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要不带着容悦这个累赘,光他们俩,对阵或许寡不敌众,逃跑是没问题的。

容悦在水中扑腾呼救,眼看就没顶了,水面咕噜咕噜升起一串气泡。容悦一面憋气一面想:要是萧晟真那么没良心,眼睁睁看她溺水也见死不救,她只好继续编瞎话,说父亲的亡魂突然出现,从水中将她托起。

还好很快就有人游过来捞起她说:“妹妹别怕,我来了。”

是萧潜的声音。

萧潜带着她浮出水面,萧晟追过来将她好一番打量,目光如炬:“十几岁的小姑娘,晚上穿着黑衣服,乍一看,还以为你就是刺客。”

容悦身上的衣服是她自己设计,再让房里的丫头缝制的,跟时下的夜行衣式样不同,而且加了许多内袋,方便她随身携带各种武器。因为那些武器暂时没做出来,所以空空如也,即使浸水也看出去异样。

心里暗骂一声死狐狸,嘴里哀哀戚戚地说:“舅舅莫是忘了,甥女尚在服丧期。”

所以穿黑衣有什么不对?

萧晟卡壳了,容悦不失时机地剧咳起来,萧潜果然说:“父亲,妹妹身子不好,夜风一吹,要是病倒就不好了。”

萧晟一想,也觉得有道理,真把人冻病了,倒不好赶她们走了。再说,容悦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娇娇弱弱,遇事只会哭泣,忒没用的一个小女孩。若说她穿着夜行衣,晚上出来强盗的干活,实在匪夷所思。即使她的行为有些可疑,仍挥挥手放她走了。

萧潜半搂半扶着容悦走了一段,眼看离了那些人的视线,猛地将她拦腰抱起,容悦大惊:“哥哥,你做什么?”

“这样走太慢了,你会生病的,我要快点送你回去。”说完运起轻功,飞奔起来。

容悦在他臂弯里朝四周打量,他选的是一条比较僻静的路,没遇到行人。可到底不妥啊,她不敢用力挣扎,怕摔个嘴啃泥,只能用声音抗议:“你这样,让人看见了像什么。”

“看见就看见了,大不了我娶你。”

“啊?”

萧潜再次言辞清晰地表述:“我说真的,如果妹妹不反对,我这就向姑母提亲。”

“可是为什么呀?”

萧潜对她虽好,却是哥哥对妹妹的好,绝不是情人的感觉。她前世是没谈过恋爱,可男人爱慕的目光却时时处处如影随形,故而一看就知道萧潜对她没那种心思。

萧潜的回答很简单:“想好好照顾妹妹。”

原来人家同情她。

大概是看她们母女在自己家被伯父逼,回到娘家又被兄嫂赶,立志锄强扶弱的大虾决定舍身取义,拯救她们于水火之中。

虽然如此,容悦还是很感激,不管出发点如何,人家总是善意。

于是仰起笑脸道:“多谢哥哥,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我年纪还小,暂时不想考虑这些。”

萧潜瞪她一眼:“你年纪还小?都十四岁了。”

“十四岁很大吗?其实我现在才十三,要明天才满十四。”

“真的呀,那我叫厨房好好整一桌酒席给你暖寿。”

“哥哥,你忘了,我们明早就走,能不能麻烦你送我们一程?等到了客栈再吃寿酒,我家下人在路上买了不少好东西,到时候肯定很丰盛的。”

萧潜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觉得父亲实在过分,才住一晚就把姑母和表妹赶走。既然如此,当初何必接来,这不是耍着人玩吗?

再看怀里的表妹,他临时给她裹上的外衣早被里面的湿衣浸透了,冷风一吹,小小的身子瑟缩着,鼻子一酸,点点头说:“好,我送你们走,到客栈再给妹妹暖寿,祝妹妹芳龄永继。”

恨只恨,他在家里人微言轻,再心疼表妹,也没权力替父亲留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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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次参加PK,就数此次的文最瘦,更得最慢,实在对不起追文和投票的朋友。

剩下的十多天,只要没意外,我会尽量2更的。

第二十五章行踪成谜

碧水城容府,槐荫院。

挂着“无为斋”匾额的客厅里,容徽身着栗色翻领大襟外袍,头戴幞头坐在上首的红木交椅上,夏御则一袭浅青儒衫,搭配文士帽,于左侧陪坐。

一位黑衣人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进来,容徽沉声问:“启予,还是没消息吗?”

