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忠一闭眼,这是自从在藏宝洞里被“阗鬼”攥住脚脖子之后第二次有这种感觉,“二丫啊,咱俩下辈子再续姻缘吧…”早知道这赵昆成竟然还有力气,自己刚才那一下也留点劲了。

就在这时候,只听一声清脆的枪响,赵昆成肩膀应声见血。“谁!?”赵昆成猛的一回头,只见后面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朝自己举着枪,赵昆成一不做二不休,一刀飞向人影。

这人影正是秦戈,但此时的秦戈也是腰虚腿软,等到看见一道寒光直奔自己,想躲已经晚了,尽量把身子一歪,匕首扑哧一下齐根从右锁骨下一寸的地方扎了进去,后背见了刀尖。

“啊”的一声惨叫,秦戈手枪落地,捂着伤口躺在地上恶狠狠的盯着赵昆成。

“秦戈?”赵昆成笑笑,“下一个轮到你…不要着急…”说着话走向秦戈,低头拣起了秦戈的手枪。

“这枪不错…”赵昆成掂量着手枪再次来到张国忠跟前,对于他来说,秦戈不足为惧,但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一定要斩草除根的,他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能让自己受如此重的伤,自己在廖七手下忍了这么多年,才到了今天这一步,眼前这个人不除掉,很可能让自己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小兄弟,下辈子投胎去非洲吧…”说罢就要扣动扳机,正在这时,却发现一道寒光直奔自己胸口。“嗨!”赵昆成一个金刚铁板桥躲过了匕首,张国忠是又惊又喜,惊是没想到这赵昆成还有这么大的精神头,喜则是庆幸救星到了。

当啷一声,匕首落在十几米一外,接下来是一阵清脆的冲锋枪声。

“站住!!”张国忠的心算是放下了,这是阿光的声音。这时只见赵昆成三蹿两蹿便到了十几米以外,跟松鼠差不多,从口袋里掏出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往空中一抛,只见一束强光,比照明弹更亮上数倍,众人不约而同眼一花。也就十来秒功夫,再睁开眼,赵昆成已经不见了。

“他娘的,人呢?”这是老刘头的声音…“国忠!国忠!”按了按手腕子,还好,没死…

等张国忠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超级大床上,插着输液的罐子,旁边是一位快睡着了的东南亚妇女。

“请问…”张国忠体力恢复了不少,感觉差不多能下地了。

他这一说话,这东南亚妇女顿时张大了眼睛,“Oh!!!…”

“请问秦先生怎么样了?”还没等张国忠把话说完,只见这个妇女立即叽里呱啦边喊边跑出了屋,不出三分钟,立即进来一屋子人,除了七叔、老刘头和阿光外,还有几名护士和一位洋大夫。

“我已经没事了…”张国忠想下床,但这洋大夫却不由分说,一把把张国忠按在了床上,又是扒瞳孔,又是听诊器一通忙活。

“这真是奇迹!”看来洋大夫的中文说得还不错,“我以为他至少需要三天才能醒过来!”

“国忠啊,那个姓秦的死了,你也甭惦记啦,好好养伤,啊?…”老刘头道。

“死了?”张国忠一把扯下输液罐子就要下地。老刘头忙按住他,“哎哎,骗你呢,没死,没死,隔壁屋挺尸呢,你好好养伤,哎…大夫,麻烦您把这个再给他插上…”老刘头把输液针头递给旁边的护士。

几名大夫出了屋子,七叔和老刘头留在了屋子里。

“七叔,您儿子以前的房间,肯定有东西!”张国忠斩钉截铁。

“你是说,地契会在那个屋子里?”七叔道,“张先生,这次真的谢谢你,多亏了刘先生料事如神啊,连累你了…”

“七叔你可以放心,您的祖宅,现在已经不会再闹鬼了,赵昆成也受了内伤,短期之内也不会再兴风作浪了,希望在我恢复之前,你派些人好好把守那间屋子!”张国忠又思索了一下,“七叔,您儿子生前的遗物,现在还在不在?”

