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爷问过顾怜和周氏,肯定还不放心,要派人去姚家调查清楚才算完。

顾锦朝闭上眼,突然觉得真有点累了。今天下午折腾得她精神都没有了,她刚闭上眼休息片刻,陈老夫人就走进来了,秦氏、王氏和葛氏跟在陈老夫人身后。

采芙立刻想叫醒顾锦朝,陈老夫人却抬手阻止她,叹了口气说:“这孩子…遇到这种事也不容易,还是等她休息吧,我明天再过来看她。你们几个把她照料好,这几日就不要到处走动了。”

众丫头齐齐屈身应诺。

秦氏有些忧心地道:“我看三弟妹这样子,可没办法操持玄青的婚事啊。”

陈家已经和俞家交换了庚帖,陈老夫人这几日已经在草拟宴请名单了。再过两天就要搭棚抬灶,送催妆盒子去催妆了。

陈老夫人想想也是,顾锦朝现在怀着身孕。又出了这样的事,不好操持陈玄青的婚事。陈三爷作为堂堂阁老,很多事情他是不能亲自出面的。带着几个儿媳走出东次间,对秦氏说:“玄青的婚事你先帮着办吧,老四媳妇帮衬你。要是有什么拿不稳的就过来问我…”

秦氏笑着点头。

陈老夫人看到陈三爷从耳房里出来,很快,周氏和顾怜也紧随着出来了。便让身后跟着她的人先回去。她去找陈三爷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锦朝是因为同族姐妹的东西出现问题的。陈三爷自然不会跟陈老夫人说,只说是两人稍有争执,锦朝一时动气了才会肚子疼。安抚了她一番:“…眼看天都黑了。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别累着了。”

陈老夫人年纪也大了,确实觉得有点吃不消,又嘱咐了陈三爷几句才带着丫头回去。

陈三爷看了看外面守备森严的护卫。

当时顾锦朝出事。他一时不能断定是什么缘故,如果是有外人潜入。那就要先把木樨堂防备好。现在已经没用了,陈三爷就让他们先退回鹤延楼,只留了一小队人守在前院去。

回到东次间,看到锦朝竟然躺在迎枕上睡着了。他脸色的神情才放松下来。

轻柔地把她抱回内室放在拔步床上,陈三爷又让丫头打了盆热水,他亲自给她擦脸。

帕子递给旁边的小丫头。他俯身帮她脱鞋袜。

感觉到脚上一凉,顾锦朝就清醒过来。看到陈三爷在帮她脱鞋袜。她吓了一跳:“三爷…您别…”她没有服侍他就算了,怎么能让陈三爷帮她脱鞋袜。

“躺着别动。”陈三爷低声说,同时顾锦朝感觉到自己真的动不了。

他的大手能把她的脚踝紧紧扣住,纹丝不动。

这个男人沉默地替她洗了脚,一句话都没说。丫头们自然都不会这个时候吭声,端了热水出去。

顾锦朝看着头顶的承尘,心想陈三爷应该在想什么呢。

他平时这么看重她,就是不小心伤了手指也疼惜的不得了。刚才她的孩子差点没有了…

顾锦朝还记得那个混乱的时候他哄自己的时候,轻柔又充满了安慰,她听到之后整个人才放松了。

陈三爷放开她,帮她盖好被褥。他俯身下来的时候,顾锦朝就伸手抱住他,陈三爷沉默了一下,却也没有拒绝,叹了口气翻身上床,任她搂住自己的脖子。

顾锦朝把自己埋入他怀中,也不说话。

她鲜少这么主动地靠近自己,即便有,那也多半是有所求或者意识不清楚的时候。

陈三爷过了片刻才伸出手回搂住她,让她抱得更紧一些。

“三爷,怜姐儿有没有说究竟是谁做的?”顾锦朝也没有抬头,就这样问他。

她听到陈三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暂时还不清楚,要查了之后才知道。”

顾锦朝又问他:“您要怎么查?这事可能是意外,我觉得顾怜不可能做这种事。”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他说。

顾锦朝从他怀里退出一些,抬头看着陈三爷说:“顾怜有没有提到顾澜?”

