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蕙就挪到了自己院子的侧卧睡,把自己原先用的大房间让出来。

家里人都忙碌起来。

从现在到阿蕙的婚礼,不过十来天。

甚至过年的事,都被放在了一边。

于是,这一年的新年,是赵家过得最简单随便的。

廖士尧占领了茂城的公共租界。

公共租界是英国人和美国人的。

英美两国领事馆被廖士尧拆了,领事馆的参赞们禁止入城。

两国领事馆纷纷向南京政府抗议。

南京政府态度也暧昧不清,给廖士尧发了封电报,让廖士尧撤出租界,把租界还给英国和美国。

廖士尧只回复说:“叛军余孽未除,茂城局势不稳…”拒绝了撤军,甚至向南京政府索要平叛的军费。

南京政府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来一回。到了正月二十,廖士尧和阿蕙的婚礼当天。

一大清早,大嫂、二嫂和宁嫣然就来帮阿蕙装扮。大红色的喜服,是专门请了茂城最好的刺绣师傅连日加工赶出了的,精致华丽。

大嫂替阿蕙梳头。

有个小丫鬟进来找二嫂。

二嫂问她什么事,她支支吾吾的。

她有话要跟二嫂私下里说。

二嫂就跟在她出去了。

夏姨太在门口等着二嫂。

檐下声音悄悄:“…破了羊水,老钟就回来告诉了。只怕这会儿孩子都出来了。”

“今天?”二嫂怔愣片刻,表情有些踟蹰。

姜锦华今天产子。

二嫂是要除掉姜锦华的。

她都派好了稳婆和佣人,等孩子一落地就下手。

可这一刻…

二嫂的心有些乱。她回头朝着屋内艳红的喜字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几分迟疑。

今日是阿蕙出嫁的日子。

大喜之日见血。将来阿蕙会不会不吉利?

可是不除姜锦华,二嫂又咽不下去那口气。姜锦华不死,将来她和明尔后患无穷。

“太太。您今天定是走不开的,我帮您去看看。”夏姨太说。

夏姨太一直在帮二嫂密谋这件事。

“那你去吧!”二嫂最终下定了决心。

可看到夏姨太快步走出去,二嫂又心里一顿。

总觉得有些不安。

她上前几步,喊住了夏姨太。

“倘若是个男孩,就依计行事;要是个姑娘。就算了,连夜送她走,叫人把她弄到南洋去。”二嫂声音轻不可闻。

夏姨太脸上露出了惊讶。

“太太,当初说的好好的,您怎么又变卦?”夏姨太有些急。她不太欣赏二嫂这种心慈手软的做派。既然都开了头,还顾忌什么?

一口气做到底。才是胜出者。

“我也不知道她今天生。”二嫂叹了口气,“今天是四小姐出嫁。咱们做这种事,定是要遭天谴的。我倒也不怕。总不好连累四小姐。一条人命呢…假如她生了个女儿,那是老天爷该放她一马,就饶了她吧。”

夏姨太也叹了口气,说知道了。

二嫂再回到阿蕙的屋子里时,有些心不在焉。

大嫂替阿蕙梳好头。宁嫣然为阿蕙化妆。

二嫂替阿蕙整理床上的陪嫁被褥,心神恍惚的。

大嫂走到她身边。问她:“是不是乡下来人说了什么?”大嫂看到了夏姨太遣小丫鬟喊二嫂,神神秘秘的,二嫂又是这副形容,肯定是乡下的姜锦华要生了。

否则,二嫂情绪波动不会如此大。

“姜锦华昨晚破了羊水,只怕要生了。”二嫂声音很低,“今日是小四的喜日子,我也不知道好不好。”

按说,孩子降生是喜事。

可生孩子的那个是姜锦华。认真计较起来,说姜锦华生的是个孽种也不算过分。

是不是吉利,大嫂也不清楚。

“我派去庙里问问?”大嫂说。

二嫂道:“也好。”

两位嫂子嘀嘀咕咕的,阿蕙也留意到了。

她趁着宁嫣然拿胭脂的功夫,扭头去瞧。

宁嫣然板正了她的脸:“别乱动。”然后,她也留意到大嫂和二嫂在嘀咕。她就偷偷问阿蕙,“她们说什么呢?”

“我也不是顺风耳。”阿蕙笑。

宁嫣然就想起他们上次去乡下避难时遇到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肚子那么大,服侍那女人的老佣人对大嫂和二嫂说,再有一个月就应该会生,宁嫣然都听到了。

那女人怀着二爷的孩子,是二爷在北平登报娶的老婆。

“是不是乡下那个女人?”宁嫣然也是个聪明的。

阿蕙轻咳。

宁嫣然吐了吐舌头,没有再说什么。

现在的茂城,老式婚礼已经不多了。

规矩也不那么严格。

廖士尧非茂城人,他且无父无母,所以拜堂就设在赵家的花厅,摆了他父母的灵位。

阿蕙的五堂妹赵嘉盈也来送阿蕙。

茂城打仗的时候,她跟着英国领事馆的参赞跑出了茂城。后来。茂城太平了,那个参赞却回不来,赵嘉盈自己回来了。

她对男人从来没什么情谊。

能帮她,就是她的;不能帮她,就一拍两散。

“总盼着有这日!”赵嘉盈笑着对阿蕙说,“恭喜四姐。”

阿蕙笑了笑。

婚礼仪式定在了黄昏。

赵家的花厅,摆了廖士尧父母的灵位。

阿蕙和廖士尧三拜九叩,在一片祝福声中,完成了大婚的仪式。

从今日起,她就叫廖赵嘉蕙。

而后。阿蕙被送入洞房。

又照老规矩走了一圈。

廖士尧挑起阿蕙的头帕,却有新派小姐高呼:“新郎亲吻新娘。”

满屋哄笑。

阿蕙垂首坐着,低垂了眼帘。唇角却微翘。

到底是谁这样调皮?

