刚才跟他们说了。他们会照顾好桃桃和周周的。”
“苏小姐也放心,进去的白术医生,是总裁的朋友,医术了得,太太也吉人自有天相。”
苏橙不言,只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
而周南,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敢过去靠近,他挺拔的站立在手术室门前,此刻却显得僵硬。
许久之后,手术室的灯灭了,门被打开,后面的人一窝蜂的涌上去围着医生。
而出来的医生摘下口罩,却不是白术。
周南的心一直紧着,而两家人都想要询问家属情况,很幸运,大货车司机没事儿,而出租车司机却没有救过来。
这个噩耗而过,又是一阵嚎啕大哭,而货车司机的家属却得到另外一个噩耗,他虽然现在活过来了,但是却有另外的危险的,他得了脑瘤,活不久了。
这一个消息,又是混乱不堪。
但是,白术却一直没有出来。
郑川早就通知了几人,在手术期间,他们已经过来,将这些人都“请”走了。
白术看着手术台上的陶夭夭之后,才转身,长长吁了一口气。
总算,总算啊,人活过来了。
白术一出手术室,看到的就是周南那从未有过的沉重的表情。
白术同周南认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在他脸上见到过如此的表情。要知道,周南一向都胸有成竹,世界尽在我掌握中的霸气。
可是现在,那种沉重,不确定,甚至恐慌都有。
白术都不敢想,若是里面的小嫂子真出事儿了,周南会如何。
“活下来了。”
白术给了个稳妥的答案,至于陶夭夭命悬一线的那些危险,他也不用描述了,只要人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周南垂在身侧的手,一直紧紧的握住,现在才似乎有了感觉,松了松,却又立刻握紧。
他没有说什么谢谢的话,白术道,“送进了病房了。去看看吧。我先歇会儿,有任何事儿随时通知我。”
周南转身离去,去了病房。
郑川过来,具体的伤势情况,白术还是嘱咐给他了。
听完,郑川都皱了皱眉头,白术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好在人没事儿,其他一切都好说。”
郑川也表示明白,“辛苦了,白医生。”
白术笑了笑,摆了摆手,先去休息了。
…
陶夭夭醒来,第一反应是全身都疼,想要动一动,却完全动不了。
意识还没有回笼,身边却已经有人在走动的声音,说话的声音,好像还有什么机器的声音。
“疼…”
陶夭夭无意识的叫着疼,眼睛颤颤的眨了眨,终于睁开了。
眼前一片茫然,之后,视线才慢慢的清晰起来。
面前,是一个男人,一双深邃幽黑的眸子,沉的她都快要溺在里面。
男人没有开口,陶夭夭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认出来这个男人。
她开口,声音低哑,几乎是听不清的,“周南。”
周南冷峻的脸上,这才慢慢的舒缓了表情,漆黑的眼底,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淡淡的笑。
“醒了?”
“你怎么了?”周南的样子有些吓人,脸色憔悴,胡茬冒出来,眼底下,明显的熬夜迹象,眼睛里,红血丝明显的布满。
周南听的陶夭夭这么问,却是先轻笑了起来。
陶夭夭还不明白,可身上的疼痛却实实在在提醒着她,她现在不太正常。
头上好像被包裹着,身各处都疼,想要动手,却抬不起来。
“唔——”
陶夭夭咬唇,疼痛蔓延,紧皱着眉头。
“别动。”周南立刻安抚着,放低身子,想要碰触她,却是根本不敢碰她,只能低柔着声音,用声音安抚,“夭夭,别动,乖乖的,会好的,忍忍好吗?”
麻药的劲儿过去之后,她不可能什么感觉没有。
周南甚至都能感同身受般,当郑川告诉了他,陶夭夭身上的伤势之后。
差点截止,骨折,内脏出血,一侧脸上伤口细密,可能毁容留疤,这些痛苦,他想象不出这个娇娇的小姑娘,醒来后要如何撑过去。
可对周南来说,真像白术说的那句话,活过来了。
只要活着,就好,只要活着。
疼痛让陶夭夭意识彻底回笼,她想起来了,那个可怕的撞击。
“我——”
陶夭夭回忆起一瞬间的恐惧,瞳孔紧缩,周南注意着她每一个细节。
周南小心的握着她的手,“别怕,没事儿了。”
陶夭夭感受着周南干燥温暖的掌心,奇异的,心里窜过一阵暖流,身上好像都没有那么疼了。
她静默了一会儿,张了张嘴,可发现声音还是很难发出来,“水。”
周南立刻拿起一旁的水杯,亲自倒水,测温度,然后才用上棉签,一点点的先沾湿她的嘴唇,细致的动作,让陶夭夭都有些恍然。
之后,他用着吸管,给她递到唇边。
“一点,不要急,”
陶夭夭吸了一点儿,润了润嗓子。
“是怎么回事儿?”
