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变得特别的难熬与漫长。我已无法独自呆在王府,开始延长了在学校的时间。
百无聊赖,而又心神怔忡的我,又新开了一门数学的课程。
一个人兼了全校的数学教学任务,借着不停地忙碌来冲淡心中越来越浓的不安。每天总要磨到日落西山,夜幕降临才肯拖着疲惫的脚步往回走。
这一日,我又同往常一样,磨到最后一个离开学校。
“小雪,你还没回去?”云书桐的声音里惊讶中夹着些喜悦。
“大哥?”我狂喜地回头,一个箭步冲到他的怀里,激动得只差没有跳起来:“你跑哪里去了?连个照面也不打,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正文 回来的不是时候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云书桐轻轻扶住我的肩膀,静静地打量着我,唇边含着一抹开心的笑容:“早知道消失一段时间,能让你如此牵挂,我早应该离开的。”
“大哥你好坏啊!”我嗔怪地横了他一眼:“担心的感觉很难受呢?怎么可以折磨你可爱的妹妹?”*
“上次让你想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云书桐轻轻地握了我的手,含着期待:“过了十多天,可别跟我说你没想清楚?”
“呃……大哥。”我偷偷瞥了一眼远远跟在身后的冷香,面有难色,迟疑不决。
如果他这话在我发现密室那天提出来,我肯定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可是,现在国内情势混乱,君怀彦下落不明,我怎么能说走就走?
“你不想走?”云书桐满脸失望,握住我的手忍不住加重了力道。
“我,我想再想想。”我垂下头,不敢去看他的双眸,低声地嗫嚅。
“算了,你也不必想了。我决定了,要去前线。”云书桐慢慢地放开了我的双手,俊容上满是抑郁。
“你疯了?你是文臣,又不是武将,干么争着去?”心中多日的猜测,忽然变成事实从他嘴里冒出来。我忍不住猛然抬起头,眼中忽然就涌出了泪雾。怔怔地瞧着他,讷讷低语:“大哥,不是因为我吧?”
“不,我不能说一点也不是因为你,可是这却不是我想去战场的全部理由。”云书桐悠然一叹,低低地道:“你,会等我回来吗?”*
“可不可以不要去?”我心乱如麻,可怜兮兮地瞅着他:“我不希望你出事,你别去,好吗?”
“放心吧,我只做为幕僚参战,不会去冲锋陷阵。再说了,这次也是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出击,虽然还未开战,胜负已可说没有悬念。我,只是去增加自己的阅历罢了。”
“骗人!只要是战争,就会有潜在的危险!”我眼泪汪汪,大声嚷嚷。
引得冷无香引颈观望,朝我投来奇怪的眼光。
“小雪,我在为今后铺路。所以,这次必然成行。”云书桐轻轻将我转向他,握住我的双手,温柔而热烈地望着我:“我去了之后,你再仔细考虑一下我的提议。相信我,这对你是最好的安排,你绝不会后悔你的选择!”
“哦?是吗?不知林大学士有何高见?君某愿闻其详。”
我猛然回头——君怀彦风尘仆仆,嘴角含着轻讽,悄然伫立在夜色之中,正双目灼灼地盯着我和云书桐交握的双手……
“王爷。”冷无香双眸一亮,声音明朗,透着惊喜。
“恩。”君怀彦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傲然地逼视了过来。
“昭王,好俊的轻功。”云书桐下意识地放开我的手,绷紧了全身的肌肉,静静地回望着他。
微风轻轻拂过他浓密的黑发,刷过他一瞬不瞬的眼睫。薄唇上扬,炯炯的黑眸隐着一股孤傲淡漠的神情。
面容冷肃,目光如鹰,一身墨绿长衫仿如融入了夜色之中,微微起了些褶皱,更添一股不羁的气质,举手投足显示着一股贵气。
“怎么样才是对小雪最好的安排?愿闻其详。”君怀彦缓缓地向我们走了过来,神情淡漠,气势迫人。
“怀彦……”我轻声低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真的回来了?就这么毫无预兆,犹如鬼魅般出现在毫无防备的我面前,竟是那么强烈地撼动我的心弦。
可是,他瘦了。眼底有阴影,脸上有疲惫,声音里有焦躁。
“抱歉,”君怀彦黑眸微黯,伸出手霸道地拉我入怀:“小雪既已入我君家门,她的去留就已与云家无关。我劝云大人最好还是少操点心,多想想怎样在战场上克敌制胜,那才是明智之举。”
“君怀彦……”看得出来,云书桐在尽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他捏紧了双拳,目光中满是无奈与痛楚。
“云大人,没什么事的话,请容我们先行告退。”君怀彦面沉似水,紧紧地攥住我的手,半拉半拖地强行带着我往昭王府走。
“大哥……”我踉跄着回头,却只见到夜色中那一抹悲愤的影子……
“你没话跟我说?”君怀彦剑眉轻蹙,或许是察觉到我跟得有些吃力,渐渐放缓了脚步,低哑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悦。
我默默地垂着头,无言以对。
久别重逢的欢悦,被他咄咄逼人的气势化成一道道的泡沫慢慢地消失在空气中。
心中,只剩下满腹的的委屈——他的态度,好象抓到出墙的妻子般蛮横与粗鲁,淡淡地刺伤了我的自尊心……
“抱歉,我好象回来的不是时候。”君怀彦突然停下脚步,沉着脸,冷着嗓子:“打扰了你们的计划。”
“你岂只是回来的不是时候?我看,你根本就不应该回来!”我咬着唇,憋着一股气,昂着头反唇相讥。
“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君怀彦面色铁青,恼怒地瞪着我瞧了半天,深吸了一口气,拂袖而去。
我倔强地抿紧唇,不让眼泪掉下来,埋头往前疾冲。只觉得一盆凉水兜头淋了下来,把我浇了个透心凉。
笔直冲回房里,怦地一声,把喜儿她们惊讶的低嚷,关在了门外。
不是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根本就不是我期待了无数个夜晚的重逢。这也根本就不是我的心里话!
