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王助理夜以继日做出来了九把“钥匙”,连秦弋的眼睛都瞪直了。只见这些金属质地的“钥匙”薄厚仅与一张纸无异,每个钥匙长约七八厘米,宽大概半厘米左右,也不知道用的什么金属,每个钥匙的侧面边缘都有凸出一排异常细密的锯齿,每个锯齿旁边还有一个非常小的椭圆形小孔。据王助理讲述,这种密码锁却是曲氏向瑞士供应的专利产品,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锁,而是一个触发器,九个按键其中有真有假,真假键均直接联动着电子传感装置,假键允许按错几次,要看制作箱子的公司如何设置传感器的程序,很可能只要按错一个键,整个箱子里的东西就完蛋了…这种钥匙的功效就是试验那些键是真键那些是假键。

“拿真键试验出来了…但排列顺序又如何确定?”秦弋对这种方式仿佛有点怀疑。

“秦先生,你放心,这些圆孔就是测试顺序用的…”王助理小心翼翼的把“钥匙”伸入按键旁边的孔隙,“公司在设计这种密码触发器时也留了后路,不能说自己做出的锁自己开不开啊…”

“您可千万加小心…”老刘头生怕这个王助理触发机关让箱子自毁…

大概经过了一上午的折腾,王助理终于将所有的按键都用“钥匙”试验完了,要说不服不行,插入过按键边缝以后,这九把钥匙的“锯齿”各有缺失,但缺失的位置完全不一样,按照缺失位置的不同,王助理得出了箱子密码的正确顺序:931267。

“你确定?”老刘头一脑袋汗,想按却不敢下手。

“如果您不信,就另请高明吧…”王助理似乎有点不高兴。

“这么简单?”孙亭也有点怀疑,如果这个按键触发器直接会对这些薄金属片产生损坏的话,干吗要做上这么多的锯齿啊,直接用金属片往下捅不就完了?

“我说过,这种触发器,我们公司自己也留了后路,想测出来就必须用锯齿!”王助理似乎有点不耐烦。

“得…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老刘头念叨着这几个数字,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按动按键,9、3、1、2、6、7…刚按完最后一个键,只听箱子内啪的一声,老刘头的心律立即加快了一倍,用手轻轻的搬动箱盖,啪的一下,箱盖竟然开了一道缝…

“看来没错…王先生你真是厉害…!”孙亭不由得开始鼓掌,在孙亭的带领下,满屋子的人,包括张国忠、秦弋、阿光、曲青青、艾尔逊都开始鼓掌,老刘头则面带微笑的向四周抱了抱拳,就好像当街耍猴演马戏一样…

掀开箱盖,只见一个两尺多长、半尺来宽的檀木盒子就“嵌”在箱子正中间,四周围全是按箱子轮廓打造的泡沫塑料垫板。

“这就是兰亭序?”老刘头小心翼翼的拿起盒子,掀开了盖子,只见盒中有一卷丝绢画轴,看绢布的颜色,似乎年头也不少了。

“这是什么?”孙亭一直探头探脑的观察,此时看到丝绢质地的东西,脑袋里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不是兰亭序!王羲之所处的东晋时期,造纸术应早已普及,作为与朋友言欢醉酒时即兴书写的作品,王羲之是不可能用昂贵的丝绢作书写材料的。按孙亭的经验,若是东西写或画在丝绢上,在古代来讲,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皇室的闺房秘史,二便是其书写年代早于东汉!

看到是丝绢的东西,老刘头的心也凉了一半,兰亭序不可能写在绸子上啊!这一点老刘头也是知道的,不过好在老刘头也有心理准备,顺了两下胸口,老刘头一把拿出丝绢,啪地一下打开平摊在了王助理的工作台上,把王助理弄得也是一愣,这老头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兴啊,相反的,怎么好像很沮丧啊?