“嗯。”陈三爷说,“可能是内宅争斗牵扯到你,也可能有更复杂的原因,这还不好说。你现在别多想了,快些睡吧。”

顾锦朝就知道陈三爷不会说给她听,她又闭上眼,想睡到自己的被褥里去。

陈三爷却抱住她说:“没关系,今晚就这么睡。”

他什么都没有问她。

顾锦朝在他温暖的怀里睡得很舒服,早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他细碎地亲吻自己的侧脸,呼吸慢慢变得粗重了。但是很快他就起身了,净房里传来洗澡的水声。

已经是初秋了,没必要早上再洗澡了…顾锦朝心想。睁开眼看到槅扇外面,天还没有亮,远远传来打鸣的声音,应该才到卯时。但是陈三爷一向起来得很早。

顾锦朝闭上眼,又陷入沉睡中。等到醒来时已经天亮了。

她吃了早膳,喝了药,陈曦过来看她。

顾锦朝也知道自己现在不宜走动,就派孙妈妈去陈老夫人那里说了一声,这两天都不能去请安了。

各房就送了滋补的东西过来,采芙都清点后放到了东梢间。

王氏离她最近,第二天又过来看她。跟她说陈玄青的亲事:“…现在是二嫂看着。你尽可放心。二嫂主中馈这么多年,办亲事是肯定没有问题的。你要是闲着无聊,我就常来陪你说话。”

陈玄青的亲事…前几天陈老夫人才找她过去商量。要大体定下宴请的人,先把请帖做出来。

应该是看自己身体有恙,陈老夫人才先交到秦氏手上了。

顾锦朝笑了笑:“你能来陪我,我自然高兴。听三爷说。玄安和玄平就不回别院了,以后跟着家里的西席读书?这样也不错。玄新总有个伴。”

王氏突然跟她说陈玄青的亲事,心里肯定是有想法的。

顾锦朝作为三房的管事的,陈玄青的婚事应该由她操持才是。也不是多累人的事,她就算身体不适。也管得过来。不然三房的少爷成亲,办事的却是秦氏,这让别人怎么看?

听到顾锦朝提起陈玄安。王氏勉强笑笑:“别院一来二去也要四天,四老爷嫌路太远了。在家里还能有七少爷指点。可不比在别院强吗。”

顾锦朝知道王氏和陈四爷不和,特别是在孩子的举业上。四房的两个孩子出息都不大,陈四爷一直因此对王氏不满。一直到陈家分家,顾锦朝再也没有见过王氏,也不知道她最后究竟如何了。

两人正说着话,陈玄青过来了。

陈玄青昨晚很晚才回去,等事态进一步扩大的时候,他就带着陈曦先回后院,让安嬷嬷先哄陈曦睡了。他则在后院的亭子里坐了很久,听到前面没什么动静了才离开。

回去之后,他喝了一壶酒。

陈玄青不是没喝过酒,那时候还是陈玄然带着他,偷偷给他喝十年陈的花雕酒。

想不到他竟然在喝酒上也有天赋,小半坛子花雕也没喝醉。陈玄然啧啧称奇,看他满脸通红,怕被三叔发现了,又赶紧带他去荷塘吹风。直到半夜觉得他还算正常,才送他回去休息。这是他小时候干过为数不多的出格的事。

但是从此后陈玄青就再没喝过酒了,他就是觉得酒不太好喝。搞不懂书上为什么说酒是琼浆玉露,他觉得从口辣到喉咙,一点都没觉得香。陈玄然再偷偷带他去酒楼,他就点壶茶一个人坐半天。

他喝过酒依旧没什么感觉。闭上眼之后脑中各种杂乱的念头却更加杂乱,陈玄青翻来覆去的,一整宿没睡。第二天早上一醒来,他就想过来看看顾锦朝。

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样了,昨晚没有大动静,孩子应该是保住了。

他却等到要中午了才过来,碰到顾锦朝正在和王氏说话。

王氏看着他笑:“竟然是咱们七少爷过来了。”陈玄青可能是日后陈家最有出息的人,各房都对他很客气。

陈玄青淡淡地说:“只是过来看看母亲,”又问顾锦朝,“您好些了吗?”

