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凤舞 作者:明月听风

一句话内容介绍:

一个失忆女人与她那风流相公谈恋爱的故事

再总结总结就是:

失忆背后暗藏玄机,率真女子发奋图强,风流倜傥的温柔相公摇着尾巴请妻入瓮……

主角:龙飞,凤宁

【正文】

失去记忆的龙三夫人

在看这文之前,请看官们确认一件事:这不是穿越文。

有了这个认知,现在可以往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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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意识一点一点侵入她的脑子,她苏醒过来,一时间只觉得头疼欲裂,耳边似乎还在嗡嗡作响。她费劲的睁开眼,幽幽月光刺眼,眼前却是一片模糊。她似乎是躺在冰冷的地上,动了动手指,摸到冰冷的水和潮湿的泥土,鼻子还闻到了青草味道。她好象是在一个野外河边。

她喘了喘气,头上是一阵阵的巨痛,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想去摸,却发现手臂沉重,好半天才抚上了头,手上沾的濡湿象是血。

她呆了呆,她是怎么了?

一个男人跑近她身边,着急忙慌的问:“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

她答不上话,疼痛耗去了她的体力,她头上似乎还在流血,她努力眨了眨眼睛,想看清面前这个男人,可惜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那男子似是没有耐心等她清醒,他把她拖到了岸地上,伸手在她衣裳里一阵乱摸,嘴里嚷着:“东西呢?”

东西?什么东西?

远处似乎传来了声响,她耳里嗡嗡的,听不清,那个在她身上翻找摸索的男人却是听到了,因为他迅速站了起来,转身跑开。

很快,一群人吵吵闹闹的赶到了她的身旁,他们举着火把,大声嚷嚷着,火把太亮,刺得她闭上了眼,他们嚷嚷的话她倒是听清了。“她在这,找到了,找到她了……”

找到她了?谁找她?

她脑袋疼得反应不过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她又沉进了黑暗之中。

再睁眼,看到的是玄青色的缦纬床顶,她动了动,发现身上盖着软被,而她是躺在床上的。头似乎不那么疼了,她伸手摸了摸,头上绑着绷布带子,原来是包扎过。她小心慢慢的转头,打量了一下身处的这个房间。

屋子正中摆着张圆桌,桌上只有一个圆木托盘,一个茶壶,四个杯子倒扣放着。桌下是四把椅子,有一把拉到了桌外,显然之前有人在这坐着。椅子没收表示这人很快会再回来,桌上没摆茶表示这人该是仆役之辈。

房间里靠窗摆了个四方小案,案上铜镜梳子胭脂盒首饰盒放得整齐。贴墙有个大立柜,柜顶放着些女儿家的杂物玩意。这里一看便知是个女儿家的闺房。

看家具和摆设均算讲究,该是家境不错,可屋内冷清,物品单调,她猜想这屋的主人该是不得宠。屋外传来脚步声,她不知为何,迅速闭上了眼,心里头在这一瞬间已将屋内物件及房门窗户的位置牢记,她暗地里动了动,试试自己是否有活动的体力。

所有的这一切在她下意识间刹那完成,她的脑子有些迷糊,好象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可是是什么,她一时也没想到。

进来的是个踩着细碎脚步的丫环,她听出来了,这丫环不会武。她悄悄的睁开了眼,看到丫环的样貌,不认识。可也就在这一刻,她终于想起了什么地方不对劲,原来在她的脑子里,竟然什么记忆都没有。

丫环正站在床前,看到床上女子睁着眼,便说道:“夫人醒了。”

夫人?这么说这丫环认得她?床上女子“嗯”了一声算应了,却被自己的干哑的声音吓一跳。她是怎么了,到底躺了多久?

那丫环是个灵伶人,见状倒了水过来,一边伸手扶她的头给她喂水。她左想右想还是脑袋空空,干脆忍着头疼撑坐起来,她观察了那丫环的神情,不冷不热的,却象是对她熟识。她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心里盘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丫环放了杯子,回过头来正对上她的眼睛,她道:“夫人受了伤,还是再好好休息会吧。”

受了伤?床上女子用力回想,可惜对怎么受伤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事实上她的脑子里对任何人和任何事都没了印象,包括她自己。

这种情况下要是问“我是谁”是不是怪吓唬人的?那还是挑个安全点的问题好些,于是她问了:“我醒了,你不去通知人吗?”