这是容徽身边最得力的幕僚之一,名江佑,字启予。听了容徽的话,抱拳道:“属下惭愧,所有的庄子都打探过了,没有。沿途也一个一个村镇挨个询问,都说最近没有外人迁入。”

容徽用指节敲着扶手,无声冷笑:“真是咄咄怪事,青天白日,十几个大活人,几大车细软,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夏御努力掩藏焦躁,嘴里却不由自主地问出:“姑父,您说她们会不会去了别的地方?”

虽然已聘下容恬为侧妻,岳父二字实在喊不出口,故仍沿用旧时称谓。

容徽摊手道:“两个女人,带着一群丫环婆子,能去哪里?”

夏御提示:“不是说她们雇了武馆的人一路护送吗?”

容徽立刻转向江佑:“松林武馆那边怎么说?”

江佑禀道:“松林武馆的馆主卢骏不在,据副馆主尹惟说,他们的人只负责把太太和三姑娘送到萧府,在萧府门前收下另一半佣金就返回了。至于太太和三姑娘后来又去了哪里,他们并不知情。”

容徽追问:“既然客已送到,为什么负责护送的卢骏不在武馆?”

“尹惟说,他们又接了一趟镖。怕我们不信,还拿出接镖文书给我们看,确实是城中一户人家请托,那人侯爷也见过的,就是东大街吉庆绸缎铺的老板何安。属下去他家问过,何安亲口承认确有此事。”

容徽质疑道:“他们不是武馆吗?怎么又接起镖来了?”

“尹惟说,武馆学徒不多,光靠这个难以维持生计,只好接些别的活。”

容徽面露不屑:“听说他们功夫一般,又没什么绝活,学徒肯定不会多了。亏得城中并无别的武馆和镖局,他们才能有口饭吃。”

江佑趁机拍马屁:“都是侯爷治理有方,城中百姓安居乐业,街市井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要武馆和镖局做什么。”

容徽的脸色并未因此而好转,反而染上了愧悔与忧思:“加派人手,扩大搜寻范围,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可怜我二弟就这么个女儿,若小小年纪就遭遇不侧,百年之后,叫我拿什么面目去见他?”

江佑正准备安慰几句,却听见门外有人通报:“大太太和二姑娘来了。”

夏夫人未落座就开口问:“老爷,听说二婶和三姑娘失踪了?”

容徽皱眉低斥:“别听风就是雨,什么‘失踪’了,只是暂时没找到而已,去洹城的人还没回来呢。”

容恬嘴里对老爹说话,眼睛却瞅着夏御:“是啊,她们多半去了洹城。萧家老侯爷和老夫人不是搬到洹城了嘛,她们本就是给老侯爷祝寿的,肯定会跟过去。只是去那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寄个信回来,把我们这些人当什么?白白替她们操心,父亲这些天急得寝食难安,府里的护院都快跑断腿了,真是没良心!”

她想从夏御脸上捕捉到什么,可惜,夏御只是低头坐在那里,兀自想着自己的心思。

容恬嘴角微勾,听到这样的消息都无动于衷,可见临风哥哥确实对那丫头没感情。

这一趟是她撺掇着母亲过来的,名为打听萧夫人母女的消息,实则不过是因为夏御在这里,想见见他而已。

作为从小就认识的表兄妹,在容恬看来,他们之间本没什么好避嫌的,谁知订亲后,临风哥哥谨守礼仪,再也不肯上她那儿去了。她也知道未婚男女婚前不该见面,像靳涵,偶尔遇到临风哥哥,总会作势回避。可她真的很想他啊,尤其从那个死丫头嘴里得知临风哥哥喜欢她之后,她差不多害了相思病,想他想得发疯。

