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杰如坠冰窟。

好半晌才磕磕绊绊地出声:“那天,除了周会之外,我身边没有其他人了……”

苏闲叹了口气:“那就没办法了,你先跟我回治管局吧。至于周会那边,我会想办法试着让他恢复原样,但也不能保证一定能……”

“都是钟云从!”任杰恨恨地咬牙,“如果不是他一点余地都不留,周会怎么会……”

苏闲来了兴致:“说起来,他们俩为什么会打起来?钟并不是好战的性子,应该不是他挑的事吧?”

任杰忿然作色:“你这是在给他开脱吗?”

苏闲倒是没生气,而是反问:“你想多了,这只是我个人的臆测。但你口口声声指责他,总得把来龙去脉说清楚吧?”

任杰一时无言,钟云从与周会的那场战斗的缘由,不管怎么说,周会都是理亏的那个。

苏闲察言观色,也猜到了些许,他微微一笑:“好了,你出去吧,把钟叫进来,让他……亲自告诉我。”

第73章 补救

钟云从得了任杰的口信,一秒钟都没耽搁,立马进了屋子。

“哎,我又哪儿招你了?来了之后都不正眼瞧我一眼。”关上门之后他就急吼吼地问了出口,这问题都困扰他一晚上了。

苏闲好整以暇地坐着,闻言只是瞅了他一眼,目光淡淡的,语气也是淡淡的:“说什么呢你?坐下,有事要问你。”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让钟云从气不打一处来,心说都没人了还端什么架子呢?

他正气闷的时候冷不丁地听到了两声笑,他陡然一惊,循着声源处望去,才发现角落里缩着个人,那正是被他忽略了存在的周会。

还真是差点忘了他……钟云从恍然大悟,瞬间理解了苏闲的做派,正打算通情达理地配合他一把,他轻咳一声,正要字斟句酌地做戏给人看的时候,眼角余光堪堪掠过一脸痴傻的周会,这才惊觉不对。

他先前只是提冯小山开玩笑的时候提起,当时也没当回事,现在亲眼见了他的痴傻状态,登时有种平地惊雷之感。

“发现了?”苏闲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他的脖颈像是生了锈,转头的时候分外僵硬:“他……他……”

苏闲一见他语无伦次的模样就知道周会变成这模样还真跟他有关,又见他语无伦次心神不定的模样,显然是被吓到了。

他嫌弃的同时,却又莫名生出了一点淡淡的怜惜。

钟云从这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倒是让他想起自己当年第一次杀人之后的情形。

当然了,这小子真的是很没出息了,他又没背上人命,顶多是把人变成白痴了,就吓成这副模样。

“好了,先坐下吧。”苏闲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也多少给了慌乱不已的钟云从一点抚慰,他乖乖地坐下,人也镇定了一些,只是眼神里依旧透着不安和茫然:“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把你叫进来,就是想问这件事。”苏闲看着他的眼睛,迟疑了一下,而后伸手在他手臂上轻拍两下,“别慌,把整件事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包括你们战斗的过程。”

钟云从把来龙去脉事无巨细地讲述了一遍之后,苏闲眉头微皱:“应该是你没控制好精神力,一不小心下手重了,这个周会的精神力等级又偏低,没受住你的攻击,精神世界被摧毁了,所以才变成这副人事不知的模样。”

钟云从惊惶且自责:“我原本只想给他一个教训,没想过让他……”

“我知道。”苏闲叹了口气,“你的异能觉醒没多久,控制不好很正常,时隐时现,时轻时重,都是常有的事,你不必过于自责。况且,也是这一位咎由自取。”

但钟云从显然并没有因为他一句话就被开导了,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周会身上飘,心神还是恍惚:“他会一直这样吗?”

