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随小姐光临瑕文森庄园,祝愿您愉快。”吴瑞蓦微微冲面前的这位小姑娘弯腰,十天后,他们会成为夫妻。

随知暖缓缓地脱去手上的手套递给身边的佣人,她伸出手对吴瑞蓦亲王笑了下:“谢谢亲王殿下,我想我会愉快的。”吴瑞蓦笑笑,小心翼翼地握住这位少女的手,轻轻在她手背吻了一下。

随知暖的手背很细腻,光滑如丝缎一般,但是,她的手指肚上的厚茧却十分坚硬,吴瑞蓦触摸过无数女人的手,这样的手,还是第一次触摸到。

“怎么?”显然,被陌生男人如此触摸,随知暖很不习惯,脸颊顿时飞红。

“哦,抱歉,请跟我来。”吴瑞蓦很抱歉地松开少女的手,扭过了头。

瑕文森,是吴岚皇室剩下的不多的房产,当时代不再需要皇室之后,皇室的生活圈子越来越小,尽量维持老面子的皇室,日子并不好过。

“这里很美,比…我家的后山还要美。”随知暖客气地寒暄着。

“对于我,这里不止是美,我的祖父,曾祖父,都在这里度过他们的童年,当然,我本人也是在这里成长的。祖母说,结婚后,这里会送给我。”吴瑞蓦彬彬有礼地帮随知暖介绍着。

暖暖的人工水晶花园,随知暖在此享受着吴瑞蓦为她介绍的皇室下午茶,这样的天气,如此的寒冷,但是,皇室的花园中蝴蝶依旧在飞着。随知暖从未有过和男人接触的经验,所以,她只好尴尬地假装扭头看风景,其实这样的室内花园,随家也有,不止一个。

吴瑞蓦小心地把勺子放到碟子的一边,多少年来练就的好习惯,那把银勺子放在碟子上的时候,竟然没发出任何声音。

“你是,怎么做到的?”随知暖第一次表示出了自己的好奇。真的,这很神奇,瓷器和金属如此碰撞,竟然这样寂静,就像没发生过一般。

吴瑞蓦笑了下,再次演练了一遍,不光放勺子,他放杯子,放碟子都是无声,优雅的。

“小时候,我和家庭教师在一起练习,如果成绩好,我会允许多玩十分钟。”吴瑞蓦演示完毕后,对随知暖笑着说。

随知暖抬头看着这个马上要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说实话,虽然这个人大自己许多岁,但是还不算难看。他的眉毛很浓,鼻梁很高,略微有些鹰勾,他的鹰钩鼻是吴岚王室正统血脉的证明,他的眼睛凹陷有神,略微有些淡蓝色,在颜色上,他继承了自己外国祖母的特色,那位尼沣尼美女据说有一对宝石蓝一般的美丽双眼。吴瑞蓦的双唇不是很均匀,下嘴唇略微厚一些,甚至他的嘴角有些向上翘,因为他总是微笑,所以那个嘴巴就成长成了那个样子。他不是个美男子,但是也不算丑,如果真的要形容的话,这位亲王算是刚毅的一类面相。

“我没令您失望吧?”吴瑞蓦看着一直盯着他仔细观察的随知暖问。

随知暖想了下,摇头:“不…您说哪里去了,其实,来之前,我是看过报纸的。”

“这样啊…随小姐,如果可以的话,那么,愿意听我为您弹奏一曲,我祖母写的秋千吗?”吴瑞蓦站了起来,冲随知暖微微弯腰。

“啊?弹琴?”随知暖不明白,她是乐医啊,这位亲王竟然要给她弹琴?

吴瑞蓦笑了下,他慢慢走到花园的一边,在那里,一架古老的三角钢琴放置在那里。他缓缓地摸了下琴盖:“虽然,在乐医面前弹琴,有些托大的意思,可是,请原谅我的失礼,我认为,乐医的音乐不是音乐。”

随知暖缓缓调整了下位置,低头想了一下,她笑了:“恩,有时候,我也这样认为。”

花园的一角,闪光灯的灯光闪烁了一下,也许明天的报纸会出现这么郎情妾意的一幕。乐医大世家和旧王室的婚姻,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一首带着童趣的清脆叮咚声慢慢传来,吴瑞蓦的音乐不包含任何的精神力,但是,曲调是优美和轻快的。并不难听。

音乐结束,随知暖缓缓拍下手掌:“很好的音乐。”