临风哥哥派人来容家正式下聘的那天,她激动得几乎当场昏倒,后来在大厅里看到丰厚的聘礼,更是哽咽难言。

当然也有点小小的遗憾,临风哥哥并没有亲自来,他有事去了云都,夏家怕误了吉期,等不及他回家就赶着下聘了。

就因为这,容恬心里总有些不踏实。毕竟那么多年,府里的人都当临风哥哥和那死丫头是一对,把她撇到一边干晾,若非二叔突然去世,她父亲袭爵,她根本不敢做这样的美梦。

现在,临风哥哥是她的未婚夫,也到她家里来了。可她依然见不到心上人,必须借着别的由头,跑到父亲这里来才能如愿。

夏御根本没注意到容恬含情脉脉的眼神和偶尔闪现的幽怨,他根本没看任何人,心里只是为容悦母女担心着。

曾经,他以为自己对容悦就算有情,也不过是兄妹之情。一个娇怯的小女孩,从小喜欢他,依赖他,他因此而对她产生怜惜,这很正常。

他将来是要袭申公爵的,整个申国和夏府都是他的责任。他们夏家,外人看着煊赫,其实内里早空了,像这回办聘礼,好像都动用到了他母亲的陪嫁。为了保住“八大家之首”的脸面,他们总爱干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蠢事。

若依夏御自己的意思,既然家底空了,就少娶两个,或者,聘礼别弄那么多。非要让所有人钦羡赞叹,何必?闪了别人的眼,瘪了自己的腰包。

可祖父和父亲一个比一个爱面子,他也没办法。父亲还说,给他聘的都是极有势力和家底的人家,将来的嫁妆肯定不会少,这些都收得回来的。只有聘下像容三姑娘那样的孤女,才会血本无归。

因为没有守住对容悦的誓言,夏御本不敢来容府,连下聘都借故躲了出去,却在听闻容悦母女失踪的消息后,身不由己地赶了过来。

到这时他这才明白,自己对容悦,恐怕不是兄妹之情那么简单。

他胡思乱想,容恬那边可没闲着,不断地引起话头,就想跟他搭上茬。

厅里喧嚷之际,大管家汪喜一路小跑进来,满脸兴奋地说:“侯爷,贵客到了!”

夏夫人和容恬避进里间,从帘隙瞥见进来的是一位身着紫袍的男子,面容清俊,神情冲淡,一举手一投足间,却极有气势,尊贵不凡,而且隐隐有股煞气。

容徽恭恭敬敬地请他上座,自己走到下方要行觐见礼,一位军师模样的人伸手扶住道:“侯爷免礼,请坐下叙话。”

夏御切切实实地跪下了,口称:“臣夏御见过三皇子。”

夏夫人母女总算弄清了来人的身份:楚昭帝第三子,姜贵妃的儿子,名字好像叫穆远。

算起来,他还是府里姜夫人的外甥,不过以姜夫人的庶出之身,和唯唯诺诺的窝囊样,大概不敢跟他攀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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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白天出门办事,晚上只码出了一章,抱歉,看明天看能不能多补一章。

大家晚安!

第二十六章东边日出西边雨

穆远对夏御印象极差,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按说,此人既是申公嫡孙,又颇有才名,正是他该笼络的对象。可他就是说不出的厌恶,存心让人没脸,由着夏御跪在地上好一会,才以开恩的口吻淡淡说了声:“起来吧。”

如此傲慢无礼,令夏御惊愕之余,倍感屈辱。他从小就有神童之誉,长大后才名远播,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几曾被这样冷待?