“不好说。”苏闲想了想,“局里也有一帮精神系的异能者,我也见过他们出手,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可私底下不声不响就把人玩死了……变成周会这副模样的,也有,能不能恢复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可以帮你问一下。”

钟云从略略颌首,低声道:“麻烦你了。”

苏闲抱起双臂,眉梢微扬:“我没什么可麻烦的,倒是你,别胡思乱想了,他变成那样,对他也未必就是坏事。”

钟云从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后者微微一笑:“他干出那种事,肯定是要去蹲大牢的,不过现在傻了,按照规定,牢狱之灾八成是可以免了。所以说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苏长官……”钟云从苦笑了一下,“你是在安慰我吗?真是多谢了……”

苏闲板起脸:“别自作多情,谁安慰你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我跟任杰打听过了,这个叫周会的,父母都是综管局的中级官员,他们那样的体面人,要是儿子因为强奸未遂去坐牢,自然是颜面扫地,对他们那种人来说,简直就是生不如死的琢磨。痴呆了之后,倒是可以接回家里好好养着,顺便把他干的龌龊事也藏着掖着。而且,”

他顿了一下,而后目光灼灼地盯着怔忡的钟云从,眼神倏地凌厉起来:“你进来这么久,也知道训练营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吧?这里好勇斗狠的人多了去了,打架斗殴的事每天都在上演,受伤流血都是家常便饭,你看训练营大张旗鼓地整治过吗?对他们来说,不闹出人命就不是大事。对你们这些学员而言,做好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揍的满地找牙的心理准备,也是觉悟之一。”

钟云从扯了扯嘴角:“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想了。”

苏闲点点头,他挥挥手:“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钟云从却是没有动作,他也不笨,苏闲来这一遭的前因后果他也心中有数,他虽然一直在开解自己,但周会痴傻至此,必然是误了他的事了。

“你找周会有很重要的事吧?”他询问出声,苏闲一怔,周会是任杰的不在场证明人,他现在这个样子,没法给任杰作证,后者摆脱不了嫌疑,他就只好把人先带回去。

只是这样不明不白地扣人,想必会得罪任副局长,苏闲确实颇感棘手。

他想了想,还是把这件案子大致地跟他说了一遍,其间不免有几处让人毛骨悚然却又忿然作色的细节,苏闲讲完了大概,又加了一句:“此事虽由你而起,却也怪不得你,你也是误打误撞,只能说,任杰运气不济了。”

钟云从安安静静地听完之后,双目明亮异常:“这件事,我能补救。”

苏闲楞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亦是精神一振,可转眼扫到他满脸的伤,以及眉宇间的疲态,又踌躇起来:“你现在这个样子……能行吗?”

“我可以!”钟云从语气坚定,眸光熠然,他恳切地望着苏闲,“让我试试吧?”

苏闲知道他心意已决,也不再劝阻,他点了点头:“那好。不过死者失踪那日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想必你得花费好些时间在周会的记忆里搜索,中间要是累了,就别勉强,我可以等,不急于一时。”

钟云从笑笑,没有回话,他起身,走到周会面前,也席地而坐,与周会相向而对。

周会咧着嘴冲他傻乐个不停,钟云从心情复杂,深吸一口气,伸出手,贴在对方的脑门上,阖上双目,开始调动自己的触知力。

一开始颇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毕竟不久前才同眼前这位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消耗了他不少精神力,方才又是一番心神动荡,更是雪上加霜。

不多时,他已然感到一阵精神恍惚,头也开始隐隐作痛。

旁观的苏闲很快察觉出钟云从状态不对,他面色苍白,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水,他不由得走了过去,想要阻止他:“先停下吧,明天再说……”

“没关系的。”钟云从的尾音有些发颤,却透了点笑意,“我没事,别担心。”

苏闲的嘴唇动了一下,终归还是没出声。

他坐回椅子上,撑着下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的侧脸。

分分秒秒过去,钟云从的状态有所变化,眉心从纠结到舒展,紧绷的唇角也逐渐放松,看来是克服了最初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探索一个人半个月的记忆,于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挑战,他目前为止的能力,还无法精确地定位到某一年某一月某一日,只好用最笨的方法——从后往前,自近而远,一点点地往前摸索。