顾锦朝点头,看到他虽然收拾得很整齐,但是神色落魄,下巴还冒出点胡渣,就问道:“你昨夜没有休息好吗?现在夜里冷了,记得加一床被褥。”

陈玄青笑了笑,依旧低垂着头:“没关系。”就连冬天他都是一床薄被,更何况这点冷意了。

外头小丫头通传,说陈三爷回来了。

陈玄青先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您好好休息吧。”丫头给他挑帘,出了西次间。

顾锦朝现在是完全看不懂陈玄青了,既然他不再躲避自己,应该已经不计较过去的事了吧。

第二百七十五章:商议

陈玄青看到陈三爷远远走过来,停下来行礼道:“父亲。”

陈三爷看着他嗯了一声。

陈玄青看着自己皂色的鞋面,有点不能面对自己的父亲。他抬起头,发现陈三爷面上的表情十分平静。

“你来看你母亲吗?”他淡淡地问。

陈玄青默默点头。

“我听说你昨天最先到西次间,也是及时。你母亲幸亏有你帮忙。”陈三爷继续说。

陈玄青心中一跳。父亲可能没有任何意思,但他就是忍不住有点紧张。“昨天我过来教曦姐儿练琴,听到正房有争执的声音,觉得不妥所以就过来看看。毕竟是母亲,谈不上什么帮忙。”

“回去好好歇息吧。”陈三爷终于笑了笑,“你好像精神也不太好。”

“儿子昨天读书晚了点,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太迟了。”陈玄青尽量使自己显得很镇定。

父亲是个十分精明的人,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看出破绽。他也不知道父亲究竟有没有看出什么,他问自己的问题并没有异常,但是接触到父亲的目光,陈玄青就觉得他肯定已经看出了什么。

人要是心虚起来,看什么都是怀疑他的。

“你就要娶亲了,不必再看书了。”陈三爷说,“明日我让你祖母拨两个丫头,贴身伺候你吧。”

陈玄青抬起头,正想说什么。陈三爷已经进去了。

男子成亲之前…都有人教导房事。如果是嬷嬷教导,只给一本房中术的书。如果是丫头教导,那多半是要有肌肤相亲的,父亲这话的意思是让他收通房吗?

正常情况下,他早该有通房了。只是陈三爷不说。祖母不提,就没有人提而已。

王氏看到陈三爷回来了,就先向顾锦朝告别。

顾锦朝笑着说:“您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陈三爷却先看了她一眼,才缓缓说:“我放心不下,还是亲自看着好。”他从多宝阁取下自己常看的书,他坐到锦朝身边,“你们聊得倒是高兴。和四弟妹说了些什么?”

“说七少爷的婚事。我上次看到俞家小姐,真是个美人。她嫁进来后咱们三房就热闹了。”锦朝笑着说,“我看等俞家小姐嫁进来。就安置在旁边的束雅阁好了。到春天还摘香椿来吃。”

陈三爷的目光落在书上,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顾锦朝称陈玄新,就从来不会叫他十一少爷。可能是真的心虚,可能是觉得陈玄青已经成年了。她需要避嫌。那么究竟是哪一种呢?

心里的怀疑一旦种下,就没有那么容易消失。

但他一贯不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因为好奇心的背后,可能不是什么好结果。

陈三爷合上书,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好像长大了一点。”锦朝太瘦了,三个月才开始显怀。

顾锦朝说:“孙妈妈说这也是正常的。妾身平日也吃很多了,就是胖不起来。”

“孩子小也好,好生一些。”陈三爷说。

锦朝觉得他看自己肚子的目光也格外柔和。笑着说:“我喜欢孩子胖乎乎的,养个小胖子吧!”

