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芒有些不好意思,“这几天都吃不下东西,今天突然想吃了。”
景诚一手托着下巴,“我现在明白一句话了。”
“什么?”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乔荀大笑,“景诚你都不知道,我姐让我吃一根油条,两个鸡蛋。我都尴尬了。”
“哈哈哈——”
乔芒去洗手间,孕妇上厕所比较频繁。景诚和服务员打了招呼,让她陪同去一下。
乔荀都看在眼里,他一直盯着景诚,心里想着,如果当初姐姐嫁给景诚哥,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
“乔荀——”见他发呆,景诚喊了他一声。
乔荀回神,“景诚哥,你说我姐和我姐夫会离婚吗?”
景诚默了一下,沉沉地回道,“不会的。你姐夫是真心相对你姐好的,他们现在只是彼此有一道坎要过。”
“那就好,不然航航就可怜了。”
“是啊,你姐肯定也不希望这样。”可是现在秦家那边给秦泽远的压力也不小啊。
没过多久,洗手间那边突然传来大叫声。有女顾客跑出来,“里面有个孕妇出事了,家属呢?”
景诚和乔荀脸色大变,里面冲过去。
乔芒抱着肚子,脸色惨白,额角满是汗珠,“我肚子好疼。”
刚刚那名女服务员抱着她,见到景诚,她赶紧把乔芒交给他们,“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景诚抱着乔芒,眼底满是担忧,却竭力地镇定下来,“乔荀,叫救护车。”他握着乔芒的车,“好,芒芒,别怕。帮忙问一下,外面有没有医生!”
乔荀打来电话这才看到一旁的秦母,他就像只暴怒的豹子,“是不是你?是你干的对不对?”
季一言挡在秦母面前,秦母哆嗦着,“不是我!不是我!我不小心碰到她的。”
乔荀握着拳头,恨不得把她暴揍一顿,“她是孕妇!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亲孙子,你怎么这么没良心!”他红着眼,嘶吼道,“我姐和航航要是有事,我不会放不过你的。”
今天来就餐的有个外科男医生,他走进来,冷静地指挥到,“请大家都疏散开,让空气流动。”随即他走到乔芒身边,安慰道,“我是医生,别怕。好,现在跟我深呼吸,你的孩子会没事的。”
乔芒咬牙点点头,“医生,我是不是要生了。”
男医生已经看到她裤子上的血迹了,“孩子几个月了?”
“七个月了。”景诚回道。
“放心,孩子会没事的。你在坚持一下,一会儿到了医院一切就好了。”男医生了解她的心理,一直在做安抚工作。
秦母抓着季一言的手,季一言被她抓的发疼。“惠姨,没事的,没事的,医生都说没事了。”
医生抬眼,眸光像刀子一般射过去,“请你们赶紧离开这里。”
季一言冷静地开口,“这位女士是她的婆婆,她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男医生有些不相信。
景诚回头,“滚!”
季一言和秦母都惊住了,“景诚,你说什么!”
“滚!”他的眼里满是阴霾,“不要让我再重复。他妈的给我滚!”
秦母红着脸,气得气息不稳,拉着季一言回到座位,整个人虚软地坐在那儿。
救护人员很快赶来了,乔芒上了车。一路人景诚一直在和她说话,“医生和护士都在,他们说你没事。”他轻轻地擦着她眼角的汗。
乔荀撇过脸抹了一把眼泪,他的心里难受死了。
乔芒咬着牙,“乔荀、景诚,如果有事,保孩子。”
“不!姐,我不要这样。”乔荀嚎着。
景诚皱着眉,“芒芒,我向你保证,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你先休息一下,满是就到医院了。”他拿起电话,“喂,是周院长吗?我是小诚啊。我妹妹突然早产,你看看能不能安排一下。”
那端很快应允了。
到了医院,一切都安排好了。
乔芒进了产房。
景诚和乔荀守在外面,两人都很不安。景诚摸了摸口袋,没有摸到烟。乔荀走来走去。
“乔荀——给你姐夫打电话。”
“不打!”
“快打!”
“我不想见他。”
景诚摸出手机,乔荀忙说道,“我打就是了。他不一定有时间呢!他现在工作第一!”说了一堆,他还是去打电话了。
景诚下楼走到医院门口,买了一包烟。“给我一包大苏,还有打火机。”
他走到一棵树下,开始打火,竟然打不了。景诚又走回去,“老板,换个打火机,这个不行。”
“新的啊,我看看。哎呦,小伙子,你这油没开。这不点上了。”
景诚失笑着走开,他烟瘾不重,烦躁的时候才会抽上一根。
等他上去时,乔荀苦着脸,愤愤地骂道,“我就说不要打电话吧。我给他打了电话,他挂了我的电话!”
第三十四章
秦泽远此时正在会见日本一家制药公司的负责人,这个项目关乎到秦实这一年的发展,秦泽远投入了百分之百的精力。
连着几个小时的会议,秦泽远从会议室走出来,手机上几个未接来电,他看到乔荀的名字,心想着这家伙今天考试结束了。他会心一笑打过去,可是乔荀一直没有接。他皱了皱眉,又打了乔芒的电话,结果依旧没有接通。
他又给阿姨打了电话,这回阿姨终于接了。“泽远啊——芒芒应该和乔荀出去了,乔荀今天考试结束,芒芒说要给他庆祝一下。”
秦泽远的心里有几分不安,这两人怎么都不接他的电话。助理走到他的身旁,“秦总,七点晚宴开始,您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合作刚刚开始,为表诚意他必须亲自出席晚宴。秦泽远回到办公室,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洒进来,竟让他有些恍惚不安。
秦泽远单独坐了一会儿,手机又响起来。“妈——”
“泽远,你在哪里?”