工作量庞大而琐碎,让他只能不遗余力地发挥出自己所有的力量,周会的记忆如同定格的画面,他在一帧一帧地往前推。

这个过程耗时不断,迄今已经过了三个小时,外边的门陆陆续续被敲响数次,但并没有人去开门。钟云从仍然保持着最初的姿势,苏闲也耐心地在一旁陪同,时时刻刻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墙上挂钟显示,此时已经过了晚上十点,苏闲的目光心事重重地扫过时钟的指针,又落在钟云从僵硬的脊背上。

“苏闲。”就在他愈发坐立不安的时候,陡然听到了他在叫自己的名字,声音很轻,听起来很虚弱。

苏闲快步来到他身边,急声问道:“你怎么样?”

钟云从睁开眼,一颗晶莹的汗珠从他的眼角滑落,苏闲这才发现,磨炼了一段时间,他好像瘦了一些,原来略显圆润的面部线条也消退了,轮廓显出了几分棱角。

倒是看着顺眼了一点。他走了一下神。

“把手给我。”钟云从的声音低沉沙哑,却是语出惊人,苏闲神情一滞:“怎么?”

他缓缓地向他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我找到他那天的记忆了,我们一起看吧。”

苏闲仍是犹豫:“……我也可以吗?”

他微微侧过脸,唇角微弯:“当然可以,你忘了我的异能是什么吗?”

苏闲眼睑半垂,睫毛如蝶翼般轻振,他也伸出手去,覆在对方的手上:“好。”

掌心相接,十指相触,两只手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彼此的温度也感知的分外清晰。

钟云从的指尖微凉,掌心里藏着一点湿冷的汗意,苏闲的手要比他温热的多,那股干燥的暖意顺着他的指尖流向全身血管,让他透支过度而寒意彻骨的身体回暖了些许。

第74章 执着

他的意识被领着越过一片茫茫迷雾,不多时,雾气消散,一个个鲜活生动的片段如同胶卷一般在他眼前延展开来。

这个由钟云从的触知力所开辟、周会的记忆所构筑的世界真实又虚幻,能看见所有的人物风景,能听到所有的风吹草动,但这些就像是在你眼前播放的影像,无论多热闹都融不进去,永远只是看客。

他们以周会的视角,从他清晨睁眼伊始,完整地经历了他的一天。

起床、穿衣、洗漱……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多不胜数,叫人不胜其烦。

他们感兴趣的并非是周会本身,而是他与任杰的交集,在百无聊赖地与周会本人一起加速度过他的大半个白天之后,任杰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记忆里。

钟云从与苏闲俱是精神一振,全神投入到他们的行程之中。

钟云从记得,苏闲告诉过他,这一天的五点前后是至关重要的时间点,关系着任杰清白与否。

于是,在他刻意地控制下,他们有条不紊地走完了一个下午,他的时间计算的正好,停下来的时候,恰好到了四点五十分。

从这一刻开始,他不再加速,甚至有意放慢了速度,尽可能地捕捉着任杰的一举一动。

而对于周会记忆的探测结果是——从四点五十分开始,一直到过了晚上七点,自黄昏到入夜,任杰确实都跟周会在一起,并没有分开过,其间任杰也不曾施展过异能。

“就这样吧。”过了那个时间段之后,苏闲主动从钟云从的精神世界里离开,相触的手掌也跟着分开,“到这里就可以了。”

他话音刚落,钟云从僵直的背脊蓦然一松,随后人就支撑不住了,歪歪地倒向一边,苏闲连忙扶住他的双肩:“很累吧?”