“这…是什么…?”孙亭和秦戈身不由己凑到了跟前,只见丝绢上的东西正如想象中的一样,果然不是什么兰亭序,而是密密麻麻的画了一大堆东西,像地图,也像现代房地产的户型图,但经过老刘头与张国忠的眼睛一看,也好似某种阵法。

“刘先生…这是你要找的东西吗?”廖若远在老刘头耳根子底下嘀咕道。

“呃…这个…就算是吧…”老刘头也不想让别人看哈哈,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这…到底是什么…”秦戈拿着这个丝绢图,一脸的惊愕,“真是奇迹…这…”

“哎…哎…看什么呢…看什么呢…?”老刘头蹿到秦戈的跟前一把抢过了丝绢图,“这是我的东西…我现在有个事…同意给我帮忙的能看,不同意给我帮忙的不能看…”老刘头忽然想起来廖若远求自己的那个事了,不管箱子里是不是兰亭序,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得想辙啊…

“我帮你!…我帮你!…”孙亭对这个古图可是太好奇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凭他考古十几年的见识,还没碰到过这么复杂的古代地图,其繁复程度甚至可以和纽约国际机场的建设规划图相媲美,究竟是某处失落的古城还是某朝的秘密宝藏?或许自己可以名垂史册啊…

“哎,孙少爷,你帮我是吧?”老刘头偷眼看看秦戈,“来来,孙少爷,咱俩研究,千万别让别人看见…”老刘头把孙亭拉到了一边,假模假样的打开丝绢指指点点,只见秦戈干脆把眼往别处一移,不看自己这边。

“哎,孙少爷…你看这个…这不是和氏璧吗?国忠,来来…你看…这里也画着和氏璧呢…”老刘头忍着笑,把张国忠也拽了过来。

“哪呢?”张国忠一个劲的往这一段古代丝绢上看,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哪像和氏璧,“哪呢师兄?”张国忠一个劲的使劲看。

“这不吗,你抬起点头来,看我手指的这块…”老刘头一个劲的偷看着秦戈,“你看…这块…孙少爷啊,亏你还是干考古的,连我都看出来了,你怎么看不出来呢…”

“师兄,你说的是哪啊?”张国忠也是瞪大眼睛仔细的盯着看,说实在的,秦戈开始是不想沾老刘头的事的,但听老刘头一提和氏璧,也是有点按捺不住,心里就像有几百条毛毛虫在爬一样,此时张国忠这么一问,他是彻底忍不住了,“刘先生,能

…给我看看么…?”

“哎?…不帮忙不给看!”老刘头假装若无其事,“来孙少爷,来,咱俩研究

…”

“哪有和氏璧?”孙亭让老刘头指了半天,还是没看见这个丝绢上有什么地方像和氏璧。

“刘先生…我可以帮你!…”秦戈实在忍不住了…

“啊,你帮我啊…来来…让秦爷一块研究…”老刘头道。

“刘先生,和氏璧…在哪里?”秦戈看着这段丝绢道。

“秦爷,你看,这个形状像不像和氏璧?”老刘头忍着笑用手指头在丝绢的地图上圈出一块图形。

“你…你使诈…!”秦戈眼珠子都气出血丝来了…这哪是什么和氏璧啊,自己比在电视购物上买东西上当上得还彻底…

不死传说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六章 旧案重提

虽说生气,但秦戈还是被这张古图吸引住了,凭借自己的经验,眼下这张图虽说不是兰亭序,但如此复杂的古代地图自己还真没见过,也许隐藏着比兰亭序更大的秘密也说不定啊。

“秦教授,你觉得…这应该是什么图?”孙亭凑上来边看边问,“不像是藏宝图啊…”

“不像是藏宝图…但我觉得…这个东西对于王四照应该很重要…”秦戈转眼看了看被打开的箱子,“当初我那张后晋藏宝图,是我秦家祖孙三代努力的结晶,也只不过放在了一个民用保险柜里,而这个王四照竟然用这种国防级的保险箱来装这东西…”

“有道理,”孙亭接触过美国陆军的专家,在那些美国专家的眼里,打开这个箱子的难度并不亚于打开美国军方遥控核弹引爆用的箱子,这一点自己是深有体会的,“如果不是藏宝图…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图…?”

“如果不确定图的比例,很不好说…但我觉得…像个城市!”秦戈将丝图举过头顶,逆着灯光看了半天,之后摇摇头又把图摊开在工作台上,“要是有文字就好了…”

“是啊…”老刘头早就纳闷了,如此一张细致如麻的丝图,为什么一个字都没有呢…?

“对了…刘前辈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其实作为孙亭来讲,帮老刘头的忙并不需要什么好处,救命恩人啊,报答还来不及呢。

“是这样…”老刘头探头看了看屋外,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了,之后把廖若远父母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凶杀?”孙亭看了看艾尔逊,“阿逊,这个你应该在行吧?”