陈三爷亲了亲她的额头。低低地说:“嗯,都好。”

江严过来了。

陈彦允到书房去见他。

“三爷,您吩咐的事已经摸清楚了,范晖的背景很干净,并没有和任何人私交过密的现象。也不是张大人暗中布置在工部的人。不过季秋平倒有异常…半年前他有个侄子被征进入军营,现在在努尔干都司的卫所任千户,听说和兵部的人来往过密。铁骑营也参驻扎过努尔干都司,给此人行了不少方便。”

也就是说,并非范晖有背景,而是季秋平和长兴候家扯上关系了。

江严接着说:“张大人最忌惮的就是长兴候死灰复燃,季秋平可能是因为他侄子的原因,才没被选入内阁。属下看范晖就算进入内阁,也不可能兴风作浪。”

“再修养半个月,我也该去内阁了。就算是要示弱,也该是时候了…”陈三爷说,“不过干净的人未必就干净,你从范晖入手应该不会有进展了,查季秋平和他这个侄子的关系吧。”

要是季秋平真的和长兴候家有关系,会大刺刺地把这种关系摆出来吗?

江严细想后觉得也是,准备退下。

“…你在查姚家的时候,再打探一下夫人原来的事吧。”

江严以为自己听错了,陈三爷昨天吩咐过,让他查姚家内究竟是谁在作梗,想害的究竟是姚三太太还是夫人。但是陈三爷为什么要让自己查夫人?

江严抬头看,发现陈三爷站在窗前,看着天色沉默不语。

“属下知道了。”江严才说,他走出书房,看到外面的天色十分阴沉,

应该快要下雨了吧。

顾怜和周氏回到大兴,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路上连水都没有喝,口干舌燥的。在马车上东摇西晃也没有睡好,两个人都显得格外疲惫。

回到顾家都来不及去和冯氏说话,两人先吃了碗面填肚子。冯氏听说她们回来了,很是惊讶,竟然回来得这么早,难道事情就办妥了吗?

她让茯苓给她换了件外衣,亲自去西跨院问两人话。

周氏连连叹气,把这几天的事给冯氏说了一遍。

“我猜测应该是有人想害怜姐儿,不过弄巧成拙害到顾锦朝身上了。顾锦朝又是有身子的人,娘,您是不知道,顾锦朝孩子差点不保的时候,那陈家人恨不得把我和怜姐儿活剥了…陈三爷没把我们扫地出门算是客气的,再想求他办事,恐怕他会直接把德元往死里弄了。所以我才不敢多说,先回来了。”

冯氏目瞪口呆:“这事就这么算了,老二的官位怎么办?”

周氏叹气:“娘,顾锦朝现在是陈三夫人,不是原来那个顾锦朝啊。有陈家护着她,咱们谁去都没用。”经历了这么多天的事,周氏有点累了,她现在觉得顾德元只当个小官也好。

人在做天在看,她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

冯氏坐在杌子上顺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也是,出了这样的事,就是她亲自上门去要求顾锦朝,她也不会答应了。何况她怎么丢得起这个脸!

冯氏长叹一声说:“你们一个二个,都指望不上!以后我这老婆子死了,都没脸见地下的先人啊!”明明两个孙女就嫁得好,偏偏没一个能帮顾家。

都是不争气啊!

周氏扶着冯氏坐在炕上,劝她:“娘,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咱们还是别想这么多了。”

冯氏又坐直了身子,不想在一贯拿捏的儿媳妇面前露出颓相。冷冷地说:“没上进心的东西,你倒是说得轻巧!难怪教出来的儿子都中不了举。”

周氏不敢还嘴。

冯氏又问她:“怜姐儿从京城带回来的点心,究竟是谁动了手脚,她知道吗?”

顾怜回来之后整个人精神就不太好,周氏心疼她,让她先去睡了。

“她说是顾澜,不过这是没有证据的事。她随口说的。我左思右想觉得也有可能,东西是姚夫人赏给她的,总不会是姚夫人想让她不能生孩子吧!”周氏低声说。

冯氏道:“…就算不是她做的,她也脱不了干系!让她活到现在,实在是我们的错,干脆下狠手弄死她算了,免得以后还要碍手碍脚的。”

周氏没有说话,冯氏说弄死倒是轻巧。这么大个活人,现在又在姚家,难道想弄死就能弄死吗?

