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来查!”罗金明可算找到能发挥专业特长的地方了,还没等张国忠搭茬便走到床头拿起电话一通狂打,要说这记者调查事情的效率就是不一样,还没二十分钟,便已有了结果,“这幢楼是江隆工贸集团八六年投资建造的,金海盛建筑工程公司承建,当时号称武汉第一高楼,八八年江隆工贸倒闭,欠下了金海盛公司不少工程款,法院便把这栋没盖好的楼判给了金海盛公司。金海盛公司硬着头皮把这栋楼草草封顶以后,在八九年以低价将其卖给了香港健豪投资公司。中途并没有重大安全事故的记录!关于沙石料的来源,很复杂,在江隆工贸倒闭以前,沙石料是由市混凝土公司统一供应的,但江隆倒闭以后,金海盛为了节约成本,便开始自己采购沙石料,来源嘛…大都是上游宜昌、江口一带的一些小挖沙厂!”虽然时间很短,但罗金明打听得还是真够详细,“还有一个秘密,这栋楼实际上比设计时少盖了十层,因为当时金海盛实在扛不住了…”罗金明凑近张国忠的耳朵偷偷说道…

“小挖沙厂!?那就没错了!”一听挖沙厂,张国忠微微点了点头,“新闻中说好像也在江边?南北一边一个?”

“对啊!没错!怎么啦?”罗金明一个劲的点头,“那两个墓就在黄家湾附近,离宜昌不远…咦?那里有一些挖沙厂!张大哥你不会怀疑这楼里的东西,是古墓里的,被挖沙船挖出来的吧?”

“不是我怀疑!”张国忠让开身子,让屋里的光线尽量照出来,“这个白色的东西,是人的骨头!”张国忠用斩铁的刀尖点了点围墙。罗金明和祁经理立即把脑袋凑了过来。

“哦!这怎么可能?挖沙船在江里挖沙子,怎么可能挖到墓里的东西?”边说,罗金明边用手去摸。

“别碰!”张国忠拨开罗金明的手,“小罗,你必须尽快想办法阻止考古队!这骨头不是墓里的,而是被墓里的东西弄死的人身上的!考古队很可能挖不到底就会出事!”以前张国忠根本没接触过精忠阵,此刻猜测的成分也居多,但是一个宾馆的墙里,竟然会有带“骴气”的骨头,肯定是被人施过术的,此时此刻恐怕也只有这一种合理解释。

“你的意思是…老鼠被鼠药毒死后…猫再吃中毒的老鼠,一样会中毒!?”罗金明反应倒是挺快。

“没错!这块骨头上带阳气!不是一般的东西,很可能是那个精忠阵弄的。这种东西连超度都超度不了!在地下或水里阴气重应该没事,出土就出事!”张国忠站起身,用匕首哗的一下在阳台上划了一个圈,“祁经理,看来要动大工程了!这一块,必须都拆掉!一定要在白天干!中间这个白的,绝对不能碰!希望您能亲自监督!”

“明白!明白!我明天就安排!”祁经理满脸是汗,听得稀里糊涂。

“小罗,明天你能不能带我去趟江北那个被改造过的古墓?”张国忠道…

“呃…这个没问题!我现在就打电话安排!”罗金明拿起电话又是一通打(宾馆的电话,不打白不打啊)…

“张先生,系不系把那个东西拆除,就不会有系了?拆下来要怎么处理?”祁经理点头哈腰的,语气跟王子豪越来越像。

“呃…深埋,最少十米,越深越好!扔到江心也可以,但最好深埋!”张国忠道,“拆了那东西应该不会有事儿了,我会再回来确认的!”

“好的,谢谢您!“祁经理擦了把汗,“你们两个带两位先生和这位小朋友到总统套房…”

其实张国忠也挺想体验一下所谓的总统套房,别看自己几千万的家产,但还真没怎么住过太豪华的地方。七叔家和孙亭家算是比较豪华了,但毕竟不像宾馆总统套房装修得那么夸张,此刻也算能体验一把总统的生活了…

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一直叽里呱啦说个没完的罗金明突然顿住了,哭丧着脸回头看着张国忠。

“小罗,怎么了?”张国忠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张大哥,这事儿怪我…”罗金明深呼吸了一下,抬头看着天花板。

“到底怎么了?”张国忠把手里的东西也放下了。

“那边…”罗金明把头转向张国忠,“已经出事儿了。”

“什么?出了什么事儿了?”