“呃…我是缉毒出身的,不过我会尽力…”艾尔逊也没辙,身为保镖,东家去哪自己也得去哪啊,总不能天天喝茶看报就领工资吧?

“不是凶杀那么简单…”老刘头道,“这两天我一直在琢磨这件事,之所以廖家二当家的跟他媳妇的尸首烂得快,可能有两种解释:一,他们被什么东西冲了体,互相掐死了对方,但死的地方是聚阴池,所以尸身不烂;二就是他杀,凶手行凶之后在夫妇尸体周围布了什么阵,所以尸身不烂。但不管是哪种可能,只要尸身一离开那块地方,烂的速度肯定是变本加厉…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中国公安的两次尸检只隔了两天,尸身烂得就跟死了两个月一样…”

“那我能干什么?”秦戈也纳闷,自己又不懂那些歪门邪道,这个老不死的为什么非费尽心思骗自己入伙啊…?

“嘿嘿…秦爷,你得发挥你的特务本色,把当年廖氏夫妻尸体运到香港时的尸检报告给我弄来…有解剖报告或照片最好…我记得,你好像认识警察吧…?”老刘头想起来了,当年斗倒赵成昆那会,这个秦戈好像说自己认识一个什么陈督察。

“这…”秦戈皱了一下眉头,“这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应该已经过了警方的存档期了…难道有大陆的报告还不够?”

“唉呀秦爷啊,大陆那个才隔了两天啊!烂得不彻底!尸体运到香港烂透了,我才好确定死亡时间和死因啊…我老刘头这辈子就麻烦您老这一回,有没有放一边,找找试试成不?实在不行就找找当时的法医…”老刘头也知道自己诱骗人家入伙的方式方法不占理…

“嗯…好的…但这件事我必须通知七叔。陈督察也是七叔的朋友,如果我私下调查,恐怕会引起误会!”秦戈道。

“唉…!别!”还没等廖若远开口,老刘头说话了,“这件事事关廖家祖上的作风问题…别让廖爷下不来台…你要么就别管,要管就偷着管…”

“认识你…真是我的荣幸…!”秦戈狠狠的瞪了老刘头一眼,一屋子人都答应帮忙了,自己也不好意思驳这个面子不是…

众人约定,由老刘头、张国忠、孙亭和艾尔逊赴甘肃寻找线索,而秦戈则留在香港查找当年的尸检报告,当然,秦戈身上还有一个任务,便是找古建筑专家来分析这张古代地图。在大陆地区为云凌子昭雪的事则暂时推到了此事之后。

回到天津后,张国忠先回了一趟家,旁敲侧击的表露了一下自己不久后即将奔赴甘肃的安排,李二丫也习惯了,基本上没怎么反对,但出乎李二丫意料的是,老头子竟然主动要求张毅城陪同前往,往常出门躲儿子都躲不及,怎么今天自投罗网啊?说实在的,张国忠其实还是看上张毅城那个鹞子好使了,灵敏度和智能性可比罗盘强百倍不说,碰上个长虫什么的没准都不用人亲自动手…

第二天晚上,张国忠又来到了柳东升家,把案情简单描述了一下,希望柳东升能帮忙查查这个戴金双的老底儿…

“戴金双…是吧?是这仨字么?”听张国忠说要在全国查这个人,柳东升脑袋也有点大,不过好在公安系统已经建立了计算机数据库,城市居民的身份信息已经录入电脑管理了,虽说那时的设备也不咋地,但查起来毕竟比以前省事多了,这种事如果放在八十年代,除非是省级的大案,否则是很难实现全国调档的。

“应该是这仨字…”张国忠说道,“英文机票,用英文拼啊,姓戴应该是没跑的…后面两个字,别的可能性也有,但不是很多…”说罢,张国忠又在纸上写了“金霜、金爽、今双、今霜、尽双、尽霜”这几个名字,“如果是男的,霜字的可能性不大…”张国忠道。

“好…我明天就去查!结果出来立即给你打电话!”柳东升道,“张大掌门,怎么你现在也干起侦探来了?”

