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地下室内,只见一扇厚厚的铁门敞开着,门内大概有七八平米的空间,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靠下面的一排物品架上放了一个相当于大号旅行箱大小的箱子,看材质像是铝合金的,箱子并没有把手,在靠口的地方有九个蜂窝状的密码按键。

“可能就是这个!”老刘头一把搬起旅行箱,还不算太沉。

“秦先生和刘先生呢?”张国忠一边往包里装东西,一边问道。

“我哪知道,可能先出去了…”老刘头扛起密码箱,对张国忠一通指挥,“拿那个…对,那个带绿纹的…”

“师兄,差不多完了吧…”没一会,张国忠的包就装满了。

“你懂个屁!不拿白不拿!”老刘头自己也揣了两件。

“那刘先生和秦先生怎么办?”张国忠把包背在身后,鬼鬼祟祟的出了地下室,“咱们要不要找找他们?”

“咱们先把东西给孙少爷运过去,再回来找人!”老刘头扛着密码箱也出了屋。

院中,乌云密布,似乎有点要下雨的样子,没有星星月亮,也没有什么外界的灯光,整个院子一片漆黑。

“孙先生!快把车开过来!…啊…!”张国忠刚到院子里,忽然对面照过来一束强光,吓得张国忠差点尿在当场。

“把手举起来!站在原地别动!!”只见院子门口站了三个人,有两管枪口正对着屋门。

“哎…孙先生…千万不要过来!”张国忠把巨阙和手电放在地上,举起了双手。

“国忠,咋了?”老刘头一出门也傻了,只见一个西服革履的老者站在对面用手电照着门口,旁边是两个端着冲锋枪的年轻人,年轻人旁边的地上躺了两个人,看衣着真是秦戈和李约。

“呵呵,真是阴魂不散!”老者微笑着走到张国忠面前,捡起地上的巨阙,“家伙不错,给你用真是暴殄天物…”

“你是谁…?”张国忠满脸是汗道。

“来偷东西竟然没弄明白我是谁?”老者笑得倒是挺和蔼,伸手便开始搜张国忠的身子,“唉呀!掌教玉佩!哈哈哈哈哈…!”老者一阵狂笑。

“李真峦?”老刘头举着手道。

“没想到马思甲把位子传给一个蟊贼,哈哈哈哈哈…!”老者仰天大笑,“你们杀了六个人,警察马上就会赶到这里,你知不知道会被判什么罪?”老者并没有回答老刘头的问题。

“Don‘t move!”张国忠想往旁边靠一点争取机会,对面一个持枪的青年立即上前用枪口顶住了张国忠的胸口…

兰亭集序 第四部 茅山秘史 第六十章 茅山五子

“国忠!别动…千万别动…!”老刘头吓了一身汗,这可是真材实料的冲锋枪,挨上一下可就见师傅了…

“我很好奇,掌教玉佩怎么会在你的手上?”老者道,“你这把剑是哪来的?马思甲传给你的?”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张国忠恶狠狠的看着这个看似和蔼的老大爷,鹤发童颜满面慈祥,怎么看也不像会干坏事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哦…!”老者拿着巨阙的剑柄猛的一戳张国忠小肚子,疼得张国忠差点吐出来,眼珠子都沁出血丝了。

“早就跟我没关系了,但我好奇啊…”老者说罢把剑的方向调了过来,剑刃搭在了张国忠的脖子上,“给你一个让警察抓你的机会,告诉我你是谁,又是谁让你们来的!”

“张先生…刘先生,千万不要动…!”张国忠和老刘头的耳机里忽然传来艾尔逊的声音,与此同时,用枪顶着张国忠胸口的警卫的脑袋上出现了一个红点,“张先生,我数一二三,你有没有把握躲开那老头的剑?如果有把握你就咳嗽一下!”

说实话,张国忠并没有把握能躲开这一剑,所以也没咳嗽,而是用手慢慢地拨开了剑刃,“你把剑拿开,我告诉你…”就在老者刚把剑往回撤的一刹那,只听砰的一枪,警卫脑袋应声开花,脑浆溅了张国忠一身,另一个警卫本能性的对着艾尔逊开枪的地方叮叮当当就是一梭子子弹,只听墙外扑通一声,也不知道艾尔逊是自己跳下墙的还是被子弹打下去的。趁这工夫,老刘头一把抽出龙鳞冲着老者分心就是一剑,张国忠下面则是一个扫堂腿,只见老者嗨了一下往后一蹿就是一丈多。把张国忠看得一愣,这一蹿的功底恐怕不在师傅之下。