南方诸侯尊楚溟帝为君,不过是表达结盟之诚,依附之心,并非真正的君臣关系。申公又不是楚溟国封的,追根溯源,楚溟和申都是天圣朝的藩镇。穆氏顶多品级高一等,封爵为王,申则是公爵,穆远在他面前摆出皇子见下臣的架势,未免好笑。

夏御几番气血翻涌,最终都忍了下去。想到自己身为客人,心里又惦记着容悦,懒得跟他一般见识,闷闷地回到座位。

容徽也觉得穆远对自家准女婿态度恶劣,从进门到现在,连正眼都没看他,忽略得彻底,可自己能说什么?或许人家曾私下结怨,这些年轻公子之间的纠葛他并不清楚,再说夏御这两年风头太劲,有人挫挫他的锐气也好。

茶三献,客套毕,容徽开口问:“三皇子,您在萧府时,可曾听人说起过微臣的弟妹和侄女?她们十几天前去萧家为萧老侯爷贺寿,可只住一晚就走了,离开南陵后就失去了踪迹,微臣遣人四处查探,总没消息。”

内院女眷,他如何晓得?穆远正打算摇头,却听侍立身侧的亲信梁竟道:“侯爷的侄女可是十三四岁,大眼睛,翘鼻子,清秀瘦弱,遇事很胆小很爱哭?”

容徽忙点头:“正是,师爷在萧府见过?”

梁竟这么一说,穆远也想起来了,原来就是那个被挟持的女子,眼里不觉露出一丝嫌恶。他平生最不喜两种人,一种是酸文假醋,只会掉书袋,却自视甚高的所谓才子,如夏御这种;一种就是爱哭的女人。他在宫里,从小到大,见多了以眼泪为武器的女子,像容家的容妃,动不动就眼含泪光,好像全宫的女人都欺负她,给了她多少委屈似的。他母亲性子刚强,不会装模作样,渐渐失宠。不过又如何?他早给容妃下了绝嗣药,生不出孩子,再得宠,也没几年风光。

梁竟回道:“见过,她晚上被两个刺客挟持到我们住的上客院,推推搡搡中掉进了荷花池…”

话未完,就见夏御从椅子上猛地站起,神情紧张地问:“后来怎样了?”

帘后的容恬眼里快喷出火来,容徽也不悦地扫了一眼,夏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讪讪地解释:“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看她就跟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她身子不好,去南陵前刚大病了一场,差点死掉,所以才会这么着急。”

梁竟不明白这份暗潮汹涌所为何来,只如实作答:“公子放心,容姑娘当时就被萧府的二公子救起来了,第二天也没听说她生病。”

容徽做出如释重负的样子:“那就好,那就好。”

夏御在心里暗自忖度,萧家第二天就把那娘儿俩赶走了,病不病的,你们当然不知道,也不会关心。

这样一想,越发焦虑不安,实在待不住,也不管仍有贵客在坐,借口有要事待办,匆匆起身告辞。

容恬气得眼圈都红了,几乎把门帘拽下来。待要追出去,又被厅里的人堵着,就算派奴婢蹭着墙壁出去打听,都显得对客人不礼貌,只能干捱。

容徽并未出声挽留,事实上他巴不得夏御走。穆三皇子难得驾临容府,他们之间才真的有要事相商,而且是外人不应与闻的。未来女婿名义上算自己人,可能不能真的收归己用,还要看他日后的表现。

等容徽把穆远送到客房休息,容恬心急火燎赶去夏御下榻的院落时,发现他竟然已经带着家仆走了,都没留下片言只语跟她道别。

容恬气怒之余,怎么也压不住心里的怀疑:走得这么慌张,莫非是听了穆家师爷的话,怕容悦出什么意外,跑出去找她了?