“受人之托…”张国忠道,“死者家属给我们看了当时大陆公安的验尸报告,两份报告就隔了两天,但尸体变化很大!可惜当时死者家属不同意解剖尸体!我和我师兄从那两张报告的描述分析,发现尸体时死者的死亡时间至少已经超过半年了,现在更是连尸体都火化了…不用点特殊手段恐怕查不出来…”

“唉…没见过这样的家属…竟然不配合破案!哎…!”柳东升眼睛一亮,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张掌门,我手头上也有一个类似的案件…一直是我心头一块病啊!你看你忙完了这次的事…能不能抽点时间帮帮我的忙…?你们道教不是讲究恶有恶报么?你就当代表神仙给这些罪犯来点报应!”柳东升基本上还没分清佛教和道教…

“报应…是佛家的理论…”张国忠此刻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抽自己两巴掌,正事说完赶紧告辞不就结了么,非多这两句嘴干嘛啊…

“其实这个事,当初想找你来着…后来不是…”柳东升尴尬一笑,“当时毅城给我破案帮了那么大的忙,我还怀疑你是幕后主谋找你麻烦,后来没好意思找你啊(外篇故事,尚未写到)…后来时间一长,我觉得就算找你应该也无济于事了,不过你要说五年前的案子都有手段解决,我倒把那案子想起来了…”

“你是说,当初那个盗墓团伙的案子?”张国忠也想起来了,“不是说案子已经破了么?”当时张国忠是想插手的,但一是人家警察不开口,二是自己无缘无故蹲了一天的局子,一肚子气,也便没去赶着帮忙,后来听张毅城说好像案破了,也便没再想过。

“破什么呀!抓住几个喽罗,追回点文物而已,上边倒是给了个嘉奖,记了个功

…”柳东升叹口气道,“但主谋狡猾得很,从头到尾也没露过面,甚至那些喽罗里有一个号称是他徒弟的都没见过他的真面目,至今也没再发过案,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但我能想象得到,这段时间他肯定不会闲着,没准又招了一帮碎催另起炉灶了。你说这么多年,得往国外折腾多少国宝啊!”柳东升皱了一下眉头,“张掌门,我也知道不是每个案子都有可比性,但是听你所形容的细节,死者的情况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啊…”

“相似?”张国忠一皱眉,“哪里相似?那个徒弟还在不在?”

“那个徒弟早毙啦…当时那尸体,通过胃中残留物化验已经死了七天!但血液化验显示其死亡时间不到十二小时!外表看上去也跟刚死一样,但尸体在公安局就放了一宿,浑身就开始腐烂!这个情况跟你说的很像啊!”柳东升皱眉道,“还有,那个尸体晚上复活了!我和毅城…”柳东升刚想说自己和张毅城勇斗僵尸的事,忽然感觉不对劲,跟人家家长说自己带着人家十来岁的儿子去斗僵尸,这不是找抽呢么?

“你和毅城…!?”张国忠脸都绿了…

“我是说…我和毅城说过这事…”柳东升不由得一阵后怕啊,倘若顺着刚才的话茬子把真相说出来,对面这个掌门非跟自己动刀不可…

“有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啊!”张国忠一拍大腿。

“我不是说我忘了吗…”柳东升心里话,现在说还差点打起来呢,早说…?“后来还有一个人,死因跟上一个完全一样,因为害怕他也复活,所以让我们当天就安排火化了…在发现他们尸体的地方,都有一些神秘的符咒,从第一个死者的身体里,我们还找到一个东西…一个玉石的柱子…跟牙签差不多粗细,这些东西现在还在局里放着…”

“哦?我能看看么?”听柳东升详细一说,张国忠才觉得这个案子远不止张毅城当初支支吾吾形容的那么简单,当今天下懂得此种奇门异术的人本就不多,万一真能找到点线索呢…?

“对了!我们单位的法医可是全系统有的名啊!你说的那个验尸报告,最好能拿去给他看看…”柳东升一看张国忠好像挺有兴趣,自己也挺高兴…

不死传说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七章 缢痕

第二天下午下班,张国忠和老刘头开车来到了分局门口,看见柳东升夹着手包已经在门口等了,身边还站了一个满头白发的民警,想必就是柳东升嘴里的那个有名的法医吧。

求人办事么,怎么说也得请个像样点的馆子,接上人后,张国忠开车直奔国民饭店,弄得法医老陈也有点不好意思,不就是帮忙看看尸检报告么,用得着这么破费吗

…?