“嗯,在!在!我现在就让人给你拿!”说罢七叔一摆手,叽里呱啦说了一串英文,一个女佣鞠了个躬,转头出门,不一会,一个大箱子拿到,打开箱子,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这是什么?”张国忠拿过一个本子,翻开,“原来是日记…”张国忠嘟囔道…

传国宝玺 第四部 港岛邪云 第五十一章 蛛丝马迹

一本接一本,看来这廖家少爷还挺有情趣,这些日记少说也得写了十年的量。找了大概离他出事日期最近的两本,张国忠翻了起来,指望从中找出赵昆成不惜折十年阳寿去害一个后辈的原因。

翻开日记,三个歪歪扭扭的繁体字写在扉页上:廖思渠。看来这就是廖家少爷的名字了,这七叔好像还有点文化素养,儿子的名字起得可比他自己洋气多了。张国忠找了个舒服姿势,心想在这两天恢复期好好看看这个廖思渠到底发现了什么东西,从而惹上杀身之祸的。

不看不知道,看来张国忠真的高估这个廖思渠了,日记里有百分之八十都是记录这个浪荡公子哥的吃喝嫖赌史,什么哪天哪天搞了哪个影星啦,什么哪天哪天在澳门输了几百万什么的,其中尤其以描述与女影星、女主持人的艳史篇幅最多,有的时候描写得更是丝丝入扣,看得张国忠龇着牙花子,想多看几眼又不好意思,只能一目十行的大概往下略,“他娘的,这个小兔崽子没去写金瓶梅真是屈才了…”张国忠暗自叨叨,心想幸亏这小子死得早,倘若照日记里这个德行活到现在,七叔便轮不到赵昆成杀害了,先让这小子气死是没跑的。

翻着翻着,一本没用完的日记本中的这样几篇日记引起了张国忠的注意:

8月16日 大雨

今天,我看报纸上说人睡觉最好头向南,脚朝北,这样有利于与地球磁场保持一致,我回家发现,屋子里的格局这么摆阳光会照到床,就吩咐Lutimaka找几个人帮我换个房间,后来一试,果然不一样,连造爱的感觉都变了。

再往以后又是那些色情描写。

8月22日 阴天

昨天晚上做了个怪梦,奇怪,刚搬到这个烂房间就做那种梦,看来得找个先生看看了…

8月29日 晴

昨天晚上又做那个怪梦了,先生说这房子里没事,可能是换新房子不习惯吧。但始终觉得很古怪。

9月5日 阴天

我和耗子说了我那个怪梦,他说我想女人想疯了啊,菩萨都不放过,我说罪过罪过,不是想象的那样啊,我经常被吓醒!dad信佛,这事要让他知道非吓坏不可…

9月8日 晴

我又做那个梦了,我快死掉了,看来这个房间有古怪,我还得换个房间…

9月15日 阴天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还没来得及换房间就又来了,而且变本加厉,我今天约了丁先生,一定要去找他,下午就去!太可怕了!

此后便是空白,看来这是廖思渠生前的最后一篇日记。

张国忠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梦到和菩萨干那个?罪过罪过!绝对不可能,没理由啊!按理说梦到佛是吉兆,怎么这个廖思渠吓成这样?

“麻烦帮我请一下七叔…”张国忠对旁边的女佣说道,但女佣奇怪的看着张国忠,仿佛听不懂,“Can you please seven uncle…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张国忠对自己的英语水平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不顾女佣的阻拦,张国忠一瘸一拐来到了七叔的房间,此时七叔正在和老刘头下棋。

“张先生!你怎么…”七叔赶忙站起身,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张国忠。

“七叔,你认识贵公子的一位朋友──叫耗子的么?”张国忠落座,从日记上看来,只有那个耗子知道廖思渠到底梦见了什么。

“唉!”七叔一声叹气,“思渠不争气啊!他那群狐朋狗友,我一个都不认得,更不想认得!”七叔用拐杖一戳地板,“他要是活到现在,也许早把我气死了!”这话说得张国忠哭笑不得,七叔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怎么?他知道重要线索?”七叔追问。

“您有没有看过贵公子生前的日记?”张国忠道。

“看过!全是那些东西!”七叔又有点激动,“当时我还想,家门不幸啊,怎么生出来个淫贼啊!但没想到后来…”七叔叹气,“连淫贼都没留住…”

“七叔您别激动,我发现令公子的日记中有蹊跷,还有,令公子在最后一篇日记中曾经写到预约了一个丁先生,不知道您是否认识?”张国忠拿出了那本日记,但七叔根本不屑一看。

“他是香港很有名的先生,警方调查过他,但思渠是在去他家的路上出事的,直到廖思渠死,都没去过他那里…”七叔无奈,“那个人就是个看风水的先生,怎么张先生你怀疑他?”

