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来生还!”可是,手里的刀子却怎么也下不了手,她恨着自己,踉跄的后退,跌跌撞撞走到门口,突然仰天大笑,“我哪配你来生来换!今日,我就当被狗咬了,就当从来没有遇到过你!”

她还能说什么?还能做什么?

唯有离开吧!

脚下像踩着棉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了那长长的石阶,感觉那路是如此的漫长,等走完最后一个石阶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出了一身汗水,而脸也被汗水湿透了。

那个人,一定还站在门口吧,然而她不敢回头,怕他已经走开,怕她自己连最后一点尊严都丢掉了。

槐树下,栓了一匹马,正在低头吃草,全身雪白,——那是她的马啊。

伸手解开马缰,她翻身跃上,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

“娘子…”

赫然的转身,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出来,沿着石阶而下。

“娘子,你要走吗?”小东西满脸泪痕,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消息,忙冲了出来。

“颜碧瞳。”暮涟放下马缰要,跑上去,想将小东西抱在怀里,谁知,一抹绯红似闪电一样掠过,将小东西截住,然后轻轻的落在了门口。

暮涟僵在原地,看着颜绯色将孩子抱了回去。

“爹爹,娘子要走了?”小东西哭道,却怎么也没有办法从自己爹爹怀里挣脱,只有无奈的伸出双手想要暮涟去抱他。

“恩!娘子要走了。”他应了一声,看了暮涟一眼,不过是一秒,目光飞快的移开了。

“我不要和娘子走…”

“颜碧瞳!”颜绯色声音猛的一沉,“娘子,有她自己的路要走,让她离开!”

“我不!”

“将娘子的坠子还给她!”冷厉的声音吓得小东西一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了自己爹爹好久,才将怀里的坠子拿出来。

“给暮小姐送过去。”他甚至,没有让她来拿,也没有抱着孩子走下去,而是,叫下人将坠子送回了去。

接过送上来的坠子,他已经转身离开,而小东西却瘪嘴嘴望着她,不敢说话,只是泪水不停的从他碧绿色的眸子中滚落,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她的心头。

朱色的大门缓缓的合上,小东西再次仍不住哇哇大哭了起来,开始挣扎起来,就在门合上的同时,她只听得他喊了一声娘子,真真切切,却又凄凉无比。

手用力的拽紧了坠子,她翻身上马,空气中传来鞭子凌厉的声音,啪啪的抽在马背上,朝西前行。

四年前,她不曾知道,自己走过这条路,依然朝西,只为了成全。

而四年后,她再次踏上,只是为了离开。

还有多少天,他掐指一算,应该只有五天了…可笑的永生,却只有五天。

是的,他愿意带着关于她的记忆死去,也不愿意将她给生生忘记。

两个人的爱情,她已经不记得了,所以,他更不能忘记。

白衣长发的女子靠在树枝上,看着手里的占星石,面露微笑,然而她的眼睛没有丝毫的情绪在涌动,像一面冻结了的冰面。

远处,有笃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来了吗?”

---------------------女巫の猫---------------------

PS:看起来恨悲剧,但是是HE结局,偶自己也讨厌杯具文。我被虐过…

第三卷:第一百零七章

女子换了一个姿势,眯眼看着从这边而来的人。

天空已经渐渐发白,夏日有淡淡的雾气,随着马蹄声的靠近,远处,一抹殷红破雾而来,寂静的空中,不时传来凌厉的鞭子声,以及马因为疲惫而发出的喘息声。

看来,马是跑了很久了。

黑色的占星石在指尖转动,她神色微微一变,然后眼底还是平静如初。

不到五日了…

颜绯色,你到底也是无能为力,既然你放她走,是不是也想通了呢?

短暂的贪婪,却要留下永生的痛苦,这个,你这一刻是不是能深刻的体会。

轻轻的跃下树干,翡翠将手放在沙土上,那潮湿的土坜下面,却是灼人手心的火热,那下面,恶灵已经汇集成群,等待的就是那场盛宴,而且,已经等不及了。

颜绯色啊,你已经熬不到了新月,是吗?

起身拍掉手上的沙粒,女子上前拉住自己的马,翻身上去,看着远处来的人。

手臂早就已经挥得酸痛,握着鞭子的手心已经发麻了!跑了多久,她茫然不知,只知道,该回回楼了。

丢下的不就是一个梦吗,早上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暮涟笑了笑,却尝到嘴角有些咸,身后一抹,她叹了一口气,“这雾可真大。”同时,再次用力的甩动了手里的鞭子。

马在夜里飞奔了几个时辰,马累得直喘气,她却不敢停下来一直朝西方走去。

薄雾散去,些许晨光穿过悉数的枝干落在地上,清风揽过,可以看见黄土飞舞,这条朝西的路,将是黄沙弥漫。

前方一株枯枝下,立着一匹枣色的马,上面坐着一个白衣女子,头发散落肩头,面带笑容,而眸子却是波澜不惊,让人看不透她的神色。

“是你?!”暮涟勒住马,停在她身前。

“我在等你。”翡翠脸上还是保持这刚才的笑容。

“哼~你等到了是吗?”

“嗯。”她点了点头,“比我想象的早。”

“那你开心了?”暮涟挤出一个笑容试图掩饰着自己的狼狈。

“开心?”翡翠神色微微一惊,然后垂下眸子低低一笑,“如果一个人心死了,怎么会懂得开心。”

心死了?暮涟楞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才发现为何这么多次都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原来,那一双杏眼,本该秋水涟涟,却是不带任何波澜,像一滩安静是死水。

心死吗?她不觉得,如果一个女人心死了,那她一定能做到漠视万物,然而这个女人去三番五次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说一些莫名的话,虽然不知为何目的,但是也是别有一番用心,比如算好时间在这里等她。

只所以能让人觉得她除了笑,便再无其他神情,这应该是她用尽了内力抑制着自己其他的情绪吧。

要做到这样,该费多大的心思啊?

而,要为一个人掩藏自己内心和情绪,那关系定当不浅。

“姑娘你贵姓?”暮涟这才想起,一直没有问这个女人的名字。

“翡翠。”

“哦。翡翠姑娘,我想您应该也是爱颜绯色的吧。”这个名字说出口时,她清晰的感觉到胸口掠过的一丝钝痛。

“呵呵呵。”听到这句话,一直保持微笑的翡翠突然低笑出声,“不过是爱过而已。”

“因为爱,得不到,所以你才次次纠缠于我?”

“我不过是好心提醒你。”

“哦,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而且,如你所愿,我离开,既然这样,那你是不是该离我远点,不要像幽魂一样缠着我!”

“这次你错了,我这次不是纠缠你,而是等你一起回去。”

“去哪儿?”

“你不是要回回楼吗?我刚好要回西岐,欣赏一场盛宴,相比,你也非常喜欢。”

“抱歉,我倒是喜欢回楼的集市,至于什么盛宴,那就不用了。”说着,她暮涟手上的鞭子一挥,策马前去,而翡翠也扬鞭追上去。

“我邀请您不成吗?而且,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凭什么说我会喜欢?”她扭头看着追上来的女人,心生厌恶。

“就凭我猜对了你和颜绯色的结果。”

“事实上,我比较喜欢说话直来直去的女人。”暮涟盯着翡翠,眼中充满了厌恶,“你有话大可以说,没有必要和我绕弯子。”

“我就像知道你的前世!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你也不想知道,为何颜绯色要选择你?到底,你和那个女人像到了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