演奏完毕的吴瑞蓦却没站起来表示感谢,他只是依旧抚摸着面前的琴键:“知道吗?我的祖母,她请求我尽量讨好你,因为王室的血脉不再高贵,它需要新的助力。坦白说,我深爱过别人,虽然,只是单纯的深爱,随知暖小姐。”

吴瑞蓦站起来,步履有些快的来到随知暖的面前,他再次拉住她的手:“如果可以,您能拒绝这门亲事吗?我想,我无法做到爱您。”

随知暖的瞳孔闪烁了一下,花园的闪光灯再次地亮了一下,她抽回自己的手站起来:“即使我拒绝了,您能阻止它发生吗?随家想在乐医界之外建立力量,而王室又需要随家的经济支持,您的王兄,不是想在下任的总统竞选中获得最大助力吗?我不求您能深爱我,事实上,我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深爱着这样的事情。亲王殿下,我们无需深爱,我们各取所需。这是我的回答。”

榔头快步向前走着,身后的那位塞尼亚油漆匠吃力地拖着他的粮食车,他带着一脸讨好的表情,跟在榔头的身后。

“你跟着我做什么?”榔头有些郁闷地看着这个一起住了快一个星期,竟然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油漆匠。

“好先生,我谁也不认识,我一个人在底舱有些害怕。”如果这位油漆匠,换成是一位娇滴滴的美女,或者美少年,也许榔头真的愿意陪他溜达下带有海风情调的甲板,可问题是,他是一个不停啰嗦,五天来一直唠叨油漆的啰嗦家伙,榔头不喜欢。

“没人会抢你的粮食。”榔头无奈地安慰他。

“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好先生。”油漆匠讨好的笑容再次露了出来。

“该死!”榔头小声地嘀咕了一下,转身向上面的二层仓甲板爬。油漆匠在他身后哀求着。一边哀求一边看着自己那几袋粮食。

二层仓,是这艘走私船住宿条件比较好的地方,榔头不是买不起这里的位置,只是他不能很显眼。现在,他和鱼悦,在乐医界已经不能用有名来形容了。

“蝴蝶君,已经来到这里了,你就是跳进大海,也游不回塞尼亚了。”二层仓的甲板,一个海员正在追着一位榔头还算熟悉的人。

蝴蝶君快步地赤脚走着,他神色慌乱,在苍茫的大海上,在这艘孤岛上,他茫然地找着出路,一不小心他跟一个从底层仓上来的穿着一套蓝色运动衣,戴着运动帽的乘客碰撞到了一起。

榔头惊讶地搀扶住站都站不住的蝴蝶君,他万分惊讶,这艘船是在塞尼亚启航的吧?

“是你?”几乎是异口同声。蝴蝶君和榔头均是一脸震惊。

接下来的情形,所有人都震惊了,蝴蝶君挣脱开榔头的怀抱,转身投入了几乎发着黑色的大海。榔头呆呆地看着慌乱的船员,他看着那些船员慌张地解开救生圈向大海里丢,不停有人向下跳。榔头犹豫了一下,他单手扶下栏杆,接着也跳了下去。

过了一会,榔头找到了正在奋力向回游的蝴蝶君,他无奈地抓住他的后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喂,游不回去的,真的。”

蝴蝶君剧烈地喘息着,接着一些船员划着皮筏子来到他们面前,把这两个倒霉孩子拖拽到皮筏子上。

“我和这个人不认识。”蝴蝶君指着榔头对那些船员说。

一阵寒冷的风吹得榔头打了个喷嚏。鬼才要认识他,但是为什么在吴岚的蝴蝶君,一个普通酒吧DJ会出现在这艘走私船上?榔头的脑袋乱成了一团浆糊。

第131章 迎风撒尿

鱼悦慢慢地推开这扇古老的大门,杨伯伯在前面絮絮叨叨的:“多少年了,多少年了,这扇大门一直只有我在开来开去,现在终于有人看望你们了。”

田葛和萧克羌对视了一下,自从住进随家的书院,发现这里的人都有些自言自语的倾向。

“这是…什么?”很少惊叹的鱼悦面对这一片宽广的书海发出了惊叹——眼睛所能达到的地方,到处堆满了一卷一卷的乐谱、书籍。

“随家,几百年的堆积全部都在这里了,一直一直寂寞地呆在这个地方,我们这些人啊,每天的任务就是开开窗户,修补修补。虽然有些东西我能看明白,但是您知道吗,十四少,这里是宝贵的精神财富啊!太可惜了,一个乐医所谓的知识教育,全部都靠了了一些单调的书籍,最大的魅惑系,一共二百多曲,外面只使用了不到三十首,哎,太可惜了。”