“不是怀疑,只是有些问题想问…”张国忠若有所思,“七叔,不知道您是否能找到这个耗子和丁先生?”

“没问题,我现在就让人去办!阿光!”七叔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什么事说办就办,这也是有钱的好处。

一天过去了。

阿光带回的两个消息都让张国忠大失所望,消息一:通过警方的关系得知,全香港光是有过案底的外号叫“耗子”的人,三十五岁到四十五岁之间的就有五百多个,要是逐个问,恐怕要问到二十一世纪,另外还有不计其数个没有案底的,如果在全香港范围内大规模搜索,则需要总督察的签字才行;消息二:便是那个丁先生前不久刚刚死了,死因是心脏衰竭。

“前不久…?”张国忠皱起眉头,用拳头狠狠一砸桌子,“没错了!”

“什么没错了?”老刘头听了一头雾水。

“那个姓丁的肯定是赵昆成的人!”张国忠开始阐述自己刚开始就已经萌生的怀疑,“是他把廖公子做梦的内容以及出行的消息透露给赵昆成的!而当赵昆成察觉鬼门阵被破后,害怕姓丁的走漏风声或泄漏什么秘密,于是抢先一步把他杀了灭口!”

“有道理!”七叔暗自点头,“阿光!你告诉陈督察,就算查到二十一世纪也要找到这个耗子!否则就算我廖七从来不认识他!不能让赵昆成再抢先了!”

“且慢!”张国忠一把拉住正要转头出去的阿光,“如此大规模的查找可能会打草惊蛇,七叔您别忘了,赵昆成在警局兴许也有眼线…万一赵昆成并不知道耗子这件事,咱们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此时,一个龌龊的形象浮现在张国忠的脑海里──王子豪,按年龄算,王子豪应该和这个廖思渠差不多大,按形象算,这个王子豪也应该跟这些猫三狗四的人有共同语言,且王子豪总是吹嘘自己交游广泛,这件事如果不通过警方,保密性就强了很多。

一个电话过后不过半小时,王子豪屁颠屁颠的过来了,“七叔,哎哟,张先生,你这系怎么搞的嘛?”

“子豪,拜托你一件事,你务必要全力去办…”七叔抽着烟斗,派头十足。

“七叔的系就系我的系,您尽管说…”在七叔面前,王子豪的形象跟汉奸没什么区别。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耗子的人?”七叔道。

“唉呀,叫这个名即的人蛮多的嘛,我认系好几个银都叫这个名即…”

“那好,你去把他们都请来,我想见他们…”七叔笑眯眯道。

“这个…”王子豪立即一脸的无辜,“七叔啊,这些银,有的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啦,我沼就(早就)忘掉他们的名即的啦,要找起来很费力的啦,还有啊,他们有的在马来,有的在澳洲,还有的在非洲啊!难道要我坐飞机环游地球啊?”

“那好,菲律宾的那笔生意…”七叔拿着烟斗,刚要说话,王子豪一听菲律宾这三个字立即跟看见鬼一样,“好!好!没问题!我这就去!几位等我好消息…真的要都来吗?”王子豪心说自己真是倒霉啊,本想把张国忠找来巴结巴结七叔的,没想到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最好先问一句,谁认识廖少爷!”张国忠补充道。

两天后,王子豪那边仍然没有消息,张国忠基本上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两天在七叔家,算是充分体验了一把有钱人的生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知道七叔家是一贯这么吃,还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病号餐,反正是上顿下顿换着样的山珍海味,一天两顿人参汤,这人参的质量比当年马真人从盘山采来的“苍参”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标准的长白山野参,几千块一条只煲一碗汤(原来马真人采的“苍参”,一条少说要反复熬两三大锅,熬到没参味才算够本),喝得张国忠整天大红脸,跟唱戏的差不多。

这一天,张国忠收拾好东西,和老刘头、阿光一块来到了廖家祖宅,只见十几名荷枪实弹的私人警卫在祖宅四周巡逻,若没有七叔亲笔签字条子,别说是人,苍蝇都别想飞进去。而且看肤色,清一色东南亚人,说话叽里呱啦,想上去套近乎根本听不懂,认条不认人。

进到廖思渠生前的房间里,只见破碎的防弹玻璃这两天已经换好新的了,老刘头用罗盘地毯式测了一遍,确信没有残余的歪门邪道了,几个人才开始仔细的检查这个房间。

“师兄,那个廖少爷说搬到这个房间后就开始做噩梦,你说问题会不会出在床附近?”张国忠趴到床下,仔细看了看,什么都没有,“来,帮我把这张床抬起来。”说罢张国忠先搬了一下床板,一较劲,纹丝不动。

“有钱人…”张国忠一肚子火,这帮有钱人,弄个破床怎么也搞得这么沉?