这话似乎让那丫环惊讶,她呆了呆,答道:“二爷这会在忙,不会过来的。铁管事替二爷出去办事了。大夫说了,夫人撞了头,已上过药,多休息按时服药便会好的。”

“你的意思是说,大夫说了没事,所以大家就觉得不用过来看也是可以的,是吗?”那丫环一愣,似乎不知怎么答好。

床上女子使劲想着二爷、铁总管这两人的名字,想不出来什么,她自己是谁也还是想不出来。这样下去反正也是瞒不住的,干脆问:“你叫什么名字?”

丫环果然皱了眉:“夫人是撞糊涂了吗?奴婢是小青。”

“哦,是小青啊。”她接着问:“我又是谁?”

小青吃惊的张大嘴,结巴了:“夫,夫人,这是脑子撞坏了,不记事了吗?”

“是啊,是撞坏了。”她坦然又认真地答。

小青呆了又呆,向后退了一步,道:“夫,夫人,快别想这笨主意,二爷本就生气,你若再装傻充愣,他该重罚你了。”

夫人,二爷?床上女子想了又想,把心里猜的话说了:“你叫我夫人,又一直说二爷,那他是我相公吗?”

这次丫环不是吃惊了,是惊吓,她转身夺门而出,大声唤道:“快来人啊,来人啊,快叫陈大夫……快些去叫陈大夫……”

屋里只留下失忆女人一人在床上呆坐着,她摸摸头上的绷布,自言自语道:“好吧,我这会知道他不是我相公了,你用不用得着反应这么激烈?”

她等了好半天,陈大夫是没有到,倒是进来了一个老妇人,带着四五个丫环,前呼后拥的闯了进来。说闯,确实是因为她进来的气势太过凌人。

“听说夫人出了事,老身特意过来看看。”她目光锐利,不说话时薄唇紧抿,看起来相当严厉。

“多谢关心,请问你是哪位?”这老妇虽一身整洁,但掩不住风尘仆仆,略有倦态,该是刚回来不久。一回来便闯来瞧她,也不知与自己是何关系?

“哼,还真是不记事了?我是余嬷嬷。”老妇一脸你在装傻的表情,但还是答了:“是这府里的管事嬷嬷。”

刚才丫环说铁总管,这会又来个管事嬷嬷,看来这里该是个大府。坐在床上的女子又摸摸自己的头,问道:“那我是谁?”

“你叫凤宁,是我家三爷的夫人。”余嬷嬷皱起眉。

“三爷?”难怪那丫环跑得那么快,原来是她把二伯错认了相公,这的确是太出格了些。

“夫人是想告诉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凤宁不答,接着问:“这是哪?”

余嬷嬷冷道:“京城龙府。”

凤宁又问:“我怎么了?”

“你撞到了头。”余嬷嬷冷笑一声:“这一撞就撞傻了,亏夫人想得出来。”

“你是觉得我装傻?”老妇的不善态度太明显,凤宁想忽略都不行。她晃了晃头,脑袋里是一阵巨痛。

容嬷嬷站在床边冷冷的盯着她看,凤宁闭上眼,等那阵痛苦过去,想想又问:“那我相公呢?”这个问题可以问吧,这跟她装不装傻没关系吧。

“什么?”余嬷嬷眼里露了惊讶。

难道她问相公,也是出格的事?凤宁觉得奇怪了:“不是说我是三爷的夫人吗?我受伤了,他不管我吗?”

老妇盯着凤宁瞧,然后抿紧嘴不说话了。

凤宁坦然回望她,想起这清冷的闺房,没有半点男子住过的痕迹,越想越怪:“这里是龙府我的房间吗?”

“是的。”

“我是弃妇吗?”

“并未休弃。”

“那是我相公死了吗?”所以丫环一个劲的说二爷二爷,难道三爷早不在了?

“没有。”余嬷嬷很不高兴:“这等混话不许再说。”

“那我相公在哪?我想见他。”

余嬷嬷闻言微眯了眼,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转头嘱咐身后的丫环:“去把陈大夫叫来。”

“陈大夫才知道我相公去处?”

老妇“哼”了一声,在椅子上坐下了,不答。

凤宁这会觉得头没那么痛了,疑问却是越积越多,她继续问:“大娘,我是怎么撞伤头的?”