“我也不清楚,我刚才跟他们队长说要跟踪采访,但那边说有队员受伤了,正在医院抢救,暂时不能接受采访…而且考古现场暂时封闭。”

“什么伤?是不是我说的那个东西弄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不知道,但如果用到抢救这个词儿,估计不轻,好像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他们不接受采访,这是上边的意思。唉!早知道就听你的了!”罗金明握住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大腿,表情沮丧之极。

“唉!”张国忠恨得牙痒痒,要不是那个沈观堂非得接什么风,要不是这个罗金明非得亲身体验,没准就不会有事儿了。

“这样小罗,你先去想办法打听一下,抢救是在哪家医院?最好把什么毛病套出来!明天咱们无论如何要到现场看一眼。”

“那里已经让公安局封了,如果真是上边的意思,我也进不去,就别说您了!”罗金明一阵郁闷,“他们百分之百不会相信你的话,而且…”罗金明顿了顿,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而且让台里知道,我会有麻烦的!”

“小罗,你打听医院的事儿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我来安排。”张国忠拿起电话,“他娘的,这破电话,还不能打长途。”

无奈之下,张国忠掏出大哥大,“柳大哥,哎,这么晚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啊,有个事儿,你得帮忙想想办法。”张国忠把目前的情况说了一遍。

“找沈观堂,”柳东升那边蹲守罪犯(现在叫犯罪嫌疑人了)也没睡觉,“这事儿他要办不了我就真没辙了。”

沈观堂,张国忠一提起这个人就头疼,也不熟,怎么开口啊?看看表快三点了,明天早上再说吧。

“唉呀,国忠啊,这件事儿我不知道,你等等,我打电话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等会给你打过去。”沈观堂倒是没驳张国忠的面子。挂上电话,张国忠心里直打鼓,但没想到刚过五分钟,沈观堂还真的把电话打过来了,“国忠啊,跟你说句实话吧,这件事儿不归我管,但那边的现场负责人是我以前的一个下级,我会跟他打个招呼,等会派小王送你们过去,如果还是不行,我也没办法,毕竟现在不是一个系统咯。”

“谢谢,谢谢!”张国忠一颗心可算放下了,看来这个沈观堂的朋友还挺广…

要说三峡的风光可真不是盖的,虽说没走江边,但沿途的风景也着实不错。但张国忠可没心思看风景,一个劲的催小王快开,说实在的,小王平时给领导开车,慢慢悠悠的也烦了,张国忠这一催可是正中下怀,一路时速基本没下过一百公里…

也不知怎绕了,刚才还看不见江呢,拐来拐去竟然拐到了江边,只见四五辆警车停在江边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这一带江边大都是山地,很少有平地),警车后边,是一块用荧光带围起来的隔离圈,几个民警正在隔离圈周围溜达…

小王直接把车开到了空地上,停在了警车旁边,一个正坐在警车里抽烟的警察好像认识这辆车,笑呵呵的走上来象征性的敬个礼。“这是强子,以前我们都是沈书记的兵。后来沈书记升官,想带我们两个走,但他不愿意,就愿意当警察。”小王拉了一下手刹,开门下车。

张国忠也下来了,虽然不认识,但强子还是很热情的跟张国忠握了握手。“这是沈哥的表兄,这是强子。”小王介绍道。“强子你来一下,沈哥有事儿找你…”小王把强子叫到一边,一阵小声嘀咕,这一嘀咕不要紧,只见强子的脸色立即变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唉,张国忠心里又是一阵郁闷,心说自己这个好人怎么当得这么费劲呢,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啊。

正着急,张毅城从车后排座下来了,拿着铃铃响的大哥大递给张国忠,“爸,你电话…”

兰亭集序 第四部 茅山秘史 第五十三章 绝书

“喂,你好!哪位?”张国忠按通手机,信号不怎么好,声音小得很。

“张掌教!别来无恙啊!”电话里的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秦…先生?”张国忠看了看正在交涉的小王,压低了声音道,“秦先生,您在哪里?”

“我在北京机场!”秦戈这句话一出口,张国忠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心想这老小子怎么说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跟土行孙一样能蹿啊!

“秦…先生,您…什么时侯到的中国?”