“shit!”警卫大吼一声,转身对准了张国忠和老刘头(此时二人正站在一条线上)。面对黑压压的枪口,张国忠一闭眼,心想完蛋。就在这时候,只听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枪响,扑通一声,张国忠感觉面前有人倒地。

“我死了?”张国忠摸了摸身上,好像并没有受伤,睁开眼,发现刚才的警卫倒在地上,孙亭端着冲锋枪站在门口,枪上的照明灯正照在老者身上,“李真峦先生,你最好别动。我不想杀人…”孙亭呼吸急促,显然很紧张。

“你已经杀过人啦…!”老者缓缓转过身子面对孙亭,一只手假装把巨阙当啷一声扔在了地上,另一只手却偷偷的摸向了背后。

“不好!他要耍花招!”张国忠一步上前冲着老者的后背就是一脚,老刘头也蹿了上来,唰啦一匕首直扫老者的脖子,这两招下的都是死手,一般人挨上哪招都够喝一壶的。

“张先生!别过来!”杀死警卫后孙亭本就紧张,心想这回可是真的杀了人了,而且与自己无怨无仇的,手本来就有点发抖,张国忠和老刘头这一上前,更不知道瞄哪好了。只见这老者根本就没回头看后边,身子往旁边一闪便躲开了张国忠的脚,转而嘭的一把抓住了老刘头的手腕子,动作之快,以至于老刘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听嘎巴一声骨头脱臼的声音,老刘头随之一声惨叫,龙鳞匕首应声落地,“你真跟马思甲学过?”老者不慌不忙抬脚一踹,老刘头瞬时便被踹出一丈多远,扑通一下摔在地上连哼都没哼便晕了过去。

“师兄!!”张国忠从地上捡起巨阙刚要挥手砍,忽然感觉脖子上凉丝丝的,只见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正搭在自己脖子上…

“把枪放下…”老者的语气似乎总是不慌不忙,“真是一窝不如一窝…”

孙亭也慌了,满地的横尸遍野,一个考古学家哪见过这阵式啊…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看张国忠,张了两下嘴却说不出话来。

“孙先生!快开枪!”张国忠咬着牙道。

“我说…把…枪…放…下…”老者深呼了一口气,慢条斯理道,“不想看你的朋友脑袋搬家吧…?”老者说罢胳膊一抖,一股鲜血立即顺着张国忠的脖子流了下来。

“好…!好…你别乱来…!”孙亭低头把枪放在了地上。

“乱来?杀了我的人,偷了我的东西,还怕我乱来?!”老者呵呵笑起来,“过来!”

“别听他的!”张国忠怒道,这句话刚出口,忽然感觉小肚子扑的又挨了一下,跟刚才用剑柄捅的还是同一个位置,“啊哟…!!”

“嘴上痛快了…皮肉就要受苦…”老者把头转向孙亭,“你好象懂中文啊!我让你过来!”

“你不要伤害他…”孙亭小心翼翼地靠近老者,刚走到离老者一米左右远的时候,只见老者忽然抬起一脚,直踢中孙亭的胸口,撞墙昏厥前的一瞬间,孙亭甚至听见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

“不知好歹…”老者收回了剑,微笑着看着蜷在地上挣扎的张国忠,“我真的不想杀人,这会有损我的声誉,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块玉佩…哪来的…”

“我…师傅给的…”

“哦?你师傅?”老者好像有点不信,“是谁?”

“马…淳…一。”张国忠捂着肚子,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了,估计这两下可能把肠子打坏了,尤其是第二下。

“哈哈哈哈…!”老人仰天长笑,脸上的慈祥终于不见了,“吓死我了…我以为还有活口…你是现在的掌教?”

“嗯…”

“年轻人,这些人里,你命最好。”老者忽然又恢复了慈祥,“因为我决定送你去见那个老不死的…”说罢老者举剑就要下手。

“慢!!”张国忠咬着牙喊道,“我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呀!”老者举起的剑又放下了,不停的嘬着牙花子,“可惜呀,我以为你要求饶呢…”

“我不求你不杀我,但…我求你告诉我…”张国忠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刚一动,小肚子又挨了一脚,遭了瘟的竟然还是刚才那个地方…这次算是彻底起不来了

“问别人问题,自己就要老实!”老者忽然严厉起来,就像私塾先生教育学生一样,“哈哈哈…掌教大人亲自过问,不敢不说呀!也好!让你死得难受点也好!”老者背过身,叹一口气,“既然你们都认为我是李真峦,我倒真有心让他替我背这个黑锅的…”

“你不是李真峦!?”张国忠边搭腔,边伸出右手偷偷去够巨阙。

“右手干吗呢?故事还想不想听啦!?”老者虽然背着身,但却知道张国忠的一举一动,“我姓王,知道是谁啦?”