可是,事情会什么总会被搞砸?原以为该是透着喜悦,带着甜蜜的相见之期,竟会如此的苦涩,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正文 命中的魔星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是我的感觉错了?还是我们相遇的时机错了?还是,我根本就不应该对这段感情,对这个人抱有错误的幻想?
我呆呆地抬眸望向挂在房中的那只华丽的鸟笼,悄然向它靠拢。
忍不住揭开替它挡住光线的黑色绒布,伸手将它捧在了手上。轻柔地抚摸着那光滑的羽毛,豆大的泪水一颗颗无声地滚落。*
这个美丽的小精灵,它是我回家的唯一希望。此该也成了我唯一的亲人。
全世界只有它懂得我,理解我。
可是,就连它也一如既往地紧闭着眼睛,沉睡在那未知的世界,似乎也已经把我遗弃在了这个错乱的时空?
瞧着,哭着,我突然一阵心慌——难道,翠羽的灵魂早已回归,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躯壳?
翠羽,翠羽,你快醒来,带我回家!
害怕被人窃听,我只能无声地呼喊,反复地抚摸着它,心痛得几乎要陷入绝望。
“小雪。”君怀彦站在窗下悠然而叹:“你真狠,难道我还比不过一只鸟?”
“你来干嘛?不是还有公事?”我赌气,放下翠羽,跳起来去关窗。
君怀彦轻轻一跃,倏地翻了进来,伸手轻扣我的手腕,黝黑的眸底盛着心疼:“别跟我呕气,好吗?”
“谁跟你呕气?你是我什么人?”我恼怒,用力挣脱——当我三岁孩子?高兴时哄,生气了又骂?*
“小雪,”君怀彦气恼地瞅着我,无奈地低语:“别说这种话,别逼我发火……”
“哼!对不起,要教你失望了。我嘴笨,不知道昭王爷想听什么?不会投其所好。”我冷着脸,一个劲地把他往门外推:“你还来做什么?觉得你昭王的威风还没耍够?你出去,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你要我去哪里?”君怀彦顺势握住我的双手,低眉瞧着我:“这本来就是我的家,我无处可去了。”
“好,这是你的家,我不占你的便宜。”我冷笑,挣扎着往外走:“你不走,我走!”
“好,算我说错话。”君怀彦苦笑,收紧双臂用力拥住我,低哑的嗓子里透着丝狼狈:“我千里迢迢,日夜兼程地赶回来,可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谁喜欢吵架了?难道我天天盼着你回来,就是为了跟你吵?”我心里一委屈,忍不住脱口而出:“是你自己莫明其妙,非要……”
“小雪~”君怀彦唇角含笑,低头轻睇着我,俊颜上透出喜悦,漆黑如墨的双眸里闪烁着点点星光。
我猛然醒悟,双颊飞红——糟糕,本来跟他吵架的,说着说着,怎么好象变成了埋怨与撒娇?
“对不起,是我错了。”他温柔地瞅着我,声音轻柔得象一只蝴蝶在花间飞过:“如果早知道你会天天盼我回来,我,我真不应该浪费时间……”
“你别搞错了,我才没有想你……”我红晕满面,忍不住大声抗议,徒劳地想要补救我的颜面。
“好,我不误会,你没有想我。”君怀彦轻拢双臂,环住我的身子,下巴抵住我的发旋,倏然低叹:“可是,我想你了。”
“怀彦……”我讶然低语,着急地想要转过头去瞧他的神色。
他说——想我?