然后她微微抬眸,看到了欧阳幼睿。

起哄的是欧阳。

阿蕙哭笑不得。

“亲吻新娘啊!”欧阳甚至上前推廖士尧,让他快点行动,别磨蹭。

喜娘便在一旁拦着:“没这种规矩!”

“现在还有规矩?”欧阳又笑。身边的女伴们跟着她起哄。

阿蕙把头压低。

一双粗粝又温暖的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在一片笑声和尖叫声中。有些凉的唇落在她的唇瓣,轻轻的吻。

阿蕙羽睫倾覆,掩盖住了情绪。

然后,又是满屋子的闹哄声,仪式彻底完成了。

闹了一会儿之后,新房里彻底安静下来。

阿蕙坐在新买的大床上。望着那对双人枕,久久没有挪眼。

她沉默着,时间已经悄悄流逝。

她没有去前面坐席。所以佣人帮她换了衣裳。她洗了澡,卸了浓妆,青丝披散着,坐在梳妆台前翻今日陆通给她的文件。

都是她的印刷公司的合同。

陆通很厉害,已经帮她接了好几批单子。

有些饿了。阿蕙就喊了小桃,让她断腕粥给她。

吃了点粥。她继续看着。前头锣鼓铿锵,跟她无关。

到了晚上十点,廖士尧才回来。他已经一身酒气,走路却不歪斜。

小桃要来服侍廖士尧,阿蕙让她出去了。

她端了杯热水给廖士尧:“喝了很多酒吧?”

“还好。”廖士尧一开口,酒香就喷了出来,渲染了屋子。

他一口气喝了阿蕙递过来的水。

然后,阿蕙帮他放了热水,问他:“要不要我帮你洗澡?”

廖士尧一愣,继而笑了笑道:“不用。”

等他洗了澡出来,阿蕙已经换了睡衣。

新婚之夜,对于结过两次婚的女人而言丝毫不陌生。她的蕾丝绸缎睡衣贴着身子,领口却敞着。

廖士尧裹着浴巾,看到这一幕,喉结滚了一下。

他忙撇开了眼睛。

阿蕙拿过毛巾,要帮他擦湿漉漉的头发。

他一下子就抓住了阿蕙的手,猛然将她拉入怀抱。

唇落下来,酒香就在阿蕙唇角徜徉。

阿蕙手里的毛巾掉了下来,她轻轻搂了廖士尧的腰。

齿颊间都是他醇厚的气息,阿蕙的呼吸就乱了几分。廖士尧吮吸着她的唇,吸得阿蕙的唇发疼,却始终不见他的舌探过来。

阿蕙想,他没有舌吻过吗?

她的舌就趁机探入了他的唇角,抵开了他的牙齿,进入了他的口腔,纠缠着他的舌。

廖士尧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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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教学

怔愣也只是瞬间的。

廖士尧立马就反应过来。

他很聪明,对这种事一点就通,立马回应了阿蕙。

他搂得阿蕙有点紧,阿蕙的呼吸不顺。

她有些矗

廖士尧却误会了。

衣衫褪尽时,寒意悄然入侵,让阿蕙打了个寒颤。

廖士尧身上水迹未干,贴上了阿蕙的肌肤时,偏偏又似火般灼热。

他把阿蕙抱到了床上。

看着她玲珑躯体,廖士尧只感觉有什么东西猛然上头,他的心一下子就燥热了。

他把阿蕙轻放在枕席上,然后顿了一下,将她的身子翻过来。

阿蕙大惊。

她知道很多男人喜欢这种后|入|式。

可她还是处子,这种方式会让她更加疼。她记得前世跟何礼的新婚之夜,阿蕙几乎疼得眩晕。

而后|入|式会让他的进入更加深,阿蕙只怕更疼。

她翻过身子,搂了他的脖子,道:“我不要那样”

玉臂微寒,纤柔攀上了他。而廖士尧不知是因为情欲还是醉酒,身子燥热。两人只要一接触,都是各自一颤。

“那是怎样?”他现在有些意乱神迷,居然问阿蕙。

问完之后,他先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说错话了。于是,眼底就有了几分懊恼。

阿蕙显然更是吃惊。

“你以前有过女人吗?”她脱口就问了。

问完之后,阿蕙也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倘若说廖士尧从未有过女人,阿蕙是不信的。

他那样的出身,又在军营里混过好几年。

就算没有交过女朋友,没有逛过窑子,没有和家里的丫鬟做过风流事,那么。军|妓也没有过吗?

他都这么大了啊!

快三十岁的男人,没有睡过女人?他又不是睡不起。

阿蕙难以置信。

他若是从前没有过女人,阿蕙自是非常高兴的。

可这并不能代表她不惊讶。

廖士尧却没有回答阿蕙的疑问。他吻住了阿蕙的唇,堵住了她的话。然后,他像刚刚阿蕙舌吻那样,把舌头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