这时,老刘头和阿光也过来了,三人青筋暴露,喊声震天,可这张破床就跟灌了铅一样,纹丝不动,“等等,我去找人帮忙…”阿光出去向那些警卫求助,一根烟的功夫过去了,阿光满头大汗骂骂咧咧的回来了,“这帮乡巴佬…听不懂我在说些什么…我拉他们进来也不进…我先回去找人帮忙,二位等我一下…”说罢阿光转身,回去找人帮忙。

约莫过了半小时,只见阿光满头大汗狂奔进屋,“张先生,王先生从马来打电话来!老爷请你们立即过去一下!”张国忠老刘头一对眼,好个王子豪,生意一受到威胁,这办事效率比秦戈还高啊…

传国宝玺 第四部 港岛邪云 第五十二章 死玉叠影

七叔一直守在电话旁,见张国忠和老刘头进屋了,急忙把听筒递给张国忠。

“喂…”

“喂…廖先生?”对面的声音充满痞子气,虽然有几分苍老,但比起王子豪说话的那股子汉奸劲,只能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好,我姓张,你可以直接跟我说…嗯…请问你认识廖少爷么?”张国忠皱着眉道。

“不是一般的认系啦,光着屁股长大咯,不过后来他洗掉我很难过噢…”对方道。

“我想请问你…在他死之前,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他做的恶梦?”张国忠道。

“请等一下的啦,我回想一下…”对面的人思索了一会,“有啦!他说他梦到了菩萨哦!”对面的人这么一说,张国忠顿时来了精神,“嗯!然后呢?”

“唉呀,邪门的啦,他同我说,他梦到菩萨在他床上的啦,开喜我以为他说笑的啦,但他非常认真的啦,说梦见菩萨在他的床上,阴森森的,把他吓醒的啦…”对方的语气似乎有点急促,“后来他跟我说完这件系,没几天就出车祸的啦,吓洗我啦

…”

“就只是在床上?”张国忠奇怪,很难想象菩萨在床上是什么样。

此时对面的声音又仿佛有点疑惑,“嗯…对了,还有…还有…他说那个菩萨是个雕像,七银(吃人)的啦…那一个银吞掉的啦!我一想也很系恐怖的啦,没有细问噢…”

“菩萨?雕像?吃人?”张国忠一头雾水,这他娘是个什么梦?难道赵昆成竟会为了这么个无聊的噩梦杀掉他,而不惜折煞自己十年阳寿?

“耗…子先生…”张国忠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面的这位,“他没说过什么别的吗?”

“没有噢,当时我们在三温暖的啦,后来的话题都系关于女银的啦…”

“谢谢,对了,还没问你怎么称呼…”出于礼貌,张国忠觉得应该客气一下。

“我姓李,叫我李桐好了啦…”一阵客气后,张国忠挂掉了电话。

“师兄,那个耗子,说当年廖少爷梦到菩萨雕像会吃人,你觉得有什么古怪?”张国忠点了支烟。

“吃人…”老刘头也陷入了沉思,“这样,先把床搬开,往下挖挖看…”

十多个工人,费了牛劲,才把廖少爷这张美国进口的“雪橇床”搬开,叮叮当当一通破坏,地板被撬开。原来廖家这祖宅只有一半的面积有地下室,另一半面积地下只有大概一米高的封闭空间用以防潮,并没有地下室,而廖少爷的这间房间,恰恰就在没有地下室的地方。

近一天的乱砸之后,地板被凿开一个和以前摆床位置大小差不多的洞,下方则是潮湿的地基土与三三两两的承重柱子。

“继续挖!”张国忠下到防潮空间,和工人们一起挖了起来。直到挖了一米多,再往下越挖越硬,已经不大可能藏东西的时候,一个工人大叫,“这里有东西!”众人一起凑上去,发现该工人用铁锹往下用力一墩,即发出“当”的一声。

张国忠凑到近前,用铁锹慢慢挖掉了上层的浮土,一个铁箱子埋在地里。

打开铁箱子,张国忠多少有些失望。只见这个铁箱子内壁镶了一层桃木,盖子缝隙都是用橡胶密封的,而里面装的并不是什么地契,而是一块破玉,经张国忠的眼一看,这是块死玉,而且就死玉的标准(杂质越多、成色越烂越好)而言,成色甚好,而老刘头则把这块死玉仔细端详了好一番,“有年头了…少说是宋朝的家伙…”老刘头道。

“这…”老刘头也犯傻了,“廖家怎么会埋这东西?”