傲慢如他,居然也会说出这种满是柔情的话?我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要看,”他哑着嗓子,固执地拥紧我,不许我抬头。
他的声音闷闷地从我的发间传来,显得飘渺而不真实:“我克制过了,真的努力过了。可是,失败了。小雪,你这磨人的小东西,真是我命中的魔星……”
“怀彦……”我软软地轻唤,心头蓦地发烫,一抹温柔从心底掠过,满满的感动充盈了我的胸腔。
这个永远骄傲,永远冷漠的男人,终于以他独特的方式,向我敞开了他的胸怀……
“小雪姐姐,等等我。”惜瑶从教室里追出来,一脸狐疑地拉住我:“你干嘛跑那么快?”
“我肚子饿了嘛,早点回去。”我胡乱地敷衍着她。
“说到吃,我这里还有一包桂花酥,你要不要来一点?”芷灵慢腾腾地跟了出来,笑眯眯地捧上糕点。
“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不如大家聊聊?”惜瑶不由分说,拈了一块塞到我的嘴里。
“小雪姐姐,这个什么分配律和交换律的区别,我还不太懂,你再给我说说。”晚月捧着一张纸,皱着眉毛,还在跟一堆数字奋斗。
赵家富可敌国,赵老爷与夫人夫妻恩爱,居然连侍妾都没有娶一个。
这在古代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可惜赵夫人却一连生了五个女孩。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一个儿子可以继承那份宠大的家产。
晚月身为赵家最小的女儿,一直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进入商场为父母分忧。
我无意中开的这个数学,却使晚月突然看到了希望。
她疯狂地迷恋上了那些阿拉伯数字。发誓要成为大周国最强的女商人。
对于数学,她很有天份,而且,她有热情。所以,学得比所有的人都快。
为了她的进度,我单独给她开了小灶。
君怀彦没回来时,我觉得这样很好,既打发了我多余的时间,也帮助她慢慢朝梦想靠近。
但是,在昨天经历了那么惊心动魄的一场告白后,我哪里还有心思留在这里打混?
“晚月,你真的想经商?”晓筠凑上去,拿过她手里的算术题,啧啧连声:“啧,太强悍了,当心以后找不到婆家。”
正文 哪个少女不怀春
“那怕什么?给她找个上门女婿不就得了?”芷灵抹了抹嘴唇,慢条斯理地轻轻挤了挤晚月:“是吧?”
“还我。”晚月涨红了脸,急得直跺脚。
“哈哈,害臊了。”惜瑶拍着手取笑她。
“不,我才不嫁人!我这辈子都要守在赵家,终身侍奉爹娘。”晚月涨红了脸,大声地表明心迹。*
年仅十三岁的她,一心只想证明自己并不比男人差。对于爱情还处于似懂非懂的时期,所以,并不热衷于婚姻这个话题。
“对,我们晚月有鸿鹄之志,才不象某人,春心荡漾……”晓筠笑吟吟地斜睨着惜瑶,意有所指地轻声取笑。
“死妮子,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惜瑶晕红了脸颊,跳起来去追打她。
君惜瑶对张幄心生倾慕,我们这群好友,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也几乎所有的人都默默地支持她,只除了莫晓筠。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张幄那个木头却因着两人身份上的巨大差异,总是有意地避开她。这教惜瑶又恨又无奈,也让我们大为同情。
也只有晓筠却连声称好。
“做为一个公主,惜瑶早已注定要走上和亲之路。明明知道是一份无望的感情,何苦投入进去?到最后终身痛苦,反而害人害己。倒不如早早抽身,心若止水,落个干净。”*
晓筠说这番话时,脸上的神情果决而冷静,理智得教人害怕。
惜瑶黯淡了明眸,咬紧了唇瓣,小小的双肩似担了千斤的重担。
大家忍不住都陷入了沉默,气氛变得凝滞了起来。
晓筠说出了事实,也点到了要害。
不仅是惜瑶,在座的哪一个对于自己的婚姻又是可以做主的呢?
就连我,自诩为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来到这片完全陌生的国度,在无力反抗的情况下,还不是任人摆布,替身代嫁了?
可是,说到心若止水,又谈何容易?哪个少女不怀春?
这群处于花季年龄的女孩,对于爱情,又怎么可能不充满了渴望与憧憬?
“小雪。”君怀彦适时走了过来,面上带着少见的轻松的浅笑:“在聊些什么呢,一个个丢了魂似的?”
只是,他素来严肃,此时脸上虽说带了丝笑容,线条却极不自然地紧绷着。看上去却好象正在生着闷气,怎么也亲切不起来。
“二哥,你回来了?!”惜瑶欢呼一声,直直地冲了过去。却慑于他平日的威严,不敢真的抱住他,只围着他团团转,倒象只迎接主人回家的小狗,教人忍俊不禁。
“见过昭王爷。”其余人吓了一跳,慌忙见礼。不知他突然跑来有何意图,一时面面相觑,有些惊疑不定了。
君怀彦被众人瞧着,显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淡淡地问我:“你还有事?”