他的意识融在钟云从的精神力里,能够切身感受到他的疲乏程度。

他真的快把自己的精神力透支完了。

“我看,你得重新回医务室去。”苏闲叹了口气,他起身,接着把钟云从也拉了起来,“我送你过去……你还能走吗?我背你吧。”

钟云从面如纸色,眼底却满是笑意,他指着椅子:“不用,我坐着休息一会儿就行了。”

苏闲还想说些什么,他却固执地往那里挪,他摇摇头,最后还是随着他的心意,扶着他坐下。

“你去跟任杰说一声吧。”他满脸疲态,眼睛却挺亮,“耽搁了这么久,他在外边等这,估计等的很心急。”

“哼,就算让他再等几个小时又怎么样?”苏闲嘴里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往门边走去了,钟云从不由一笑,真是嘴硬心软。

苏闲出了门,说了几句之后,很快又回来了。

“走吧。”他径直来到他面前,“我送你回去。”

钟云从一脸讶色:“回哪儿啊?”

“医务室啊。”苏闲说着背过身去,“来,我背你。”

钟云从不知怎的,忽然觉得格外的不好意思,登时就面红耳赤起来,他掩饰性地轻咳一声:“不用……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背的……而且我也没什么事啊,用不着去医务室……倒是有点饿了,要不你陪我吃个饭吧?”

苏闲回过头,似乎有些无奈:“不要瞎逞强。”

“我又不是你……”他嘀咕了一声,眼看对方脸色不太好,又赔笑道,“那什么,我的意思是,让外面那些人看到也不太好啊……”

苏闲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又想起他先前生疏刻意的模样,目光一沉:“这样啊,我知道了。那你自己回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他说着就真的转身走了,钟云从吃了一惊,不明白他为什么说翻脸就翻脸,赶紧追了上去:“呃,那……不吃饭了?”

“吃什么饭啊?”苏闲步伐一顿,一声冷哼,“要是让人看到,多不好啊。”

他言毕即走,钟云从在原地呆立片刻之后,终于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了,他好气又好笑:“我说你怎么抽风似的一阵阵的……原来是因为这个。”

苏闲的手正搭在门把手上,听了这话,没忍住扭过头睨了他一眼:“谁抽风了?你才抽风呢!”

钟云从气极反笑:“苏长官,您这记性还真是……当初是谁俨乎其然地不准我提您的名头借您的光,否则就要找我算账……我可不得和您保持距离吗?”

苏闲身形一僵,沉默片刻,而后尴尬地轻咳一声:“是吗?……我说过这样的话?”

“……”钟云从先是绷着脸,可没绷几秒就破功了——他没憋住笑出了声,先是嗤笑,然后越笑越大声,最后笑到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真没想到我们不可一世的苏长官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哈哈哈哈!”

苏闲被他笑的恼羞成怒,却又不好发作,忍了又忍,最后捏着鼻子说了一句:“好了,是我误会了……你记得这句话,很好,继续保持吧。有事,走了。”

他正要拉开,不想手腕却被人扣住了,他呼吸微滞,侧过脸的时候,却是横眉冷眼地盯着胆大包天的家伙。

钟云从摆出一副嬉皮笑脸:“你这样误会我,一点表示都没有啊?”

“松开。”他语气冷淡,钟云从悻悻地松了手,却不放弃自己吃饭的计划:“你最近奔奔波忙碌的,也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吧?现在食堂二楼还开着,一起去呗,我请客!”

苏闲瞥了他一眼,语声少有缓和:“我真的有事。”

他眼底的失望之色掩饰不住,却是很快换上了笑脸:“好吧,那我送你出去。”

苏闲挑了挑眉:“不是说好要保持距离的吗?”

钟云从哈哈大笑:“再避嫌的话,我怕我们苏长官又要生闷气了。”

……这家伙,来了这里之后,胆子见长啊!

他没好气地说道:“不用了,你自己去吃饭吧,我还要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找训练营的负责人问一些事。”

钟云从“哦”了一声,他也不再耽搁,直接打开门走了出去。

只是没想到,外头那些人还在。

苏闲有点意外,除了项羽之外,其他人明明说过可以走的,却没一个人听话的。

钟云从也就慢了一步,一出门就和任杰那张欲说还休的眼睛撞了个正着,冯小山也就罢了,这家伙怎么也还在?