“莫非这不是廖家的?”张国忠忽然想起师傅和自己在李村埋死玉的事,兴许这块玉也是早先的能人埋的呢。但这个设想立即就被旁边一位年纪稍大的工人否掉了,按那位工人的经验,像廖家祖宅这种三层(每层层高至少四米)的建筑,地基至少挖四米以上,这种一米左右深度的土,一定是要都挖掉的,所以可以肯定,如果设计廖家祖宅的建筑师不是傻子,那么这个盒子必定是祖宅盖好以后埋进去的。

“这就怪了…”端详着手里这块方方正正的死玉,张国忠不知所以,这是一块近乎砖块的死玉,两面仿佛打磨过,但并不平整,凹凹凸凸有些花纹,但绝对不是廖思渠梦见的菩萨像,乱七八糟的也看不出像什么东西。“莫非廖家少爷做噩梦的原因就是这个?”

对于这块死玉,七叔也很是奇怪,尤其是听张国忠介绍过一番死玉在茅山术中的用途后,更是一头雾水,“不应该啊…”七叔瞅着这块死玉左右端详,“这房子是我爷爷盖的,我祖上没听说做过驱鬼的法事啊…而且,照你们所说的,就算做过法事,这种不吉祥的东西怎么可能埋在自家屋子底下呢?”

此言一出,张国忠更是琢磨不透了,是啊,当年跟师傅埋死玉,挖了十几米的深坑,而且是在远离村子的荒郊野外,这七叔的爷爷再傻,也不至于傻到把这种东西埋在自家屋里吧…

“隔壁那个挺尸的…”老刘头忽然想到,“他不总号称玉石专家吗…拿给他看看…”对啊,秦戈这个现成的古玉专家,不就在隔壁养伤吗?

“这块玉,是一幅地图…”秦戈那着这块死玉端详了足有两个钟头,忽然开了口。张国忠老刘头都快睡着了,秦戈这么一说,二人不约而同一愣。“什么意思?”张国忠不解。

“就是进入某个宝藏或开启某种机关的地图…”秦戈此刻还不能坐起来,只能用一只手拿着死玉,躺着说话。

“地图?”张国忠凑到秦戈跟前,看着这块奇形怪状的死玉,“这个是地图?”

“张掌教,你扶我起来…”秦戈龇牙咧嘴的坐起来,用一只手拿着死玉,大拇指捻着玉的一面,“请拿宣纸和印泥来…”

不一会儿,宣纸和印泥被一个女佣端了过来,秦戈用手指把死玉的一面涂满了印泥,一下印在宣纸上,乱七八糟的一大片,有点斜纹的网状,但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秦戈微微一笑,又在玉的另一面抹上印泥,重叠着刚才印过的轮廓印了一下,当玉抬起来,只见两个重叠的印迹中,一个清晰的观音像在死玉两面印迹的重叠印画中活灵活现,观音像的中间有一道粗粗的印迹,不知道是秦戈印的时候力量没用均匀,还是玉上本来就有的代表什么特殊寓意的东西。

“快把玉放下!”老刘头一见观音像,立即跟触电一样,“这里面有东西!”只见老刘头边说边抄起罗盘凑合到玉的跟前,怪了,没反应。

“国忠,你开下慧眼…”老刘头向来头疼开慧眼。

开了慧眼,张国忠发现这就是一块普通的死玉,好像没什么东西,只不过玉中间部位有一点点的黑块。

“中间有点黑块…”张国忠边说,自己边纳闷,以前开慧眼也不少次,不管是阴是阳,看见的全是雾气腾腾的一片,这黑块到底是个啥玩意?