“没事,没事。”惜瑶双手乱摇,推着我往他身边走,笑嘻嘻地调侃:“难得二哥亲自来接小雪姐姐,当然没事,只管回去吧,我们也该散了。”
我抿着唇,同他并肩走在王府的路上,心中喜欢,眉梢眼角都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以前也不是没去接过你,顺路而已,有这么高兴?”君怀彦忍不住莞尔:“瞧你,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不能含蓄点?”
“人家哪有?”我嗔怪地横了他一眼:“还有,你人都来了,就不能说得好听点,非要说成是顺路,你心里才舒服?”
“我说的是事实。”君怀彦有些不以为然:“女人真奇怪,话说得好听点,比事实更重要?”
“偶尔拣好听的话说说也不会要了你的命。”我挽住他的臂,亲热地靠着他,笑得甜蜜:“象昨天那样多好?”
“咳,咳,大家都瞧着呢。”君怀彦俊脸微红,神情古怪,微微挣扎了一下,终于还是乖乖就犯。薄唇忍不住偷偷上扬了一个弧度,牵出一抹淡淡的笑痕。
切,明明就乐意得很,偏偏装出一副被逼的样子。
看着吧,我非要改变你那别扭的臭脾气。
暗下决心,微笑着目送着他颀长的身影没入了书房,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
我哼着轻快的歌曲,含着笑容回到房间,却惊讶地发现,冷无香背对着我,静静地站在书桌前。
“无香,有事吗?”
“王爷让我来取一份文件。”冷无香从容地回过头来,微微倾了倾身,朝我扬了扬一份文件袋,大踏步地与我错身而过。
君怀彦到底不是神,他也有失误的时候啊!
想到一贯冷静自持的他,居然也会在我的影响下乱了方寸,我忍不住抿着唇微微的笑了。
日子好象又恢复到了最初的平静。
吃过晚饭,两个人又默契地呆在书房,消磨着闲暇的时光。
虽然互不干涉,各做各的事,各看各的书。可是,周遭的气流却分明已被改变。
我小心地维护着我们之间的平衡,不愿意轻易打破这得之不易的和谐。暖暖的,淡淡的温馨包围着我们,让我几乎忘记了他设在地底的那间密室。
那间密室应该是早就存在了的吧?
看得出来,它并不是征对我而建造的。
虽然被人窥探让我心生不悦。但是,或许我应该往好的方面想?也许,他只是希望就近保护我呢?
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很荒谬,也绝对不可能是他坚持让我住到“浩然居”的初衷。
可是,我宁愿乐观地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他已经改变了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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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补药有问题
“想什么呢?”君怀彦奇怪地瞟了我一眼,站起身来探头看了一眼,皱眉低念:“报复——猜忌——防备——窥探——保护?什么意思?”
完了,多年写文的习惯,心里有些什么想法,哪怕是一闪而过,都喜欢随手记在纸上。*
“没什么。”我脸一红,慌忙把它揉成一团,随手扔到一旁:“有什么事吗?”
“喜儿叫了你好几声了。”君怀彦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呶了呶嘴,坐回他的虎皮大椅上去,不再追究。
“又来了?”我苦笑,脸皱得象个苦瓜:“先放放吧。”
喜儿还真是契而不舍,那补药就不能偶尔忘记一天?
“小姐,今儿个炖的是莲子,很好喝哦。”喜儿微笑,轻轻放下盘子,悄悄地退了出去。
“奇怪,我没病没痛的,干嘛天天逼我吃药?”我嘟着唇,小声地抱怨,偷偷瞟了他一眼,试探地问:“今天也帮我喝了算了?”
“要真的不想喝,就倒了吧。”君怀彦头也不抬,淡淡地发了话。
“咦?才喝了三天就腻了?”我忍不住失笑:“这可是太后赐的哦,倒了会不会不敬?”
“无香。”
“在。”冷无香象个幽灵似的飘了进来,吓我一跳。
他到底躲在哪里的?
“喝。”君怀彦头也不抬,冷冷地从齿间迸出一个字。-
“是。”冷无香居然眉也不皱,二话不说,仰头一饮而尽。
“以后此事比照办理,不必再说。”君怀彦这才慢条斯理地抬起头,瞥了冷无香一眼,淡淡地吩咐。
“是。”冷无香躬身,悄然退了出去,好象从来也不曾出现在书房过一样?
我瞠目——开个玩笑而已,用不用这么认真?
“好了,替你解决了。”君怀彦挑眉,脸上是一贯的平静。
“这补药有问题?”我静静地看着他,心突然拧了起来。