鱼悦快步地在这些书海里行走着,在小店市的那段时间,得到过一本曲谱,其中的受益是显而易见的,十二曲只是其中的一个分派,这里,这里拥有了那么多,那么多的宝贵财产,鱼悦觉得心都是疼的,为这些可怜的书籍。随景深派遣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似乎是明白了。

“工作,工作,要热情地工作,时间不多了,大家各就各位吧。”田葛压抑不住地兴奋,一头扎了进去。萧克羌矜持了两下,但是看到大家各忙各的,于是咳嗽了一声悄悄地来到第一排书架。

萧克羌解开裤子,对着一望无际的荒地,做着浇灌这档子事情。这男人啊,表达情绪有许多方式,但是如此光天化日之下的放肆令他身后的田葛满头三条线地瞄着他。

“我说…恩…田葛,白水城风大,这里没风,你不觉得很爽吗?”

田葛看下黄土土的远处,皱下眉头:“不觉得。”

“来试试,非常的舒畅啊。”萧克羌继续诱惑着。

田葛转身就走,再也听不下去了。

“喂…等下我,那个,鱼先生呢?”萧克羌急忙拉好拉链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没话找话儿。

田葛回头看下他:“说是,去附近的小镇喝咖啡?”

萧克羌笑了下突然搂住他的肩膀:“恩?心情抑郁哦,在这漫天黄沙的地方,我是想老婆了,你呢?”

田葛厌恶地拍开他的手:“别恶心人,想老婆就回白水城去。”

鱼悦坐在也奇小镇里的一间普通的咖啡屋,这家老式的店子里卖一些奇怪的咖啡物种,出于对香料的疯狂痴迷,这些当地人在烹饪咖啡的时候加一些例如葛根、薰衣草、甚至大料之类的东西,一杯所谓的夏日凉风花式咖啡里,鱼悦惊讶地看到了薄荷还有陈皮,外加两大块冰坨坨。

这是叫这么说的?这能喝吗?鱼悦低头研究研究着这一杯东西。

“不试下吗?也奇的特色也只有在也奇才能感受到它的不同。”座位对面突然款款坐下一人,这人,穿着当地宽大的礼拜袍子,脸部为了适应当地的风沙被遮盖得很严实。

“来晚了。”鱼悦没抬头。

对面这人,伸手端起鱼悦的咖啡喝了一口,接着低头吐到地上:“呸!难喝。”

这人却是在白水城请了长假的帝堂秋。

鱼悦抬起头,露出一些笑模样:“恩,再帮你点一杯吧,据说有十五中香料混合的花式咖啡呢。”

“好了,我没时间享用了。言归正传,我尝试和现任执政党接触过,皇室也接触了一些人,随家和皇室的婚姻,似乎已经板上钉钉,抱歉我没阻止得了。”

鱼悦敲敲桌子:“你没和知暖谈一下吗?她本人的意思呢?”

帝堂秋苦笑了一下,伸出手摆动了下:“你那个妹妹,就问我一句话,我代表谁来问她这些话?我代表谁?我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要说起来,知暖到底血液里混了什么,我还真好奇。有时候她的个性比男人还要强,知意懂得进退,你懂得避嫌,而她,根本就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即使头破血流也要撞。”

鱼悦半天没说话,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这什么,帝堂秋抬起手腕看下时间:“我时间不多了,后天,我必须回到白水城,接下来,我会提议吴岚乐医收费全线降价的活动,那位小岛主第一个针对的就会是我,所以,我需要乐圣级的乐医签名支持。”

鱼悦看下他:“我没有任何级别。”

帝堂秋笑了下:“知道吗,你是无冕之王,你有一大批的民间乐医的支持,而且…而且,知道吗,知意他在莱彦将要举行第四次乐医收费降低的行动,如果我们再不行动,也许未来,我们就真的被吞并了。”

“被吞并不好吗?融心也好,有风也罢,不过是个称谓而已,乐医的目标是治疗吧?何必弄得那么复杂。”

“啊,我也这样想,就怕,那边的目的不止那么单纯。有句话叫秋后算账,这笔帐,算下来,怕是融心要被血洗了,虽然谁也不是干净的,但是,最起码这个平衡还是不要被打破的好。”

“恩,我知道了。”