“这个应该你来告诉我。”余嬷嬷的语气很不好,显然没什么耐心。

“所以是你们把我弄丢了,不知道我是怎么受伤的?”凤宁脑子里忽地想起冰冷的水,潮湿的泥地,还有晃得刺眼的月光与火把。那个奇怪的男人,他在她身上搜什么东西。

余嬷嬷没答她,凤宁再接再励的问:“那平常是谁照顾我呢?”

余嬷嬷没答,小青却是回了话:“是小青负责夫人的起居。”

“那我娘家是哪的?我嫁过来多长时间了?”

凤宁问得起劲,那余嬷嬷却是不耐烦,她用力一拍桌子,冲身后的一个丫环喝:“去看看,怎么请个大夫要这么久?”

“大娘啊,你别着急,大夫也得走着来,不会飞不是,别着急。我们继续聊聊,一边说话一边等着便是。”凤宁无视余嬷嬷的黑脸,居然劝她。

“我不是什么大娘。”余嬷嬷很生气,大娘是市井称呼,在富贵人家也指的是粗使老妇,她可是龙府的大管事,怎么能唤大娘。

“哦,那就是余嬷嬷。”凤宁很顺从的改了称呼,又问道:“余嬷嬷,你是心情不好,还是压根就不喜欢我?”

这个问题余嬷嬷不打算答,但凡有些计较的,也不会白头瞎脑的把别人的态度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这个三少夫人,又是耍的什么诡计?

谁知凤宁又问:“为什么会觉得我装疯卖傻呢?”

余嬷嬷终于忍无可忍,于是直言不讳了:“这种事你干得出来。”

“这样啊。”凤宁也不生气,只是静静思索着。看这屋里环境,这些管事下人们的面孔,她的确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她真的住在这里?她真的见过她们?

“麻烦给我拿面镜子。”凤宁的要求让一屋子人傻眼,刚被余嬷嬷这么羞辱了,居然还惦记着镜子?

镜子拿来了,凤宁对着镜子左照右照,除了头上包扎的绷布刺眼外,她的长相还是让她自己满意的,柳眉弯弯,大眼盈盈,小巧挺直的鼻子,樱桃小嘴,大美人一个啊。她心里觉得,她就应该长这样没错。可是面对的这些人却是完全陌生的感觉……

她看了又看,终于说了:“你们说我是三爷的夫人,却连个爷都没拿得出来,我哪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会不会是你们欺负我脑子不好使了骗我的?”

这下所有人真是看傻子的眼光在看她,那余嬷嬷怒极反笑:“这许久不见,你倒是挺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看来小青照顾得好啊。”那名唤小青的丫环听了,吓得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余嬷嬷瞧也不瞧,接着对凤宁道:“你倒是说说,就凭你,我们骗你又有何用?退一万步,我们骗了你,就你现下这副模样,又能如何?”

她的怒意表现真切,看来确是被凤宁质疑得动了气,凤宁一想也对,她又能如何?她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这天大地大,她不过是个空白,她能如何?她想着想着,觉得饿了。

“要不,让我先吃点东西,我吃饱了,再睡一觉。醒来说不定脑子就好了。”

这下大家不是看傻子的眼神了,是看大傻子的眼神。

不出一个时辰,龙府上下传开了:龙三夫人撞坏脑子了。

不受欢迎的龙三夫人

陈大夫匆匆跑了来,他检查了凤宁头上的伤,确认外伤已有好转,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这一撞撞坏了脑子,得了臆症,他却是不敢说话了。这病得古里古怪,甚是少见,他哪能说三夫人是装的?可她不是装的,却又如何解释她异于平常的表现。

凤宁也很无奈,但所幸她终于吃上了饭。填饱了肚子,她觉得舒服多了,于是躺倒在床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她觉得这里的人怕是都没说谎,因为一人演戏容易,这么些人一起演戏却很有几分难度,从那个大娘到小丫环再到老大夫,全都是认得她的模样,他们吃惊的表情也全象是真的,每个人脸上都看不出破绽来。

所以她在这府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种种迹象显示,她绝不是受欢迎的人,可就算大家不喜欢她,她也是有相公的人吧,身为相公,怎么都该护着她,对她有个交代吧。再不济,她也有娘家吧,夫家不爱她,她回娘家总行吧。