饭桌上,几人先是寒暄了一阵,老刘头把案件线索简单说了一遍后,把当时那个尸检报告的复印件递给了老陈,“陈师傅,按我和国忠的分析,这两个人被发现时,死亡时间应该已经超过半年了,希望您能帮着看看,以您的经验,这种情况该如何解释。”

“颈部有明显缢痕,角膜透明,双瞳等大…”接过验尸报告念了几句,老陈的眉头立即就皱起来了,“哎!当时的这个法医…哎…!”

“怎么了?”看老陈唉声叹气的,柳东升也挺纳闷,“记录得不详细?还是违规操作了?”

“没经验而已…尽写些没用的…”老陈摇摇头。

“这话怎么说?”张国忠不解,这老陈又没有看见尸体,怎么就知道人家没经验呢。

“首先,缢痕是个很笼统的词汇,不论是被人用绳索从后面勒死还是被吊死,脖子上都会有缢痕。但这两种缢痕的深浅、角度、痕迹的长短粗细等等特征都有很大的区别!而一般被人用手掐死的人,虽说也是窒息,却通常不会有很明显的痕迹,就算有痕迹,跟被绳索勒过的痕迹也完全不一样,如果说有明显缢痕的话,那么死者有可能是被人用绳索勒死或者吊死的!”老陈无奈道,“现在这报告上只是写着有明显缢痕,其他的什么都没说,真正的死因都不能确定啊!再有,如果凶器不是金属绳索而是尼龙绳、麻绳甚至线绳之类的东西,伤口肯定会留有一些碎屑,这一点对调查凶器的来源,从而圈定凶手的职业范围或居住范围、甚至圈定第一作案现场的范围都很重要,但这份报告里一点都没提到!干法医就怕这种含糊其词的报告,很可能会把办案人员带进死胡同啊!如果说死者的死亡形态是互相掐住对方脖子的话,按缢痕这个特征推断,死者自相残杀的姿势很可能是伪造的!”

“这一点我也有怀疑…”老刘头说道,“他们的孩子向我透露,他们两口子甜蜜得很,不可能自相残杀,但我没想到这个所谓的‘缢痕’能有这么大的学问…”

“还有就是…报告上没说身体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尸体的指缝也没检查,更没有体液和血液的化验结果…这么重要的细节统统漏掉了!就算家属不同意解剖,难道收集一点体液也不行吗?”老陈道。

“没写…应该说明尸体一切正常吧?”张国忠皱眉道。

“不!”老陈斩钉截铁。“如果是被人杀死,那么肯定会有搏斗的迹象,最少也要有挣扎的迹象,他们的死亡地点如果是山里的话,死者被勒死的时候手指肯定会不停乱抓,身上多少也会有些擦伤。如果手掌与指缝完好无损且全身无任何伤痕的话,那说明死者很可能死于被麻醉后或者昏厥期间,甚至有可能是中毒失去行动能力后被勒死的,但现在这个报告,一无体表细节,二无化验结果,写得跟散文似的,基本上和废纸没什么区别!”

“您觉得…缢痕是致命伤?”老刘头问道。

“我只能说,很有可能!”老陈说道,“我没看到那个缢痕究竟什么样,所以不能确定!”

老陈这番话以后,张国忠和老刘头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没想到这有一搭无一搭的找个专家问了两句,竟然问出这么多疑点来,按老陈这么一分析,廖氏夫妇脖子上的缢痕成了案件的焦点。这么一来老刘头也纳闷了,如果那个所谓的“缢痕”真是致命伤的话,那很有可能尸体不烂只是偶然情况,放尸体的地方是聚阴池而已,如果他们真碰上了王四照这类懂得摆阵的高手,杀两个人也就是两刀的事(孙亭拿着枪都差点让王四照杀死),干嘛非要费那么大劲把人勒死呢?再有,人都杀了,为啥要摆阵让尸首不烂,还要伪造现场?身上的证件一个都没碰,好象惟恐警察查不出死者身份似的,天底下有这么仁义的凶手吗?

“我不明白啊…”这时一直沉默的柳东升开口了,“如果尸体真的在山里都放了半年了,蚂蚁咬也咬烂了啊,为什么嘛事都没有?”