“王真江!?”张国忠喘着粗气道。

“咳…!马思甲这个有眼无珠的,竟然准备把掌教之位传给李真峦这个又聋又瞎的废物!”一说到这,王真江原有的和蔼可亲立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说不出的狠毒与嫉恨,“当年茅山五子,最有名的是我,杀日本人最多的是我,论学、论道、论术,哪个有我强!?不让我当掌教,让李真峦当,我呸!”王真江猛的把头转了过来,用手指着张国忠,“难怪如今的掌教会是你这么个废物!”…

“又聋又瞎?”张国忠还真不知道李真峦有感官缺陷。

“废话!”王真江大怒道,“我救了马思甲的命!他却要把掌教之位传给那个废物!”

按王真江的说法,当时茅山的五个徒弟在道门号称茅山五子,也算是小有名气,本来大徒弟李真峦铁定的是掌门继承人,这本也没什么说法,可有一次布阵吓唬日本军营的时候,忽然被日本人发现了动静,这李真峦情急之下竟然把八卦图摆倒了,最后不但没吓唬成日本人,反而真气倒流引恶鬼上身,把自己弄了个又聋又瞎。王真江是二徒弟,见大师哥如此,不但没有一丝的悲伤,反而挺高兴,心想这么一来掌教之位可算是十拿九稳了,等有朝一日日本人打跑了,坐在乾元观里发号施令的人就是自己了,每次一想到这,心情就难以抑制的悸动,还时不时就把李真峦的掌门大弟子玉佩偷过来玩几下,正可谓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啊!

可谁知后来事与愿违,马思甲竟然鬼使神差的把道观拱手送人了,甚至就连那些弟子徒孙们都划到别人旗下了,而且看马思甲的劲头,好像带这五个徒弟出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这还不算什么,更让王真江郁闷的是,既然事情都到这一步了,马思甲竟然还告诉这五个徒弟说,如果自己哪天有个三长两短的,大局便由李真峦主持,如果抗战结束后师徒平安的话,便要寻仙山建新观广纳徒,自退掌教之位,大局由掌门弟子承之,言外之意掌教还是李真峦的。

按王真江的话,当时真是“伤透了心”啊,随着抗日战争的日益白热化,把日本鬼子打跑的希望似乎越来越渺茫,这王真江也便开始盘算起了后路…

兰亭集序 第四部 茅山秘史 第六十一章 血债血偿

“所以你就投敌了?”张国忠捂着肚子道。

“那都是他们逼的!”王真江愤然道,“我救了马思甲的命,没想到他竟恩将仇报,从此后让冯昆仑那个混蛋保管掌教玉佩!”

原来,一直以来,马思甲并没让这些徒弟参与作法,而是事事亲力亲为,门下茅山五子的工作只不过是负责与其他道友的联络或是为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传递口头情报。有一次在山东济南,马思甲也碰到了强手,甚至说直到口吐黑血,都不知道对方是谁用的什么招数,最后还是王真江及时赶到,用铁网罩住了马思甲,才保住其一条命。在马思甲昏迷的时候,王真江无意中看到了马思甲挂于腰间的掌教玉佩,便忍不住拿在手里看了几眼,但没想到马思甲刚刚康复,便将掌教玉佩交给了冯昆仑保管,正是这件事让王真江彻底打定了投敌的决心。

然而,当叛徒,可不是像王真江想象的那么简单,求职上门的叛徒,谁要啊?万一是卧底怎么办?因为事事都是马思甲亲力亲为,所以王真江也没什么机会。后来终于有一次,云凌子秘见马思甲,希望他能帮忙搞这个引葬大阵,马思甲便派李真峦、王真江和张真岳前去协助,师傅不在跟前,王真江便觉得这是一个向日本人表白的机会,于是就在引葬大阵上动了点手脚,害死了云凌子和两个师兄弟,希望以此博得日本人的信任。

“那么说…中条山的那场大雨…是你弄的?”张国忠恶狠狠道,“你怎么会那种招数!?”