凤宁其实心里是有些慌的。她病了,脑子空空,什么也想不起,这正是需要呵护安慰的时候,可偏偏一睁眼却身处一个并不友善的环境里,要说她一点都不难过,那肯定是骗人的。可她没有办法啊,她不知道她过去在这里做过什么,也不知道这些人对她做过什么,所以眼下里,她除了努力养好伤,静观其变外,还真是没了办法。

她想着,等她伤好了,她总能弄明白的。

可事情并没有凤宁想得这么简单,待她再醒来,除了小青在一旁照顾着,就再没有人来看望过她,就连那个严厉的余嬷嬷也没有再来。问小青,小青只说二爷在忙,三爷也忙,大爷不在家,铁管事在忙,余嬷嬷也忙,所有人都在忙。

这么多人,居然忙得没一个来看她的?凤宁觉得很失落,可她又能如何?她伤得颇重,动作稍大些便头疼欲裂,只能一个人呆在这屋里,大多数的时候也就躺在床上睡闷觉。

小青按时给她送吃的,送药,领陈大夫为她复诊,但仅限于此,本份而不热情。凤宁有很多时间自己呆着,于是她胡思乱想,她是得多讨人厌才能让这一家子对她这么反感呢。

小青告诉她,她娘家是湖州凤家,龙凤两家在祖辈是世交,所以老爷子那辈给没出生的儿孙定好了娃娃亲,凤宁嫁过来还不到三年。

既是世交之家,为何对她如此厌恶?难道是她三年无出,所以夫家不喜?凤宁想来想去,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一个多月后,凤宁可以下床走动了。这一个月里,她除了小青和陈大夫之外谁也没见着。不过她几番试探,还是从小青那问出了点线索。

原来这龙家父母双亡,龙家大哥当朝为官,是个武将,一年中有一半时间不在家,龙大已娶妻,因夫妻二人感情深厚,所以龙大出门,都将妻子带着,此时二人均不在家里。龙二主掌家业,说白了就是个生意人,龙家的产业都归他管,例如田产、商铺、酒楼等等,都是龙二在掌事。

那她相公龙三呢?凤宁好奇了,两个哥哥这么厉害,她相公应该差不到哪去吧?凤宁虽是没记忆,但一心还是偏向自家相公的。可小青告诉她的却是:“三爷具体是做什么的,奴婢也不太清楚。反正也是经常不在家里,不过三爷的朋友特别多,常招呼些人来府里做客。”

常不在家,还经常招呼朋友来做客?听起来怎么这么象是个败家玩意。凤宁自嘲的想啊,她不受欢迎,指不定跟她相公有关系呢?

“我与我相公感情如何?”这话虽问得古怪,不过凤宁一点没觉得尴尬,她不记得了呀,当然得问问。

好在小青虽与她不算亲近,但这段时间相处,似乎也并不那么讨厌她了,用小青的话说就是夫人受伤后与之前大不相同,所以对凤宁的一些问题,小青还是愿作答的。象这个夫妻感情的事,小青就道:“夫人与三爷并不算亲近。”

“不亲近到我受伤生病了他也不来看我一看?”这个事实让凤宁怨念很深。

她语气中的落寞与受伤让小青有些不忍,遂说道:“三爷在夫人之前也受了伤,一直昏迷不醒,后是余嬷嬷带着三爷去云雾山百桥城求医,才治好的。”

凤宁一急,打断她的话,问道:“他受的什么伤?”

“三爷在外头被恶人所伤,从马上摔下来摔着了脑袋。”

凤宁柳眉轻扬,这听起来果然是夫妻同命啊,她也是摔着了脑袋。

“他还记事吧?还记得我吗?”

“夫人不必担心,三爷已是大好,能跑能跳,脑子无损。夫人醒来那日,余嬷嬷和三爷才回来,所以诸多事要处理,确是忙的。”

凤宁心里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相公很是介怀,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这处境多么凄凉,龙府这么大,她却连个亲近说话的人都没有。有个相公,原本是该依靠相伴的,闹半天这相公是个成天出去混的败家子,惹事生非受伤不说,这会连探望她都不曾。

若他们之前感情就不好,那她为什么还要留在这个大家都讨厌她的地方呢?她现在感觉自己不该是那样忍气吞声的人啊。难不成是这龙家怕有损名声,所以一直将她冷淡丢弃在此,而不愿休妻放她回乡?又或者,她娘家也容她不下,她无处可去?