“嘿嘿柳老弟,山里有‘聚阴池’这么一说,聚阴池内不见蝼蚁爬虫…”老刘头把聚阴池的原理给柳东升简单讲了一遍,这样一来柳东升又开始继续沉默了(准确的说是听迷糊了)。

“对了陈师傅,那这两次尸检报告之间的区别…”

“这…”老陈也是一个劲的皱眉,“其实这世界上,有很多科学不能解释的问题,当年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女尸,历经两千多年尸体不腐,很多科学家把原因归为在其棺材中液体的防腐作用与墓葬环境良好的密封,但我看却未必,人的尸体直接埋在土里也会腐烂,难道土里的空气会比墓里多?就算把人的尸体直接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过两千年都会腐烂,古代难道有比福尔马林效果更好的防腐液?马王堆汉墓埋的只是个官儿太太,如果古代真有这么好的防腐技术,为什么连皇帝都无福消受,一个官儿太太却用上了?所以我觉得,应该另有原因…”老陈其实也是个好面子的人,为了给自己找台阶,不惜把马王堆的例子都举出来了。

“行了,国忠,现在基本上可以推断,这应该是普通的凶杀,不烂只是巧合,陈法医已经把咱们的调查范围缩得很小了…”老刘头倒是挺会说话,“过几天咱们跟廖少爷的同学一接上头就立即去甘肃,搜集点证据。如果真是一般的凶杀,就交给公安局处理,如果是邪道,那咱就先把凶手撂趴下再交给公安局处理,现在咱啥也没看见,再怎么瞎猜也是白搭…”

“对了…这个是当年那个文物案的死者身体里的东西以及现场发现的符咒。你看看吧…”柳东升从手包里取出了一个小纸袋递给张国忠,里面似乎装着厚厚一打子照片。

接过照片后,张国忠的眉头又皱起来了,“这都是什么玩意啊…”只见两种自己从没见过的图案被从各种角度拍了个遍,图案上的文字可以确定是殄文,但大部分不认识,零星有几个认识的其内容也是驴唇不对马嘴。另外,纸袋里还有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个玉石的小石柱子,表面被刻得密密麻麻的,但看不清刻的什么。

“我用显微镜观察过这些文字,大体和那些照片上拍的风格一样…”老陈道,“我也描了其中的几个,也在那堆照片里。太多了,都描的话估计描到现在都描不完啊…局里的同志请教过历史学家,他们都不认得…”

翻了几张照片以后,张国忠看到了所谓老陈对着显微镜描出来的殄文,别看只有短短几个字,但已经可以肯定是“驭鬼桩”了,“师兄,你看…”张国忠把老陈描的殄文照片递给了老刘头,“把这个东西放在死人身体里,啥意思?”

接过照片,老刘头也是一个劲的犯嘀咕,“想让死人起尸,办法多的是,干嘛费这么大劲弄这个啊…”碰到玉雕的东西,老刘头还是比较内行的,引魂经的经文有几千字,倘若都刻在这么大个柱子上,肯定得找专门搞微雕的艺术家来弄。当初赵昆成家财万贯,弄在廖家祖宅的那个“驭鬼桩”尚且比这个大了不止一倍,这个凶手也不知道什么来头,竟然能弄出这么小的东西来…“柳老弟,国内搞微雕的行家,你应该查查啊…”

“早查过了…!”柳东升道,“不查还没事,越查头越大!”

“为什么?”张国忠不解。

“国内搞那行的没几个人!我们走访了几个比较有名的,其中一个号称大师的,作品在故宫都展出过,一个作品在老外那能卖几十万,你猜他看了这东西说什么?”柳东升的眉头皱得就跟包子一样,“他说他没这手艺!”

“什么意思?”张国忠也是一楞。

“他把他师傅在世时最得意的作品让我们在显微镜底下看了看,字的大小比这个上边大了少说两倍!他说那应该是圈儿里的最高水平!已经不可能再小了!虽说他自己也不排除有世外高人的可能,但让我们去哪找这位高人呢?”

“我能把这个东西拿出来看看么?”老刘头问道。

“当然!”

拿出了小玉柱,老刘头戴上老花镜一通看,不由得撇了一下嘴。

“您看出什么来了?”柳东升问道。

“嗯…没有。柳老弟,我们能不能把这些东西带回去研究研究?”

“嗯…可以,但最好别弄丢了,这个案子没准还得查…”柳东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