帝堂秋站起来,弯腰从裤子口袋拿出一份文件铺展开,推到鱼悦面前,鱼悦接过去详细地看了一次。现在莱彦获得的名声越来越高,五国的风头已经逐渐地转换到有风,融心的生存问题一下被推到台面上,如果想平稳的把两派融合,当然是最好,但是,有些人是不会愿意跟别人融洽相处的。帝堂秋和鱼悦做的事情就是平稳地把握这个平衡,如果随知意想再次回到白水城坦然地站在光天化日之下,帝堂秋和鱼悦就必须能把握新的力量。

鱼悦仔细看了一会,拿起帝堂秋递给他的笔,很认真地签署下自己的名字,把文件还给帝堂秋:“那么,你就费心了,这里的事情,我十天内解决,然后我会回小店市接一个人。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帝堂秋轻轻地弹了下这份由鱼悦第一个签署下名字的倡议书,他慎重地把它放进自己怀里:“会合作愉快的,恩,还有一件事,十五年前你被封印,知意失踪,还有试验兽事件,我已经调查出苗头。”

鱼悦抬头看了下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看不到的寒光。

“恐怕,依旧和钬家有关系,我申请了对实验室被害人员的第四次解剖,有些人有一些细微的很容易被忽略的鼓鸣乐器伤害的暗痕。知道吗?有风创立攻击痴缠之前,钬家的鼓鸣医器曾经是最具有杀伤力的医器。”

“我等着你的好消息。”鱼悦站起来,转身要离开,帝堂秋突然在他身后说了句:“灿灿恐怕已经生了。如果我有什么意外,请帮我照顾三个人,我的父亲,灿灿,还有叶杨。”

“恩,我会的,我也不会叫你出事的。”鱼悦没回头,但是看着前方的的眼神里带着小店市最后一战的那种杀气。

走私船终于靠岸,榔头排在大队伍里缓缓从一个小码头下船。当脚步再次脚踏实地后,他回头看着依旧留在船上的蝴蝶君,此刻,那个人靠在船帮上一脸无所谓地冲他告别。那天被抓上船后,榔头再也没和蝴蝶君交谈过,偶尔在船上见到散步的他,那个人的脚腕上被钉上了一条长长的铁链。

油漆匠拖着他的粮食车,兴奋得浑身发抖,榔头转头对发抖的油漆匠大声说:“哎呀,我的外衣忘到了船舱内,我去去就来。”说完他丢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油漆匠,排开拥挤的人群向回走。

蝴蝶君惊讶地看着榔头向回返,负责护卫的船员并没有阻止榔头的回返,他们只是露出一副这个人真他妈事多的神情,让开了道路。榔头小步地奔跑回底层仓,他迅速打开随身的行李,把必要的钱财和紧要的东西打成一个卷放进防水包结实地捆在腰部,他左右看了下,轮船的一角放着一把红色的水手斧子,他拿起外衣卷起那把斧子,转身出了船舱。

把守在二层仓的两个船员正脑袋挤在一起吸着香烟,他们商量这晚上交了任务去哪里快活。这两人的语气放松到不行,一些污言秽语渐渐传来,他们很快乐,因为这趟旅程可算是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榔头举着一根香烟,打着哈哈接近着:“伙计,借个火?”他笑着说。

接着,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负责疏导船客下船的水手们看着那个人快速地攻击了两位倒霉的看舱门的船员,接着他扶着一层的甲板绳子攀爬到二层,因为蝴蝶君的脚腕被钢索困着,他周围并没有看守人员,于是,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拿出斧子砍断钢索,拉着他们要看守的这次最大的一票买卖投入到岸边的水中。

人们乱成了一团,甚至有人开了枪,榔头迅速游上岸,像拎着小鸡一般把一脸仍旧带着震惊又隐约着带着兴奋神情的蝴蝶君拉上了岸。

接着,那两个人借着混乱迅速消失在附近的渔村当中…

第132章 词不达意

“你要…带我去哪里?”蝴蝶君一边跑,一边问榔头。

“鬼知道…跑就是了。”榔头觉得,真的是出了吃奶的力气了,从海里游上来就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没命狂奔。

“应该没事了,停…下来,我脚疼。”蝴蝶君再也无法忍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榔头借着惯性把他向前溜了几步,于是蝴蝶君只好趴到地面上,看这意思,暂时也没起来的欲望。

榔头蹲在地上,当剧烈的运动结束,一股燥热从体内传来,海水干去后,盐分扒在身上的感觉并不舒服。

“就这里吧,我们分开吧,我觉得应该是没什么事情了,恩,就是这样,再见!”