她也根本不明白车祸是怎么发生的,太过突然,她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婚过去了。
想在想来,真是太可怕了。
陶夭夭提起这事儿来,周南的眼神暗了下,“闯红灯。”
“对了,出租车司机怎么样了?”
周南轻描淡写的回答,“不清楚,我一直守着你。你别操心别人了,你的小命才捡回来,还有心思想别人?”
陶夭夭一默,看向周南,“你是不是吓到了?”
周南微微勾唇,勾着陶夭夭的手指头,轻声道,“我是吓到了。陶夭夭,你可以引以为豪了。能让我周南吓到,你还是第一人。”
周南是用说笑的语气,可是陶夭夭却听的心里很难受。
她动了动手指,勾着周南的手指,有愧疚,心疼,“周南,对不起。”
周南心里一沉,沉默住了。
瞬间,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僵住。
陶夭夭看不到周南的表情,他微垂着眸子,目光好像是落在他们交互勾着的手指上。
陶夭夭就在这沉默中,眼眶酸酸的,瞬间,眼角滑落眼泪,却尽数浸在了包裹着脸颊的纱布中。
“周南,”
陶夭夭哑着声音,叫着周南的名字。
周南这才握紧了她的手指,抬眸对上了陶夭夭泪眼朦胧的眼睛,眼底,深深的漾着无法看透的黑色。
“陶夭夭,只此一次。”
他绝对不想要再经历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要再面对陶夭夭的生死关。
那种感觉——
周南不想再想第二次。
“恩…”陶夭夭哭着应了。
“别哭了,”周南情绪终于恢复了正常,薄唇微勾,“不哭,恩?”
陶夭夭很听话,还说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必有后福。”
周南再重复了这四个字,不知道是念叨,还是在确定什么。
陶夭夭醒来一会儿,很快又睡过去了,周南看着她安睡的小脸儿,此刻被纱布包裹的,更显得小了可怜,苍白又纤弱。
白术过来了,检查了一会儿,看着始终盯着陶夭夭不转眼睛的周南,在一旁坐下了。
“好好养着,会没事儿的。”
“跟以前一样吗?”周南冷冷的问。
白术被噎住了,怎么可能跟以前一样?
人受了伤,还是重大的车祸,之后再养好,也不会跟以前一样的好。
他家老头子的中医理论,也有一定道理的。开刀破坏了气,不可能跟以前一点不变。
“这个,好好养着,差不多的,差不多。”
周南不再言语,白术摸了摸鼻子,唉,周南这个疼老婆的样子,指不定心里多难受。
“我这几天都在人民医院待着,别担心,有我在,绝对好的很利索。等再让我家老头子给开个药方补补,肯定跟以前一样的。”
“多谢。”周南到底说了感谢。
“哎呀,你周南竟然会跟我说谢谢?妈呀,太稀奇了,我得录下来。周南,你再说一遍。”
周南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去,白术擎着手机的手讪讪又退出去了,将手机赶紧揣进兜里,站起身来,呵呵笑着,“不打扰你了。我走了。”
白术离开了病房,正碰到了郑川过来。
他直接亲热的揽着郑川的肩膀,好哥们儿似的打探,“怎么样?弄清楚了?车祸有什么问题吗?”
郑川也没有瞒着白术,“货车死机刘良,上有瘫痪父亲,和病弱母亲,妻子因为生孩子时难产一直身体虚弱,干不聊活,而那个难产生下来的儿子,又有先天性心脏病,刘良靠运输养活家里人。可压力太大的他,本就心里一直不痛快,这又查出来脑癌,一时撑不住,发疯的开着车,报复社会,报复命运不公,横冲直撞,最终在车流很多的十字路口,闯红灯,撞向了第一辆转弯的车,就是太太乘坐的出租车。”
“就这么简单?”