“哈哈哈…饭桶啊饭桶…”王真江又是一阵阴笑,“把引葬阵倒过来布就能招风雨!这个都不知道还当掌教!看来马淳一这个老眼昏花的比马思甲还糊涂!竟然把掌教传给你这个饭桶!他们兄弟两个都是一丘之貉!”

“这么说…缅甸的百尺崖也是你弄的…!?”

“是啊!是我!那又怎么样?”王真江满不在乎,“对了掌教大人,我还得告诉你一件事,原田幸九郎,实际上是我的徒弟,我把绝活都教给他啦!不过你放心,他已经给那个天皇尽忠去了…”

“你…你这个混帐王八蛋…”张国忠气得咬牙切齿。

“中国有句话,叫拿人钱财,为人消灾,我要什么,日本人就给我什么,我想去哪,他们就送我去哪,你看我现在,你再看看你!掌教到别人家偷东西?哈哈哈…真想把马思甲那个老糊涂的魂魄招回来看看你这个糗相…”王真江的语气里充满了蔑视,“是啊,我是叛变了,怎么了?有人知道么?他马思甲是捐躯了,怎么了?别人还是一样不知道啊!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师从茅山,是求道学艺去的,可不是陪他马思甲送死去的!”

当年在中条山,王真江秘密的见了一次原田幸九郎,把云凌子的连环计事先透露给了原田,起初这原田有些半信半疑,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事先给樱井省三、甘粕重太郎以及其身边警卫都上了“锁魂针”(也就是说,即使引葬大阵成功,樱井等人也会安然无恙,云凌子还是会死)。在云凌子前后施法的时候,原田幸九郎一直细心观察,发现其中的确有诈(原田也不是外行,如果事先把引葬大阵的原理告诉他,再让他对照步骤的话,还是能看透一二的)。后来王真江倒布引葬阵,引来风雨浇灭云凌子的引魂香后,原田才相信王真江所说的话,遂将事情原委如实告诉了樱井省三与甘粕重太郎,王真江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而取得了日本人的信任。后来为了感谢王真江对“大日本皇军”的“帮助”,樱井决定让王真江首先进墓挑选宝贝(实际上也是想让王真江当趟雷的),进墓后,王真江首先挑选的就是王羲之的传世墨宝《兰亭集序》,不过后来被贪婪的樱井拒绝了,理由是此宝贝要献给“大日本天皇陛下”,王真江无奈,又挑了一把七星剑(就是此刻搭在张国忠脖子上的宝剑),不过王真江此次也惦记上了这个宝贝,并且知道了这个宝贝就在樱井的手里。

这件事是绝对秘密的,知道的人只有樱井省三、甘粕重太郎和原田幸九郎。而王真江表面上的去向则是像传说的一样,“因为云凌子的出卖而捐躯了”。为了避免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怀疑,原田亲自安排了栽赃于云凌子的谣言,随后由一些汉奸散布到了民间。自此之后,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多次秘密行动屡遭败果,其实也都是王真江和原田幸九郎在捣鬼。

其实,当时不止中国有一个“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在执行一些秘密任务,同样的组织日本也有,叫“和平共荣社”,其性质与“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几乎完全一样,只不过活动范围遍及整个东南亚,除了日本本土的一些异类之外,还吸收了各国类似于王真江这样的叛徒为成员(当时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相当一部分任务,就是摆平这个“和平共荣社”制造的麻烦,只不过当时中国方面不知道那些事情的幕后主谋是“和平共荣社”而已)。直到二战末期,日本财政崩溃、兵源枯竭,已经是穷途末路,不得不把希望寄托于这个“和平共荣社”,希望能够利用一些玄术逆天转运,挽回败局,在各国巫师异类提出的数十种方案中,日本人选中了王真江提出的“百尺崖”方案(比起其他一些东亚术师动不动就要在大海上填出一座人造岛屿那种浩大工程,王真江的方案还算是可行的,理论效果也比较直接),并任命王真江为“工程总指挥”,同时任命山下奉文全权负责工程后勤(王真江知道樱井省三把兰亭序给了山下奉文,而并没有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献给什么天皇。所以见到山下奉文以后第一件事便是以此要挟,当时山下奉文正被东南亚的战事搞得焦头烂额,根本没精力应付这些事,便直接把兰亭序给了王真江)。这个工程实际上从一九四三年便已经开始了,由于动作过大,为了避免消息泄露,所以日本捏造了一个所谓的“金百合计划”当幌子,表面是藏宝,实际上是在造“百尺崖”。