不会的!容恬拒绝接受这样的答案,如果真是这样,说明小贱人骗了她!夏御就算喜欢自己,也同样对小贱人有情。

如果真是这样,她决不饶恕!决不!小贱人就算躲到地底下,她也要找出去,一顿嘴巴打得她牙齿落尽,再画花那张楚楚可怜的脸,然后丢进碧水城最下等的妓院,让她生不如死。

容恬可以勉强接受姜颐和靳涵的存在,谁叫她们先受聘呢?等嫁进夏家,再跟那两人慢慢斗。就像母亲一样,忍辱负重十几年,才把正妻庄氏和嫡子容恒干掉,自己当上了容府内院的老大。

她还记得,今天跟母亲进槐荫院时,通禀的小厮分明报的是“大太太”。她猜这是母亲的试探,先拿钱买通家里的下人混淆称呼,父亲在客人面前不好当场驳回。久而久之,父亲听习惯了,也就慢慢接受了。

不开祠堂正式晋位又如何?不让住牡丹院又如何?只要全府的人,乃至府外百姓都称母亲为“大太太”,她就是货真价实的大太太。

夏御的正妻,未来的夏府大太太,就是她为之奋斗的目标。容恬对镜端详自己如花似玉的容颜,性感颀长的身材,白皙柔嫩的肌肤,相信只要不是瞎子,都会喜欢她,而不是瘦得没发育似的容悦。

至于姜颐,她还没见过,不过才女多半长得不咋样,她并不担心。靳涵算美人,但比她差了一个档次,夏御的几个未婚妻中,她相信自己才是最美丽、最迷人的。

一番心理建设加上自我催眠,容恬几近狂暴的情绪总算平息下来。

可几天后,另一则消息让她彻底爆发了,声嘶力竭地把房里砸了个稀巴烂。

去洹城的人回来了,他们找到了萧达的家,却没打听到萧夫人母女的任何消息。

他们在萧达的宅邸遇到了另一拨寻找萧夫人母女的人。一打听,居然是夏御派出的,那人骑着千里马,日夜兼程,只一日就到了洹城。

容恬这次的发作比任何一次都厉害,夏夫人亲自上阵,差点被一只花瓶砸中鼻梁。

“老爷,怎么办?”见容徽出现,夏夫人眼泪往往地问。

容徽脸色铁青地走进去,二话不说,抡圆了膀子就是一巴掌。

于是世界清净了。

第二十七章云深不知处

萧夫人母女去了哪里呢?

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消失,只是把穆远的手下曾用过的障眼法使出来了而已。

话说那天被萧潜从池塘救起后,第二天容悦就着了风寒。她意志力再强大,也拿自己的身体没奈何,底子忒差,不是一天两天改变得了的,真想达到前世的水平,只怕需要好几年的磨练。

拖着软绵绵的病体出门,容悦坚持不让母亲跟任何人说,免得人家以为她故意装病,就为了赖在萧府吃白食,这世上狗眼看人低的太多了。

事实上,她和母亲的身家拿出来,相信会令许多人乍舌。她父亲是死了,可他没把财产带走啊。据母亲说,容昶看穿了大儿子的真面目后,私下里塞给她许多东西,因为他始终打着给二房过继一个嗣子的主意,只是大儿子羽翼已丰,容昶的愿望直到死都没能实现。

母亲丰厚的陪嫁,父亲的私蓄,祖父的体己,加起来是多少?

可笑那些人以为她们穷得要讨饭吃了,急急忙忙赶出门,母亲准备的两大箱礼物都没来得及送出去。

离开萧府后,她们在离南陵最近的一个小镇住了几天。在那里,容悦度过了自己的十四岁生日,也是她来异世后的第一个生日。

因为她不遗余力地反对,萧潜终没找到机会向萧夫人开口提亲,让容悦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萧潜提出来也未必能成,他的婚姻哪由得了他自己做主?可多少会在萧夫人心里留下印象,一旦她将来迟迟不嫁,又是嚼不完的话头。

想办法说服萧潜回家后,萧夫人母女带着家仆和暗部诸人正式住进了鸡公岭的山庄。

山庄原无牌匾,容悦一向认为,牌匾之类,是欲隐迹者的障碍,所以山庄依旧无牌匾。不过有名字,叫逸居,易居之谐音也——由此也可看出,容悦不是浪漫主义者,而是现实主义者,情愿居易,而不是居逸。

即便这个名字以后传到容徽耳朵里,山庄有名无匾,他若对号入座,却去哪里找?想到容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容悦就觉得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