“钟云从!你没事吧?怎么在里面呆了这么久?”冯小山急不可耐地蹿到他身边,“那个苏长官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钟云从一时语塞,下意识地敲了苏闲一眼,只见后者面色一黑,想来听到这话心情不太好。

他忍俊不禁,拍拍冯小山的肩:“我很好,别担心。苏长官他……人还不错。”

说着又用余光觑他,结果这一回却只窥见他的后脑勺,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家伙背过身去同项羽说话了。

“钟云从……”他正暗自郁闷的时候,冷不丁地听见了任杰的声音,他偏过脸,正好看见以柔悄悄推了任杰一把,而他那位室友仍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这次的事,我知道了……多谢你了。”

最后几个字简直跟蚊子叫差不多,不过看在他一张脸涨得通红的份上,钟云从也没跟他计较:“没什么,周会的伤因我而起,帮你,也是应该的。”

任杰的嘴唇嗫嚅了一下,但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以柔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索性推开他,自己走到钟云从面前,深深鞠了一躬:“他那个人不会说话,我代他向你道谢。”

钟云从慌忙制止以柔:“我说了,是应该的,可受不起这种大礼!”

如释重负的以柔又与他说了一会儿话,过了一会儿,便与任杰一起离开了。

“咱们也走吧?”冯小山扯了他一下,钟云从的目光正围着某人打转呢,眼瞧苏闲他们也要走了,高声问了一句:“那什么,项羽,你往哪儿去啊?”

他刚问完,就发现某人的脚步一滞,他暗笑:看,我可没问你啊,我问的是项羽。

项羽果然如他所料的那样,大大咧咧地说了出来:“哦,头儿打算去找训练营的负责人要所有异能者学员的资料……”

“我们办案的细节,可以随便跟不相干的人说吗?”苏闲冷冷地打断他,项羽挠着头笑道:“可小钟他也不是外人嘛……”

“回去之后,给我写份书面检查,不少于两千字。”苏闲丢下这句话便自顾自地上楼去了,剩下项羽冲着钟云从皱着一张苦瓜脸:“哥哥被你坑惨了!”

说完慌忙追上上司:“头儿,两千字也太多了吧?能不能少点?我认识的字加起来都不到两千啊……”

“下次请你吃饭好了。”钟云从耸了耸肩,身边的冯小山一脸懵逼:“咦,你们认识吗?”

钟云从但笑不语,冯小山伸了个懒腰:“哎,咱们也走了吧?”

“陪我去食堂一趟吧。”

冯小山想到他今晚好像没来得及吃饭,以为是他饥饿难忍,便欣然允诺:“好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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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训练营负责人交涉完毕之后,苏闲从对方手里接过一本厚厚的名册。

“所有异能者学员的资料都在里面了。”训练营的负责人告诉他,“他们的姓名出身,包括身体数据、异能种类都在这上头,但与时间有关的异能,就任杰一个。”

苏闲眉宇间蒙着一层阴霾,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您了。”

人高马大的负责人摆摆手:“应该的。”

就在他准备再寒暄几句送客的时候,苏闲忽然问了一句:“那个周会,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负责人听这一位倏地提起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外甥,以为他那些诸如“我舅舅是这里负责人”之类的浑话传到治安官耳朵里了,浑身一凛:“他啊,我们肯定会按照规定来处理的,绝不会徇私,您放心!”

苏闲“嗯”了一声,负责人正打算擦把冷汗,猝然又听到他问:“我听说,他的父母是综管局的官员?”

“……是的。”负责人的冷汗涔涔而下,“不过我这边不会让他们插手的……”

“是这样的。”那位治安官笑吟吟地对他说,“如果他们想找打伤他们儿子的人算账的话,让他们来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