实际上,王真江也是做贼心虚,因为自己始终没听到自己的师傅与其余两个师弟死的消息(在此期间王真江也试着招过马思甲的魂魄,可是招不到,便确信马思甲没死。其实当时马真人已经羽化了,只不过魂魄留于精忠阵中),如果马思甲知道了自己还活着的话,那后果是很不堪设想的,于是便总是想方设法想给自己找个替身。后来原田幸九郎向王真江表露了想学茅山术的想法,王真江便将计就计,教了原田几招后便让他去督建缅甸公明山的百尺崖,最后原田还真按照王真江教的方法在缅甸自裁了。达到目的后,王真江的一颗心可算放下了,从此摇身一变便成了日本人“原田幸九郎”(除山下奉文本人外,缅甸的日军将领并不知道原田与王真江究竟谁是谁)。

“你这只老狐狸!”张国忠也不得不叹服于这个王真江的心机,“你知不知道那个百尺崖建好的后果?”

“当然不知道!”王真江道,“所以我才想试验一下,如果那个没志气的天皇再咬牙坚持半年,恐怕现在…哈哈哈…”

“弑兄叛国…你就不怕遭天谴!?”张国忠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天谴?”王真江瞪大了眼珠子,“哈哈哈哈…人谴我都不怕,我还怕天谴?实话告诉你年轻人,老五曾经来日本找我算帐,弄得我很是厌烦,所以我才来这!告诉你,我特意选了这么个没人的地方住,就是怕你们这帮阴魂不散的找我麻烦!你以为你们在外面布阵我一点都不知道!?今天看见你的掌教玉佩,我本以为是老四派你来的,没想到是你自己送货上门!哈哈哈…”

“连刘真雨也…?”张国忠睁大了眼珠子,喘着粗气。

“他那叫不自量力!”王真江淡淡道,“没人逼他来,他自己送上门,难道要我束手就擒?”

“就是做鬼,我也饶不了你!”张国忠用尽了吃奶的劲,伸手摸过巨阙剑,挣扎着要爬起来。

“那我就成全你…!”王真江挥起宝剑照着张国忠脖子就是一剑,只听锵的一下,巨阙七星两剑对刃,火光四射。

“原来你是装的?”王真江不以为然,淡淡一笑。

“我不装,你能给我讲这么好听的故事么?”张国忠咬着牙忍着剧痛,勉强应付(说实在的,三分装,七分真)。

“你和老四一样不自量力…”王真江说罢,猛然抽回宝剑,拦腰又是一剑,锵的一下,震得张国忠险些没把巨阙撒手,心说这老不死的一把年纪了哪来这么大的劲啊…

“破绽百出…!”王真江冷不丁又是一脚,又踹在了张国忠的小肚子上,不偏不倚还是刚才那个位置。

“啊!!”张国忠扑通一下摔在地上,疼得牙都倒了,“XX你妈的…你个老不死的…”张国忠一个劲的骂。

“最后告诉你,我叫王四照,不叫王真江!”王真江举起宝剑,“代我向马思甲问好…”

张国忠一闭眼,心想这回可真的是山穷水尽了,别说是小肚子已经挨了几下,即使不挨那几下,凭自己这两下子,照样不是这老不死的对手…

就在这时候,只听砰的一声枪响,王真江举着剑呆在了原地。

“嗯!?”张国忠睁开眼,只见对面有一束明亮的手电光照了过来,王真江正缓缓的转过身子。

“这一枪本该你挨的,现在替云凌子还给你…”孙亭靠在墙边举着手电,另一只手上的手枪口正在冒烟。

“你到底…是谁!”王真江喘着粗气道。

“云凌子的…孙子…”孙亭有气无力道,“意外吗?”

“孽种…”王真江低了一下头,猛然间蹿到孙亭的面前,“见你爷爷去吧!”说罢挥剑就砍。

砰砰砰的几下,孙亭连开了四五枪,但这个王真江却有如千魂魈一样面对枪伤毫无反应,仍然面目狰狞的扑了上来。

“唉!”孙亭一闭眼,暗自绝望,没想到自己会死在父亲之前,但闭了一会眼,却并未感觉到有剑砍自己,反而感觉到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滴在了脸上。

“啊!!”孙亭睁开眼,只见王真江站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前胸有一把剑尖探出,鲜红的血液正从剑尖探出的地方往外流,王真江身后的黑影,正是张国忠,“这一剑是替茅山五子和马老爷子还给你…”张国忠强打精神道,“你不配拿这个!”张国忠掰开王真江的手,拿回了掌教玉佩。

几下针炙过后,老刘头醒了过来,“哎哟轻点!我的胳膊…!”