“哈哈,张掌教,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我这次来,带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看来几年没见,秦戈也学会开玩笑了。

“那…我先听坏消息吧…”张国忠典型的劳动人民心理,先苦后甜啊…

“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确实是一个特工组织,他们的任务五花八门,但没有一项任务是有官方纪录的,所有任务在下达的时候全靠口头传达,就算偶尔有文字命令,也要在阅读完毕后立即销毁,所有人,包括军统局的高层特工人员,甚至都不知道这个组织是干什么的…”秦戈不冷不热道。

“这么详细啊!”张国忠还挺高兴,如果这就算坏消息,那好消息还不定得多好呢,“那好消息是什么呀?”

“呵呵,张掌教,我还没有说完…”秦戈呵呵一笑道,“这个组织的所有人员平均每半年换一个名字,组织成员的身份涉及各个行业各个年龄,但具体有哪些职业并没有详细记录…组织的最高职务是秘书长。此人直接对戴笠负责,所有任务一律由戴笠口头传达,再由秘书长直接向任务执行人点对点的传达,所以,这个组织究竟执行过哪些任务,全知道的人只有两个,戴笠、秘书长。”

“嗯,这个消息的确不算太好…”张国忠看了看小王,好像和强子拉起家常来了,有说有笑的,根本就没注意这边。

“这个组织是国民党唯一一个从民间直接选拔成员的组织,也是抗日战争期间最神秘的组织,组织成员并没有名册,甚至各个成员之间都不认识,不知道彼此在做些什么。还有,这个组织时常在接到一些特殊任务时临时从民间选拔成员,并且不经过任何训练,直接就去执行任务,任务执行完毕后,大家相安无事,很多人只为此组织服务过一次!这种奇怪的组织形式,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特工部门都没有的!”

“嗯!然后呢?”张国忠感觉秦戈的话茬子有点不对劲,按以往的风格,秦戈最习惯先铺垫一个复杂的前提,然后提出一个极其离谱的要求或结论,往往让人有自杀的心,此时此刻,气氛仿佛正在向此方向发展。

“这些是我从台北官方能够了解到的全部资料!这就是坏消息。”秦戈道。

“那好消息是什么?”张国忠迫不及待了。

“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唯一在册幸存者,秘书长冯昆仑先生,最后一次执行任务时双目失明,被送到美国疗养,一九五一年转至台北,一九五三年死于心脏衰竭。”

“死…死了…?”张国忠差点没把电话掉在地上,这叫好消息吗…?

“张掌教你不要激动…我们找到了他的日记…”秦戈道。

“日记?这么秘密的组织负责人怎么可能写日记呢?”张国忠疑惑道,“会不会是假的?”

“呵呵!肯定不会假!这是冯昆仑先生生前居住的疗养院院长亲自交给我们的,这本日记是冯昆仑先生在失明以后撰写的,可能是日记,也可能是回忆录!这种奇怪的文字咱们以前也见过,我们特地来我刘先生破解!”

“真的!?殄文!?”张国忠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殄文可不是人人都会写的,看来这冯昆仑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个孙亭比起秦戈这块老姜来还是差了一截,这么重要的线索当年竟然轻易的就放弃了。“对了,冯昆仑作为一个国民党特工,怎么会写殄文?”张国忠心里一个劲的嘀咕…唉,算了!管他从哪学得呢?重点是他写的内容啊!张国忠也没往深处想。

“孙亭先生下星期到,他好像也有一些新线索!希望咱们能在天津碰头!”秦戈仍旧不喜不忧,好像一切都事不关己一样。

“好的没问题!秦先生谢谢你!”张国忠已经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了,此时小王已经朝自己走了过来,看表情应该差不多能进去。

“张大哥,你可以进去了,不过只有十分钟,千万别太久,强子虽然是头儿,但手下人可都看着呢…”

“没问题没问题!”张国忠千恩万谢,“十分钟足够了!”