凤宁能下地的这一件事就是要走出院子到处乱逛。一来若是能遇着人聊聊,了解了解自己的事情也是好的,二来人是活的,物是死的,若是明白了这宅里的地形构造,院落布置,就能大致明白这家里的掌权安排和人际关系。从人那问不出的东西,有时从物那就能看出一二来。

凤宁也不知为什么自己会这样认为,反正她依着本能走出了院子,却发现她住的那个小院座落在僻角,由此看来,她果然是个弃妇啊。

她沿着石路园廊一路走,很快发现这宅子的布局规律,她慢慢走着,优哉悠哉的晃,甚至踢一脚落叶,采一把鲜花,她被困在床上很久,现在下了地,觉得俨然是重生一般。

路上碰着一些仆役,他们见着她只淡淡的行礼招呼,废话也不多一句的转身就走。凤宁晃晃脑袋,看来她不受欢迎得很彻底。如此想找人聊天,怕是有些难度。

拐了两个弯,凤宁终于发现她被跟踪了,不是一个人,是数人合作,她走一段便换个人盯梢,这样不易被察觉。可这里不是她的家吗?她居然被监视了。凤宁心里很不痛快,恶意的想着只是监视够不够,要不要把她关起来。

她加快了脚步,决心今天要逛完这宅子。前面是个大杂院,看着象是采买仓库和府里大厨房的所在,还没到饭点,不过厨房里飘出阵阵蒸包子的香气。凤宁忽又觉得肚子咕咕响了,她走进厨房一看,咦,没人,灶台上确是有个大蒸笼呼呼冒着热气,凤宁打开一瞧,一笼白白胖胖的圆鼓鼓的小胖包子正使劲的向她飘散着期待有人赏识的诱惑香气。

既如此,凤宁就老实不客气的翻出个大碗,先捉了个小胖包一边呼气一边往嘴里塞,肉汁烫得她跳脚,好味道却是让她眼睛一亮。门外远远听得有人说话的声音,是朝这边过来的,凤宁快手快脚把一整笼小胖包子装进大碗里,给蒸笼重新盖上笼罩,然后从后门潜了出去。

前门进来后门出,跟踪她的那个小厮稍不留神就把人给弄丢了。凤宁快步拐了两个弯,把人彻底甩开,然后她抱着碗吃着包子,心情好了点。

晃到一处二层廊楼前,看那飞檐青瓦的后面,是翠竹围绕、花草摇曳。这处风景独好啊!

凤宁一下就喜欢上了这地方,她左右一望,前面的庭园假山守在左,后边的池塘小亭立在右,一条独径通往那楼前,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明白的,但她就是知道这些美景是依奇阵之法布置,在假山小亭竹木之后是防卫的装置,平日是看着漂亮,可一旦有敌入侵,这些建筑装饰摆设,却是很要命的防备机关。

凤宁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她该知道的是她的名字,她的过往,她有哪些朋友,她相公是个怎么样的人,她的娘家人在哪,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可这些她一样都不知道。

她正发呆,自哀自怜,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这个地方不是你能来的。”

凤宁抱着包子碗回头,使劲嚼了嚼,把嘴里的那口包子咽了下去。她定晴一看,跟她说话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朗眉星目,身形修长,穿着湖蓝色长衫,浅白腰带,腰别羊脂暖玉,有些书卷气,眼神明亮,透着精明。此刻这人脸上摆满了不高兴。

凤宁退了一步,空空如也的脑子里没这人的半点印象,但显然他认识她。凤宁下意识的抱紧包子碗,认真的打量着对方。

对方眼里闪过惊讶,显然没料到凤宁转过身来是这个德性,何曾见过人抱着一碗包子到处晃悠的?还晃到这里来。

凤宁的沉默和打量让那男子微眯了眼,又说了一次:“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凤宁茫然以对,那男子看了看她抱着的碗,慢声道:“怎么,果真是不记事了?”

凤宁顺着他的眼神看了看包子,回道:“肚子饿就得吃这还是记得的,但府里的人和事却当真是忘了。”

男子仔细端详她的表情,似要确定真伪:“你仔细想想我是谁,若是答对了,之前你向我讨的东西,我会考虑考虑。”

他语气里有诱导,有亲昵,还说她跟他讨东西,凤宁心里一喜,大声道:“是我相公?”那人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眼里满是厌恶与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