看了半天罗盘,啥反应没有,老刘头也不知所以,“廖少爷说是梦见菩萨吃人,而这死玉上刻了个菩萨,说明这块死玉封过东西…不过…好像也没啥…”老刘头收起罗盘,“最好还是加点小心…”

“七叔,看来你误会赵昆成了…”张国忠道,“他要的并不是你祖上的地契,甚至说很有可能,他压根就不知道还有地契这么个东西也在您家祖宅里藏着…”

“你是说,他为的是这个?”七叔拿着这张印着观音像的宣纸,连连称奇。

“对!”张国忠道,“不但为了这个,而且他好像很不希望您知道,家里还埋着这么个东西。”张国忠拿起死玉。

此刻七叔也是一阵无奈,满以为地契能找到呢,然而此刻找到的,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晚上,张国忠正琢磨着这张没头没尾的所谓的地图,忽然听见楼下一阵大乱,而后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请进!”张国忠收起地图,只见阿光推开门满头是汗,“张先生…不好了,那些雇佣兵全昏倒了,现在都在医院抢救,可能赵昆成又来找事了!”

“什么?”张国忠心里一寒,这个赵昆成到底是不是人啊?虽然自己当时也受了伤,但毕竟是软伤,而那厮中了秦戈一枪,可是硬当当的枪伤,怎么这么快就卷土重来了?“别管那祖宅了!刘先生呢?”

“已经在楼下等您了!”阿光道。

张国忠收拾家伙,小跑来到楼下,只见阿光已经把车停在门口了。“阿光先生,今天不用去祖宅了!”张国忠抽出匕首,“那小子会自己找上门的!”

此刻老刘头也已经开始在门口布阵,“小子敢来?爷爷我今天送他进火葬场!”

“那用不用我找些人?”阿光满头大汗。

“不用!”张国忠掏出一把香点上,“你去保护七叔!把报话机给我!有任何异常马上告诉我们!”张国忠深知,此刻的赵昆成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虽然不知道这个观音像到底有多么重要的秘密,但如果赵昆成发现自己要的东西已被取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慢着!”老刘头叫回阿光,“还记得上次我找那八个人站的地方吗(老刘头上次摆金钟罩的地方),还找那几个人站在那!让七叔也坐回那天那个地方!…国忠啊,你跟他上去,万一他直奔七爷呢…”

“有这个在,我就不信他先找七叔!”张国忠从怀里掏出死玉掂了掂,“到时候大不了把这个玩意儿给他,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此刻,张国忠的想法还是偏于天真的,他认为这赵昆成拿到这个东西便会就此收手…

传国宝玺 第四部 港岛邪云 第五十三章 夜守赵宅

眼看二更天了,宅子四周依旧是死一样的寂静,屋里站“八阳阵”的保镖个个哈欠连天,除了七叔、阿光、张国忠和老刘头外,此刻不困的还有一个人,秦戈。

虽说与七叔认识,但秦戈与其之间的关系远没到两肋插刀的地步,之所以此次冒死替七叔出头,参与对付赵昆成,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那个猜测,如果传国玺真的在赵昆成手上,那他现在要得到的这个东西,究竟又是什么呢?

古代有一种藏宝用的印刻叫“手足印”,根据秦戈的认识,中国现存最古老的手足印刻于北宋,其道理有点像现代银行金库的大门,有两把钥匙,由两个人同时插入钥匙,同时拧,大门才能开,这“手足印”也差不多,在宝藏由两方或更多人马共同拥有的时候,为了防止掌管藏宝图的人独吞财宝,一些人便差使能工巧匠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把地图刻在两枚印章上,由双方共同保管,单独一枚印章印出来的东西狗屁不是,必须要两枚印章重叠,才能还原藏宝图。

后来,王室或显贵,也曾利用这种方式保存或传递机密文件,就这块古玉而言,显然是把这个“手足印”刻在了同一块玉上,由于这种方式过于冷门,所以其本身就有很好的保密功能,如若不知道有“手足印”这么个东西,没准琢磨一辈子也看不出破绽。

反复端详着手中这张所谓的地图,秦戈不断琢磨着,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是地图,还是某种暗号?为什么会藏在七叔家而七叔本人却一无所知?赵昆成拼了命想要这个东西,难道是为钱?…一连串的疑问让秦戈越发感觉这件事似乎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

琢磨着一脑袋的问题,秦戈忘了自己还打着吊针,一挪身子只觉左手一阵刺痛,地图掉在了地上。

“Madam!”秦戈喊女佣,“Please help me!”但门外一点反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