此时,强子已经把周围的民警支开了一多半,只留了两三个看似铁杆的在周围,“张大哥你好,希望你快去快回!这次是市局直接下的命令,擅自放人进去让局里知道不好交代!”这个强子看上去倒是蛮实在的。

作了一通揖以后,张国忠进入了隔离带,张毅城后脚也想进去,却被强子拦了下来,“小朋友,你爸爸可以,你不行哦…”

隔离带内是一个略微高出地平面的小土丘,土丘侧面有一个洞口,低着头可以进去,洞口的横梁是水泥铸的,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往下走了大概四五米的斜坡,便是一个水泥洞穴,确实挺像防空洞,典型的由前线工兵修筑的应急型建筑,洞内面积小得可怜,至多有十几平米的样子,高度比缅甸的那个山洞里稍微高一点,墙壁和屋顶全是水泥结构,只有地面是由石砖砌成的,石头与石头之间用白浆粘合,看石砖的新旧,仿佛与周边的水泥是同一个年代的,但好像是出自民间工匠之手,而不是军队的工兵。分散在屋子四周,有八个断臂残牙的石墩,想必这就是曾经的“精忠阵”,但石桩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了八个仅几寸高的断柱。

打开手电,张国忠仔细看看地面,除了墙边有一块石砖略显松动外,似乎没什么异常。整个洞穴完全可以理解为一个防空洞,但真正的防空洞通常在十几米的地下,通常能容纳上百人甚至更多,而这个洞穴顶层似乎只有三四米厚,且如此狭小,这种结构能防什么“空”呢?

“莫非…是考古队敲开的?”张国忠发现这块活动的石砖太奇怪了,看白浆的裂缝虽然极不明显,却并不像是自然开裂,倒很像是人为所致。

抽出斩铁,张国忠慢慢的撬出这块砖,石砖下面是整根的青石条地基,仿佛没有什么特别。“这块砖…”张国忠用手擦了擦砖上的泥,用手电仔细照了照,“这是

…”只见在石砖的沿上(石砖并非见棱见角,其边沿很圆滑),仿佛刻了一行字。

往石砖上吐了口唾沫,用手指用力抹干净了石砖边沿上的泥土,张国忠仔细看了看,这是一行殄文,每个文字大小至多像黄豆粒那么大,如果不是特意找,还真不好发现。

“青山难阻洪流涌,惟有血肉铸长提。三尊座下难复命,苍生得度慰我躯。──溧阳马凡初思甲绝书”

“这…”看完这句话,张国忠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下,莫非…这是马思甲真人羽化之所?身为茅山掌教,不置百尺崖羽化于世外清静之所,怎么羽化在国民党的工事里了?再有一点让张国忠脑袋爆炸的事就是,马思甲真人在留绝书的时候竟然道出了自己的本名(马思甲本名马凡初,道号思甲子,故唤马思甲)!道士和僧侣一样,出家后只用道号,就不用本名了,就算别人呼其本名,都是一种不尊重,如果自己唤出本名,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还俗,二便是被逐出师门!可马思甲本人是茅山掌教,掌教怎么可能还俗呢?他自己是掌教,只有逐别人的份,谁有可能逐他呢?他在这个精忠阵里干吗?莫非是来破这个精忠阵的?

“也不知道考古队是否也发现这个了…”大着脑袋,张国忠把石砖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不过张国忠倒是不担心考古队会有人懂殄文…

“张大哥!”强子站在洞口开始催了,“您看完了吗?”

“哦…完了完了!”张国忠关掉手电走出了洞口,“这次多谢了,来日必有重谢!”张国忠心里忐忑不安,本来只是想学雷锋做好事救救那些考古队的而已,没有想到却找到了这么一条吓死人的线索,莫非这也是那个什么中华祈福委员会的杰作?看来一切只有等破译完冯昆仑的日记才能见分晓了…

“哎!什么谢不谢的,沈哥事就是我的事,这次只能给张大哥你争取十分钟,我派出去巡逻的兄弟就快回来了!你多担待啊!”强子好像还挺不好意思…

“强子兄弟,不知道江那边,归不归你管…”问这话张国忠也有点不好意思。

“哎?张大哥,出事的就是那边!都是当兵的站岗!这个我实在…”

“没关系,改天一定登门道谢!”张国忠本就没抱什么希望…

“张大哥,下次你再来湖北可一定得找上兄弟我,免费给你当导游啊!你看…前面那山峰叫孝子峰,传说是一个孝子变的…”小王见张国忠在沈观堂那里面子确实挺大,此刻也想拍点马屁。

张国忠哪有心思看什么山峰啊,满脑袋都是那个精忠阵的事儿,江边修两个那东西,还修上防空洞了,为的是什么呢?正琢磨着半截,包里的电话又响了,这次打电话的是罗金明。

“张大哥,医院找到了…”罗金明在电话里的声音跟特务一样。

“哦?什么病?”张国忠皱眉道。

“我跟你说,你一定要保密!”罗金明说道,“主治大夫私下跟我透露了,是癔症!说有二十多年没见过这种病了!我再问他就不说了!对了张大哥,你知道癔症到底是什么病吗?”