冯氏慢慢说:“你平时对付那几个姨娘不是挺有手段的,怎么现在憋不出话了?”

周氏面露难色:“…您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证据,你们就不会找证据吗?”冯氏冷冷说,“随便找个丫头,就说是亲眼看到顾澜动的手脚,说是她想毒害主母。再让两个婆子勒死就算完了。”

周氏低声说:“您不知道…现在怜姐儿正和姚文秀闹别扭,要是在弄死他的姨娘,恐怕…”

冯氏听到这里,叹息说:“我早知道她是留不住人的,她那个性子…倒不如在怜姐儿身边的选个丫头,即听话性格又温顺的开了脸。自己的丫头,只要别抬姨娘,不也是留在怜姐儿房里吗。”

周氏听后沉默许久。

第二百七十六章:亲事

锦朝修养了两天就不再懒在床上了。

这两天没怎么动弹,锦朝觉得骨头都软了。她一晨起来就围着木樨堂外面的石径走了好几圈,出了一身热汗,沐浴之后才觉得人清爽多了。换了件绛红色刻丝缠枝纹褙子,梳了堕马髻,锦朝才去了檀山院。

绿萝正帮着陈老夫人剪指甲,指甲剪得平平整整,修得光滑圆润。

陈老夫人让婆子搬了杌子给她,笑着说:“我早上喝的是红枣薏仁粥,小厨房做得很好吃,要不是你怀孕也能吃一碗。”孕妇不能吃薏仁。

锦朝笑着递香膏过去,“绿萝姑娘服侍您真好,难得她这么细心。”

陈老夫人均匀地抹了香膏,叹息地说:“她服侍我也有八年了,眼看着就到了要放出府的时候。我听说你身边的青蒲要嫁人了?她可是你贴身的大丫头,夫家如何?”

锦朝回答道:“夫家也是我陪房的人。老实本分,人也妥帖。”

胡进前天来见过她了。

估计是因为要来见她,所以他还特意捯饬了一下。穿了件不太合适的檀色团花纹圆领长袍,皂色长靴,因为前两天下雨沾了泥浆。长得手大脚大的,看得出很有力气。

虽然没有林远山俊朗,但是长了张方正脸,五官端正,一对浓眉。

锦朝让青蒲躲在帷幕后面偷偷看。

她问他话:“听说你虚岁也有十九了,怎么到现在没娶亲?”

胡进笑得不好意思:“原来家里穷,也没人愿意嫁我。就是前年爹当了庄头,提亲的人才突然多了。不过我娘觉得都是一些贪财的人,就都回绝了。”

锦朝又问他:“你原来见过青蒲吗?”

胡进回答道:“见过一次。我和爹一起来拜见您的时候。青蒲姑娘给我们上的茶…不过她肯定不记得了。我记得青蒲姑娘那天穿了件绿色的衣裳。”

锦朝不由和孙妈妈相视一笑,她最后问:“青蒲虽然是我的大丫鬟,但她不爱存银子,我平日赏她东西她也不要。嫁给你可没有什么嫁妆的,所以你要是觉得还想在考虑一下,就回去想想吧。”

她怕胡家人让胡进娶青蒲是为了钱财,青蒲作为她的贴身丫头。陪嫁肯定是非常丰厚的。

胡进露出沉思之色。说:“原来是我和我娘觉得青蒲姑娘好,又是伺候过您的。但是我爹还在犹豫…娶亲是大事,您要是再让我考虑的话。我就再回去问问我爹。”

锦朝听后有些失望,却也没露出什么异样,让胡进先回去了。

她下来就安慰青蒲,青蒲就笑笑:“没关系。要是奴婢嫁不出去,就伺候夫人一辈子。等奴婢老的时候。您赏奴婢一间屋子,奴婢就一个人过了。”

顾锦朝当然不可能让她孤独终老,筹谋着再找个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