榔头说完站起来,却发现迈不动步子,他低头看着迈不动的那条腿,蝴蝶君伸出的手紧紧抓着他一护腿,大有你别想甩了我的决然气质。

“喂?你到底要怎么样?”榔头无奈地问,此刻他已经后悔救这个人了。

蝴蝶君缓缓伸出自己的手,一边说一边比手指:“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弱不禁风。”说完他松开榔头的手,趴在地上看着他。

榔头咬牙切齿地对他说:“你的意思你是赖上我了?”

蝴蝶君点点头,缓缓地坐起来,他的一只脚上的鞋子早就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他抱起那只可怜的脚底板已经磨破的脚丫子,皱着眉头带着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如无意外的话是这样。”

“我是去做很危险的事情,恐怕会连累你。”榔头好心地劝阻。是真的呢,他的确做得事情很危险。

“你已经连累了。”蝴蝶君撕下一块衬衣包扎可怜的脚。

哎?榔头惊讶地看这蝴蝶君,好像就在刚才,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救了这个无赖的吧?为什么这个人的语气像极了他把他推入火坑呢?

“我被抓回去,最起码他们也会好吃好喝的招待我,也不会跑烂我一只脚。”蝴蝶君说的是实话。但是脚是没事,还多了点东西啥的就不得而知了。

榔头张着大嘴冒凉气,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萧克羌缓缓放下手,脸上全部是满足的感觉。这次在随家的书库,三位乐医得到了很大的受益,虽然这些曲谱不实际,可是也是千百年来堆积下来的宝贵精神财富,每个人受益的程度虽然不同,但是大家都有进步。

鱼悦点点头:“挺好的。所谓巧后之朴,奇后之平,我觉得,你算计初入门径了,再多多修心,进步会更加的大。乐这个东西,我几年前也悟出一些东西,大概的意思就是,不管如何的转变,心性是最重要的,你的曲调仍然带了过去的华丽,修饰得过了。”

和萧克羌他们说话,鱼悦从来都是很直白,很不客气的。

萧克羌脸色一红,假意看面前的乐谱,头压得很低。

鱼悦没继续说他,他在想心事。许多天了,榔头安全到达了没有?帝堂秋的事情,还有家里又如何了?这其中最令人烦躁的事情,却是随知暖的婚事。他不懂得那些人怎么想的,感谢他成长的路途,到现在他的思维只进化到向前想一步的程度,至于聪明人所谓的一步看五步,他想他一辈子也到达不了了。

田葛打开书库,一脸不高兴地在鱼悦面前坐了下来。

“怎么?”鱼悦问他。

“我开车到达了二百公里之外最大的镇子,那边仍旧没有任何信号,最快的邮局,一封信送出去大约需要一个月,我想我们这次真的算是与世隔绝了。”田葛无奈地伸出腿,脱下靴子甩到一边,认命地看起了书。

杨老头拿着扫把在院子里清扫着并不存在的灰尘,一上午,来回大约有二十次。

刘君搓下新长出来而懒得修理的小胡子神秘地问罗宽:“你看过,废城杀人案吗?”

罗宽摇头,他蹲在那里拿着一把喷水壶正把珍贵的水浇灌在一个死去多时,已经干燥的壁虎尸体上。

“有一群空难的旅客,在一个古代废旧的城池寻找生机,他们中间有逃犯、医生、化妆品推销员、妓女,还有一个神棍等等十五人,他们在废城挖出一笔宝藏,于是接二连三的凶杀案发生了…”

刘君话音未落,鱼悦推开了书库的那扇两米多高,一尺半厚的硬木门。

刘君和罗宽连忙站起。

鱼悦慢慢走到正在勤快扫地的杨老头面前:“杨伯,我想用电话。”

杨老头放下扫把露出一脸为难:“十四少,真是抱歉,我知道少爷在这里很寂寞为难,可是也齐这个地方真的是与世隔绝,别说电话,平时这片地方连鸟都懒得来呢。”

鱼悦笑了下,他的笑容包含了许多意思,他没有像之前一样客气。这几日,他牵挂着四海那孩子,牵挂着榔头,空是最可怕的环境。

“恐怕您没弄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您每天半夜在房间里用的那个卫星电话,真是抱歉,我知道了。从来的第一天就知道了,只是我觉得戳穿您,以前一些美好的记忆也会被伤害掉,可是,我没想到您就像一个窥视者一般,不但报告我们的动向,而且昨天我们的行李也被人翻动过,您到底要找什么,您直说,只要不过分,我会给您的。杨伯伯。”