“癔症!?”张国忠脑袋嗡了一下,怕什么来什么,这种被精忠阵弄着了道的,很难像当年李大明那样痊愈,虽说都叫癔症,但发病原理是完全不一样的。“你能见到考古队管事的吗?我必须找他本人亲自说!”

“我正在努力!”罗金明道,“但我也不敢保证!张大哥我实话跟你说!这件事现在闹大了!考古队长跟个耗子一样,谁都不敢见!万一让台里知道我搀和这事,我也吃不兜着走啊!”

“嗯,你尽量吧!我们大概还有四个钟头到武汉,到时候见面再聊…”实际上张国忠想见考古队长,目的有两个,第一是了解一下考古队员出事的经过以确定救人的方法,再者就想套套词,既然马老爷子把着这边,便想看看考古队有没有本事弄明白那边是哪位神仙把着…”

【注解】三尊:三尊即“道教三尊”,分别是:玉清原始天尊、上清灵宝君和太清太上老君。另,三尊也有“君”、“父”、“师”的含义。三尊座下难复命,暗指(死后)无法向尊神与列祖列宗交待。

兰亭集序 第四部 茅山秘史 第五十四章 坐尸

回到英尊酒店,罗金明已经等了半天了,一脸的如沐春风,看他意思应该比较顺利。

“张大哥,今天晚上十一点半,吕队长亲自过来!”罗金明道,“这还得说是酒店祁经理的功劳,如果他们不出面作证,可能吕队长不会见你!”

“祁经理?他把这事说出去了?”张国忠伸长了脖子,脸都白了。

“是啊!否则吕队长很难相信我!吕队长亲自给祁经理打电话!”罗金明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过张大哥你放心,这件事绝对是秘密的,除了你我、祁经理还有吕队长以外没有别人知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张国忠就怕这些事传得满城风雨,到时候万一惹出什么麻烦就不好了…

晚上十一点十五分,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英尊酒店的门口,一个矮胖子男性鬼鬼祟祟的开门下车,好像害怕有人跟踪一样,“我到顶楼…我找罗先生!”矮胖子缩头缩脑的走到服务台前,一脸的苦大仇深。

“这位就是张国忠先生!”罗金明介绍道,“这是考古队队长,吕玉麟!”

“张先生!我是考古队的,不少事儿我也见怪不怪了,不过这次可真是捅了大娄子了,如果你真能帮忙,吕某感激不尽!”吕队长开门见山,上来先给张国忠鞠了个躬。

“吕先生不必客气,时间紧迫,我需要知道全部细节!最好能去现场看看!”张国忠把吕队长让到茶几边上,递上一根烟。

“去现场恐怕不行…那个地方现在已经不是我负责了…”吕队长一脸无奈,“早知道这样,我说什么也不会接这个任务!我手下十二个人,有六个在医院生死未卜,其中有两个还在实习,连对象都还没有搞过,我都不晓得要怎么向他们家里人交代!”

“队长你别着急!救人的方法肯定有!只不过我需要全部的细节!”

“唉!当初,是几个农民报的案,说挖到了古墓!县文物局没敢擅自处理,就报上来了…”吕队长开始垂头丧气的说起了发掘古墓的经过…

原来,江北那个洞穴早就有,很多人都知道,都以为是国民党军队的工事,谁都没在意过。这个江南的所谓古墓出土时,县文物局并没将其与江北的那个防空洞联系到一块,而是作为一个单独的古迹处理的,也并未给予足够的重视,而是派出了一帮子实习生组织发掘。但后来发现这些石桩子都是魏晋时代的东西,县文物局怀疑是个晋墓,便没敢再往下挖,而是上报到省里。起初省里还是很重视的,派出一支二十余人的考古队进行发掘,但越挖越不对劲,挖来挖去竟挖着水泥了,差点把现场总指挥吕队长气吐血。不过话说回来,这几根石桩子还是蛮特别的,所以吕队长决定留下一半人继续发掘,没想到一半人刚走,剩下的人就出了事。当然,作为一个资深文物工作者,吕队长还是敏锐的察觉到江北这个防空洞,从江北洞穴中断裂的石敦看,这两个古迹当初肯定是对称的,所以在江南出事后,江北的防空洞也被封闭了。

“我们刚开始发掘的时候,不少老百姓来看热闹。其实,当初就有一个黄老汉让我们不要动这东西,说是道爷的道场,动了会遭报应的,我当时也是一笑了之,没想到真出事了!唉!”说到这,吕队长又开始自责,“早知道当初多问问了!”