“目前是这么简单。”
白术放开郑川,手指摸了摸下巴,思考着,“这个刘良他对家里人怎么样?平时跟他一起工作的人怎么评价他?”
“孝顺父母,疼爱妻子,爱护孩子,是个好男人。就是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但是挺热心肠的,虽然自己条件不行,但是在一些小事儿上,挺乐意帮助人的。”
说完,白术笑了笑,“这样的人,因为一个脑癌突然撑不住了,去报复社会,你觉的呢?”
“我不懂心理学,白医生,您可以思考一下。我要的是事实证据。白医生,我先进去了,您忙。”
白术转身离开,可却真的在沉思着。
进了房间里的郑川,在病房的小客厅里,也是将刚才跟白术说的消息汇报给了周南。
不过,也加上了白术的这句分析。
“总裁,刘良的账户近期没有额外的账户,家里也没有什么异样的变化。除此之外,他在很多年前买了一份意外保险,但是他这次的受伤并不不会被保险公司接受,赔偿他,他是自己故意制造的事故,审核并不能通过。”
也许真的只是巧合?
郑川如是想,可周南却根本不会这么想。
“继续监视刘家,任何一个人都不要放过。就算刘良真的是为了寻死,也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周南并不会可怜这种人,要寻死,就自己找个地方安静的寻死,却非要这般伤害到无辜的人,而且还是他的小姑娘,他不会容忍的。
---题外话---二更。
146.146他们是真的想要夭夭的命
周远是在几天之后,才知道陶夭夭出事儿的。
一场车祸,就这么降临在陶夭夭的身上,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儿。
周远见着小姑娘躺在床上,还不能下床,小脸儿苍白的没有血色,他心里一疼,为着这小姑娘为何要经历这么多的苦难。
陶夭夭淡淡的笑了笑,“大哥,我福大命大,活下来了,没事儿了。髹”
她对周远的感情,有同情,有感激,更当做他是自己的亲人了,看到他皱着眉头的样子,跟周南真的很像,可周南让他觉得害怕,周远的皱眉,她却觉得,有些难受。
她赶紧安抚的对周远强调自己没事儿了,可周远却不满意。
“不对。”
陶夭夭一愣,周远说明,“是干爹,不是大哥。”
陶夭夭看了看在一旁坐着的周南,眼角抽了抽,而周南,在陶夭夭的脸上看到了尴尬纠结的心虚。
周远冷声道,“你不用看周南,这事儿我说了算。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大哥,”陶夭夭为难的很,小脸儿纠结着。
“是干爹。”
“大哥,”这次是周南发话。
周远没等他问,直接对周南说,“我认了夭夭做干女儿。这跟你们之间没有关系,我还是你大哥,她却是我干女儿。”
陶夭夭紧张的等着周南的发话,可是他却很淡然的对周远应了声,“恩。”
陶夭夭:“…”
就这么可简单?
这辈分儿可就奇怪了。
周远这才微微露出丁点的笑容,坐在陶夭夭床边,上下看了看,又落在了她还包着纱布的小脸儿上。
心里难受,嘴上却没有再问她的伤势,只问起了两个孩子。
桃桃和周周一直在苏家呆着,时间长了也是会哭着喊着想妈妈想爸爸,之前苏家二老来看夭夭的时候,也带上了两个孩子,她们一看到妈妈躺在床上包裹的不像妈妈了,哭的稀里哗啦的,哄了好一会儿才哄好呢,他们一直在医院待着一天,最后还是不能一直睡在医院,哄着两个小的还是回了苏家。
不过,自那天以后,杨姐都会带着孩子来医院看陶夭夭,晚上的时候才会回去休息。
这会儿两个小的估计还在路上。
正说着呢,桃桃和周周推门就越过小客厅跑了进来,边跑边笑着,叫着妈妈爸爸,而桃桃每次都是第一个先到的,熟练的爬上了妈妈床边,却很顾忌着妈妈不能碰的话,小手小心翼翼的拉妈妈的手。
“妈妈,妈妈,好了吗?疼不疼了?”
“妈妈不疼了,快好了,”
周周则乖乖的站在床旁边,小个子还高不过床,可他好像还很担心,站在妹妹的旁边,像是在挡着妹妹的小身子一样。
“妈妈,我跟哥哥,想着妈妈好了。是不是,哥哥?”
“是,妈妈,妹妹说就是。”
“恩,妈妈还有几天就好了。来,这是大伯伯,叫大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