杨老头脸色暗淡了一下,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着许多事情,他苦笑了一下:“十四少,第一天来,我就接到好多联络,老太爷的、大老爷的、三老爷的、老太太的,就连被除名的乐医仲裁所,也主动联系我。十四少,虽然每天都打电话,但是,我只是个老仆人,我连手指都不是健全的,我又能说什么呢?我什么也不知道啊!至于您的行李,恐怕是这个院子的其他人动过了,这里也不干净啊…”

鱼悦看下远处的白云,那片白云很远,远得他都触摸不到的感觉,他心里想,那些人到底要在我身上得到什么呢?他们明明知道,我什么都给不了,也不能给。他看着杨老头恳求的眼神,无奈地摇头:“杨伯伯,我只是给家中报个平安,除了这些再无其他,我会完成这次任务,毕竟这是父亲的好意,所以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绝对不会在任务未完之前离开的。”

杨老头看下四周,终于咬咬牙点头答应了。鱼悦跟着杨老头,慢慢地走着,从来这里第一天开始,他就什么都知道,他的耳朵比别人灵敏,从小他那副听力卓绝的耳朵,得到过不少随知意的羡慕。似乎那副耳朵是老天爷对他五音不全的补偿。

杨老头缓缓推开房门,从自己床底下摸出一个不大的箱子,他把箱子递给鱼悦,鱼悦缓缓打开它,一个长着长长天线耳朵的电话机露了出来。

鱼悦拿起电话,思考了一会,终于,还是先给家里拨打了一个。

“喂,花椒?叫下四海。”

“啊,先生,您一切都好吧?各位先生身体都好吧?在外面有好好吃饭吗?有吃粗粮吗?粗粮对人体很好,一定要坚持吃,要…”

“…花椒?我找四海。”

“啊抱歉,我马上为您叫。”

鱼悦无奈地笑着摇头,看下身边神情紧张的杨老头,他解释:“是花椒。”

杨老头一脸莫名其妙,他刚要张嘴,话筒里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哥…!”

好大声。

“四海,冷静点,我…想问下,家里一切都好吧?”

“哥…!你不知道,家里来了个混蛋,到处捣乱,他玩我的医器,还到处进我们的房间,还碰坏我的摩托车,你知道我想要的摩托车吧?上个星期我终于买到了,为了这辆车我还去仲裁所打了两个月的工,哥,不是那种仲裁所的医疗工,我知道我的修炼不行,您不允许,我是跑腿啊跑腿,说起来,上个星期我遇到您父亲了,好奇怪,他摸我的头,说起来,哥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家里真没意思,嫂子都给你们定了春装了,还有四色花开了,你也不回来,很好看呢,花瓣好多吹到院子里,啊说起花来了,咱们家花花似乎有花粉过敏症,猫怎么会有花粉过敏症呢,怪物才应该有吧?说起来,啊!啊!哥,我的摩托车,你知道吗,那个乐灵岛的小岛主,实在太过分了,他碰坏了我的摩托车!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总是想进你的练习间,不过你放心,我叫人二十四小时看守了,易两在那里安装了陷阱,哈哈,谁进去谁就死定了,那个该死的混蛋,觉得全世界都该爱他,混蛋啊!他还进我的房间,拿我的游戏光碟,而且不还的…还有画报,上个星期非要跟我去上学,把我们教室搞的一团…?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鱼悦看下话筒,无奈地笑着摇下头:“四海,如果他实在想进,你打开门请他进去,你是大人了,家里的一切都交给你了,我很放心,过段时间我们就回去,看样子你们都很好,我就放心了,就这样。”

鱼悦放下电话,再也想不起该给谁打一个,但是,最近烦闷的心情好了许多,他冲杨老头笑了下:“真的,只是给家人打个电话的。”

电话那边,包四海奇怪地看着微型话筒:“就这样?啊?哥哥什么也没跟我们问啊!比如我们都好不好,每天做什么,家里谁来了?”

包子,不等人家问你不是都说了吗?

第133章 狮子的凶心

帝堂秋站在乐医仲裁所的大门阶梯上,祭祀的咏叹调忠实地在循环着。

“您在等谁?最聪明的帝先生?”不应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了仲裁所,而且这么的早,这么的巧,还说着包含了两重意义的话。

帝堂秋脱去手套,微微冲这位小岛主施礼,无论在乐医界的辈分来说,或者是拿隐藏在背后的那看不到的权利,他都当得起这个礼:“您好,小岛主,真是巧…您看,我不是最聪明的人,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