“那老汉多大?有没有问他是哪里人?”一听说有老人出面阻止,张国忠来精神了,万一是当年的亲历者,岂不是能了解一些线索…?

“嗯…这个…不大清楚…不过看相貌应该是七十岁往上的人了…赶着马车。当时这个黄老汉吵吵着要见我,这么大岁数的人,民警也就没拦着,他一来就说这是道爷的道场,不让我们动,这个老大爷没有牙了,周围又乱,嘴里嘟嘟囔囔说了一大堆,但我听不清啊!所以我就…”

“就把人家撵走了?”张国忠脑门子都起了青筋了。

“不是撵,是劝!老人家很热情,过来就要搬我们的东西,说要帮我们运回去!他说话时我一直点头,他以为我答应他不挖了!”吕玉麟一阵内疚,“当时我们以为这个老爷子神智不清啊!我们也有任务,怎么能听一个老人家说几句就回去啊…”

“唉!吕队长!你既然说过你对那些事见怪不怪了,既然有人告诉你不要挖,你就应该打听清楚啊!”张国忠连急带气,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唉!张先生,张大哥!我知道是我一时疏忽,但事已至此,希望你能救救我队里的人…”吕队长也是理亏,话说得极没底气。

“对了吕队长!你们到底挖到了什么了?不知道阵里是否刻有什么铭文咒语?”张国忠差点把最重要的忘了,想救人,至少得知道那柱子上刻的是什么吧(此阵乃宿土教的绝学,茅山典籍中只有概述并无详解)?

“嗯…这个我带来了!”吕队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记事本,翻开后连带着几张照片一起递给了张国忠。

“我的娘…”张国忠接过本子,不由得生出一身冷汗,原来这个精忠阵是一个假的“投胎地图”,八根柱子分别代表着八卦中的震木、离火、兑金、坎水、撰木、坤土、乾金、垦土八个方向,魂游阵中若要荡出柱外,便又会被柱子环形的引魂咒引回阵中,永世不能真正的超生,这个原理与当初赵昆成所布的“鬼阵”是一样的,但此阵还有一个“鬼阵”所不具备的功能,便是“守护某个点”。倘若以某个点为阵眼布这个阵,那么魂魄不论游到哪个地方,最终会被引回这个点上,所以这个阵具有保护某人或某种东西的作用。不过为什么如果要保护的是人,受保护的人在阵眼不会出事,而外人触之即会冲身,就连张国忠也弄不明白,毕竟布阵者布此阵要自裁,且死前还要施术,但究竟施什么术就很难说了,此阵依要保护的东西不同,所施之术也有很大差别,即使能从理论上推论一二,但如果不知道要保护的东西为何物,也很难下定论(保护人、畜生、金器或石器,所施之术是截然不同的)。

再者,根据八根柱子的布局、微微倾斜的角度与石柱上的“雷池咒”分析,此阵的阵眼还有一个特点便是“隔阴阳天地”,也就是说,这个阵的阵眼能够彻底隔绝天地阴阳,也就是说阵眼中的事物不论是阴是阳,其阴气阳气都不会外泻,这样的话,如果将恶鬼置于阵眼,其阴气便得不到外界阳气的中和,日久天长其怨气不但不会散尽,反而会越来越强,而如果是活人久在阵眼的话,其阳气不能与外界阴气中和,日久天长也是非常有害的。

关于吕队长的本子上抄的歪七扭八的“引魂咒”,张国忠倒是并不新鲜,但关于引魂咒下面的一段殄文,在赵昆成的“殄文字典”上并没有记录,应该是已经绝传了

…(赵昆成的“殄文字典”并未记录所有的殄文,而仅仅是一些“常用字”,就象普通的《新华字典》并未记录所有汉字的道理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