“师兄你忍着点,我替你接上!”张国忠压住老刘头胸脯,胳膊一较劲,只听嗄巴一下,疼得老刘头嗷嗷直叫,“他娘的你就不会先给我接上再把我弄醒啊!…”

“师兄!咱们快走!警察就快来了!”张国忠转而去看秦戈和李约,只见每人七尸穴的穴位上插了银针,“这是什么意思!?”

“没魂了(正常的人体是阴阳平衡的,在七尸穴上插银针阻断阴气而导致七脉阳气大盛,魂魄也便被冲飞了)!”老刘头抱起密码箱。“赶紧开车去!快!”此时已经隐约能听见远方的警笛声了,不过半天都没有过来,估计是艾尔逊扔在路上的三角钉起作用了。

“孙先生!车停在哪!?”

“就在外面…往左…”孙亭捂着胸口道。

“师兄!你照顾一下他们!”张国忠跑出门口,一会儿,一辆货车跌跌撞撞的开了过来,“师兄,你扶他们上车!我去找艾先生!…”

墙外,张国忠看见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艾尔逊,胸口中一枪(右胸中弹,好在不是要害),血流了一地。“艾先生!艾先生!”张国忠抱起艾尔逊一瘸一拐的来到门口,此时老刘头已经把秦戈和李约抱上车了。“警察马上就到!快点!”孙亭捂着胸口已经坐在了驾驶位,此时警车的声音更近了,远处天边,花花绿绿的警灯闪成了一片。

“这把剑不错!”老刘头把巨阙七星往车厢里一扔,自己也上了车,“快走!”

公海,私人游艇“海洋之耀”号,一架直升机徐徐降落…

“刘先生,不是我乌鸦嘴,我怀疑那个箱子里装的根本就不是兰亭序…”(根据李约判断,密码箱属于七位机械式密码且材质坚固,倘若暴力开箱很可能破坏箱中物品,所以只能带回美国开箱)甲板上,秦戈端着一杯咖啡来到老刘头旁边,“既然王真江知道咱们要去,我怀疑那是王真江吸引咱们的诱饵。”听张国忠描述完整个事情的原委后,秦戈也是一阵感慨,泱泱中华四万万同胞(抗日战争时期中国人口约为四亿),倘若没有苟且富贵贪生怕死者,日冠铁蹄焉能踏足我中华一步?

“你妒忌!你老小子,肯定是妒忌!”老刘头伸出一个手指头,面带微笑,转头拍了拍自己脚下的密码箱,“回家喽!跟我回家,乖…天边…飘过…故乡的云…”老刘头这京剧味的《故乡的云》唱得还挺带劲…

“刘先生!我对玉器之外的东西没有兴趣…”秦戈喝了口咖啡,“我只是怕你受打击…”

“什么都别说了…”老刘头哼哼着小曲,“当初真不该救你,让你蹲局子去就对了…”

扑通一声,一个东西被张国忠远远抛向大海。

“国忠,你扔的啥?”老刘头奇怪道,“这船上又没有石头…”

“没什么。”张国忠靠在围栏上,微笑着看着远处的地平线,“师兄,你觉得,如果当初马老爷子把掌教的位子传给王真江…不,传给那个王四照,事情会是怎么样?”

“你瞎说啥啊国忠?”老刘头朝海里吐了口唾沫,“我要是马老爷子,废了这个教不要了,也不把位子传给那号人啊!”

“师兄,其实我觉得…掌教,不一定要玉佩,有玉佩的,也不一定就能当掌教…”

“国忠啊,你…”老刘头一皱眉,“你咋啦?胡说啥呐!?”

“没事…我忽然想起来的…”张国忠微微一笑,继续看海,屁股后面原来挂玉佩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了一截沾着鲜血的红绳…

【注解】七星剑:“七星剑”也作“七星龙渊”,为战国铸剑大师欧冶子、将干联手所铸,相传曾为伍子胥的随身佩剑,唐初时,由于“龙渊”这个名字犯了唐高祖李渊的忌讳,所以改成了“龙泉”,有传说此剑曾为李渊的佩剑,李渊死后随李渊葬于献陵,也有传说李渊曾将此剑传于太宗李世民,后与李世民一起葬于昭陵,遂被温韬所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