“怎么了?”
“乔芒生了。”秦母的声音隐约舒了一口气,孩子没事就好。
秦泽远站在那儿,他的手握成拳头,搁在桌子上,“怎么回事?还没有到预产期!芒芒现在怎么样?”他含着担忧。
“母子平安。”秦母没有多说什么。
“我现在就过来。”秦泽远沉着脸。
乔芒昏睡过去了,好在母子平安,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航航被护士送到保温箱去了,乔荀亦步亦趋地跟着,生怕护士把孩子弄错了。
景诚则陪着乔芒。
秦母想要去看孩子,却被乔荀给拦住了。乔荀冷着脸,坚决不让秦母靠近。
“乔荀,我是航航的奶奶,你有没有规矩?”
“你刚刚差点害了我姐和航航。你好意思说你是航航的奶奶。”
“那是我不小心碰到你姐的。”秦母的脸都涨红了,一旁的人都看着他们,她何曾受到这样的待遇。
乔荀才不理会她,现在他打心眼里讨厌秦家人了。“护士姐姐,她就是害我姐姐早产的人。麻烦你们帮我看着孩子。”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拜托你们了。”
早产的孩子到底没有足月生的孩子壮实,四斤多点,小小的一只,也是可怜。
秦泽远一路疾驰赶到医院,找到秦母和季一言,“她在哪里?”周身透着寒意。
秦母刚刚要说的话都卡住了。
季一言回道,“26楼8号病房。”
秦泽远转身就走了。
季一言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惠姨,我输了,彻底输了。”他的眼里自始至终都没有我。
秦母拉着她的手,“一言啊,我也后悔啊。当初我就是死也不该同意他们结婚的。”想当初,她是心疼儿子,总是要结婚的,他找个喜欢的女孩子,她也无所谓。秦家发展在这里,也不需要靠什么联姻了。可是她错了,大错特错。
乔芒是秦家的克星。
秦泽远推开病房,晦暗的空间,安静地可以听到点滴的声响。他看到景诚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你终于来了。”景诚没有回头已经猜到了来人。
“多谢。”秦泽远僵硬地回道。
景诚缓缓站起来,面若冰霜。“你不用和我道谢,我只是帮她,和你无关。”
秦泽远贪婪地看着熟睡中的乔芒,她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好,睡着了还皱着眉。他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一步。
景诚伸出手,指尖触碰到他的衣角。“我们出去谈一下。”他的话语没有一丝温度。
秦泽远随他走到走廊。
四目相对,景诚双手紧紧地攥着,手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拳头向秦泽远的身上招呼而去,秦泽远没有躲闪,任由他发泄着。
一拳又一拳。
“既然你无法护她周全,当初为什么要娶她!”
“你根本不配!”
“秦泽远,你这个混蛋!你他妈混蛋!”
景诚的心太苦了,他喜欢了乔芒这么多年,又等了这么久,可最后偏偏却成了这个结局。
景诚打累了,两人靠在墙上,气喘吁吁。
“秦泽远,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景诚红着脸,“我知道她喜欢你,高中那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她和你说话总会想了又想,甚是不敢直视你的眼睛。”
秦泽远摸了一下眉角,视线落在前方的地面上。“我知道。”
景诚苦涩地笑着,“所以你用感情来忏悔吗?”
秦泽远苦笑,“如果我不爱她,我什么要娶她。景诚你也太不了解我了。”他只是想要照顾她。
景诚冷笑,“是吗?这就是你的爱?你就这样照顾她的?连个像样的婚礼都给不了?任由你的亲梅竹马欺负她,任由你的家人对她冷漠她?她在生死边缘你在哪里?”
秦泽远知道他失职了。
乔芒隐约听到门外有人争执的声音,她想叫人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慢慢伸手推开床头的花瓶,屋内的声响让两个男人瞬间惊住了。
秦泽远转身冲进去,“芒芒,你怎么了?”
乔芒眯着眼,她哑声说道,“开灯。”什么都看不见,她实在没有安全感。
景诚按了开关。
乔芒浅浅地呼了一口气,“航航呢?”生完之后,护士把孩子抱给她看了一眼,她就再也没有力气了。她看了一眼秦泽远,眸光平静如水,可就是那一眼让秦泽远心慌了,他宁愿她生他的气,也不要她这样平和地对着他。
景诚回道,“你管好自己,航航比你争气多了。乔荀在那里看着呢。”
乔芒闭上眼,喃喃地回道,“那就好。”
现在回想起中午那一幕,她也后怕了。她下意识地就握紧了拳头,如果当时出了一点意外……
她该怎么办?
“芒芒,松手!”秦泽远重重地说道,他掰着她的手。
乔芒触电般地躲开了,一睁眼,才发现原来是血液逆流了。塑料管已经回升了一大半的血了,触目惊心。
她松开手,看着血液慢慢流回去。病房又恢复了沉寂。
谁也没有说话,或者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乔芒的大脑在不停的转着,她想了很多很多事,以前、现在还有未来。
秦泽远的手机又响了,是助理打来的,他想起了今晚的晚宴,“我不去了,让许总去。”
他挂了电话。
乔芒神色如常,不过眼底越发地坚定了什么。“泽远——”
他站在床沿,他的身后,是璀璨的夜色。他依旧穿着正装,衬着他俊眉朗目。
景诚抬脚,“我去看看航航,你们聊。”说着他出了病房。
秦泽远敛起神色,“我来迟了,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